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虹色天空

沒有…，沒有，沒有！為什麼又沒有我的名子…。眼前的螢幕上，顯現的是夢靨的再臨，我單手托著頭思考著，這段期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我開始回想，這段期間的努力，到底算什麼，總是得不到成果，之前開心地向父母說著自己有多喜歡這些事情，還吵了架，放大話說我一定會有成果的，但到現在…什麼都沒有。

　　我不是奢求拿什麼第一或第二，只是一味地希望能被別人肯定就好了。就算只是入圍我也能接受，但是…看來是連那一丁點的實力都沒有，幾乎參加比賽的都是同齡層，我努力了六年，卻連入圍都沒辦法。難道真的是天賦問題嗎？不對吧！就算天賦有差異，自學了那麼久，不可能連一個小獎項都無法入圍，這是不可能的。比賽，我是從高中開始參加，如果真要說有問題的話，一定是從高中開始的。

　　我開始回想起高中每次參加比賽的情況。這次的投稿，是關於電繪跟短篇小說的徵稿，我記得那次，明明應該是時間充足的比賽，卻最後在趕稿…是為什麼？我突然想到，那時候發生了兩件事，都跟箭有關。第一件事，那時候箭有一個田徑類的比賽，我被拜託說能不能陪他練習，畢竟是死黨，我想都沒想就接受。沒想過練習完回家就晚上七八點，時間被浪費掉很多，也因為如此，每次回家的時候都累到很想睡。第二件事，是箭的成績問題，說是被教練警告說如果主科再被當，到時候暑假的比賽就無法參加。又因為如此，假日除了陪他去練習跑步之外，還要教他數學英文那些。到底我…為什麼不拒絕掉呢？在參加動漫歌唱比賽的時候也是，因為他的到場，注意力不知為啥的無法集中，直到唱完為止，沒有一句是到之前練習的狀態。原來，是這樣啊！？總是無法做好，都只是因為，我太過在意朋友的關係，太過在意周遭的事情，只要做好自己就好了，未來的社會難道不就是如此嗎？不用再去管他了，必須捨棄掉才行，那些多餘的回憶，那些多餘的責任感，那些多餘的感情，全部捨棄掉。

　　從那天開始，我就幾乎沒跟箭講過話了。不只是箭，只要不是必須的，我都一律無視，因為那對我沒幫助，即便我一直感覺到，箭有很多想說的話想對我說，但我還是不斷地避開他。每次避開的時候，心裡感覺都很痛苦，像是要窒息一樣，有時候閉上眼睛，還會想起那些不該想起的事情。
「前，拿去喝吧！謝謝你陪我跑～，感覺比一個人跑的時候，開心多了。」「前，加油！！」田徑練習的事，歌唱比賽的事，不能再繼續想了，快點忘掉…，那些事情就是促使我無法發揮的始作俑者啊！但是為什麼…為什麼…我會這麼的難受……。

　　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三個月了，長篇小說的進展，比我想得還要快，卻一蹋糊塗，重新檢視之後才知道，很多東西都沒寫好，邏輯奇怪，人物個性不定，架構不好，伏筆埋到變爛梗，如果照這樣寫到結局的話，就連我自己心裡的線都無法過。我邊思索著這些事情，邊做著我今天教室的值日生工作，今天下著雨，大家都已經回家，空蕩蕩的教室讓我思緒清新很多，做完之後，我整理好書包，準備回家。打開了教室的門，而那個人，我以為已經回去了，卻在我面前等待著我。
「你還是不跟我說話嗎？」箭像是準備著什麼似的，從語氣跟他吞嚥口水的舉動來看，我知道他等一下可能會想做什麼，是想揍我一拳說什麼熱血的話嗎？還是硬將我留下，想盡辦法讓我開口對他說話，反正不管是什麼，我都不會認真去回應。無視，盡可能以最少的時間解決這件事，好讓我回家繼續完成我該做的事。
　　我撇過頭不回應，打算直接強行走掉。下一秒，發生的事我還來不及反應，直到溫熱的感覺，訊息傳達到我的大腦中，我才反應過來。唇上感受到的，與我整個身體快燒起來的感覺，都讓我深刻地記住了。我頓時臉上發麻，屏住呼吸，看著前面閉上眼睛的人，明明看起來很堅定的樣子，但從他的唇上卻又感覺到了那種羞澀的感覺。
「你在幹什麼啦！！」我用力地將他推開，用衣袖擦拭著臉，臉頰略顯微紅，語氣聽起來像是生氣的大聲說著。但實際上我只是害羞罷了，我竟然對他這個舉動沒感受到任何的氣憤。
「終於…你終於跟我說話了…。」箭說完後，眼淚突如其來的落下，用力地將我抱住，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這副模樣。不，其實仔細想想，強吻那害羞的模樣，也沒見過。
他像是個孩子似的大聲號哭，那個總是在我面前嶄露笑容的人，竟然會有這副模樣。然而我也察覺到了，不，該說我早就察覺到了，離畢業的時間只剩下四個月，大考也將近了，而我卻完全無視他，也漠視了心中的情感。我自己心中也很清楚，只要稍微整理情緒就知道了，一直支持著我的人，一直給予我力量的人，一直是他，從沒改變過。

　　從初中到現在，從來沒有人支持我到現在，幾乎過沒幾個星期都變了調。一開始覺得很厲害，後來知道我一直沒有成績之後，都覺得沒什麼了不起的，甚至叫我放棄。唯獨那個人，從沒說過這樣的話。常常說放棄的內心，漸漸地變得鮮明亮眼，更加地不想放棄，只想往前邁進。的確心思一直被那個人給奪走，那只是因為，在我身邊的人只有他…。

　　雨像是回應我的心情一樣，在我不知覺之時，放晴了，猶如我的夢想，雨過天晴。失敗了之後雖不保證之後會成功，但是只要心情開朗起來，未來還是有機會的吧。彩虹高吊於天空上，嶄露出了微笑，光芒透過窗戶灑落在我跟箭身上，感情油然而生，眼淚緩慢地流下，手自然而然地抱住了他的身體。
「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從高一開始就喜歡上了，總是任性地拜託你那麼多事…，真的很抱歉。我明明知道你心裡壓力很大，卻還是這樣做…，自以為那樣能讓你放鬆點，真的…很抱歉，所以…拜託不要再無視我了，我不想在畢業前四個月，還無法繼續跟喜歡的人相處，不能跟喜歡的人嬉鬧，甚至之後可能也不會再連絡，我真的…無法承受這樣的事。」箭哽咽倉促的說道，臉上的淚珠滴到我的背上，我能清楚感覺到，他的不安…。
「我…不，不是這樣的，我沒有任何值得你道歉的地方。如果沒有你的話，現在的我還在遊走理智邊緣，還在為一些能力不足的事煩惱。而且我…竟然還曾一時覺得，我無法贏得比賽是因為你的緣故。但是想想，仔細思考之後才知道…，田徑練習前的我，腦袋卡了一堆東西覺得煩躁，但是跟你一起流汗之後，心中覺得舒爽多了，思緒清晰很多。還有歌唱比賽的時候，原本我是緊張到連上台唱歌都無法。但是…聽到你的加油聲之後，心中的不協調感消失，歌聲不由自主地發出。所以…真的很謝謝你，從沒對我說過任何一句，你做不到的，諸如此類的話。」我穩住喉嚨哽咽的聲音，慢慢的一字一句說出來，深吸一口氣之後，把雙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並推開到能與我正對面說話的距離，盡力的將淚水止住。

　　沉澱於內心的情感，此刻我搞懂了，從高一到現在的莫名感覺，想要…跟箭一直在一起的心情。「只有笨蛋才會用強吻的方式奪走初吻，都不知道這樣會造成我很大的困擾嗎。但是即便如此，果然我……，我…還是最喜歡笨蛋了。」我說完後馬上害羞地將頭往右甩，不敢正面直視對方。
「誒？」箭疑惑的看著我。
「就是…都已經奪走我的初吻了，那就要負起責任啦！笨蛋。」我滿臉通紅地大聲說道。一定要我特別說明嗎，都暗示了那麼明顯了…，而且還讓我用那種聲音，混雜著哭聲說那種話…，真的是笨蛋。
「我當然會…負起責任。」箭將額頭輕輕地撞在我的額頭上，閉上眼睛的說道。
我頓時臉紅到無法呼吸，冷靜了三分鐘…，我跟箭已經擦乾了淚水，整理情緒之後。

　　「先跟你說聲抱歉，浪費了幾個月的時間。為了補償你，我容許你看我畢業前要投稿的長篇小說，這種靠自己虛構而成的故事，還是要給別人看才能知道，自己寫的地方有什麼需要改進，至少我現在是這樣想的，所以…。」我說不出，幫我吧之類的話，因為說是補償結果直接說成是幫忙，很奇怪。
「喔喔喔！！我等很久了！一直以來都超級好奇前都在寫什麼，太棒了！」箭興奮地說道。嘛，看他那樣我也很開心就是了。
「還有拜託你一件事，如果你還看到我一副放棄希望的樣子，麻煩先揍我一拳。說著『自己選擇的道路，連厚臉皮的程度都沒有，那還是放棄吧。』對我寧願你揍我一拳，也不要再直接強吻我了！」我下定決心了，不再為沒有結果而煩躁，不過其實，只要箭一直待在我身邊的話，我就不會在有那樣的想法吧。
「真的嗎！？我揍一拳可是很痛的喔！」
「就是越痛越好吧！？」
「不過未來大學我沒辦法待在你身邊呢。」箭語氣漸漸地低沉。
「嘛，如果你大學待在我身邊可能會換我揍你吧？」我篤定地對著箭說道，如果不好好地完成自己的夢想，我可是不想再見到你喔。
「體育大學是嗎…有點沒信心考上…。」
「真沒辦法，大考前我幫你惡補吧！」
「誒！？」
「懷疑什麼，這可是我心甘情願的喔，不想要就算了」
「當然要啊！謝謝啦！前。」
天色漸漸得暗下，我跟前說了再見之後，便回家去，結束了今天，令我深刻的，雨過天晴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