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祈天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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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5-05-08
一路上,百姓莫不沈浸在酬神慶典的氣氛當中,孩子在人群中穿梭,大人忙著祭祀迎神,本該是農忙的季節,這些人卻在街上不知所謂的忙碌著。易禪仔細的看了看,連京城裡的人,穿著都並不是十分體面,這個國家在衰敗,表面上的和樂和富足,卻從小地方看得出破綻百出。趙翊展不知用了何種說法,讓百姓死心踏地的相信戰爭會帶來好日子。
祭天壇上火焰熊熊,壇前的牲禮更是多到驚人,牲畜的血尚未流盡,空氣中瀰漫著香煙和血腥,易禪緩步踏上祭壇,遠遠望見一身素服的趙翊展,侍立在壇前,嗅著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味,易禪胃中一陣作嘔 。趙翊展上前要摻扶易禪,卻被他一手揮開,左右侍衛見狀,立刻拔刀喝斥:「大膽!」
趙翊展揚手制止左右:「國師大人,今日祭天的吉時已到,你還在猶豫什麼呢?」他捋了一下鬍鬚,睥睨而視。
易禪沒有正視他,臉側過去,看著整場薰煙繚繞也掩蓋不掉祭牲的血腥味,一座用貪婪和野心搭起的舞台,演員都備妥了,只差敲鑼開場,易禪環視著這群陪著趙翊展唱戲的臣民,不久後便會在沙場上如同牲祭一般,身首異處,不由得嘆了一口氣,為何世人就是如此看不破。
趙翊展有些不悅,伸手扣住易禪的下額,扳過他的臉:「朕想在祭天之前,應該讓國師大人看看我軍的聲勢,國師才會更加的對我大梁朝的國力有信心,更加用心為朕的一統天下盡力祈天 。」
易禪覺得好笑,國力?指的是京城大街上衣衫破爛的孩童嗎?這要誰相信你大梁有國力:「皇上不必費心了,您大梁國力,易禪已看過了。」
「哦?國師何時看過了。」趙翊展仰頭而笑。
「就在剛才,來這兒的路上,處處可見衣衫破爛的人民,不事耕種,卻忙著求神。大梁還真是有前途啊!」易禪淡淡的說著。
趙翊展不悅的揮手,左右的侍衛隨即牽來皇上的座騎和另一匹馬:「哼!朕不跟你爭口舌上的輸贏。」邵天行隨即上前拉住易禪。
易禪努力想要掙開邵天行的鉗制,但卻被他一手攬住腰,向上一提,身形的差異讓他雙腳懸在半空,邵天行半拖半提的把易禪推上馬背,自己隨後一個翻身也躍上,大喝一聲「駕!!」棕馬立刻應聲狂奔,八名龍騎衛也隨之緊跟在後。
黃色的煙塵在他們身後揚起,祭天壇不遠處即是校場,騎沒多久眼前黃土遍地,木椿和軍帳一一陳列,大風颳過,吹得場上軍旗飛揚,一隊隊整齊畫一的隊伍,已在校場等候,遠遠接近的煙塵引起校場的軍隊的一陣騷動,一名大將大聲喝令:「肅靜!」遠遠看見皇上的座騎,將軍一個手勢,萬軍齊喊:「天佑大梁,一統四海,皇上萬福,威震八方。」
趙翊展很滿意的勒住韁繩,邵天行也隨之勒馬,坐在他身前的易禪猛然往前撲倒,他一個翻身躍下馬背,隨即把易禪也拖下來,半拖半提的拉上校閱臺上,居高臨下,黑壓壓的一片全是大梁戰士,個個身板挺直了蓄勢待發。趙翊展隨之志得意滿的笑了:「國師,你看我大梁的軍隊,聲勢逼人,志在必得,這天下若非大梁的,還有誰配作天下共主?」
易禪看著臺下的軍兵,這是即將送往黃泉路的士兵,不由得又是一陣揪心,眾多的軍隊中,猛然看見幾個熟悉的身影,訝異得踏往前臺:「趙翊展,你這是…..?」
「這是?這當然是你的族人為報答我大梁的禮遇,特地加入我大梁的軍隊,要助我一統天下。為此,朕還得好好感謝你越靈一族,有了你們越靈一族的協助,我大梁一統天下指日可待。」趙翊展笑得姦邪,眼神睥睨。
易禪聞言,震驚得不由得往後一個踉蹌,差點跌坐在地,邵天行一個箭步立馬把他扶住。
「怎樣?國師大人,現在可為我大梁主持祭天儀式,祈求我大梁百世鴻昌旗開得勝了嗎?」趙翊展笑得更加志得意滿踏下校閱臺,邵天行隨即半拖半拉的把易禪拉下校閱臺,為了讓他看得更清楚現實,趙翊展刻意引著易禪,穿越一列一列的軍隊,經過時,不時聽到從隊伍中傳來小聲的呼聲:「主祭大人…..」、「主祭大人……」
大梁軍隊的前鋒部隊,左翼右翼、後衛部隊裡都分散著越靈一族的族人,他們都被左右二名士兵挾持著。易禪戴著半截面具,卻掩不住臉上的焦急。這趙翊展分明是把越靈一族當人質,藉此要脅易禪啟動祈天式,藉此逆天改運,但易禪心裡也很清楚,這樣做是不會有結果的,大梁目前看來在各國中確實國力堅強,但星象卻呈現了難以逆轉的衰敗,若順應天時,認份的經營國家,尚可苟延殘喘個三五年,但趙翊展好大喜功,野心勃勃,卻反而會加速了大梁走向毀滅。易禪看了心裡覺得可悲,世人就是如此執迷不悟,有了一國不思治國,卻還妄想藉著酬神得天下。想到這兒,易禪看著這無藥可救的梁王,連諷刺都懶得說出口了,眼前更重要的是保障越靈一族的安危。
趙翊展把全族打散了,當作全軍的護身符,硬逼著易禪替他逆天改運,易禪閉上眼,心裡不斷的盤算著,這祈天式一但啟動,便要耗費他大半的靈力,傷及內腑,髮黑褪盡換上一頭銀髮,且身虛如大病,若改不了運勢被執念反噬,對自己又將是一場浩劫。
趙翊展不讓他有任何考慮的機會,引著易禪穿過大半個校閱場,讓他看清楚他沒有選擇的權利,只能啟動祈天式。隨即揚手,侍衛便把馬牽來,趙翊展上馬之後,便往祭天臺前去,邵天行亦把易禪推上馬,自己再翻身躍上隨之在後。
回到祭天壇,邵天行把易禪半拖半拉的帶上壇上,自己沿臺階而下,下壇時還不時回頭斜視著易禪丟下一句:「國師,該怎麼做,你應該很清楚了!」他隨即揚手,左右便把祭祀的香火點燃,禮樂緩緩奏起,陣陣煙霧中,易襌無奈的看了看周圍,這趙翊展為了祈天,果然下了功夫,所有祭臺周圍的布置,皆和古卷上記載的一模一樣,周圍的白幡被風吹得霹啪作響,白幡的排列皆依八卦的方位排成,若這等用心用在治國上,這豈不是百姓之福,他閉上眼睛,仰天而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