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趨光性

本章節 7626 字
更新於: 2025-04-18
休息過後,由於也沒別的辦法,莫落只能帶著戴倫和阿爾傑硬闖刑場,至於利奧波德,他必須去和克萊兒會合

「只有用奧萊大公的身分,這場行動才會是名正言順。」

莫洛想想也有道理

「不過你們放心,勞倫斯會在那個時候跟你們會合。」

「勞倫斯?」戴倫很驚訝,「那不是典獄長?」「他說想換到一個教會鞭長莫及的地方。」

討論完對策後,幾人分道揚鑣,至少阿爾傑知道有奧萊騎士團的助力,心理的緊張感減少了不少,也多了幾分底氣

「那我們走吧!」

———

史蒂夫去薩卡朗姆島通報反抗軍之後很快就趕了回來,我心裡也有了一個計畫

「克萊兒,晚點兵力應該會被集中到門口,我想和史蒂夫去搶哨塔。」

「為什麼?」「我有一隻淬毒的箭,雖然當下殺不死狄恩,但過幾分鐘他就會開始麻痺。」

她想了一會,「不行,太危險了,萬一妳被狄恩盯上怎麼辦?」

「那……好吧。」

我本來想問她,如果她要費心保護我不是更危險嗎,但後來想想,我前兩天可是信誓旦旦地跟她保證我有能力可以應付這種大場面的

「我只是臨時起意,別太在意。」「啊……好……」

感覺克萊兒超緊張的啊,「呃……」「怎麼了?」「看妳的氣勢突然覺得利奧波德大人可以退位安享晚年了。」

「是嗎?父親聽到這種話應該很無奈吧……」

嗯,有放鬆一點了

「不會啊,很多父母對子女繼承衣缽這件事還求之不得呢。」

「是嗎?」

她低頭湊到我耳邊,「妳看出我的緊張了?」我聳聳肩,「這是人之常情,別太緊繃,不相信妳的人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謝謝。」「我說的都是實話。」

經過樹林時,偵查兵前來回報有另一支軍隊也在朝處刑場的方向前進,應該是巴奈特的軍隊

截法場動用兩支軍隊,確實誇張了點,但人多還是比較穩妥一點的,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冒出來

「動作很快嘛。」是利奧波德,他騎著馬來到克萊兒旁邊,低聲道,「妳做的很好。」

聽到這句話的克萊兒心情都好了不少,感覺整個人都更有底氣了,還有自信

———

這些教會騎士就像潮水一樣源源不斷的向三人湧來,非但沒有辦法繼續往內部深入,甚至不斷被往外逼

「不行……在這樣下去……」「根本沒辦法進到裡面啊!」

這時另一道寒光從幾人背後閃出,勞倫斯也趕來助陣,敏捷的身手打的教會騎士措手不及,無從反擊,也讓阿爾傑等人能有個暫時喘息的空檔

阿爾傑這輩子是真的沒見過這麼恐怖的景象,這些人像被惹毛的胡蜂一樣前仆後繼地衝過來,就像不要命一躍

「為了教宗!」「不能放任魔女危害人間!!!」

突然一道銀光貫穿身邊的敵人,是克萊兒,穿著奧萊制式鎧甲的人湧出,瞬間將穿著黑衣的教會騎士壓制,很快突破層層封鎖進入處刑場內部

而狄恩等的就是這個時候,就等著在阿爾傑他們面前將夏爾斬首

就在阿爾傑衝入中庭時,劊子手高舉起刀

這時一隻無聲的箭矢劃阿爾傑身側

「刀下留人!」

那一聲清澈高亢的吶喊有如平地驚雷震住了劊子手,看見直往自己脖子來的箭矢做不出任何反應,箭矢滑過他的脖子,鮮血瞬間噴灑在處刑台上

阿爾傑隻身飛奔向處刑台,解開夏爾身上束縛的繩索,這時又有另一團教會騎士湧上來,一個細小的身影騎著白馬從人群中竄出

「快下去!」

阿爾傑立刻拉著夏爾跳下處刑台,眼見她將一個裝著一些白色粉末的玻璃瓶在處刑台上破碎,煙塵隨著玻璃瓶碎裂與微風四散開來,又是一發箭矢射向那堆粉末

伴隨著一聲巨響與沖天火光,接近處刑台的教會騎士瞬間變成一顆顆移動的火球在地上打滾尖叫

阿爾傑趁著混亂把夏爾帶回大部隊中

———

「撤退!」利奧波德當即下令撤退,由克萊兒和巴奈特帶頭

而我和利奧波德要留下來斷後,防止狄恩追上來,根據劇情,狄恩跟克萊兒在此處會有一戰,而現在利奧波德還活著,與狄恩實力更為接近的應該是利奧波德,打起來的應該是他倆才對

這時我心裡突然有個不好的預感,「不會……在前面吧……」

「應該不可能……狄恩這個人……」利奧波德越想越覺得不太對,「這人實在太難以捉摸了。」

「不過就算出現在前面,克萊兒應該也能打得過吧?」

利奧波德的沉默出賣了他的想法,我傻了

「她是您女兒……您選的繼承人。」「我這麼做肯定有我的原因,我知道妳覺得她已經很好了,但妳也知道她有時感情用事,要坐在我這個位子上,感情用事是大忌。」

說的也是,這真的一開始對克萊兒的想法,所以他說的真的也沒錯

守了一會發現狄恩確實沒有出現,那應該就是在前面或是壓根不敢露頭了

「對了,奧奇德,在走之前……」「嗯?」他翻身下馬,「把我的馬還給我!」

———

狄恩果然閃現在大部隊正前方,勞倫斯、巴奈特、艾米莉安和克萊兒立刻舉起武器應對

「你們應該知道……協助魔女逃脫是要被處以極刑的。」

克萊兒對狄恩的威脅絲毫沒有感覺到一點點的恐慌,奧萊的士兵雖然不多,但怎麼說也有教會的三分之二,不久前研發出來的武器都可為是劃時代的傑作,可以在武力上達成絕對的壓制,只要她一聲令下,將教會從此從王國的歷史上抹殺都是有可能的

再說了,她怎麼也是星芒騎士,再加上其他人,雖然不說能殺了他,但使他重傷還是有機會的,而且奧奇德還說,這個時代的人受傷很容易因為傷口感染死去

她驕傲一笑,「那你也得先抓住我才行。」

四人一擁上前,輪流隊狄恩發起進攻,狄恩的本領不管再怎麼高超也只有一雙手,很快被打得只能防守,眼見克萊兒將要發起致命一擊,狄恩往旁邊一閃,誰料她的槍也不按路數的往下一撇,劃開狄恩鎧甲肩部的弱點

奧奇德說了,傷口感染容易致命,剛才在槍尖撒了一點處刑場的沙塵,這種環境應該更容易滋生她所說的「細菌」吧……

「竟然能傷到我……看來克萊兒副隊長這幾年進步不少啊。」

她鄙夷的笑了一下,「是嗎?還是你退步了?」

莫洛和巴奈特都有點驚訝於克萊兒會說出這樣的話,不過這話倒是挺像奧奇德的風格

「唔……」

狄恩突然感覺道傷口處傳來一種詭異的刺痛與灼燒感

難道克萊兒在武器上抹了毒藥?不……不可能……她不是這樣的人……

感覺到事情不太對,狄恩打算藉機撤離,背後也出現了一個紫黑色的裂痕,接著他就連人帶著裂縫消失大家的視野中

「就這麼走了……」克萊兒突然覺得可笑,看來往日仰視的對手也並非不可戰勝

不過莫洛也覺察到了,克萊兒似乎對武器做了什麼手腳,不然狄恩不會受了一點小傷就撤退

「是奧奇德教妳的嗎?」

「奧奇德跟我說有一種叫做細菌的生物,細菌進入人體會引起感染發炎,一但放著不管或沒有及時處置,感染就會蔓延至全身,最後身體會在高燒中崩毀,處刑場的土壤含有大量死刑犯的血液和排泄物殘留,細菌含量極高,所以我在剛進來的時候往我的武器上撒了一點土,如果能藉此殺死狄恩也許也是一件好事。」

巴奈特大笑,「想不到妳也有聽進勸的一天啊……」

「奧奇德說的每一件事都應驗了,我沒理由不相信她的話。」

———

接下來的任務就是先送公主回去洛沙領,由巴奈特的部隊保護她,利奧波德和克萊兒回去統籌

於是莫洛就邀請我去洛沙住幾天,這是個好想法,但我還是拒絕了

利奧波德大概是想讓我跟阿爾傑好好培養關係吧,一直希望我去

「為什麼?又不是長住,妳還能順便看大雁鏢局的據點?」

他想的倒是很簡單,「我去了,誰把那隻抹香鯨拼起來?農田沒人照顧,周報沒人寫稿,鏢局下個月的班表沒人排,糖廠的種苗沒人整理,無極和愛坤的飼料沒人配,而且我大雁鏢局還養著兩隻小烏鴉,三隻小紅隼,四隻受傷海鷗,一隻受傷貓頭鷹和一對要我幫忙清理巢穴的灰斑鳩。」

我感覺巴奈特和勞倫斯看我的眼神有點怪,可能想說我到底怎麼會養這麼多奇奇怪怪的小動物

「妳從哪裡撿來的?」「小孩子送過來的,幼鳥通常都是因為父母被人類驚擾棄巢的,海鷗是撞船撞的,貓頭鷹應該是跟老鷹打架輸了的,灰斑鳩……」

我嘆了口氣,這世界上找不到比斑鳩還奇怪的動物了,這就是一種純粹靠運氣活到現在的鳥

光看他們潦草的巢就知道了,而且每年三四月一定能看到一隻叫得很大聲的斑鳩躲在一些很明顯的地方鳴叫求偶,一點都不怕引起掠食者的注意

「夫妻倆單純不想築巢,原本那個小擋板是給家燕築巢的,結果兩個不要臉的一屁股坐下來就開始孵蛋了。」

看看這些平常戰場上出生入死軍人的表情,可能在他們眼裡鳥就是鳥吧,其中勞倫斯的表情最為疑惑

「牠們不怕妳嗎?」「一開始會怕,只敢等我不在的時候去撿地上其他鳥剩下的飼料殘渣,後來時間久了,發現我不會傷害牠們就越來越大膽。」

反正我給的答案是不過去

利奧波德看我心意已決也就沒有繼續問,在兩波人馬分開時順便把我帶走了,本來勞倫斯也該跟著他們走,但後來不知道為什麼也說要去洛沙了,這倒是讓我有留下的衝動,想嗑艾米莉安和勞倫斯這對CP

幾天後,終於回到城堡的利奧波德罕見地露出疲態,「我先回去休息了,妳們也辛苦了。」

克萊兒看著利奧波德走遠,有點不安地看著我,「父親沒事吧?」「應該很累了吧……半個月沒回家都在到處跑……」

「也是……那……」「妳有沒有想吃什麼?」「很晚了呢……」「就說吧,反正我自己也想吃點東西,但沒想法。」

「那……吃點簡單一點的甜食好了……」

簡單的……甜的……為什麼我腦子裡第一個冒出來的是發糕?!

不過我也想到另外一個選項,雞蛋糕,但不知道有沒有機會找到合適的模具,翻了一會,瑪德蓮的模具好像很合適

然後再煮一杯桂花茶,裡面加點纈草端上去

薇薇安領著我到利奧波德房門口,這個時間達西已經下班了,不過薇薇安的工作似乎是24小時隨時待命的

走著薇薇安突然開口,「大公很喜歡妳的食物?」「可能……也許……是這樣?不知道。」

在尷尬的沉默後,我們到利奧波德的房門口,在敲門過後他出來應門

「怎麼了?」「我跟克萊兒想吃點宵夜,幫您準備一份。」「喔,謝謝,妳想進來坐坐嗎?」

他應該是想復盤一下之前發生的事,想說這個時候克萊兒應該還在洗澡,就請薇薇安晚點把廚房放著的另外一份送去克萊兒房間

「坐。」

利奧波德的房間還是一樣亂中有序,唯二跟我第一次來有差的,就是那盆被移走的曇花,還有放在床頭的大雁鏢局徽章

他先吃了一個雞蛋糕,「真不錯……還以為是瑪德蓮。」「不是,單純是因為這個模具大小剛好,好吃嗎?」他點頭,「比瑪德蓮更對我口味……」

聊完吃的,他長嘆一口氣,往後癱在沙發上

「如果我當年願意留在王都,一切是不是會有所不同呢?教會的擴張是不是會受到限制,是不是阿爾傑和夏綠蒂公主都不會遇到危險……」

「您知道製糖,或是建築,會到一種叫做石灰的材料嗎?」

「製糖我不知道,但建築我知道。」

「有這麼一首詩:『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閒。碎骨粉身魂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這首詩叫做《石灰吟》,這是一位叫做于謙的臣子在年少時寫下的詩句,也是藉物明志。」

「那後來呢?他有貫徹這樣的志向嗎?」

「有,他雖然做的是文官,但也算出身於軍事體系,平定藩王叛亂,出任地方官員時因為沒有向上級送禮而被誣陷入獄,後來在人民與其他官員甚至藩王的呼聲中被平反釋放,後來敵國入侵,國王英宗親徵兵敗被俘,大軍兵臨都城,當時他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帶著年幼的儲君南下遷都,但他力排眾議,選擇和對方死磕到底。

攘外必先安內,儲君年幼,他們的文化體系裡,孝悌是所有品德之首,如果讓儲君坐上王位,那敵國一定會以儲君的父親,也就是英宗作要脅,逼他們出來說和,所以于謙最後選擇,推舉國王被俘後被指派攝政的弟弟做為新的國王,後來被稱之為代宗。

很快,敵軍打到城下,他親自督軍,列陣守衛都城,敵軍以前國王作為人質威脅,要他們投降講和,但這個國家並不是國王一人的國家,對此,他說:『社稷為重,君為輕。』江山百姓比國王的性命重要得多,敵人見事已至此只能釋放過英宗,代宗擔心接回英宗會埋下禍根,但他表示,王位已經塵埃落定,出於情理應該把英宗接回來。

後來,代宗病重臥床不起,英宗藉機發動政變,構陷于謙與其他臣子有不軌言論使他們入獄,本來英宗還是有些猶豫,他知道于謙守衛京師有功,最後還是在其他臣子的說服下將他處死,他就這樣在自己曾經奮力守護的城下被斬首,全天下的百姓都為他喊冤。

他被抄家時,負責抄家的人發現他家裡幾乎沒有任何值錢的財物,曾經在做地方官時有人勸他送禮給京城的高官,他回答:『我只有這兩袖清風。』等到他坐上高位,他也只有一屋子清風(這段歷史如有興趣可去看《女醫明妃傳》由劉詩詩黃軒霍建華主演)。」

利奧波德聽了這個故事後陷入沉默,可能在他身上看到了不少人的影子吧

「以您的身分和個性,留在王都是非常危險的,正直、清廉、位高權重,幾乎都和于謙匹配上了ˋ,不論局面是國王和教宗,教宗和公主,還是國王和公主,您的結局並不會與于謙的結局差太遠,一山不容二虎,一國不容二主,臥榻之側難容他人安睡。」

他頓了一下,「教宗在妳心裡才是國王嗎?」

「您知道教宗身上的祕密嗎?」

他搖搖頭,「什麼秘密?」

想想也是,如果國王的年紀和利奧波德差不多,那他在外面到處採花的時候,利奧波德可能正忙著暢想仗劍走天涯的瀟灑,所以他當然不知道

「不知道就算了,等一切塵埃落定後我再告訴您。」

「但……我想……」「您想再一次出山?」「是。」

果然,難的不是堅持,是放下

「我想再一次為王國效力,最後一次,再拉爾夫發動叛亂之前我是王國騎士團總團長,我有義務給所有人一個交代,我想為我的軍旅生涯做一個……至少完好的結尾。」

「我能理解。」

他常舒一口氣,「有時覺得養妳一個比那些議會的成員都好。」

「這可不一定,我的視野也是有侷限性的,就像一片森林裡會有多種不同的動植物一樣,人類的社會也需要思想的多樣性,每種體制,每種思想都會有其漏洞或缺點所在,而其他的體制或派別也許正好能填補這個漏洞,就像生態系一樣,越複雜就越穩固。」

利奧波德嘆了口氣,「要是天底下的所有人都有妳的胸懷也許就不會有這麼多戰爭和陰謀了吧。」

這可不一定,想法不同、經歷不同、所獲得的資訊和資源不同都會導致每個人的想法產生偏差

就像讀過教宗的個人故事後,有人開始同情並理解他,倒不是說什麼三觀跟著五官跑,而是他所做的這一切,除了他自身的復仇以外,更深層的那個目的其實才是風評轉變的原因

由於時間已經挺晚的了,我就先回去找克萊兒了

「妳去好久。」「聊聊天,順便觀察一下他的臉色和行為,主打的就是一個望聞問切,我去洗個澡我們再來聊天。」「好。」

之後艾米莉安就會跟著大部隊來奧萊,就暫時換他們家的香皂吧,她聞到應該會很開心

「我回來啦!」

雖然按照規矩是不能在床上吃東西的,But who cares,托盤拿著接屑屑就好了

我們邊吃邊聊著當年的事情,「轉眼間就四年了啊……」她轉頭看向我,「我們認識……也七年了。」總覺得她似乎有點難接受

她伸出手比劃一下,很明顯就是我最初出認識他們時的身高

「又來……」「妳自己都說長高是正常的啊。」「但也不用一~直說吧?」

克萊兒笑了笑,「覺得妳很可愛啊,不過……父親倒是沒什麼改變,至少我感覺不出來。」

林志穎都不帶這麼凍零的

當初玩遊戲的時候大家都吐槽過這一點,但不是反感的吐槽,而是羨慕的,要知道,他的兩位好朋友可沒有這種青年版跟中年版的卡面啊,哥真是帥到人神共憤,洛倫佐和克萊兒一個有教會騎士版跟提埃總司令版,克萊兒還有幼年版、長髮版跟短髮版

要說整個遊戲還有誰有這個待遇,應該也只有公主了吧

———

回到洛沙領後,阿爾傑一直有一種不真實感,晚上他怎麼都睡不著,隔著窗外看出去,看見艾米莉安和勞倫斯正在圍牆邊聊著什麼,看起來十分嚴肅

據說在提埃叛變前還是新兵的艾米莉安曾經隨著部隊前往東部邊境抵禦科凱塔的入侵,不知道中途經過堤埃城的時候有沒有遇見過奧奇德

看見兩人的臉色越發沉重,阿爾傑心裡也有點慌,於是決定下樓問個究竟

但實際上,艾米莉安和勞倫斯正在討論有關康拉德的事,出於對同伴的關心,兩人時不時就會派人去打探一下有關這位曾經的宮廷教師的消息

不過這個人就跟會分身術似的,感覺哪哪都能聽到他的消息,到最後他們兩個都已經不太想管了

「還是他哪裡都沒去啊?一直躲在王都?」艾米莉安想了想康拉德的個性,好像真不是沒這個可能,「這個原因越想越合理……」

看見不遠處的櫻桃樹,艾米莉安說起之前奧奇德做的蜜漬櫻桃,這讓勞倫斯有點意外

「妳也吃過奧奇德做的東西?」「勞倫斯隊長吃過嗎?」「吃過,我不覺得有那裡特別的,不是說不好吃,就是有點……平凡,為什麼利奧波德公和克萊兒大人這麼喜歡。」

「可能……是家的味道嗎?利奧波德公之前向我透漏過奧奇德好像會阻止他喝酒,她之前送我的兩罐點心其實也算是一種藥,冬天的時候確實有緩解我咳嗽的症狀……」

看見阿爾傑往兩人的方向走來,艾米莉安對勞倫斯使了個眼色

勞倫斯愣了一下,「啊……對了,妳認為我們這次將遇到最大的困難是什麼?」

「應該是攻城,王都有三座城牆,而且地勢走高……」

「兩位大人在聊什麼?」

「聊聊有關如何進攻王都,雖然不一定能派上用場,但幾位大人也許能從中獲取靈感也說不定。」

想不到在艾米莉安副隊長嚴肅沉穩的表情下還有這一面……

以前有這麼一種說法,拉爾夫是在雪山的奔狼,利奧波德是原野的獵豹,柏德溫是象,而對巴奈特的描述就是熊—一種時而冷靜時而狂暴的動物

當時艾米莉安被巴奈特看中收為部下,並有意培養她時大家都很驚訝,不過她憑藉著冷靜、沉著、理性的處置方式很快就獲得了王國高層的認可,因為放眼整個王都,可能也就艾米莉安能夠稍微控制住巴奈特,兩人相輔相成,互補缺點,將被教會騎士團併吞而即將衰敗的王國騎士團維持在懸崖邊上不掉下去,而且教會也認為艾米莉安的個性能夠壓制住巴奈特身上的不確定性

王國騎士團本來有五個部隊,現如今只剩原本的第二和第四部隊,四年前,第一部隊隊長利奧波德向王都提出辭呈,第五部隊隊長勞倫斯選擇接受教會的調職,第三部隊的隊長,也就是莫洛不知所蹤,這三隻部隊也就被收歸道教會騎士團的克達諾瑪手上

至於第二部隊,本來是老前輩柏德溫擔任隊長,後來教會半強制的讓他退休,換他那個沒什麼用的孫子艾弗里接手,他也就比阿爾傑大個一歲半,但實際上就是個喜歡吃喝玩樂的紈褲子弟,但又覺得自己沒有不如別人,天知道他這次會做點什麼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來

阿爾傑閒逛著來到埋葬著父母的山坡上,夏爾也在這裡

「啊……」氣氛一時有些尷尬,「妳……您……」阿爾傑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麼方式來稱呼她

夏爾先開口了,「我是來等你的……」

「對不起。」阿爾傑突如其來的道歉讓夏爾有些摸不著頭腦,「妳忘了嗎?當時我們第一次說話的時候。」

夏爾笑了一下,「上次是我來找你呢……」

她深吸一口氣

「很抱歉這四年來對你的隱瞞和謊言……現在,我必須告訴你……夏爾並不是我的名字,我真正的名字是夏綠蒂,我真正的身分是海娟吉亞王國的公主,四年前的10月25日,被你的父親維拉米爾,奧萊大公利奧波德所救,被王國騎士團第三部隊隊長莫洛收留,一直隱姓埋名的過著,我曾經懦弱過,曾經想逃避這一切,但經過這些年的旅行,我看見了這個王國充斥著腐敗與不公,我曾經漠視著這一切,我不禁想……我是不是……沒有自稱公主的資格……」

「不是這樣的,父親曾經說過,在幽暗中提供光亮,在寒冷中提供溫度,成為庇護人民的火光,而守護這道光亮便是騎士的責任,我能看見妳為了人民所作出的所有努力,妳絕對有領導人民的品德和才能。」

此時東方的天空微微泛起光芒

時機正好,阿爾傑單膝跪地,「我發誓,我會像父親那樣,以騎士的身分,像妳奉獻我的生命,守護妳直到生命盡頭。」

此時,破曉的晨光從山脈的盡頭探出,這世間的一切彷彿正在從這場陰霾中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