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四章 期望又不期望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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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5-04-30
踏出海產公司的大門，我接著便上了線網等在外頭的車。
「怎麼樣，他答應了嗎？」一察覺我開門，副駕駛座的柏翰瞬間轉了過來，伴隨著皮椅的磨擦聲。
對此，我只能垂下眼眸，搖搖頭。
「那就直接出報導吧，反正之前也都這樣。」
柏翰說的雲淡風清，我的心卻沉的猶如吊了萬噸鋼筋，但就算內心再怎麼沉重，在下屬面前，那些無人能懂的苦楚，最後還是只能化作一句略帶戲謔的：「你出錢嗎？」
經營新聞媒體，拚的從來都是銀彈。
那些周刊上的廣告收益看是看起來替線網賺了不少，可那筆收益一旦擺到了養人、佈線所需的巨大花費面前，一瞬間便少的連塞牙縫都不夠。
我們小規模的經營不比新聞台大資本的玩法。
人家大新聞台有地皮可以炒，有源源不斷的資金供他們揮霍，可線網經營的「絕周刊」就只有「我」這麼一個收入來源。
一直以來絕周刊的營運和出刊，都是靠我演藝活動賺的錢養著。上回演唱會事故的賠償和損失的代言，都讓我的收入銳減大半，再加之近期為了趕在葉氏壓在年底的婚期前搗毀聯姻，頻頻出班尋找新的 突破口。
這收入一少，又額外加大了搜索葉氏的力道，收支的天秤很快便失了衡。
其實早在半年前，線網的會計便警告過我收支的狀況，但那時的我沒怎麼將這件事放心上，甚至可以說是根本沒打算理會，一如往常地認為過段時間錢就會自己進來了。當我最近再次收到會計的警告，已經是最後通牒，他告訴我，如若再不補上資金，現有的資金只夠線網再撐兩個半月，以最低功率運轉，不額外出班、不多做任何調查的兩個半月。
「要罰就讓他罰，怕屁啊！」柏翰依舊是那樣的血氣方剛。
「罰單都給他繳。」那開著車，萬年沉默惜字如金的翁組難得的開了金口。
「不是啊，檢舉是有什麼好怕的，又不是沒被檢舉過！」柏翰不服的抗辯著，「錢繳一繳不就了事了？」
「重點就是沒錢啊……」扶著額頭，我有些服了我們家這個天才狗仔。
那沒人性的法律也不知道是哪個王八羔子訂的。說什麼要整治現今的媒體亂象，一口氣便增訂了一大堆看都沒看過，矯枉過正的條文，還限期一個月繳交罰款。
新聞附圖拍到了路人一個模糊不清的側臉；報導內文店名寫錯一個字，毀損了另一家店名相似的商家名譽。什麼雞毛蒜皮的小細節，都硬是能讓葉氏挑出毛病來檢舉，上個月至今，絕周刊已經收到了快五百條檢舉，累積罰款將近八十八萬。
葉氏這次難得的不拐彎抹角，寄來了一封郵件，直接挑明了講，只要周刊不要再做任何與他們相關的報導，他們就停止法律團隊的檢舉，雙方各自收手。
出此陰招，可見他們相當明白養媒體是件多燒錢的事，更了解小媒體的弱點是什麼。不過與此同時，也顯示了他們沒想到什麼對付絕周刊的好方法，只能用這種最簡單暴力的方式盡快讓絕周刊閉嘴。
按葉氏那一不高興動不動就是抄家滅族的慣性，絕周刊這麼不偏不移的踩在他們的逆鱗上，不應該被如此輕放的。
除非……他們這次是真急了。
唯有急的顧不了其他的了，才能解釋這一切。
沒關係，姓葉的想要各退一步，我們就各退一步，反正……沒有說不能橫移啊！
抬起手機，我打給了線網的分機，「喂，阿烈，可以取消訂單了。」
「沒問題！」電話那頭的女人應的爽快，話語裡甚至還帶有一點興奮……？
忽然間，我好像替霍子煜找到了另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夥伴了。
「哈，妳也是夠缺德的。」副駕那搞不清狀況的柏翰，總算是有些進入狀況了。
缺德嗎？
我想是吧。
特意在拜訪人家老闆前找人訂了多筆大單，準備在說服不成時退單，應該算不上是什麼多道德的事情吧？
但在這個時刻，不論多不道德的事我都會做。
十天。
再過十天就是顏簪池和葉清婉的婚禮，面對那已然近在咫尺的威脅，我是說怎麼樣都坐不住了！
無論如何，都得把他逼到那一步才行。
危機才是人前進的動力。
畢竟都沒有明天了，還要跟誰溫良恭儉讓？
有些事情急不得，這點我還是清楚的，所以努力的壓抑心中想要盡快推進進度的衝動，耐著性子，我整整憋了兩天才假意打電話關心，然後耐心的傾聽老闆心中被「搶了生意」的苦楚。
選擇了一個老闆話語中斷的時機，我亦真亦假的一嘆，「唉……能怎麼辦呢，老實人就是只能這樣被欺負。」
「再這樣下去，我們台灣蝦都要被劣質越南蝦取代了吧。」我有意無意的搔著老闆的心，「在這個年代當蝦農真辛苦……」
看不到水產店老闆的神情，我只能透過電話中的沉默揣測他的猶疑。
「我看我要趕快趁現在，還吃的到台灣蝦多吃一點了，不然也不知道以後還吃不吃的到。」我睜眼說瞎話的自言自語著。
台灣蝦沒有養殖的，總也有海裡撈的，哪裡會吃不到？
不過相信就算是睜眼說瞎話，這些話聽在熱愛這個產業的老闆耳裡，應該還是別有一番風味。
若非對這個產業抱有熱忱，又怎麼會有人願意出錢出力收購在地養殖戶的蝦來冷凍封裝，還幫助其他蝦農行銷推廣？
台灣受到葉氏進口混充蝦衝擊的水產業者，絕對不只有這麼一家，而我之所以選擇這家不選別家，理由很簡單，他擁有別人沒有的信念。
他有想要守護的東西，也形成了一塊不容他人侵犯的領地，而葉氏的腳就這麼好巧不巧的伸到了人家的領地上。天時地利都站在我這邊，我只需要稍加鼓動人守護的信念，再替他指出一條明路，相信事情的走向和我期望的結果，不會相差太遠的。
這一回葉氏意外的相當遵守承諾，線網停止了對他們的報導，那些如雪片般飛來的檢舉也一夕之間全停了，看來是真怕線網再繼續報下去啊！
葉氏都怕成這樣了，我不補個一刀兩刀怎麼對得起自己？
只是我這人是相當信守承諾的，既然答應了各退一步，那刀子自然是要收起來的，只是再收回來的同時，我順手的遞給了別人罷了。
所有我握在手上的資料、其他媒體的爆料管道，連同在顏簪池電腦裡偷到的檔案，我一併全數交到了水產老闆的手裡。
做完了我份內的工作，水產老闆並沒有讓我失望，在短短的兩天內顏、葉兩家合資的貿易公司，違法進口越南蝦混充台灣貨的消息，便傳遍了大街小巷。
既然公布準親家偷工減料那麼大的醜聞，顏家能事不關己的裝做什麼事都發生，那麼當今天出事的是他們也入股在內的貿易公司呢？
我等著。
等待著顏家發出雷霆大怒，憤而婚禮取消的消息。
可顏家發怒的消息我沒等到，卻先等到了準新郎官身體抱恙緊急住院，婚禮延期的消息……
「怎麼樣，他答應了嗎？」一察覺我開門，副駕駛座的柏翰瞬間轉了過來，伴隨著皮椅的磨擦聲。
對此，我只能垂下眼眸，搖搖頭。
「那就直接出報導吧，反正之前也都這樣。」
柏翰說的雲淡風清，我的心卻沉的猶如吊了萬噸鋼筋，但就算內心再怎麼沉重，在下屬面前，那些無人能懂的苦楚，最後還是只能化作一句略帶戲謔的：「你出錢嗎？」
經營新聞媒體，拚的從來都是銀彈。
那些周刊上的廣告收益看是看起來替線網賺了不少，可那筆收益一旦擺到了養人、佈線所需的巨大花費面前，一瞬間便少的連塞牙縫都不夠。
我們小規模的經營不比新聞台大資本的玩法。
人家大新聞台有地皮可以炒，有源源不斷的資金供他們揮霍，可線網經營的「絕周刊」就只有「我」這麼一個收入來源。
一直以來絕周刊的營運和出刊，都是靠我演藝活動賺的錢養著。上回演唱會事故的賠償和損失的代言，都讓我的收入銳減大半，再加之近期為了趕在葉氏壓在年底的婚期前搗毀聯姻，頻頻出班尋找新的 突破口。
這收入一少，又額外加大了搜索葉氏的力道，收支的天秤很快便失了衡。
其實早在半年前，線網的會計便警告過我收支的狀況，但那時的我沒怎麼將這件事放心上，甚至可以說是根本沒打算理會，一如往常地認為過段時間錢就會自己進來了。當我最近再次收到會計的警告，已經是最後通牒，他告訴我，如若再不補上資金，現有的資金只夠線網再撐兩個半月，以最低功率運轉，不額外出班、不多做任何調查的兩個半月。
「要罰就讓他罰，怕屁啊！」柏翰依舊是那樣的血氣方剛。
「罰單都給他繳。」那開著車，萬年沉默惜字如金的翁組難得的開了金口。
「不是啊，檢舉是有什麼好怕的，又不是沒被檢舉過！」柏翰不服的抗辯著，「錢繳一繳不就了事了？」
「重點就是沒錢啊……」扶著額頭，我有些服了我們家這個天才狗仔。
那沒人性的法律也不知道是哪個王八羔子訂的。說什麼要整治現今的媒體亂象，一口氣便增訂了一大堆看都沒看過，矯枉過正的條文，還限期一個月繳交罰款。
新聞附圖拍到了路人一個模糊不清的側臉；報導內文店名寫錯一個字，毀損了另一家店名相似的商家名譽。什麼雞毛蒜皮的小細節，都硬是能讓葉氏挑出毛病來檢舉，上個月至今，絕周刊已經收到了快五百條檢舉，累積罰款將近八十八萬。
葉氏這次難得的不拐彎抹角，寄來了一封郵件，直接挑明了講，只要周刊不要再做任何與他們相關的報導，他們就停止法律團隊的檢舉，雙方各自收手。
出此陰招，可見他們相當明白養媒體是件多燒錢的事，更了解小媒體的弱點是什麼。不過與此同時，也顯示了他們沒想到什麼對付絕周刊的好方法，只能用這種最簡單暴力的方式盡快讓絕周刊閉嘴。
按葉氏那一不高興動不動就是抄家滅族的慣性，絕周刊這麼不偏不移的踩在他們的逆鱗上，不應該被如此輕放的。
除非……他們這次是真急了。
唯有急的顧不了其他的了，才能解釋這一切。
沒關係，姓葉的想要各退一步，我們就各退一步，反正……沒有說不能橫移啊！
抬起手機，我打給了線網的分機，「喂，阿烈，可以取消訂單了。」
「沒問題！」電話那頭的女人應的爽快，話語裡甚至還帶有一點興奮……？
忽然間，我好像替霍子煜找到了另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夥伴了。
「哈，妳也是夠缺德的。」副駕那搞不清狀況的柏翰，總算是有些進入狀況了。
缺德嗎？
我想是吧。
特意在拜訪人家老闆前找人訂了多筆大單，準備在說服不成時退單，應該算不上是什麼多道德的事情吧？
但在這個時刻，不論多不道德的事我都會做。
十天。
再過十天就是顏簪池和葉清婉的婚禮，面對那已然近在咫尺的威脅，我是說怎麼樣都坐不住了！
無論如何，都得把他逼到那一步才行。
危機才是人前進的動力。
畢竟都沒有明天了，還要跟誰溫良恭儉讓？
有些事情急不得，這點我還是清楚的，所以努力的壓抑心中想要盡快推進進度的衝動，耐著性子，我整整憋了兩天才假意打電話關心，然後耐心的傾聽老闆心中被「搶了生意」的苦楚。
選擇了一個老闆話語中斷的時機，我亦真亦假的一嘆，「唉……能怎麼辦呢，老實人就是只能這樣被欺負。」
「再這樣下去，我們台灣蝦都要被劣質越南蝦取代了吧。」我有意無意的搔著老闆的心，「在這個年代當蝦農真辛苦……」
看不到水產店老闆的神情，我只能透過電話中的沉默揣測他的猶疑。
「我看我要趕快趁現在，還吃的到台灣蝦多吃一點了，不然也不知道以後還吃不吃的到。」我睜眼說瞎話的自言自語著。
台灣蝦沒有養殖的，總也有海裡撈的，哪裡會吃不到？
不過相信就算是睜眼說瞎話，這些話聽在熱愛這個產業的老闆耳裡，應該還是別有一番風味。
若非對這個產業抱有熱忱，又怎麼會有人願意出錢出力收購在地養殖戶的蝦來冷凍封裝，還幫助其他蝦農行銷推廣？
台灣受到葉氏進口混充蝦衝擊的水產業者，絕對不只有這麼一家，而我之所以選擇這家不選別家，理由很簡單，他擁有別人沒有的信念。
他有想要守護的東西，也形成了一塊不容他人侵犯的領地，而葉氏的腳就這麼好巧不巧的伸到了人家的領地上。天時地利都站在我這邊，我只需要稍加鼓動人守護的信念，再替他指出一條明路，相信事情的走向和我期望的結果，不會相差太遠的。
這一回葉氏意外的相當遵守承諾，線網停止了對他們的報導，那些如雪片般飛來的檢舉也一夕之間全停了，看來是真怕線網再繼續報下去啊！
葉氏都怕成這樣了，我不補個一刀兩刀怎麼對得起自己？
只是我這人是相當信守承諾的，既然答應了各退一步，那刀子自然是要收起來的，只是再收回來的同時，我順手的遞給了別人罷了。
所有我握在手上的資料、其他媒體的爆料管道，連同在顏簪池電腦裡偷到的檔案，我一併全數交到了水產老闆的手裡。
做完了我份內的工作，水產老闆並沒有讓我失望，在短短的兩天內顏、葉兩家合資的貿易公司，違法進口越南蝦混充台灣貨的消息，便傳遍了大街小巷。
既然公布準親家偷工減料那麼大的醜聞，顏家能事不關己的裝做什麼事都發生，那麼當今天出事的是他們也入股在內的貿易公司呢？
我等著。
等待著顏家發出雷霆大怒，憤而婚禮取消的消息。
可顏家發怒的消息我沒等到，卻先等到了準新郎官身體抱恙緊急住院，婚禮延期的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