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特別篇─2

　　燈猴，傳說中在歲末祭祀被人類遺忘，氣憤之下跑去晉見玉皇大帝，向這位掌管天庭的眾神之王訴苦，造謠人類作惡多端、不敬神明。
　　因為燈猴此舉，玉皇大帝下令在大年初一水淹凡間，所幸在最後一刻解開誤會，人類才逃過一劫，自此有了拜年的習俗。

　　（那麼久以前的故事，原來燈猴真實存在，而且還留在這個世上嗎？）

　　陸清芳尋思際，在他面前的華巳轉瞬改換服裝，一身燦黃長袍不僅衣料質地高貴、擁有華美刺繡，伴隨微光向周圍擴散的威壓與氣魄，正如他被稱作土地龍神的身分。
　　與之相對，在這條深不見底的黑暗巷弄，另一端是青紫色的詭譎幽光，以及漂浮在半空中，呈現猿猴型態的鬼怪。

　　『────！』

　　燈猴並沒有回應華巳，而是仰天發出尖銳鳴叫聲，數道青紫鬼火憑空出現，朝華巳與陸清芳猛襲而來。
　　可想而知，鬼火尚未靠近他們方圓一公尺，已被不知名的力量掐滅，連一點火星都沒有留下。

　　「雕蟲小技。」

　　華巳冷哼一聲，向前平舉的單手張開五指，數道石刃從本應平坦的地面暴起，在震動中向燈猴發起攻擊。
　　令人難以置信的是，燈猴並沒有閃躲，任由石刃衝撞身軀、將之折斷，硬生生衝破華巳的封鎖，不管不顧地朝著神明突擊推進。

　　「華巳！」

　　陸清芳情急喊出聲來，所幸華巳足尖一點便飛身而起，恢復擁有暗金色鱗片與犄角，張牙舞爪的巨龍型態，一個甩尾便將燈猴打倒在地。
　　避免再出變故，長長的龍身纏上燈猴，將祂從頭到腳包裹起來，無法掙脫暗金鱗片的桎梏。

　　『燈猴，冷靜一點。』

　　漆黑眼瞳鎖定試圖掙扎，無奈毫無效果的燈猴身上，華巳等待對方停下動作，這才繼續說了下去。

　　『選在這時出來大鬧，不過徒然流失力量，讓祢更快消失而已。』
　　「消失……？」
　　『嗯，這傢伙是快要被人們遺忘，不再得到香火祭祀的神明，往後隨著信仰與記憶流失，註定從這個世上消失。』

　　燈猴的真身是竹製的油燈架，來自人們長久以來使用油燈，對器物的依賴逐漸成為一種崇拜與信仰，演變成為掌管油燈的神明。
　　然而隨著電氣日漸普及，油燈被便利的現代燈具所取代，加上燈猴在傳說故事中的惡行惡狀，讓祂更加無法在人間容身。

　　『我……不……』
　　『什麼？』
　　『就算會消失，我不想只有自己……不想被忘記……』

　　燈猴斷斷續續，虛弱的說話聲傳入耳裡，道出引發這次騷動的內情。

　　『至少最後……在熱鬧的地方，跟大家一起……』

　　歲時年末，當所有人聚集在一起採買，歡欣於春節即將到來，喜氣洋洋的年貨街。
　　長久以來獨自瑟縮在黑暗，燈猴不惜付出所有力量，盼望著再次得到陪伴與重視，正如當年被遺忘之際，寧可引發禍端也要強迫他人正視、記住祂的辛勞與存在。

　　「華巳。」

　　陸清芳一臉擔憂，看向身軀捲繞燈猴，維持龍身依舊表露出厭惡的華巳，輕聲呼喚他的名字。
　　對此反應，華巳重重啐了一口，有如嘆息般埋怨了句。

　　『嘖，有夠麻煩。』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