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可以的話，不要在緊要關頭挑逗我的心情啊』

「元素喔，蹂躪殆盡。」

一聲令下，隨著在我手上的水晶綻放八色光芒映照在對方身上，周遭的魔獸先是膨脹，隨後一陣陣「波」的聲響，所有敵人身軀盡數破裂，連血液都沒有濺出便化作塵土，消失在黃昏的平地上。

自從我離開城後，已經過了約兩個月了。

從抵達第一個城鎮開始，我們三人逐一收復被魔王製造的魔物佔領的地盤，而難度也非常親切的由簡單越變越困難。

「看來毋庸置疑，勇者大人已經能夠恣意的掌握最古的四元素魔法了。」

「雖然熟練度的上升確實有在上升，但在另一層意義上一直都沒有什麼實感……畢竟勇者感受不到你們說的魔力還是生命力的消耗。」

我緩緩地收回高舉的水晶杖，而身後的麗塔也把雙劍收回鞘中。

在我殲滅掉遠距離魔物的同時，麗塔便會處理趁機湧進攻擊縫隙的漏網之魚。當然現在的我已經把所有魔法融會貫通，基本上是不會再犯這些錯誤。

這種情況到現在依舊發生，還是有點原因的。

「剛剛發動魔法的結果有達到期望嗎？希妲。」

「完成度九成五！」待在兩人中間的希妲知道度過危險後，悄悄的從三包行李堆中冒了出來：「剩下的零點五成扣分在必須讓姊姊收拾殘局，不過如果是與魔王一對一的話，應該已經有實用的程度了，是時候沉澱一下經驗，用用我設計的下一個魔法吧。」

「畢竟魔王會用甚麼手段都是個未知數，準備越多總沒有壞處。」一旁的麗塔同意著希妲的建議：「倒是希妲，直到真正面對面魔王前還來得及回頭，妳真的確定要跟到最後嗎？」

「我還是希望能跟姊姊待到最後一刻呢。」

「哎呀，也沒有不好嘛！這小鬼可幫了不少忙呢。」

「兩人都這麼說的話……」

麗塔在一路上少不了透過明示暗示提醒希妲回頭，但這些提案卻一再的被否決掉，在經歷不少苦難後，否決後的反應倒是從本來的無奈嘆氣逐漸變成現在的無奈淡笑。

「這裡也十分接近魔王的根據地了呢。」麗塔淡淡說道：「雖然現在提起似乎有些遲了，但勇者大人，您對於魔王的真面目有甚麼猜測嗎？」

「……事到如今怎麼提起這個呢？」我奇異問道：「而且不是之前說過，每次的魔王樣貌都不一樣嗎？反倒是我想向你們問魔王的訊息，怎麼反而是我一要說出來呢？」

「……這樣嗎，果然那只是個傳聞啊。」

麗塔一面若有所思，緩緩的將自己的行李拿起。

「據說過去有一部分的勇者，只要一接近魔王，腦袋裡就會浮現出魔王的樣貌與能力。」

「……啊？」還有這樣的設定嗎？我頓時感到茫然：「可是現在的我對魔王沒有任何想法啊。」

「只是一部分的勇者而已，不是所有的勇者都是如此。」麗塔頓了頓後繼續說：「但是唯一能知道的是，歷史上先行理解魔王樣貌的勇者，從沒有一次輸給魔王。」

聽起來似乎只是機率的問題，又或許也跟光臨神有甚麼關聯吧，只是比起這些，更令人在意的是：「為什麼現在要說這個呢？沒預先理解到魔王樣貌沒有很常見，再說若真想到的話我自然會說出來……並不需要確認吧。」

「勇者大人知道為什麼原先只有兩個人去討伐魔王嗎？」

「……因為魔王是不能單純靠數量來擊敗的吧。」

「可是您不會覺得有點奇怪嗎……明明在那之前的魔物，是可以動用軍隊來處理的，實際上卻只有我們兩個人而已。」

不覺得奇怪自然是騙人的。

實際上這一段時間與兩姊妹一起的旅行，並沒有讓我感覺到是身為一個勇者在活動。

並不是說少了傳統遊戲中那種能夠讓自己理所當然合法抄家的平民房屋，可是如果這世上真的光臨了一個能拯救世界的勇者，那對於這名勇者的輔助也實在是過少了。

「原來是這樣嗎？這是類似國王派遣勇者時只會給個初級裝備與一百元這樣的黑心考量嗎？」

「勇者大人你又在說甚麼自己世界的話啊……」一旁的希妲一副受不了神情看著發蠢的我，估計也開始對我這些日子唐突的舊世界發言感到習慣了，她忽略我的詭異發言向姐姐說：「先不管這了，剛剛的問題我也覺得奇怪呢，明明在一開始國王提供了神器讓勇者快速進入狀況，但這一路上似乎沒有再做其他的幫助，連旅費也要自己籌這點實在是有點不通人情。」

「雖然在王國內我自認武藝勝過我的人寥寥無幾，不過我並不是能以一擋百的士兵，也沒有帶兵的能力，最多能做的也僅止於護送勇者大人的工作。」

「嗯，可是如果用上魔法的話，姊姊明明能……嗚！」

希妲說到一半，嘴巴便被麗塔輕輕摀住。

「『全能魔劍』是妳的魔法，我不過是第一個發動那些魔法的人罷了。希妲，如果是妳的話，一定能把魔法改良到誰都能用的狀態吧。」

「嗯……但只有姐姐能隨意運用我編纂的東西，全能並不是空口白說的啊。」

「……好吧，可我並不是被光臨神召喚的勇者，希妲知道的吧，一旦接近魔王根據地時，魔法會變的沒辦法用，到時候如果還有軍隊的話，我就只會變成累贅而已。」

「是這樣沒錯，但那時候勇者大人也大成了，大範圍殲滅魔法掌握得差不多的情形下，魔王的兵隊也不會造成威脅才對。」希妲說：「護送及教學，才是姊姊被交付的任務吧，只是這次多了我自己跟來。」

在這世界莫名其妙的限制下，終究只有我能夠獨自面對魔王。而為了能取得勝利，國王如此規畫也不是什麼問題。

「希妲，勇者大人是透過人民希望勇者光臨的心情才來的，這沒錯吧。」

「嗯。」

「那麼，假如被召喚的勇者什麼都做不到，被魔王打敗的話，會怎麼樣呢？」

我聽到此處不禁一呆：「光臨神是說我會回到原本的世界，但這邊的世界……會有問題嗎？比如短時間召喚不了勇者之類的。」

「不知道。」

「那麼……過去發生過勇者被魔王打敗嗎？」

「不知道，」麗塔一面搖頭再次說道：「但我想，如果每個勇者都是我們這種行程，應該是沒辦法知道。」

「嗚……」

對啊，說起來，勇者這件事情只有少數人知道的話，那麼實際上光臨的勇者應該會比檯面上所記載的還要多。

在這世界的勇者並不僅僅只是作為神的代言人，拯救者而已，還必須是「成功擊敗魔王」的存在嗎？

「……也就是說失敗的勇者，會令光臨神的力量下降嗎？」

「咦？」

「因為光臨神必須要有人民的信念才擁有力量召喚勇者，我是這麼想……如果勇者失敗的話，應該就會影響到召喚的人選。」希妲沉思說道：「國王的考量是這樣嗎，姊姊？」

「國王說，這些規矩是遵照最古老勇者的指示才這麼辦。但要說出一個原因的話。」

就只剩這可能了。

得到這結論後，三人頓時間瀰漫著沉悶的氣氛。

畢竟誰也不知道國王對勇者的態度如此不信任，明明這一份信仰中誕生的力量，卻因為不敢把手上的一切放到賭桌上與魔王博弈而轉為衰弱，實在是太諷刺了。

不過我倒是覺得很能接受，一旦失敗人類就可能被徹底擊敗的這份風險可不是隨便就能承擔的，與其賭在一個莫名其妙被召喚的勇者上，倒不如緩慢累積成功事蹟，讓戰勝魔王的勇者漸漸變成光臨神強大的信仰來源，如此一來，就算是被打倒又復活的魔王，總有一天能從這世界根除吧。

「勇者大人，」

「嗯？」

「或許您會對我們的不信任感到失望。」麗塔上前一步，他用堅定的神情與口氣說：「但請相信我們兩人絕對信任您能打倒魔王，光臨神埃斯塔是我們心中信念的神明，我從來沒有對您抱持著一絲疑惑。」

「呃……謝謝妳麗塔。」突然又被人稱讚肯定，自己可還沒習慣啊：「其實我沒什麼在意王國的待遇，畢竟我的世界沒有魔法，對我來說能使用魔法就足以令我驚喜，而且……」

「？」

「我很慶幸遇見了妳們兩人……不是因為腦袋與武藝，也不是因為妳們恭敬的態度……但我也說不上為什麼。」我到底在說甚麼啊，靦腆的情緒就是這種感覺是吧，我手不禁慌亂揮了揮：「啊啊啊，總之這話題就過去了，妳們兩個也不準再提啊，記得喔。」

「……啊啊，是的。」

「……嘿嘿。」

聽得一聲溫柔的回應與不明所以的幼小竊笑，我的心底為此感到超級不好意思。

我想因為莫名被肯定與稱讚所引起的這陣害臊，除了用斬殺魔王來掩蓋外大概也沒辦法消除掉了吧。

我單手摀住半邊臉，伴隨著似乎感受的到的溫柔視線，再次朝著魔王的據點邁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