第一章
本章節 6849 字
更新於: 2025-05-05
高一篇 第一章 夢開始的地方
「早安啊～艾東桑。」
安澤側躺在床上說道。
「今天的天氣真是 su-ba-la-shi~（美好）呢，就讓我們一起開心地上學去吧！」
安澤笑著說道。
安澤的上半身裸著，他右手撐頭、左手叉腰。他自信地看著艾東。
艾東坐在床邊，沒有回話。她回頭看著安澤，安澤也默默地看著艾東。
「……呃、那個，妳能不能有點反應？我躺在這裡很尷尬的。」
「……嗚。」
「……嗯？」
艾東流下眼淚，張開雙臂撲向了安澤。
「我真的以為、真的以為你死了！」
艾東的言語滿載著哭腔。
艾東在安澤身上嚎啕大哭；她的頭靠在安澤的胸膛，雙手緊抱著他。
安澤看著躺在他懷裡的艾東，瞳孔開始動搖。
啊勒、這什麼情況？一大早被穿著輕薄睡衣的可愛美少女抱住什麼的，終於發生在我身上了嗎？！
安澤心想。
他嚥了口口水，自信已然消逝。安澤臉上冒出些許汗珠。
聽綾說艾東前三天沒去上學是因為心情不好，那她現在是在尋求安慰嗎？所以才會哭著抱住我？而且艾東剛剛還說她以為我死了。這不就像是妻子夢到丈夫死掉，醒來後對著丈夫哭訴那種劇情嗎？原來她這麼看重我嗎？！說起來她現在明明還住我家附近，但從暑假到現在都沒聯絡過我。原本以為她是刻意疏離我，難道是因為原本只把我看作朋友，在感情升溫之後不敢面對我所以才不聯絡嗎？！十一年，十一年了！我的桃花終於開了嗎？！但要是我誤會了怎麼辦？要是她對我根本沒那個意思怎麼辦？！快想啊安澤！快用你那隻會吹牛自己有女朋友的腦袋想想該說些什麼啊！
一顆LED燈泡在安澤腦中亮起。
有啦！
安澤雙手搭上了艾東的肩。
艾東感覺到了他的手，啜泣著抬起頭。她紅了的雙眼不斷流下眼淚。
安澤溫柔地笑著說道：
「沒事了，一切都沒事了。想哭就哭吧，如果妳願意把煩惱說出來的話，會變得更輕鬆喔！只要妳還肯邁步向前走，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尤其是要把煩惱說出來喔！」
艾東淚眼汪汪地看著安澤。
「……嗚。」
艾東哭得更兇了。
「你之前也是這麼講的！然後你……然後你就！你個濫好人！大笨蛋！白痴！」
艾東舉起右手往安澤揮去。
三神高中的校門口聚集了許多學生，陸陸續續地走進大門。
一名黃種人男學生走在人群中；他頂著顆棕色栗子頭，制服一絲不亂；他手上拿著本推理小說，正在閱讀；他背著書包往穿堂移動。
他的後方傳來呼喊聲：
「ㄌㄨˋ德！」
男學生轉身看去。
「安澤、叫我幹嘛……呃、你的臉怎麼了？」
男學生詫異地說道。他縮了脖子、皺了眉。
安澤出現在他身後，目光呆滯。安澤的左臉紅腫得像是被蜜蜂螫過，腫塊上還看得出些微的手印。
「ㄨㄛˇ被打ㄌㄜ。」
安澤口齒不清地說道。
路德笑了笑說道：
「是嗎～讓我猜猜，是你「親愛的」青梅竹馬幹的？」
安澤沒有否認。
「ㄇㄧㄥˊ ㄇㄧㄥˊ我只ㄕˋ想去ㄍㄨㄢ心ㄊㄚ一下，ㄕㄟˊ知道ㄊㄚ會ㄊㄨˊ然發脾ㄑㄧˋ，把我打ㄔㄥˊ這樣。真ㄕˋ不ㄍㄨㄥ平，你ㄕㄨㄛ對不對？」
「她這次還留了一點「面子」給你，已經算不錯了。換作是以前，你連制服都不保。」
我其實為了整她所以沒穿上衣。
安澤心想。他說不出口。
兩人並肩走在學校C棟一樓的灰色走廊，與形形色色的學生擦肩而過。
路德問道：
「結果、你有成功說服艾東來學校嗎？」
「沒有，ㄊㄚ說ㄊㄚ有ㄩˋ感ㄐㄧㄣ天來學ㄒㄧㄠˋ會發生不好的ㄕˋ，還ㄐㄧㄠˋ我也不要ㄌㄞˊ，莫ㄇㄧㄥˊ奇ㄇㄧㄠˋ！」
陽光從走廊外中庭灑進，兩人的下半身影在凹凸不平的教室外牆上浮動。
他們路過右方一間又一間的教室，在走廊尾的教室前停下。
教室門牌上寫著：1年3班。
安澤走在路德前進入教室。教室內很明亮，教室頭的牆上是電子白板，電子白板前是石製講台，石製講台前是鐵製講桌。
教室內放著一排排桌椅，二十幾個學生站踞其中。
有些坐在座位上讀書，有些聚在一起聊天。有人注意到安澤，一位一位矮小、黑曈、黑長直的女學生。她戴著綠色髮箍。女學生走向安澤，看著安澤的腫臉問道：
「安澤，你發生什麼了？是跟誰打架了嗎？需不需要去保健室？」
安澤身後的路德正經地回覆道：
「他被女朋友打的，外遇被抓到。」
安澤轉頭看向路德，下巴掉了下來。
「我……！你……！」
路德撇開頭，露出一絲不易被察覺的微笑。
兄弟是這麼當的嗎？！
安澤心想。
「喔、是這樣啊。原來安澤你有女朋友，還做出這種事，真是可惡呢……」
安澤後脊發涼，回身一看，原本關心著他的少女變得雙眼無神。她空洞的瞳孔倒映出安澤的靈魂，安澤看著自己的靈魂，感受到了一種以言喻的恐懼。
「別鬧郁代了，他根本沒女朋友吧？」
在第一橫排的，離門口最遠處的座位傳來一道女聲。
座位上有位高挑的黑曈女性，她剪了一頭棕色短髮、皮膚黝黑、身穿女性制服。她的桌上沒有東西，只有她的左手和撐著頭的右手。
她正看向三人
路德走進教室問道：
「綾～妳不想看好戲嗎？」
綾斜眼看著路德說道：
「我沒興趣陪你演戲。郁代、別輕信別人的玩笑話，尤其是路德說的。」
綾用正眼看著郁代。
郁代看向綾，又看向安澤，楞了一下。她的眼神變得清澈，漲紅了臉。
「抱、抱歉安澤！是我誤會你了，請不要放在心上……」郁代用手指捲弄頭髮，低著頭，目光游移。
安澤擺了擺手說道：
「沒ㄍㄨㄢ ㄒㄧ，我不會ㄈㄤˋ在心ㄕㄤˋ」
「那、那就好……」
郁代鬆了口氣，笑著看向安澤。
三人走向自己的座位。安澤的座位在最右後方、靠窗的角落，郁代坐在安澤前面。
郁代坐著，低下頭在抽屜翻找。此時安澤經過，郁代從抽屜拿出不透明的藍色冰敷袋，其表面印著花紋。她彆扭地伸出右手，看著地面，將冰敷袋遞給安澤。
「安澤，那個，這個給你用！」
「喔，ㄒㄧㄝˋㄒㄧㄝˋ」
接過冰敷袋時，安澤碰到了郁代的手，她的手掌非常柔軟。
郁代抬起頭，兩人的視線交會。
一陣風吹來。
郁代的長髮飄揚著，在她身旁打轉。她臉頰紅潤、身形小巧。她的條紋髮箍為她添了份成熟。
兩人的距離被拉近，兩人不斷拉近彼此，他們靠得好近、好近。
「那個……郁代？」
安澤打破了沉默，周遭回歸正常。
「……！」
郁代吸了口氣。她收了手，轉過頭。
她的臉又紅了。
她的心思全寫在臉上呢
安澤心想。
安澤坐上座位。
開學時見到郁代，還以為她只是比較活潑才跟我搭話，結果嘛……
安澤看向前方的郁代。他只看得到郁代的後腦杓，和郁代撥弄頭髮的手。
「哎……」
安澤仰天嘆氣，將冰敷袋貼上左臉。
上了高一就被兩個美少女喜歡上什麼的，真是令人懊惱的幸福啊～不對，艾東好像算不上喜歡我，是說，她待在家裡都在幹嘛啊？
叮咚。
安澤的手機響起。
他拿出口袋裡的銀色手機，上頭寫著：
來自 艾東 歐文
你沒事吧？
艾東坐在房間內，焦急地打字。
艾東坐在床邊，緊盯著手機螢幕。
叮咚。
手機傳來訊息聲。
來自 安澤話很多
我沒事，不如說我好得很！
手機如此顯示。
房間內鴉雀無聲。
艾東嘆了氣，向後躺下。
她舉著手機，看著螢幕。
7：15
9月27日
畫面上寫道。
艾東盯著螢幕。她任由不安感蔓延全身，不留空隙給自己。
我應該做什麼？
艾東心想：
算上今天，已經四天沒去學校了。既沒有讀書也沒有多做什麼，連請假都是托綾幫我轉達的，倒是每天都做了惡夢。
艾東想起她早上賞安澤的那巴掌。
等安澤放學回家跟他道歉吧。
艾東從床上起身並走出房門，房門外是白色的走廊。
艾東出了走廊。她的左手邊是餐桌，右手邊是客廳。客廳有張家庭用沙發，沙發前放著木色茶几，茶几前有台玻璃電視。電視主體只有一片大約1.5公分厚的玻璃。
艾東拿起茶几上的遙控器，半躺在沙發上。
她打開了電視。
啪滋。
「薩利科前總統拉耶•斯考夫的葬禮於昨日下午四點在該國首度舉行，各國和神靈聯合議會的代表團都前往現場表示哀悼。
拉耶•斯考夫於兩個月前的薩利科總統候選人的造勢現場遭到暗殺，據議會發言人表示，該次暗殺行動是恐怖組織「艾奎里斯」所策劃。這是「艾奎里斯」今年以來第3次攻擊——」
滋。
「多慧，不！不要走！」
「對不起，智賢，我必須要走！你爸媽不會同意我們兩個在一起的！」
「就因為我是純種〈神靈〉，而妳是人類？多慧，不要在意我的父母！為了留下妳我什麼都願意做，哪怕要離家出走！」
「抱歉，智賢，我無法看著你因我而受苦！祝你能遇到一個更好的她……」
「不！多慧！留下來！多慧——」
滋。
「今天，就由我們來為大家探索洛爾的隱藏美食！洛爾貴為神靈聯合議會的轄區內最繁榮的都市之一，治安良好、文化多元且極少怪物出沒，洛爾當地因此發展出各種各樣的美食——」
滋。
「艾東 歐文，初次見面。」
玻璃電視閃爍著藍屏，傳出一道溫和的男聲。
「……？」
「請容我自我介紹，我隸屬「艾奎里斯」，名叫——」
啪滋。
艾東關上電視。
「……我精神不正常了，看來是得去看個醫生——」
啪滋。
電視再度打開。
「你精神很正常；請放心，我不會傷害你。容我再次自我介紹，我叫——」
啪滋。
艾東再度關上電視。
啪滋。
電視又打開了。
「你能不能——」
啪滋、啪滋。
「讓我——」
啪滋、啪滋。
「妳她媽——」
啪滋、啪滋。
「……」
啪滋、啪滋。
「……」
啪滋、啪滋。
「還是直接來吧。」
碰、碰、碰——
一連串巨響從艾東頭上傳來。
碰、碰、碰——
隨之天花板不斷震動，聲音越來越近。
碰、碰——
碰。
天花板爆裂開來。
一時間石煙四起，艾東護住身，後退幾步，她不停地咳嗽。
石煙裡走來一個巨物。
那是一隻怪物。
一隻3公尺高、膚色灰黑，有一雙巨掌和微亮的綠色雙眼，沒有口部的怪物。
「……」
艾東跑了起來。
「為什麼那鬼東西會出現在現實啊啊啊？！」
艾東大叫著，不斷遠離那隻怪物。
很快艾東就意識到她住在7樓。
「沒、沒地方走了！」
艾東回頭看向那隻怪物，從天花板透進的光剛好照在它身上。
它慢慢走了過來。
它踏出了第一步。
咚
某人從天而降，一腳踢在怪物臉上。
怪物應聲倒下，那人半蹲在怪物身上並拿出手槍。
怪物用它巨大的右手抓住並推開手槍。
碰
子彈轟碎了玻璃電視，在牆上開出大洞。
怪物用左手將它身上的人推下身。
那人被推飛出去，重重地摔在牆上。
艾東的目光跟了過去；摔在牆上的是名綁著黑色高馬尾的黑曈女性，她身上穿著藍色警服。
「……欸？」
艾東遲疑地喃喃道。
怪物站起身並朝著那名女警走去
「躲起來！」
女警朝艾東喊道。
艾東馬上躲到沙發扶手旁並看著怪物與女警。
怪物一拳揮去，女警側身躲過。接著她轉身後踢怪物，怪物顛簸幾步。
女警收腳揮拳，怪物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甩到左側餐桌上，桌子應聲倒塌。
女警拿起斷裂的桌腳，站起並一把揮去，怪物用雙臂擋住，桌腳斷開。
她為什麼不開槍？
艾東納悶。
艾東看到了前方地上有顆黑色球體。
怪物用它的巨掌抓住女警，僅用兩指便掐住她的喉嚨，將她高舉女警不斷掙扎。
怪物握拳，瞄準了女警頭部。
咚
第一拳，女警噴出鼻血。
咚
第兩拳，女警的掙扎開始減弱。
第三拳
碰
怪物沒能揮出。
怪物的左腿被轟開，裡頭噴出黑色的血液。子彈貫穿了怪物並在女警腳下的地板打出了坑。怪物倒下，女警也隨之被放下。
女警攤坐在地、猛烈地咳嗽，怪物趴在地上並回頭看向客廳，它看到艾東正舉著槍對準它。
樓頂傳來直升機的聲音，怪物猛地看向上方，隨後它的左手臂不斷向內消失，大腿斷裂處長出一隻完好的新腿，它站起身衝向走廊尾並破牆而出。
艾東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她緊握手中的槍，身體不停抖動。
頃刻間，天花板上的洞內接連跳下三個警員。
「托菲！」
其中一位女警朝著托菲喊道並衝到她身旁
「確認現場無其他怪物！」
其中一位男警說道。
「小鬼、把槍放下。」
另一位男警走向艾東說道。
艾東聽罷才回過神；她放下了手。
「隊長，目標朝南方逃跑了。」
「好，金尼，托菲傷勢怎麼樣？」
站在艾東面前的男警問道
「很不好，她需要治療！我帶她上直升機。」
托菲一旁的女警回覆道並扶住托菲站起
「謝謝妳的英勇作為，小鬼。」
站在艾東面前的隊長面無表情地說道。
隊長轉過身去，走向兩人。
隊長在半路停住了，就在一顆黑色的彈殼旁；他直愣愣地看著地上的彈殼
「隊長？」
扶著托菲的女警問道
「我有問題要問這小鬼頭，還要拿回托菲的奈米球，你們倆先去追它。」
「是！」
其餘兩人異口同聲地答道。
除隊長以外的人站到了破洞下方，其中的女警放下腰上的黑色球體，他們的腳下浮現出一塊黑色圓形踏板，將兩人送了上去。
艾東聽見了直升機飛遠
這是什麼情況？
艾東心想。
艾東眼前的隊長跪蹲在地，撿起了地上的黑色彈殼端詳著。
隊長留了中分短髮；他的頭髮和瞳孔都是黑色的，外套也被特製成黑色的；他的身材結實，眼神中透露出威懾力。
隊長看著彈殼提問道：
「小鬼，那把槍是妳變出來的還是剛剛救妳的警察手上拿的？」
艾東摸不著頭腦
「呃、什麼意思……？」
「妳在開槍前拿的是一把槍還是一顆球？」
「……一顆球。」
隊長站起身，朝著艾東走來。當他站到艾東身前時，那股威壓令艾東嚥了口口水。
「給我那把槍。」
隊長要求道。
艾東握著槍托，遞出右手上的槍，隊長一把奪過。他拉開滑套
隊長瞪大了雙眼。
「……你叫什麼名字？」
隊長問道
「那個、我叫艾東，艾東 歐文」
隊長放下搶，看著艾東的眼睛說道：
「我是李潯，艾東 歐文，妳得跟我走一趟。」
警局的退魔分部辦公室內，艾東坐在辦公桌前的淺色塑膠椅上；她的雙手合十放在大腿上。艾東面前坐著她見過的男警，他身著一般警服，頂顆棕色短刺蝟頭並戴著黑色方框眼鏡。艾東左側站著李潯，他雙手抱胸並盯著艾東。艾東右側站著扶過托菲的女警，她留著紫色、及胸的長髮，她青藍色的雙眼好奇地看著艾東。
三人圍繞在艾東身邊看著她。
坐在辦公桌後的男警率先發問，他的雙手平放在桌上，桌上有塊名牌寫著：圖靈 史密斯。
「所以、隊長，這位……民眾就是你口中的人才？」
艾東右側的女警笑著問道：
「妳是剛剛救下托菲的人對吧？妳很勇敢喔！我是金尼 艾爾夫，很高興見到你！」
艾東問道：
「那個、請問……你們找我有什麼事？」
李潯說道：
「妳小子有奇怪之處，我們得找妳好好問問。」
艾東的身體僵住了。
「可是、我沒有做過違法的事，我真的沒有……」
艾東想起了她之前開的那一槍，全身不由得抖了一抖。
金尼笑著說道：
「我們的隊長是在說妳很厲害！第一次使用奈米球就能變形出非常精細的手槍，很多人訓練多年都不一定做得到呢！」
艾東疑惑地看向右側的金尼問道：
「奈米球……？」
金尼看向李潯，她的口氣很是不滿。
「隊長，你不會什麼都沒解釋吧？」
「……」
李潯沒有答覆，他的目光迴避著金尼。
金尼的眼神變得無奈，然後她又看向艾東，眼神回復了熱忱。
「那就由我來介紹一下吧！這裡是退魔部辦公室，我們三個還有之前受傷的托菲都是退魔刑警。艾東妳左邊的這位是我們的隊長李潯，他之所以找妳來是因為你1小時前對抗怪物時的表現。」
「……表現？」
艾東遲疑地說道。
金尼繼續說道：
「對！妳當時用一顆黑色球體變出手槍並朝惡魔射擊。那個黑色球體叫做奈米球，是專屬於退魔刑警的配備武器。只要拿起來就可以依照使用者的想法變形。」
「結果你卻複製出了一把手槍。」
李潯說道：
「一把和普通警察配備的烏托國製S163一模一樣的手槍；從彈殼、口徑到外表和內部構造都一模一樣。連習慣用槍的托菲都做不到這點，妳這個小鬼第一次用就做到了，但子彈威力卻沒有絲毫減弱。」
「……呃。」
艾東不解。
李潯說道：
「要我相信有人能做到這種事，還不如要我相信野牛隊連拿三次季後賽冠軍。」
「……」
艾東更加不解。
金尼補充道：
「隊長說艾東是天才，萬中無一的天才！」
艾東回道：
「天、天才嗎？！」
圖靈說道：
「隊長，要不給金尼解釋就……」
圖靈試探性地看了李潯一眼；李潯眼神黯淡，迷茫地看著前方。
「我什麼都沒說。」
圖靈改口說道。
金尼笑著說道：
「所以隊長希望妳能夠加入我們，有這種天賦卻沒有地方發揮是很可惜的！」
艾東回道：
「可是我還在讀高中……」
圖靈補充道：
「關於這點，我們可以把你引薦給退魔部的人事室；以你的才能還有幫助警員的事蹟而言，要通過審核應該不難。妳加入退魔部之後的規劃可以再談。當然，前提是妳自己跟妳的監護人要同意。」
金尼熱情地說道：
「退魔刑警的福利很好的喔！如果妳家長有問題的話，我可以幫妳家長介紹我們的工作——」
艾東垂下頭並縮了肩膀，她的金髮遮住了她的臉。
「是這樣啊……沒關係！妳的家長那邊妳再好好想想就可以了。比較重要的是妳的意見。請問艾東妳願不願意加入我們呢？」
「成為退魔刑警是條危險的路。」
李潯嚴肅地說道。
金尼小聲地朝李潯說道：
「隊長……！」
李潯沒有回應金尼，繼續朝艾東說道：
「成為退魔刑警意味著妳面對的敵人不會只是殺人兇手、毒販或者黑幫份子，而是體型比妳大很多的怪物。怪物的危險性遠超一般人類罪犯，它們更大、更快、更有力，只要犯了一個錯誤——哪怕再微小——下場就會像托菲那樣，不要認為到時候會有人來救妳。
成為退魔刑警，就意味著妳身後的人可能是滿嘴胡言且目中無人的混種〈神靈〉、曾經和你擦肩而過的上班族又或是妳的隔壁班同學。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他們沒有能力對抗怪物——但是妳有，而且妳要拼上性命去保護這些素未謀面的人。哪怕可能會屍骨無存，妳也要當退魔刑警嗎？」
李潯以肅穆的眼光看著艾東。
艾東呆呆地看著李潯。
辦公室內很安靜；沒有打字聲，沒有電話聲，沒有腳步聲，只有三人無聲地等待。
他們在等待答案。
艾東的腦中飄過千頭萬緒：有綾，有安澤；有完好的學校，有被摧毀的家；有昨日的夢，有今日的事。
如果我還能……
如果我還能為這悲慘的人生做點什麼……
艾東眼前浮現畫面，那是她舉起奈米球時的場景。
艾東衝向地上的黑球並撿起它，艾東手上的奈米球不斷變形，直至變成手槍。艾東看著怪物。
她充滿了決心。
我要好好活著。
艾東深吸一口氣並說道：
「我要當。我要當退魔刑警！」
第一章 完
「早安啊～艾東桑。」
安澤側躺在床上說道。
「今天的天氣真是 su-ba-la-shi~（美好）呢，就讓我們一起開心地上學去吧！」
安澤笑著說道。
安澤的上半身裸著，他右手撐頭、左手叉腰。他自信地看著艾東。
艾東坐在床邊，沒有回話。她回頭看著安澤，安澤也默默地看著艾東。
「……呃、那個，妳能不能有點反應？我躺在這裡很尷尬的。」
「……嗚。」
「……嗯？」
艾東流下眼淚，張開雙臂撲向了安澤。
「我真的以為、真的以為你死了！」
艾東的言語滿載著哭腔。
艾東在安澤身上嚎啕大哭；她的頭靠在安澤的胸膛，雙手緊抱著他。
安澤看著躺在他懷裡的艾東，瞳孔開始動搖。
啊勒、這什麼情況？一大早被穿著輕薄睡衣的可愛美少女抱住什麼的，終於發生在我身上了嗎？！
安澤心想。
他嚥了口口水，自信已然消逝。安澤臉上冒出些許汗珠。
聽綾說艾東前三天沒去上學是因為心情不好，那她現在是在尋求安慰嗎？所以才會哭著抱住我？而且艾東剛剛還說她以為我死了。這不就像是妻子夢到丈夫死掉，醒來後對著丈夫哭訴那種劇情嗎？原來她這麼看重我嗎？！說起來她現在明明還住我家附近，但從暑假到現在都沒聯絡過我。原本以為她是刻意疏離我，難道是因為原本只把我看作朋友，在感情升溫之後不敢面對我所以才不聯絡嗎？！十一年，十一年了！我的桃花終於開了嗎？！但要是我誤會了怎麼辦？要是她對我根本沒那個意思怎麼辦？！快想啊安澤！快用你那隻會吹牛自己有女朋友的腦袋想想該說些什麼啊！
一顆LED燈泡在安澤腦中亮起。
有啦！
安澤雙手搭上了艾東的肩。
艾東感覺到了他的手，啜泣著抬起頭。她紅了的雙眼不斷流下眼淚。
安澤溫柔地笑著說道：
「沒事了，一切都沒事了。想哭就哭吧，如果妳願意把煩惱說出來的話，會變得更輕鬆喔！只要妳還肯邁步向前走，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尤其是要把煩惱說出來喔！」
艾東淚眼汪汪地看著安澤。
「……嗚。」
艾東哭得更兇了。
「你之前也是這麼講的！然後你……然後你就！你個濫好人！大笨蛋！白痴！」
艾東舉起右手往安澤揮去。
三神高中的校門口聚集了許多學生，陸陸續續地走進大門。
一名黃種人男學生走在人群中；他頂著顆棕色栗子頭，制服一絲不亂；他手上拿著本推理小說，正在閱讀；他背著書包往穿堂移動。
他的後方傳來呼喊聲：
「ㄌㄨˋ德！」
男學生轉身看去。
「安澤、叫我幹嘛……呃、你的臉怎麼了？」
男學生詫異地說道。他縮了脖子、皺了眉。
安澤出現在他身後，目光呆滯。安澤的左臉紅腫得像是被蜜蜂螫過，腫塊上還看得出些微的手印。
「ㄨㄛˇ被打ㄌㄜ。」
安澤口齒不清地說道。
路德笑了笑說道：
「是嗎～讓我猜猜，是你「親愛的」青梅竹馬幹的？」
安澤沒有否認。
「ㄇㄧㄥˊ ㄇㄧㄥˊ我只ㄕˋ想去ㄍㄨㄢ心ㄊㄚ一下，ㄕㄟˊ知道ㄊㄚ會ㄊㄨˊ然發脾ㄑㄧˋ，把我打ㄔㄥˊ這樣。真ㄕˋ不ㄍㄨㄥ平，你ㄕㄨㄛ對不對？」
「她這次還留了一點「面子」給你，已經算不錯了。換作是以前，你連制服都不保。」
我其實為了整她所以沒穿上衣。
安澤心想。他說不出口。
兩人並肩走在學校C棟一樓的灰色走廊，與形形色色的學生擦肩而過。
路德問道：
「結果、你有成功說服艾東來學校嗎？」
「沒有，ㄊㄚ說ㄊㄚ有ㄩˋ感ㄐㄧㄣ天來學ㄒㄧㄠˋ會發生不好的ㄕˋ，還ㄐㄧㄠˋ我也不要ㄌㄞˊ，莫ㄇㄧㄥˊ奇ㄇㄧㄠˋ！」
陽光從走廊外中庭灑進，兩人的下半身影在凹凸不平的教室外牆上浮動。
他們路過右方一間又一間的教室，在走廊尾的教室前停下。
教室門牌上寫著：1年3班。
安澤走在路德前進入教室。教室內很明亮，教室頭的牆上是電子白板，電子白板前是石製講台，石製講台前是鐵製講桌。
教室內放著一排排桌椅，二十幾個學生站踞其中。
有些坐在座位上讀書，有些聚在一起聊天。有人注意到安澤，一位一位矮小、黑曈、黑長直的女學生。她戴著綠色髮箍。女學生走向安澤，看著安澤的腫臉問道：
「安澤，你發生什麼了？是跟誰打架了嗎？需不需要去保健室？」
安澤身後的路德正經地回覆道：
「他被女朋友打的，外遇被抓到。」
安澤轉頭看向路德，下巴掉了下來。
「我……！你……！」
路德撇開頭，露出一絲不易被察覺的微笑。
兄弟是這麼當的嗎？！
安澤心想。
「喔、是這樣啊。原來安澤你有女朋友，還做出這種事，真是可惡呢……」
安澤後脊發涼，回身一看，原本關心著他的少女變得雙眼無神。她空洞的瞳孔倒映出安澤的靈魂，安澤看著自己的靈魂，感受到了一種以言喻的恐懼。
「別鬧郁代了，他根本沒女朋友吧？」
在第一橫排的，離門口最遠處的座位傳來一道女聲。
座位上有位高挑的黑曈女性，她剪了一頭棕色短髮、皮膚黝黑、身穿女性制服。她的桌上沒有東西，只有她的左手和撐著頭的右手。
她正看向三人
路德走進教室問道：
「綾～妳不想看好戲嗎？」
綾斜眼看著路德說道：
「我沒興趣陪你演戲。郁代、別輕信別人的玩笑話，尤其是路德說的。」
綾用正眼看著郁代。
郁代看向綾，又看向安澤，楞了一下。她的眼神變得清澈，漲紅了臉。
「抱、抱歉安澤！是我誤會你了，請不要放在心上……」郁代用手指捲弄頭髮，低著頭，目光游移。
安澤擺了擺手說道：
「沒ㄍㄨㄢ ㄒㄧ，我不會ㄈㄤˋ在心ㄕㄤˋ」
「那、那就好……」
郁代鬆了口氣，笑著看向安澤。
三人走向自己的座位。安澤的座位在最右後方、靠窗的角落，郁代坐在安澤前面。
郁代坐著，低下頭在抽屜翻找。此時安澤經過，郁代從抽屜拿出不透明的藍色冰敷袋，其表面印著花紋。她彆扭地伸出右手，看著地面，將冰敷袋遞給安澤。
「安澤，那個，這個給你用！」
「喔，ㄒㄧㄝˋㄒㄧㄝˋ」
接過冰敷袋時，安澤碰到了郁代的手，她的手掌非常柔軟。
郁代抬起頭，兩人的視線交會。
一陣風吹來。
郁代的長髮飄揚著，在她身旁打轉。她臉頰紅潤、身形小巧。她的條紋髮箍為她添了份成熟。
兩人的距離被拉近，兩人不斷拉近彼此，他們靠得好近、好近。
「那個……郁代？」
安澤打破了沉默，周遭回歸正常。
「……！」
郁代吸了口氣。她收了手，轉過頭。
她的臉又紅了。
她的心思全寫在臉上呢
安澤心想。
安澤坐上座位。
開學時見到郁代，還以為她只是比較活潑才跟我搭話，結果嘛……
安澤看向前方的郁代。他只看得到郁代的後腦杓，和郁代撥弄頭髮的手。
「哎……」
安澤仰天嘆氣，將冰敷袋貼上左臉。
上了高一就被兩個美少女喜歡上什麼的，真是令人懊惱的幸福啊～不對，艾東好像算不上喜歡我，是說，她待在家裡都在幹嘛啊？
叮咚。
安澤的手機響起。
他拿出口袋裡的銀色手機，上頭寫著：
來自 艾東 歐文
你沒事吧？
艾東坐在房間內，焦急地打字。
艾東坐在床邊，緊盯著手機螢幕。
叮咚。
手機傳來訊息聲。
來自 安澤話很多
我沒事，不如說我好得很！
手機如此顯示。
房間內鴉雀無聲。
艾東嘆了氣，向後躺下。
她舉著手機，看著螢幕。
7：15
9月27日
畫面上寫道。
艾東盯著螢幕。她任由不安感蔓延全身，不留空隙給自己。
我應該做什麼？
艾東心想：
算上今天，已經四天沒去學校了。既沒有讀書也沒有多做什麼，連請假都是托綾幫我轉達的，倒是每天都做了惡夢。
艾東想起她早上賞安澤的那巴掌。
等安澤放學回家跟他道歉吧。
艾東從床上起身並走出房門，房門外是白色的走廊。
艾東出了走廊。她的左手邊是餐桌，右手邊是客廳。客廳有張家庭用沙發，沙發前放著木色茶几，茶几前有台玻璃電視。電視主體只有一片大約1.5公分厚的玻璃。
艾東拿起茶几上的遙控器，半躺在沙發上。
她打開了電視。
啪滋。
「薩利科前總統拉耶•斯考夫的葬禮於昨日下午四點在該國首度舉行，各國和神靈聯合議會的代表團都前往現場表示哀悼。
拉耶•斯考夫於兩個月前的薩利科總統候選人的造勢現場遭到暗殺，據議會發言人表示，該次暗殺行動是恐怖組織「艾奎里斯」所策劃。這是「艾奎里斯」今年以來第3次攻擊——」
滋。
「多慧，不！不要走！」
「對不起，智賢，我必須要走！你爸媽不會同意我們兩個在一起的！」
「就因為我是純種〈神靈〉，而妳是人類？多慧，不要在意我的父母！為了留下妳我什麼都願意做，哪怕要離家出走！」
「抱歉，智賢，我無法看著你因我而受苦！祝你能遇到一個更好的她……」
「不！多慧！留下來！多慧——」
滋。
「今天，就由我們來為大家探索洛爾的隱藏美食！洛爾貴為神靈聯合議會的轄區內最繁榮的都市之一，治安良好、文化多元且極少怪物出沒，洛爾當地因此發展出各種各樣的美食——」
滋。
「艾東 歐文，初次見面。」
玻璃電視閃爍著藍屏，傳出一道溫和的男聲。
「……？」
「請容我自我介紹，我隸屬「艾奎里斯」，名叫——」
啪滋。
艾東關上電視。
「……我精神不正常了，看來是得去看個醫生——」
啪滋。
電視再度打開。
「你精神很正常；請放心，我不會傷害你。容我再次自我介紹，我叫——」
啪滋。
艾東再度關上電視。
啪滋。
電視又打開了。
「你能不能——」
啪滋、啪滋。
「讓我——」
啪滋、啪滋。
「妳她媽——」
啪滋、啪滋。
「……」
啪滋、啪滋。
「……」
啪滋、啪滋。
「還是直接來吧。」
碰、碰、碰——
一連串巨響從艾東頭上傳來。
碰、碰、碰——
隨之天花板不斷震動，聲音越來越近。
碰、碰——
碰。
天花板爆裂開來。
一時間石煙四起，艾東護住身，後退幾步，她不停地咳嗽。
石煙裡走來一個巨物。
那是一隻怪物。
一隻3公尺高、膚色灰黑，有一雙巨掌和微亮的綠色雙眼，沒有口部的怪物。
「……」
艾東跑了起來。
「為什麼那鬼東西會出現在現實啊啊啊？！」
艾東大叫著，不斷遠離那隻怪物。
很快艾東就意識到她住在7樓。
「沒、沒地方走了！」
艾東回頭看向那隻怪物，從天花板透進的光剛好照在它身上。
它慢慢走了過來。
它踏出了第一步。
咚
某人從天而降，一腳踢在怪物臉上。
怪物應聲倒下，那人半蹲在怪物身上並拿出手槍。
怪物用它巨大的右手抓住並推開手槍。
碰
子彈轟碎了玻璃電視，在牆上開出大洞。
怪物用左手將它身上的人推下身。
那人被推飛出去，重重地摔在牆上。
艾東的目光跟了過去；摔在牆上的是名綁著黑色高馬尾的黑曈女性，她身上穿著藍色警服。
「……欸？」
艾東遲疑地喃喃道。
怪物站起身並朝著那名女警走去
「躲起來！」
女警朝艾東喊道。
艾東馬上躲到沙發扶手旁並看著怪物與女警。
怪物一拳揮去，女警側身躲過。接著她轉身後踢怪物，怪物顛簸幾步。
女警收腳揮拳，怪物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甩到左側餐桌上，桌子應聲倒塌。
女警拿起斷裂的桌腳，站起並一把揮去，怪物用雙臂擋住，桌腳斷開。
她為什麼不開槍？
艾東納悶。
艾東看到了前方地上有顆黑色球體。
怪物用它的巨掌抓住女警，僅用兩指便掐住她的喉嚨，將她高舉女警不斷掙扎。
怪物握拳，瞄準了女警頭部。
咚
第一拳，女警噴出鼻血。
咚
第兩拳，女警的掙扎開始減弱。
第三拳
碰
怪物沒能揮出。
怪物的左腿被轟開，裡頭噴出黑色的血液。子彈貫穿了怪物並在女警腳下的地板打出了坑。怪物倒下，女警也隨之被放下。
女警攤坐在地、猛烈地咳嗽，怪物趴在地上並回頭看向客廳，它看到艾東正舉著槍對準它。
樓頂傳來直升機的聲音，怪物猛地看向上方，隨後它的左手臂不斷向內消失，大腿斷裂處長出一隻完好的新腿，它站起身衝向走廊尾並破牆而出。
艾東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她緊握手中的槍，身體不停抖動。
頃刻間，天花板上的洞內接連跳下三個警員。
「托菲！」
其中一位女警朝著托菲喊道並衝到她身旁
「確認現場無其他怪物！」
其中一位男警說道。
「小鬼、把槍放下。」
另一位男警走向艾東說道。
艾東聽罷才回過神；她放下了手。
「隊長，目標朝南方逃跑了。」
「好，金尼，托菲傷勢怎麼樣？」
站在艾東面前的男警問道
「很不好，她需要治療！我帶她上直升機。」
托菲一旁的女警回覆道並扶住托菲站起
「謝謝妳的英勇作為，小鬼。」
站在艾東面前的隊長面無表情地說道。
隊長轉過身去，走向兩人。
隊長在半路停住了，就在一顆黑色的彈殼旁；他直愣愣地看著地上的彈殼
「隊長？」
扶著托菲的女警問道
「我有問題要問這小鬼頭，還要拿回托菲的奈米球，你們倆先去追它。」
「是！」
其餘兩人異口同聲地答道。
除隊長以外的人站到了破洞下方，其中的女警放下腰上的黑色球體，他們的腳下浮現出一塊黑色圓形踏板，將兩人送了上去。
艾東聽見了直升機飛遠
這是什麼情況？
艾東心想。
艾東眼前的隊長跪蹲在地，撿起了地上的黑色彈殼端詳著。
隊長留了中分短髮；他的頭髮和瞳孔都是黑色的，外套也被特製成黑色的；他的身材結實，眼神中透露出威懾力。
隊長看著彈殼提問道：
「小鬼，那把槍是妳變出來的還是剛剛救妳的警察手上拿的？」
艾東摸不著頭腦
「呃、什麼意思……？」
「妳在開槍前拿的是一把槍還是一顆球？」
「……一顆球。」
隊長站起身，朝著艾東走來。當他站到艾東身前時，那股威壓令艾東嚥了口口水。
「給我那把槍。」
隊長要求道。
艾東握著槍托，遞出右手上的槍，隊長一把奪過。他拉開滑套
隊長瞪大了雙眼。
「……你叫什麼名字？」
隊長問道
「那個、我叫艾東，艾東 歐文」
隊長放下搶，看著艾東的眼睛說道：
「我是李潯，艾東 歐文，妳得跟我走一趟。」
警局的退魔分部辦公室內，艾東坐在辦公桌前的淺色塑膠椅上；她的雙手合十放在大腿上。艾東面前坐著她見過的男警，他身著一般警服，頂顆棕色短刺蝟頭並戴著黑色方框眼鏡。艾東左側站著李潯，他雙手抱胸並盯著艾東。艾東右側站著扶過托菲的女警，她留著紫色、及胸的長髮，她青藍色的雙眼好奇地看著艾東。
三人圍繞在艾東身邊看著她。
坐在辦公桌後的男警率先發問，他的雙手平放在桌上，桌上有塊名牌寫著：圖靈 史密斯。
「所以、隊長，這位……民眾就是你口中的人才？」
艾東右側的女警笑著問道：
「妳是剛剛救下托菲的人對吧？妳很勇敢喔！我是金尼 艾爾夫，很高興見到你！」
艾東問道：
「那個、請問……你們找我有什麼事？」
李潯說道：
「妳小子有奇怪之處，我們得找妳好好問問。」
艾東的身體僵住了。
「可是、我沒有做過違法的事，我真的沒有……」
艾東想起了她之前開的那一槍，全身不由得抖了一抖。
金尼笑著說道：
「我們的隊長是在說妳很厲害！第一次使用奈米球就能變形出非常精細的手槍，很多人訓練多年都不一定做得到呢！」
艾東疑惑地看向右側的金尼問道：
「奈米球……？」
金尼看向李潯，她的口氣很是不滿。
「隊長，你不會什麼都沒解釋吧？」
「……」
李潯沒有答覆，他的目光迴避著金尼。
金尼的眼神變得無奈，然後她又看向艾東，眼神回復了熱忱。
「那就由我來介紹一下吧！這裡是退魔部辦公室，我們三個還有之前受傷的托菲都是退魔刑警。艾東妳左邊的這位是我們的隊長李潯，他之所以找妳來是因為你1小時前對抗怪物時的表現。」
「……表現？」
艾東遲疑地說道。
金尼繼續說道：
「對！妳當時用一顆黑色球體變出手槍並朝惡魔射擊。那個黑色球體叫做奈米球，是專屬於退魔刑警的配備武器。只要拿起來就可以依照使用者的想法變形。」
「結果你卻複製出了一把手槍。」
李潯說道：
「一把和普通警察配備的烏托國製S163一模一樣的手槍；從彈殼、口徑到外表和內部構造都一模一樣。連習慣用槍的托菲都做不到這點，妳這個小鬼第一次用就做到了，但子彈威力卻沒有絲毫減弱。」
「……呃。」
艾東不解。
李潯說道：
「要我相信有人能做到這種事，還不如要我相信野牛隊連拿三次季後賽冠軍。」
「……」
艾東更加不解。
金尼補充道：
「隊長說艾東是天才，萬中無一的天才！」
艾東回道：
「天、天才嗎？！」
圖靈說道：
「隊長，要不給金尼解釋就……」
圖靈試探性地看了李潯一眼；李潯眼神黯淡，迷茫地看著前方。
「我什麼都沒說。」
圖靈改口說道。
金尼笑著說道：
「所以隊長希望妳能夠加入我們，有這種天賦卻沒有地方發揮是很可惜的！」
艾東回道：
「可是我還在讀高中……」
圖靈補充道：
「關於這點，我們可以把你引薦給退魔部的人事室；以你的才能還有幫助警員的事蹟而言，要通過審核應該不難。妳加入退魔部之後的規劃可以再談。當然，前提是妳自己跟妳的監護人要同意。」
金尼熱情地說道：
「退魔刑警的福利很好的喔！如果妳家長有問題的話，我可以幫妳家長介紹我們的工作——」
艾東垂下頭並縮了肩膀，她的金髮遮住了她的臉。
「是這樣啊……沒關係！妳的家長那邊妳再好好想想就可以了。比較重要的是妳的意見。請問艾東妳願不願意加入我們呢？」
「成為退魔刑警是條危險的路。」
李潯嚴肅地說道。
金尼小聲地朝李潯說道：
「隊長……！」
李潯沒有回應金尼，繼續朝艾東說道：
「成為退魔刑警意味著妳面對的敵人不會只是殺人兇手、毒販或者黑幫份子，而是體型比妳大很多的怪物。怪物的危險性遠超一般人類罪犯，它們更大、更快、更有力，只要犯了一個錯誤——哪怕再微小——下場就會像托菲那樣，不要認為到時候會有人來救妳。
成為退魔刑警，就意味著妳身後的人可能是滿嘴胡言且目中無人的混種〈神靈〉、曾經和你擦肩而過的上班族又或是妳的隔壁班同學。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他們沒有能力對抗怪物——但是妳有，而且妳要拼上性命去保護這些素未謀面的人。哪怕可能會屍骨無存，妳也要當退魔刑警嗎？」
李潯以肅穆的眼光看著艾東。
艾東呆呆地看著李潯。
辦公室內很安靜；沒有打字聲，沒有電話聲，沒有腳步聲，只有三人無聲地等待。
他們在等待答案。
艾東的腦中飄過千頭萬緒：有綾，有安澤；有完好的學校，有被摧毀的家；有昨日的夢，有今日的事。
如果我還能……
如果我還能為這悲慘的人生做點什麼……
艾東眼前浮現畫面，那是她舉起奈米球時的場景。
艾東衝向地上的黑球並撿起它，艾東手上的奈米球不斷變形，直至變成手槍。艾東看著怪物。
她充滿了決心。
我要好好活著。
艾東深吸一口氣並說道：
「我要當。我要當退魔刑警！」
第一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