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這一定是什麼不祥的預兆。」(全)
本章節 3093 字
更新於: 2025-02-11
「沒有偏見、沒有私慾、不會自私自利的人工智慧作公正判斷的時代必將來臨。」
──美國泛用人工智慧會主席 班˙格策爾（Ben Goertzen）
序「這一定是什麼不祥的預兆。」
「是按怎檢座和法官 攏嘸佳意我？
我答辯技術一流 嘸人甲我軋……」
一輛流線外型，嶄新的2035年限量版特斯拉Model XZ在快速道路上狂奔。駕駛座旁的車窗全開，一隻穿著麻灰色訂製西服的手隨意伸出窗外，指尖在空中揮動，彷彿在指揮著一隊不見行跡的交響樂團。
駕駛座上坐著一名年輕男子，不滿三十歲的他五官俊秀而立體，三分帥氣搭配七分稚嫩，桀驁不馴的表情、不畏橫逆的自信、隨性不羈的氣質是其一貫的寫照，烏黑的短髮在狂風中晃蕩，隨著節奏，他不斷點著頭顱，同時毫無顧忌地引吭高歌，唱的是改編過後的五月天出道曲〈軋車〉*：
「作陣來軋車 作陣來軋車 不管伊警察底抓 不管伊父母底罵
只要我話術催落 無人可當甲我軋 底法院我最趴講話最大聲……」
隨著副歌進入高潮，他重壓右腿，油門直踩到底。特斯拉引擎轟鳴，像頭脫韁的野馬在公路上疾馳，速度快得令人心驚。當車子衝下閘道出口，進入中清交流道後，速度分毫未減，在快速道路上飛馳的激情仍不斷在胸臆間延燒。
「我操你媽的高院！」男子不住低咒，抓握方向盤的右手暴露出條條青筋。
誰教高等法院那些腦袋花白的老傢伙偏要惹人生氣呢？
本來，他有九成九的把握可以輕鬆拿下這場訴訟，這將成為律師生涯的第九十九次勝訴，可這近在咫尺的榮耀，卻在最後一刻化為泡影。
「等贏了這第九十九場，老子就要另立門戶，創建自己的事務所！」他曾信誓旦旦地對自己、對同期的律師好友如此宣示，即便公司內總有幾位愛嚼舌根的傢伙，這句話不免落入大老闆的耳裡，他也不以為意。
九十九這個數字並沒有特別意義，若硬要解釋，就是圖個吉利，取一個長長久久的寓象。雖要湊齊九十九場勝訴，但至於是如何勝利，男子並不執著，無論是自己單打獨鬥，還是與同陣線的律師聯名都無所謂。
他甚至連事務所的地點都買下來了，位在鄰近於臺中地方法院的小巷弄——「法院前街」內一家頂讓的早餐店，與房仲公司簽訂的合約還在靜靜地躺在公事包裡。在無數個獨眠的深夜，他總不斷在腦內規畫要怎樣裝潢、怎樣布置，以及自己坐在辦公桌後方，俯瞰著繁忙街景的景象。
萬事俱備，只欠這作為「東風」的最後一場勝利。
孰料，最後一次進行言詞辯論時，對造居然臨陣換了一位陌生的代打律師。那人看起來油頭粉面，儼然一副小白臉的模樣，無論庭前庭後，小白臉都與審判長有說有笑，氣氛熟絡得不像是一見如故，而是私相授受、暗通款曲的舊識。他心中隱然有種難言的感覺──這一定是什麼不祥的預兆。
今日晌午，趁著開庭之後的空檔，他溜到隔壁法庭聆聽該案宣判。不出所料，結局果真豬羊變色。原本表達支持的審判長突然翻臉無情，駁回了先前提出的所有爭點和證據，最終，合議庭判決對造當事人與他們的小白臉律師勝訴。
若是技不如人就罷了，或者基礎事實不夠充分都好，這樣他就願意乖乖認栽，偏偏是被這等拙劣的手段擊敗，真是令人備感屈辱和憤恨。
「我操你媽等退休的老屁股！」男子氣極，一拳砸向無辜也無言的方向盤。
特斯拉迅速鑽入臺中市區蜂擁似的車潮當中，他靈巧地閃避左右兩方來車，偶爾急打方向盤，讓車身如同電光火石般地溜過兩車狹窄的間隙。一次完美的甩尾，完美而俐落地拐入臺灣大道三段，任由輪胎發出尖銳的嘶鳴。
用路人們或目視特斯拉如彗星一般疾走，或搖下車窗咒罵，但他皆然充耳未聞，一抹不屑的微笑漾在唇間，宛如睥睨萬物眾生的至高存在。
直到道路前方響起一陣刺耳的鳴笛聲。
「車號AK－8745駕駛，麻煩靠邊停車！車號AK－8745駕駛，麻煩靠邊停車……」還一連說了三次。
兩名交警揮動手臂，示意他把車開到警方臨時劃設的臨檢站裡。
持擴音器的一位是看上去還相當年輕的人類男警，嚴肅的表情掩不住內心的緊張焦躁，明顯是剛畢業不久的菜鳥；另一名則是憨態可掬的人形機器人，正式名稱是「警署字特用型交通輔助人工智慧」，渾圓的大頭，矮短的五頭身，橙黃色指揮棒在陽光下閃耀，模樣顯得可愛而滑稽。
男子嘆了口氣，無奈地把車停路邊靠好，表面上雖是配合，但眼神仍透著一抹玩世不恭的戲謔。
「先生，搖下車窗。」年輕男警走近他，見車窗早已降下，不悅地發出幾聲嘖嘖。「限速五十，你知道你開多快嗎？」
男子挑了挑眉，他還當真沒注意到自己超速。「小特，我剛才時速多少？」他低聲呼喚自己的銀色特斯拉，就像在叫一個聽話的寵物。
車內響起了平淡無波的機械女音：「時速九十八，我已經提醒過您，前方有警察臨檢。」
年輕男警的臉色更加陰晦了些。「先生，證件！」
男子撥了撥仍掛在脖子上的狗牌，那是臺中律師公會發的識別證。稍早，他便是靠著它快速通關臺灣高等法院的大門，無須經過金屬探測器和隨身物品檢查。
男警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律師證？這張是真的嗎？我要看身分證。」
男子挑了挑眉，真機車，他心道，伸手往放在副駕駛座上的黑色肩背包裡摸索。
「等等！你在掏什麼？」男警聲音高了八度。
男子不停下手邊的動作。「證件啊，不然咧？難道還有掌心雷或手槍？我有帶開庭通知單啦，要不要看一眼？」
男警沒有退讓，語氣依舊強硬，右手已扶上腰間的槍套：「把包包給我，我要自己看。」
男子冷笑了一聲，靠回椅背，雙手交叉在胸前。「喔？這麼快就要升級到搜索啦？」
男警本想指示身邊的交警機器人協助盤查，可特用型AI的識別、輔助功能相當有限，僅能起到指揮交通、遠端測速、開單舉發、排除事故和保護警員的作用，當情況提升到搜索和逮捕的層級時，就無用武之地了。
「我……我合理懷疑你開這麼快，有從事非法行為的可能性。」警員囁嚅道。
男子抽動著嘴角，似笑非笑地反問：「警專的課本都教了些什麼？在什麼條件下，『合理的懷疑』才能提升至『相當的理由』，進而成為車內搜索的要件？」
「你超速……所以，所以我要依《警察職權行使法》，對你實施搜索……」男警的音量漸次減小，愈說自信就愈是低落。
男子緩緩揚起頭顱。「《警職法》哪一條*，你要講清楚，要不然咱們死老百姓可不會知道。」他看似漫不經心，但心裡卻暗自盤算著，該如何才能逃過這張要價一千六百元的超速罰單。
「第五……不對，七條一項……」男警的眼神不斷游移，悄悄眨著眼睛，極力想下達「幫我查詢」的暗示給身邊的可愛機器人。無奈那蠢貨只會搖頭晃腦，眨巴著一雙水汪汪的人造眼睛，連解析人類語言的能力也沒有。
男子立即察覺出對方內心的慌亂。「如果警察大人執意進行搜索，我就要依《警察職權行使法》第二十九條索取異議單，並依《內政部警政署處務規程》第十四條向貴單位督察室檢舉；若你的搜索行為對我個人的人身或財產造成損害，那便是違反《刑法》第三百零七條的非法搜索罪，屆時，我將依《刑事訴訟法》第二百三十二條提出告訴。」
男警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額頭上滲出一層細密的冷汗，再繼續糾結下去，不但尋不到刑案與交通告發績效，還唯恐惹上一身麻煩。
「算了，你走吧！」迫於無奈，男警決定妥協。
男子雖暗自慶幸躲過罰單，但嘴上卻仍不忘再次挑釁：「你確定要放走我嗎？搞不好，這已經構成《刑法》第一百六十三條的縱放人犯罪喔。」
男警怒火中燒，咬牙切齒地咒罵：「快滾！車號8745，臺中律師公會的凌一志，我記住你了！」
男子聳了聳肩，淡然笑道：「好，你儘管記住。」旋即發動引擎，高速揚長而去。
試想，一介初出茅廬的菜鳥警員，與一台愣頭愣腦的特用型AI，怎麼可能是坐擁腦機介面的人工賽博格的對手呢？
這場法律與言語的交鋒，雙方尚未正式駁火，便是勝負立判。
【註】
1.〈軋車〉收錄於五月天樂團第一張專輯《瘋狂世界》，作詞、作曲：阿信，1999年發行。
2. 《警察職權行使法》第八條第二項後段：「有事實足認其有犯罪之虞者，並得檢查交通工具。」
──美國泛用人工智慧會主席 班˙格策爾（Ben Goertzen）
序「這一定是什麼不祥的預兆。」
「是按怎檢座和法官 攏嘸佳意我？
我答辯技術一流 嘸人甲我軋……」
一輛流線外型，嶄新的2035年限量版特斯拉Model XZ在快速道路上狂奔。駕駛座旁的車窗全開，一隻穿著麻灰色訂製西服的手隨意伸出窗外，指尖在空中揮動，彷彿在指揮著一隊不見行跡的交響樂團。
駕駛座上坐著一名年輕男子，不滿三十歲的他五官俊秀而立體，三分帥氣搭配七分稚嫩，桀驁不馴的表情、不畏橫逆的自信、隨性不羈的氣質是其一貫的寫照，烏黑的短髮在狂風中晃蕩，隨著節奏，他不斷點著頭顱，同時毫無顧忌地引吭高歌，唱的是改編過後的五月天出道曲〈軋車〉*：
「作陣來軋車 作陣來軋車 不管伊警察底抓 不管伊父母底罵
只要我話術催落 無人可當甲我軋 底法院我最趴講話最大聲……」
隨著副歌進入高潮，他重壓右腿，油門直踩到底。特斯拉引擎轟鳴，像頭脫韁的野馬在公路上疾馳，速度快得令人心驚。當車子衝下閘道出口，進入中清交流道後，速度分毫未減，在快速道路上飛馳的激情仍不斷在胸臆間延燒。
「我操你媽的高院！」男子不住低咒，抓握方向盤的右手暴露出條條青筋。
誰教高等法院那些腦袋花白的老傢伙偏要惹人生氣呢？
本來，他有九成九的把握可以輕鬆拿下這場訴訟，這將成為律師生涯的第九十九次勝訴，可這近在咫尺的榮耀，卻在最後一刻化為泡影。
「等贏了這第九十九場，老子就要另立門戶，創建自己的事務所！」他曾信誓旦旦地對自己、對同期的律師好友如此宣示，即便公司內總有幾位愛嚼舌根的傢伙，這句話不免落入大老闆的耳裡，他也不以為意。
九十九這個數字並沒有特別意義，若硬要解釋，就是圖個吉利，取一個長長久久的寓象。雖要湊齊九十九場勝訴，但至於是如何勝利，男子並不執著，無論是自己單打獨鬥，還是與同陣線的律師聯名都無所謂。
他甚至連事務所的地點都買下來了，位在鄰近於臺中地方法院的小巷弄——「法院前街」內一家頂讓的早餐店，與房仲公司簽訂的合約還在靜靜地躺在公事包裡。在無數個獨眠的深夜，他總不斷在腦內規畫要怎樣裝潢、怎樣布置，以及自己坐在辦公桌後方，俯瞰著繁忙街景的景象。
萬事俱備，只欠這作為「東風」的最後一場勝利。
孰料，最後一次進行言詞辯論時，對造居然臨陣換了一位陌生的代打律師。那人看起來油頭粉面，儼然一副小白臉的模樣，無論庭前庭後，小白臉都與審判長有說有笑，氣氛熟絡得不像是一見如故，而是私相授受、暗通款曲的舊識。他心中隱然有種難言的感覺──這一定是什麼不祥的預兆。
今日晌午，趁著開庭之後的空檔，他溜到隔壁法庭聆聽該案宣判。不出所料，結局果真豬羊變色。原本表達支持的審判長突然翻臉無情，駁回了先前提出的所有爭點和證據，最終，合議庭判決對造當事人與他們的小白臉律師勝訴。
若是技不如人就罷了，或者基礎事實不夠充分都好，這樣他就願意乖乖認栽，偏偏是被這等拙劣的手段擊敗，真是令人備感屈辱和憤恨。
「我操你媽等退休的老屁股！」男子氣極，一拳砸向無辜也無言的方向盤。
特斯拉迅速鑽入臺中市區蜂擁似的車潮當中，他靈巧地閃避左右兩方來車，偶爾急打方向盤，讓車身如同電光火石般地溜過兩車狹窄的間隙。一次完美的甩尾，完美而俐落地拐入臺灣大道三段，任由輪胎發出尖銳的嘶鳴。
用路人們或目視特斯拉如彗星一般疾走，或搖下車窗咒罵，但他皆然充耳未聞，一抹不屑的微笑漾在唇間，宛如睥睨萬物眾生的至高存在。
直到道路前方響起一陣刺耳的鳴笛聲。
「車號AK－8745駕駛，麻煩靠邊停車！車號AK－8745駕駛，麻煩靠邊停車……」還一連說了三次。
兩名交警揮動手臂，示意他把車開到警方臨時劃設的臨檢站裡。
持擴音器的一位是看上去還相當年輕的人類男警，嚴肅的表情掩不住內心的緊張焦躁，明顯是剛畢業不久的菜鳥；另一名則是憨態可掬的人形機器人，正式名稱是「警署字特用型交通輔助人工智慧」，渾圓的大頭，矮短的五頭身，橙黃色指揮棒在陽光下閃耀，模樣顯得可愛而滑稽。
男子嘆了口氣，無奈地把車停路邊靠好，表面上雖是配合，但眼神仍透著一抹玩世不恭的戲謔。
「先生，搖下車窗。」年輕男警走近他，見車窗早已降下，不悅地發出幾聲嘖嘖。「限速五十，你知道你開多快嗎？」
男子挑了挑眉，他還當真沒注意到自己超速。「小特，我剛才時速多少？」他低聲呼喚自己的銀色特斯拉，就像在叫一個聽話的寵物。
車內響起了平淡無波的機械女音：「時速九十八，我已經提醒過您，前方有警察臨檢。」
年輕男警的臉色更加陰晦了些。「先生，證件！」
男子撥了撥仍掛在脖子上的狗牌，那是臺中律師公會發的識別證。稍早，他便是靠著它快速通關臺灣高等法院的大門，無須經過金屬探測器和隨身物品檢查。
男警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律師證？這張是真的嗎？我要看身分證。」
男子挑了挑眉，真機車，他心道，伸手往放在副駕駛座上的黑色肩背包裡摸索。
「等等！你在掏什麼？」男警聲音高了八度。
男子不停下手邊的動作。「證件啊，不然咧？難道還有掌心雷或手槍？我有帶開庭通知單啦，要不要看一眼？」
男警沒有退讓，語氣依舊強硬，右手已扶上腰間的槍套：「把包包給我，我要自己看。」
男子冷笑了一聲，靠回椅背，雙手交叉在胸前。「喔？這麼快就要升級到搜索啦？」
男警本想指示身邊的交警機器人協助盤查，可特用型AI的識別、輔助功能相當有限，僅能起到指揮交通、遠端測速、開單舉發、排除事故和保護警員的作用，當情況提升到搜索和逮捕的層級時，就無用武之地了。
「我……我合理懷疑你開這麼快，有從事非法行為的可能性。」警員囁嚅道。
男子抽動著嘴角，似笑非笑地反問：「警專的課本都教了些什麼？在什麼條件下，『合理的懷疑』才能提升至『相當的理由』，進而成為車內搜索的要件？」
「你超速……所以，所以我要依《警察職權行使法》，對你實施搜索……」男警的音量漸次減小，愈說自信就愈是低落。
男子緩緩揚起頭顱。「《警職法》哪一條*，你要講清楚，要不然咱們死老百姓可不會知道。」他看似漫不經心，但心裡卻暗自盤算著，該如何才能逃過這張要價一千六百元的超速罰單。
「第五……不對，七條一項……」男警的眼神不斷游移，悄悄眨著眼睛，極力想下達「幫我查詢」的暗示給身邊的可愛機器人。無奈那蠢貨只會搖頭晃腦，眨巴著一雙水汪汪的人造眼睛，連解析人類語言的能力也沒有。
男子立即察覺出對方內心的慌亂。「如果警察大人執意進行搜索，我就要依《警察職權行使法》第二十九條索取異議單，並依《內政部警政署處務規程》第十四條向貴單位督察室檢舉；若你的搜索行為對我個人的人身或財產造成損害，那便是違反《刑法》第三百零七條的非法搜索罪，屆時，我將依《刑事訴訟法》第二百三十二條提出告訴。」
男警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額頭上滲出一層細密的冷汗，再繼續糾結下去，不但尋不到刑案與交通告發績效，還唯恐惹上一身麻煩。
「算了，你走吧！」迫於無奈，男警決定妥協。
男子雖暗自慶幸躲過罰單，但嘴上卻仍不忘再次挑釁：「你確定要放走我嗎？搞不好，這已經構成《刑法》第一百六十三條的縱放人犯罪喔。」
男警怒火中燒，咬牙切齒地咒罵：「快滾！車號8745，臺中律師公會的凌一志，我記住你了！」
男子聳了聳肩，淡然笑道：「好，你儘管記住。」旋即發動引擎，高速揚長而去。
試想，一介初出茅廬的菜鳥警員，與一台愣頭愣腦的特用型AI，怎麼可能是坐擁腦機介面的人工賽博格的對手呢？
這場法律與言語的交鋒，雙方尚未正式駁火，便是勝負立判。
【註】
1.〈軋車〉收錄於五月天樂團第一張專輯《瘋狂世界》，作詞、作曲：阿信，1999年發行。
2. 《警察職權行使法》第八條第二項後段：「有事實足認其有犯罪之虞者，並得檢查交通工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