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太子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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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5-03-13
樂綏已然抵達邊關戰場,身邊還帶著振武軍,路欽竹兩兄妹,開州的人馬早已回防,並未一路同行。

主營帳內,位於主位上的太子雖然一身戎裝身居戰區,但周身氣質仍顯得雍容閒雅,貴不可攀。

來人報:「樂王殿下帶領振武軍等人已至邊關,現求見太子殿下。」

太子思索片刻後,沈聲道:「七弟等人一路風塵僕僕至邊關,想必累極,吩咐下去,令人好生招待,等七弟等人休息夠了,再來見孤。」

來人聞言,立即心神領會,太子殿下此刻是不想面見樂王,索性立刻交待下去,找了數個帳篷讓樂王等人先住了進去。

當樂綏知道太子的安排後,神色不由的暗淡了幾分,表面不顯但心中不禁有些忐忑。

他垂下眼眸,暗道:「經歷千辛萬苦才趕到邊關,但願不是得到最差的結果。"

他本想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保證不覬覦皇位,並說動太子殿下留下軍權,盡快返京處理朝堂之事,但此刻太子對他的態度卻是避之不見,實在令他無可奈何。

幾日之後,太子仍未招見,樂綏已然坐不住,路欽竹兄妹倆亦坐立難安,派人多次去尋問,均被太子領兵出征未歸或休息為由被推了回來。

「太子殿下依舊沒空相見嗎?」,樂綏隨著路欽竹兄妹兩走進營帳後,神情失落的問道。

兄妹倆對於太子並不熟悉,加之往日傳言,太子與樂綏兄弟倆並不和協,如果太子想趁此機會除之而後快,亦不是不可能,故此,兩人頗為擔憂樂綏現下的處境。

路遙竹面帶憂愁但仍改不了口直心快道:「要不,我不當將軍了,跟我們一同回開州吧!我哥哥會保護你。」

樂綏沒想到路遙竹竟然會如此說,心中不免溫暖,但此行費盡心思,怎能說放棄就放棄。

他沈澱好心情後,不死心道:「再等等,或許會有轉機。」

路遙竹見他如此冥頑不靈,又擔心他受害,一時口不擇言道:「再等下去,你恐怕性命堪憂啊~~」

樂綏終是想起秋雲暮及夜王,臉上露出一抺苦容,「可我不能膽卻,還有人等我去救,何況為了滄國我更加不能退,否則坐收漁利的就是夜王了。」

路欽竹站在一旁聽著他倆的對話,未曾加入亦不說話,只是安撫性的拍了拍路遙竹的手背。

路遙竹瞭然於心,這是兄長暗示讓她稍安勿躁,她索性閉了雙唇,不再說話,只好扭頭看向一旁站的筆直的柳前。

柳前是被路遙竹強拉過來的,安靜地立於一旁,臉上並無過多的表情,弄月更不用說,神情淡淡的站在樂綏後側。

路欽竹順著路遙竹的目光看向柳前,同時依這一路過來看到聽到,心中大致亦有所猜測。

他稍早就找人調查過柳前,雖說出身梨花院,不算是好出身,但好在家室清白,人品如若旁人所述,亦沒有什麼好挑剔。

如果路遙竹喜歡,柳前有意,他亦不會反對,但此刻他見柳前目不斜視的直視前方,對於路遙竹亦未曾有過特殊的眼神。

明顯就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他又撇眼望向弄月一眼,只見她目光灼灼的警愓著樂綏周身,眼裏只有樂綏一人。

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感嘆自個兄妹倆的同病相憐。

然,此刻卻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刻,如今所有時間壓在這裡,加之太子的態度不明,實在很難令人不免多想。

神威軍大帳內。

太子氣定神閒地端坐在主位,五位將軍依序進入營帳內,五人各自的鎧甲分佈著大大小小的乾涸的暗色。

每個人行動間帶著些許疲憊之感,但眼底的笑意卻是隱藏不住。

這幾日的一場重要戰役,全因為太子指揮得宜,連擊嚴國太皇女的兵馬,令其敗退邊境五十里。

雖然未能結束最後的戰役,但重創嚴國兵力,這幾日嚴國會休整旗鼓,令邊境得到短暫的喘息機會。

待每個人坐到自己的位子,太子反而站起身舉起杯盞躬身對眾人道:「諸位辛苦了!」

眾人見狀立即起身回應,「吾等應該的。」

連月來的戰爭,太子謀略遠慮運籌帷握,嚴國兵強馬壯,雙方各有千秋,是以此戰雙方有來有往,各有輸贏,也互不相讓。

所有人再次坐定,太子垂眸狀是不經意,道:「想必諸將軍皆知五皇弟,樂王,來了。」

他語氣一頓,接著道:「聽說父皇病重,他想讓孤回京主持朝綱。」

五位將軍聞言神色各異,有人驚訝、有人不解、有人憤怒,有人面無表情眼底卻藏著笑意,似乎在看戲。

北將軍道:「殿下走後,該由誰擔任主帥之責?」

太子平靜道:「樂王將代替孤做為主帥。」

中將軍火爆脾氣第一個藏不住,憤憤不平道:「樂王是來騙兵權的啊!該不會樂王早就與嚴國大皇女有一腿,一拿到兵權便夥同嚴國逼官……」

西將軍大手一揮用力地摀住了他的大嘴巴,在他耳邊小聲道:「你胡說八道什麼。」

眾人自然是聽過樂王與嚴國大皇女的訪間傳聞,傳聞中兩人親梅竹馬,最後還差點和親成功了。

是以,中將軍對於樂綏有著天生的不信任,一時間口不擇言的話便說了出來。

太子臉色卻是肉眼可見的暗沈了下來,雖說居高位著不形於色,但中將軍的話顯然令他非常不悅。

太子沈聲道:「你們亦是這般想的嗎?」

見中將軍雖然被摀住嘴仍想點頭,西將軍不得不再壓低聲音道:「安靜點,別犯傻。」

諸位將軍一時無言,個個面面相覷。

太子繼續道:「諸位均為此戰事無可比擬之人,若孤不得不班師回朝,諸位將如何應對?」

這是一個陷阱題,是忠於太子亦或是忠於未來的主帥,亦或是……未來的皇帝?

中將軍立刻擔心回道:「殿下,您決對不能回朝,說不定您一交出軍權,朝庭那邊好早就準備好,請君入甕了。」

太子呼而笑了出聲,對著其他將軍道:「你們呢?什麼想法?」

這架式顯然每位將軍都得回答此犀利的問題,逃避亦逃避不了。

南將軍道:「皇上病重,如今夜王勢力擴張快速,殿下回朝亦是所需,至於樂王殿下是否有足夠能力領兵作戰,可於近日嚴國兵馬再次來犯時,一試便知。」

北將軍道:「南將軍甚是有理,只不過殿下,戰場上臨時換帥總是不多,希望殿下多加考慮。」

東將軍撇了一眼西將軍淡定的樣子,道:「臣願意輔佐樂王殿下贏得此戰。」

西將軍勾起一抺笑意,直接表態,「一切依殿下決定,樂王殿下身為滄國祥瑞的存在,自然會為滄國贏得此戰。」

「你們…你們…」,中將軍瞪大雙眼不可致信地看向其他四人,「你們竟然都同意殿下回京,樂王掌帥印,你們這些人是何居心。」

西將軍安撫的拍了拍中將軍的肩背,卻被中將軍一臉惱怒地狠狠給甩落。

西將軍望著空落落的手,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

太子卻不由的心情愉快了幾分,似是有趣,隨意的轉動手腕。

就當眾人自以為此事已成定局,各自心懷想法之際。

相差不過半響的時間,太子變臉似地倏忽斂起笑意對著眾人道:「你們難到都不覺得,孤更應該先殺了樂王,以絕後患嗎?」

聞言眾人面色驟變,連中將軍亦怔愣一瞬,這才是殿下心中真正所想嗎?

剛剛那般交出兵權讓出主帥之位僅僅只是試探?!

所有將軍均以為太子是因為同意樂王的要求,剛剛才會提出來討論,那知怎麼畫風一轉,直接成了斬草除根。

除了中將軍,其他人個個是人精,雖心思各異,但均是驚懼不已,往往有時說錯話,比打輸仗的殺傷力更大。

南將軍瞳孔微縮,面色短暫驚虞,道:「那不是您的一母同胞兄弟嗎?」

太子眸光一凜,笑的卻是極為陰邪無情道:「自古無情帝王家,皇家無父子,更何況是兄弟呢!南將軍,你說,是嗎?」

南將軍自知表現過度,快速地垂下眉眼,道:「是,殿下所言甚是。」

至於中將軍彷若不認識太子般,不明所以的睜著眼直愣愣的看著太子,結結巴巴的反而說不出一句話。

其他將軍亦紛紛低下頭顱,伴君如伴虎之說,果然不虛。

太子口氣平淡問道:「你們覺得孤冷血?」

眾將軍躬身道:「不敢!」

太子緩慢地背過身,語速平緩似自言自語又彷彿對著眾人解釋道:「自古踏上帝位之爭,那位不是踏過屍山血海手足相殘過來,奪嫡一事,本就無情。」

接著他看似無奈的繼續道:「他若一直是閒散王爺,我看在手足情份,自是許他一世無憂,但…如今看來……他要的太多了……」

帳內的空氣瞬間冷凌幾分,除了太子唇角上的一抺弧度,其餘人皆是神情凌重的不敢直視這未來的帝王。

隨即,他以輕緩的語調說出最狠毒的話:「誰願意做孤手上那把鋒利的刀?」

眾人皆是神色一凜,這時才驚覺此事的嚴重性,現在太子是要所有人都綁在一起,就算不是親自出手。

今日過後,弒殺皇子的罪行,若傳出去眾人都有一份。

東將軍為人老謀深算沈默無語的盡量降低自身存在感,連中將軍這憨憨亦鱉不出一句話,只有瞪大雙眼安靜如雞。

至於一向中立的北將軍卻是罕見以不認同的目光看向太子,反而是南將軍眸光中閃過一抺焦慮。

無人應答,太子臉色暗沈了三分,他眉目逐一掃過適才還在侃侃而談的諸位將軍,挑了挑眉問:「你們這是不贊同孤的作法?」

北將軍一向中立,在神威軍中威望極高,他曾於進京之時見過樂綏一面,就是當日梨花院夫子傅君成跪在馬車前祈求幫助的那一次,他對於樂綏印象極深。

此刻卻是難得的在思酌片刻後,試圖婉轉改變太子想法道:「眾人皆知樂王已到了邊境,若在此處遇害,恐有損殿下聲譽,再者,回京之後,殿下怎麼面對皇后尋問。」

太子聞言難得地哈哈大笑了起來,「戰場無情眾人皆知,只要無聲無息的將人除去,事後聲稱殿下不幸被嚴國人所傷,傷重不治,如此簡單的藉口,還需孤來教。」

他朝北將軍走去,隨即眸色冷淡以極為譏嘲的聲調道:「北將軍,你不行啊!得多多與東將軍學學。」

老狐狸東將軍擦擦額間不存在的汗,暗自猜想,難不成太子是暗示讓自己做那把揮向樂王的刀。

他愁地開不開口,那可是皇子,真死了,在太子手上就是一把雙面刃,以後就真的只能做為太子手上的刀,手揮那,刀就得到那。

諸位將軍心中大抵有了定論,太子已經鐵了心要樂王的命。

只是誰來做那把刀?

突然,西將軍在眾人始料未及之下道:「殿下若不嫌棄,就由我來做那把刀吧!」

眾人皆默,竟真有勇士敢跳出來,忽而大大鬆了一口氣,心中不由的暗道:「難怪西將軍是最深得太子殿下信任的人。"

太子笑了笑,道:「好,不愧是西將軍,深得我心,給你一周的時間,你該知道怎麼做。」

西將軍道:「臣定不辱命。」

東將軍及中將軍難得一致地以不可思議的眼神瞟了一眼西將軍,至於南將軍彷彿沈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北將軍則是若有所思的低眸不語。

太子接下來並未針對樂綏多做停頓,反而是命南將軍派人將樂綏的營帳團團圍住,美其名是保護樂王的安全,但眾所皆知,這是變形的軟禁了。

「不好了,樂綏,我們出不去了,剛剛神威軍的人將我們的營帳團了起來,說不保護我們安全,不讓我們出門。」,路遙竹擔憂道。

樂綏揉了揉腦袋,重大的打擊,難以接受的結果,令他心神一恍頹然地坐在椅上。

自己費盡千辛萬苦遠離愛人的來到邊境,難道就要此功虧一簣了嗎?

他已然想到最壞的結果,眼神迷茫的掃視著周遭關心他的人,弄月、老師、路遙竹、柳前……

這些人都會因為自己的過度自信,相信自己,而與自己身負險境。

該怎麼做?該怎麼做?才能保存這些人不死,還有夜王府的那個人,以及滄國千千萬萬的百姓。

自己若這般死去,雲暮又當該怎麼辦?

思緒混亂沈重的令樂綏快喘不過氣,太多的人命在自己手上,稍有不慎,都會粉身碎骨。

路欽竹向前一步,以低磁沈穩的聲線道:「不用責怪自己,我們願與你並肩作戰的那一刻,就已懷著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最後的結果是好是壞,我們自己承擔。」

樂綏難以理解的看著路欽竹,艱難的開口問:「老師,人性就真有如此不堪嗎?」

路欽竹回道:「人性之善也,猶水之就下也;人無有不善,水無有不下。」

人的本性不是善亦不是惡,是以一念成佛,一念亦能成魔。

樂綏眼尾稍紅,聲音顫抖透露出他此刻的心情道:「可…他是我兄長啊!」

路欽竹無言以安慰,他閉了閉眼,帝王之家的殘酷果然不同尋常百姓。

他欣慰地瞅了眼路遙竹,至少他們家兄友妹恭,雖然偶爾會扮嘴,但從小建立的濃濃手足之情卻是無法取代。

一路向南,他早就預想過這個結果,但仍想賭一把,只是當這個結果就在面前,最後悔的事竟是沒在第一時間將路遙竹送走。

樂綏絕望道:「我去求他,放過你們,至少你們可以安然的活下去。」

路欽竹卻是通透的淺然一笑,「不用去求他,沒用的,相之於帝王而言,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於他而言,求與不求都是一個樣。」

樂綏理解明白路欽竹所說每個字都是事實,望向眾人消沉的神色,他眼神倏忽堅毅了起來。

不能這樣,這些人不該這般默默無聞的死去!

他道:「老師,一周後我們仍被軟禁於此,我們便闖出去,能活一個是一個,至少把消息傳出去,我不希望所有人都死的不明不白。」

路欽竹驚訝地抬起頭便看見樂綏眼睛裏的執著,他欣慰地溫柔道:「好。」

嚴國軍帳。

收到軍報的嚴國大皇女鳳千玖自床邊驀然站起,手臂上的包紮著傷口的紗布,因為她的用力過猛而隱隱滲出血色。

她渾然不知傷口疼痛,反而欣喜地喃喃自語道:「樂綏哥哥來了!」

還未掩下眼底的高興,隨即便迅速地斂去了眼底的喜意,用力一捏,差點捏碎手裏的軍報,神色不明的低頭沈思。

滄國的太子要殺樂綏哥哥!

原以為對樂綏哥哥有此敵意的只有夜王,沒想到滄國的太子竟然亦想殺了樂綏哥哥。

他現在已經身在虎穴之中,腹背受敵,若不盡快救出樂綏哥哥,恐怕一切就會來不及了。

千玖此刻全然顧不得嚴國前一刻才經歷一場敗戰,滿心滿眼的就是將樂綏救出滄國。

她道:「令韓將軍來見我!」

不多時,韓瑞已到千玖跟前,相較於千玖的韓瑞的傷只多不減,整個身軀被一層又一層的紗布所包裹住。

韓瑞剛經歷了一場戰役,同樣狀態不佳,但為了在千玖面前維持著傲然屹立的形象,在帳前挺起胸膛,昂首挺胸的走入千玖的帳篷。

「大皇女陛下。」,他道。

千玖在見到韓瑞的樣子很是滿意,意氣風發看不出一絲受傷的脆弱。

於是她道:「你準備一下,明日偷襲滄國陣營。」

韓瑞聞言匪夷所思地看向千玖,最後落在地上的那團軍報上,他不理解他們剛經歷了一場敗戰,需要休養生息幾日會是最好的做法。

現在進擊,只會落入再衰三竭的境地,完全非進攻好時機。

他急的都未稱呼千玖的稱號而接叫出了名字:「千玖,現在不是進攻的時機,我們昨日不是已經說好了,過些日子再次攻城。」

千玖卻是不容置疑道:「攻其不備亦是個辦法,只要用兵神速,想來他們不會想到我們會趁機偷襲。」

韓瑞畢竟是大將軍,千玖的反常,他不會沒有感覺到,面色凌重的問:「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不要敷衍我,我聽的出來。」

對於目前處於劣勢的他們,作戰講求上下一心,才有勝算,千玖本意亦不想欺瞞於他,救人出兵同樣需要他出一份力。

千玖彎身拾起地上的軍報遞給了他。

當他看完軍報,心中一片悵然,又是為了「他",那個不愛她的男人。

他眼眸微微酸漲,喉間泛著絲絲苦味,道:「好,我親自帶幾人去搭救即可,不用興師動眾,讓眾將士休息幾日。」

千玖卻是不肯退讓,「不行!太危險了,讓別人去,不然就派兵一舉去攻城。」

他眼底泛著一抺淡淡的光亮,嘲諷道:「沒想到,妳還會關心我!」

千玖聞言面容一僵,隨即轉為愧疚,歉疚地叩他的名字:「韓瑞—」

韓瑞心痛的已然聽不下任何解釋,但仍堅定的拒絕千玖的方案。

他堅持道:「在滄國太子已經起了殺心的當下,妳知道這是最好辦法,滄國中有我們的人,讓他們裏應外合的配合,救出人的機率會更大些。」

「就這麼定了,三日內,我便帶人出發。」

隨後,他猝然地退開一步,沒有任何留戀地大步地轉身離去,沒有給千玖留下反悔的餘地。

如同來時一般,行色匆匆,只是剛來時心情的雀躍已然消散,僅留下一地的孤寂及不被愛的悲傷。

就在韓瑞回至到獨屬於他的營帳時,架上的弒神弩感應似的一陣暗光流轉,韓瑞沒由來的恍神。

緊隨著時間的流淌,他眼眸越發暗沈,甚至眼白都逐漸化成幽暗,周身散出凌厲陰暗的戾氣。

幸好這是在獨屬於他的營帳內,否則其他人見著必定會認為他中邪或是妖物。

幾個瞬息之後,再又恢復正常,他疑惑地感覺身上的變化,發現沒有異常之後才漸漸鬆了口氣。

到底怎麼回事,近來常常短暫的恍惚,清醒後彷彿沒什麼變化,除了胸口煩悶了些,沒有其他異樣。

他忽然覺得背後的傷口不疼了,摸了摸傷口,傷口竟然邪門的隱隱均有結痂之勢。

驚疑不定的再次看向自己身上的其他傷口,傷口竟然都在一瞬間同時趨近復原。

睜著雙眼,怔愣地瞧了許久傷口,不可置信的摸了又摸。

不是假的亦不是幻覺,傷口是真的好了,這是他從軍以來,從來就沒有遇過這般詭異的情形。

他自嘲地勾了勾唇角,連老天爺都要自己去救情敵,這是什麼極其不公的待遇。

等人到了嚴國境內,那位便不再是滄國的王爺,一個仇國皇子在國內必是舉步唯艱,就算自己不使絆子,亦難以存活,就只有千玖看不透想不明白罷了。

思及致此,韓瑞的心情瞬間明亮了許多,與一個將死之人致什麼氣,只是可惜了出生入死的兄弟。

他有的是時間,總有一日,陪伴在千玖身邊就只能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