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主祭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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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5-05-06
四年前,梁國

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鐵鍊相軋的聲響,鏮鏘的迴盪在七層的高塔上,重重鐵鍊深鎖的大門,隨著厚重的金屬相擊聲,被緩緩的開啟。
這七層高塔之上,香煙裊裊。一個白色清瘦的少年身影,虔誠的跪坐在神壇前,白色髮冠簡單束著髮,其後黑髮如瀑,直洩而下,白衣人面上覆著半截的面具,看不清楚面容,只見面具下,雪白如脂的雙頰映著水色的唇,巨大的聲響彷彿完全沒有聽見,神壇前的白色身影聞風不動,仍低首歛眉,跪坐在人首龍身的伏羲像前,雙手合十,並不理會外來的喧鬧。四名白衣的女官,聞聲馬上站起來,阻擋了從門外闖進來的一路人:「各位大人請留步!」

一位太監打扮的宮人,立刻上前用拂塵一揮:「大膽!皇上跟前,不可無禮。」四名女官仍舊一臉沈靜,不為所動的圍在白色身影前。彷彿這至尊之位在她們眼裡如同無物。
一名身著明黃龍袍的中年男子,負手而立,面上的威嚴神聖不可侵犯,見四名女官仍擋在面,前臉上浮起不悅的神情,但隨之立刻歛去,他微微轉頭看向身後的侍衛,四名侍衛立刻點頭領命上前架開了女官們,女官們氣急敗壞但又掙不開侍衛的抵擋:「你們…….」
這時白衣人背對著一群人,右手揚起制止了女官們的抗議。他緩緩的轉身,微微傾身向皇上頷首行禮。李公公服事皇上多年也是很有眼力的人,皇上瞬間不悅的神情立刻被他察覺,馬上開口:「你們也太放肆了,見了皇上竟不行禮,好歹你也是我朝國師,竟然如此不知禮節。太放肆了………」

白衣人緩緩轉身看向李公公:「李公公,您這話便說得沒有道理了,皇上不是命我要專心祈天,怎的又責怪我們太過專心嗎?」
「李榮全。」皇上轉向那太監,嚴厲的眼神看著他:「多事!」李公趕緊退下,不敢多言。
白衣人神情冷若冰霜目若寒星,定睛看著李榮全:「若我沒記錯,我族一向性情淡泊行事內歛,深隱越山,國師一職位高權重,易禪自是擔當不起,陛下還是將這重責交予他人為好。況且……」他轉身看向周圍的侍衛淺淺一笑:「易禪雖深居越山沒見過世面,但有哪一國的國師會受到這樣的「禮遇」,高塔重門深鎖還有裡外六十四名大內高手巡視看守,無異於朝廷重犯?」

皇帝聽出易禪言中的諷刺,眉頭一皺,這時另一名身著紫色朝服頭髮半白的大臣轉頭向易禪:「國師言重,這高塔重門還有大內高手自是為了保護國師的安危,畢竟,越靈一族的能力,向來為各國所覬覦,若非有這樣固若金湯的保護,國師的安危令人擔心。」
易禪轉身拂袖,彷若一陣秋風畫過深潭,雖是淡雅卻有陣陣寒意:「哦!這麼說,我倒要多謝高大人,如此厚待?」

高登甫半瞇著眼,捋了捋鬍鬚:「國師大人,皇恩浩蕩莫要辜負皇上的恩寵。」
易禪不再理會高登甫,轉身望向皇上趙翊展:「皇上來這祈天塔,可有什麼事?」
趙翊展上前一步,高登甫和李公公趕緊後退,他威嚴而沈穩的看著易禪:「朕尊你為國師,自是禮遇你越靈一族,你莫要不知好歹。今早朕已命人將你的族人接來京城,安置他們在安國村裡,出入有專人伺侯著。」

易禪馬上神情大變,轉身上前厲聲喝斥:「趙翊展……你」

「大膽!」左右侍衛立刻拔刀架在易禪的脖子上,易禪絲毫不畏懼脖子上的刀,仍舊傾身向前,利刄劃破了衣領,一道鮮紅順著刀刄流下,趙翊展回身一個巴掌搧在拿刀的侍衛臉上:「無禮!誰准你傷了國師?」侍衛趕緊收起刀來,跪在地上:「小的該死!」

趙翊展怒視著地上跪著發抖的侍衛:「來人!把這不長眼的奴才押下去候審。」隨即轉身看著易禪:「明人不說暗話,朕知道你心裡明白,明白更好,別再想著離開我大梁,夏至過後,朕打算伐慶,你好好的給朕祈天, 最好是能獲勝,否則………」
易禪嘲諷的一笑:「天機如何,易禪不是早已告訴陛下,陛下硬要逆天而行,還奢望用酬神的方法取勝,不用祈天,易禪現在就可以把結果告訴陛下。」

趙翊展轉身背對著易禪:「你有沒有替朕祈天,朕會知道的。最好不要耍什麼花招。」他邁著大步,向著門口離去,一行人趕緊跟上,走到門口又停下來:「來人,宣劉太醫替國師包紮。」接著又邁開大步離去,厚重的門又再度被關上,門外傳來鎖鍊碰撞的聲音,這門又被嚴嚴實實的鎖上。

含香上前看了看深鎖的大門:「看來,他是來向我們攤牌,再不答應替他祈天,怕是整族都有滅族的危險了。」
另三名女官衝上前來:「主祭大人,他們…….」雨荷趕緊上前拿出錦帕把易禪頸上的血擦掉。
「沒關係,我卜算過,趙翊展成不了天下共主。」易禪望著四個憂心忡忡的女官們。
「可是,他們把我們族人都抓起來了,這可怎麼辦啊?」雨荷擔心的問。

易禪低頭掐指:「目前尚無大礙,他的目的為的就是要逼我們就範,所以暫時不會有危險,只是…….拖久了,就很難說了。」
「主祭大人…….」映雪是當中年紀最小的女官,一急之下難過得想哭。
易禪低頭掐指算了算,隨即拍了拍映雪的肩:「別擔心,我們應該有機會等到天下共主。」隨之望向窗外:「待此人出現,這梁的天下就會覆滅,我族自可安然回山。只是……」

望月好奇的問:「那天下共主究竟是誰?大神可有徵兆給您?」
易禪搖搖頭:「我不知道,徵兆很稀微,自從被擄來這祈天塔,俗世之中的穢氣太重,根本看不到什麼異象,每次要看到異象特別耗費靈力。我只知道……」
望月瞪大了眼:「什麼?什麼?」
易禪回過頭來:「他出現在的那一天,全身耀眼似火,手執長刄,是個像驕陽一般耀眼的人。」易禪瞌上眼:「希望他能改變這樣的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