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戰鬥的條件 5
本章節 2796 字
更新於: 2024-11-07
敝舍遮——身體全被肥肉淹沒的這個大塊頭，並不是人類。
他是食屍鬼，在隊伍當中扮演清道夫的角色，負責在夥伴戰鬥完清理現場，不留下一點足跡。對隊伍來說，是不可或缺的重要成員，重要程度不下戰鬥員。
截至目前為止，他已經吃下許多東西。只要是戰鬥之後產生的東西，舉凡敵人的屍體、破壞痕跡，還是人質因為被俘虜造成的精神創傷，都是飼養他的糧食。
他不需要進食，那些「食物」卻需要他這樣的存在。因為他們的出現，重新定義了食物鏈提到的「吃」與「被吃」的關係。因為他們的存在，那些原先毫無價值的食物終於有發揮價值的一天。
阿爾卡特拉斯大陸之旅不過是其中一站，既不是第一站，也不是最後一站，當他們淪為大家口中的食屍鬼之後，就只能透過「不斷進食」來效忠高層、效忠國家。他們是不是活物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完成高層指派的任務，這種身體既不會死亡，也沒有自己的選擇，就連名字都是高層賦予的東西，讓包含夥伴在內的所有人無法從原來的名字反向追蹤，找到其原來的長相與身體。
不過，這句話是不是有哪裡奇怪。
其實——一點都不奇怪，這才是正常的。
因為敝舍遮也會思考。
他不是人類這件事——是大家的認為，與他本人的意願無關。
說得再直接一點，他和勒穆瑞斯、杜拉漢、魯薩爾卡一樣都是人類。
即使身體因為實驗變成這樣，他也仍是人類。
這就是高層眼中的失敗作，即使都失敗了，也不准他們有自己的選擇，將他們當成食屍鬼，繼續攬在身邊，為高層效力。高層利用經濟與安全的名義，壟斷整個國家，即使是魯薩爾卡這種富裕家庭，也有一部分是因為高層的支持，那些傢伙是名副其實的國家的主人。
所以，沒得選擇的他們，在完成任務後，就很自動地與工具、戰利品一起繳回國庫。
敝舍遮現在待的地方，說好聽一點是單人房，說難聽一點就是一座牢籠，剛好可以容下他這種體型的昏暗牢籠。從他「回來」到現在，一直處在一個沒有燈光也沒有聲音的虛無世界，這裡就是他在任務之外待的地方。
這裡就是用來管理所有食屍鬼的置物櫃——名叫梨俱吠陀的置物櫃。
敝舍遮也不確定這個梨俱吠陀究竟有多大，雖然他確實擁有自己的思考與價值觀，不過平時都待在自己的單人房，也沒有參觀過，所以他只能這麼形容：這個地方有可以讓他翻身的空間。
這裡就和平時一樣，昏暗、沒有自由。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正在嘗試支配他的身心。不過，這麼做是沒用的，他不是第一天來到這裡，打從他成為食屍鬼的那一刻，他的全部就都是他人的掌中物了。
他說自己是和禿鷹、全善沒兩樣的「道具」應該沒有問題吧。
話雖如此，還是有一件事是他可以確定的。
阿爾卡特拉斯大陸是他們最後一次以食屍鬼、以伊斯帕尼奧拉勢力的名義參與的任務。
接下來——就是比攻略未知大陸、狩獵全善更不可能的任務。
高層多年的準備，總算要有成果了。
而像他們這樣的異端存在，終究只是被利用、被捨棄的存在。
雖然他們食屍鬼沒有時間進行言語與眼神方面的交流，不過他還是感覺得出來，被關在這裡的食屍鬼，沒有一個人是自願變成這樣的——像這樣區分他們，讓他們住在單人房，根本不是防止他們因為黑洞般的食慾而自相殘殺，就只是為了阻止訊息的交換。
正因為——他們的定位如此特殊，高層才要處處提防，不得有一點閃失。讓他們成為一具行屍走肉，也不是沒有風險的，而且那個風險也不是管理上的麻煩，而是他們具有別於一般人的智慧，正是這份智慧，讓他們不會在沒有食物的情況，就對夥伴與非必要目標伸出魔掌。
當事情來到這裡後，高層該提防的就不再是勒穆瑞斯與杜拉漢這樣的戰鬥員，而是他們了，因為——他們是食屍鬼，特別是他，因為他是唯一一個從大陸回來的食屍鬼，他是高層的王牌。
如果勒穆瑞斯與杜拉漢只是負責替高層讓全善變得更厲害的訓練師，作為食屍鬼的他，體內儲藏的就是足以得到一切的能量，既然他吃東西不是為了填飽肚子，那麼這個有如黑洞一般的肚子，到今天就擁有了就連黑洞也能吞沒的本事。
光是這樣躺著，敝舍遮都會感覺到，現在的他就連高層也未必可以駕馭。
於是，他的雙手與雙腳成了最大的阻礙，既然他的作用是為了清除痕跡，他的價值就只有清除痕跡，除了清除痕跡，其它事情最後都會屈於想像力，最終什麼也做不到。
從大陸回來到今天，也有三天的時間了，這幾天他就是一直待機。無所事事，所以只能像這樣「胡思亂想」。
數十年了——敝舍遮成為大家眼中的清道夫，到今天已經有數十年了，從哥倫布泰諾之戰、雷斯威克條約、多明尼加殖民時期到阿爾卡特拉斯大陸，這些日子他參與了許多任務，所以勒穆瑞斯與杜拉漢他們也只是他生命的過客，而他們也和大家一樣，只把他當成隊伍的善後者，需要善後他才會被叫上，就連閒聊與八卦都沒有他的份。那是當然的，他根本沒有時間說話，活著就只為了吃，要讓他這樣的異端存在參與話題才是最難的。他自己都那麼清楚了，何況是勒穆瑞斯與杜拉漢他們。
這個話題沒有討論的意義，就和他眼中的自己一樣，當事情來到這裡，就什麼也別說了，等著他們的，就只有一同見證，高層透過這些事件得到了什麼。
然而，當敝舍遮意圖停止思考，做回食屍鬼的角色，他的腦子卻又不自主地開始運作，他看見了勒穆瑞斯、杜拉漢，以及魯薩爾卡，這一戰是阿爾卡特拉斯大陸。
同樣都曾和他成為隊友，敝舍遮卻獨獨記得他們，並不是因為才剛從未知大陸回來，記憶還很清晰，也不是出於這些夥伴還活著，敝舍遮覺得他眼中的勒穆瑞斯與杜拉漢確實和其他人不一樣，他們在他心中是有重量的。
不管別人怎麼看他，重要的是他都是以怎樣的眼光看別人，勒穆瑞斯與杜拉漢很重視夥伴，他們願意以夥伴來稱呼他。
這樣就夠了。
這樣的話，他們就是夥伴。
而現在他以食屍鬼的身分，得到了這麼多情報，要趕快告訴勒穆瑞斯他們才行。
雖然他沒有能力阻止高層實現陰謀，不過勒穆瑞斯與杜拉漢一定可以，他相信這些夥伴辦得到，他們可是攻略了那座大陸的英雄，沒有理由被高層打倒。
頓時間，敝舍遮的心中湧現了無比多的希望。
他們之間的默契無人能及。
即使是高層，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然後，敝舍遮整個人消了下去，不只是減肥而已，內心也變得虛無，一無所有。
敝舍遮清楚地看到了。
未知大陸瓦解的瞬間，敝舍遮清楚地看到了夥伴們臉上的表情，那是多麼害怕與擔心的表情。
勒穆瑞斯他們果然發現了，這就是高層眼中的特徵戰士，就和被瓦解的大陸沒兩樣，只有在高層需要的時候才有價值，除此之外……就是高層眼中的菜單選項，隨時都要為他們獻上最高的服務。
最可怕的一點——大陸還不是他們攻略的。
當他們順著全善，解開了罪惡問題後，忽然席捲而來的劇毒一般的瘴氣，一口氣把可以吞沒的東西全都吞沒了，而他們也被迫迎來了名叫萊布尼茨的恐怖存在，強如勒穆瑞斯與杜拉漢也不是那些傢伙的對手，沒有兩下就被打倒，要不是他們在大陸崩解的前一刻醒來，他們現在也不會站在這裡。
明明都是伊斯帕尼奧拉島的代表，只有他們幾個逃過那場大屠殺，不是因為靈薄獄的瘴氣有多難纏，而是那些萊布尼茨，出動就是為了驅逐他們這些「入侵者」，以至於無法敵過的人們紛紛淪為靈薄獄的養分。
現在則是高層。
他是食屍鬼，在隊伍當中扮演清道夫的角色，負責在夥伴戰鬥完清理現場，不留下一點足跡。對隊伍來說，是不可或缺的重要成員，重要程度不下戰鬥員。
截至目前為止，他已經吃下許多東西。只要是戰鬥之後產生的東西，舉凡敵人的屍體、破壞痕跡，還是人質因為被俘虜造成的精神創傷，都是飼養他的糧食。
他不需要進食，那些「食物」卻需要他這樣的存在。因為他們的出現，重新定義了食物鏈提到的「吃」與「被吃」的關係。因為他們的存在，那些原先毫無價值的食物終於有發揮價值的一天。
阿爾卡特拉斯大陸之旅不過是其中一站，既不是第一站，也不是最後一站，當他們淪為大家口中的食屍鬼之後，就只能透過「不斷進食」來效忠高層、效忠國家。他們是不是活物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完成高層指派的任務，這種身體既不會死亡，也沒有自己的選擇，就連名字都是高層賦予的東西，讓包含夥伴在內的所有人無法從原來的名字反向追蹤，找到其原來的長相與身體。
不過，這句話是不是有哪裡奇怪。
其實——一點都不奇怪，這才是正常的。
因為敝舍遮也會思考。
他不是人類這件事——是大家的認為，與他本人的意願無關。
說得再直接一點，他和勒穆瑞斯、杜拉漢、魯薩爾卡一樣都是人類。
即使身體因為實驗變成這樣，他也仍是人類。
這就是高層眼中的失敗作，即使都失敗了，也不准他們有自己的選擇，將他們當成食屍鬼，繼續攬在身邊，為高層效力。高層利用經濟與安全的名義，壟斷整個國家，即使是魯薩爾卡這種富裕家庭，也有一部分是因為高層的支持，那些傢伙是名副其實的國家的主人。
所以，沒得選擇的他們，在完成任務後，就很自動地與工具、戰利品一起繳回國庫。
敝舍遮現在待的地方，說好聽一點是單人房，說難聽一點就是一座牢籠，剛好可以容下他這種體型的昏暗牢籠。從他「回來」到現在，一直處在一個沒有燈光也沒有聲音的虛無世界，這裡就是他在任務之外待的地方。
這裡就是用來管理所有食屍鬼的置物櫃——名叫梨俱吠陀的置物櫃。
敝舍遮也不確定這個梨俱吠陀究竟有多大，雖然他確實擁有自己的思考與價值觀，不過平時都待在自己的單人房，也沒有參觀過，所以他只能這麼形容：這個地方有可以讓他翻身的空間。
這裡就和平時一樣，昏暗、沒有自由。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正在嘗試支配他的身心。不過，這麼做是沒用的，他不是第一天來到這裡，打從他成為食屍鬼的那一刻，他的全部就都是他人的掌中物了。
他說自己是和禿鷹、全善沒兩樣的「道具」應該沒有問題吧。
話雖如此，還是有一件事是他可以確定的。
阿爾卡特拉斯大陸是他們最後一次以食屍鬼、以伊斯帕尼奧拉勢力的名義參與的任務。
接下來——就是比攻略未知大陸、狩獵全善更不可能的任務。
高層多年的準備，總算要有成果了。
而像他們這樣的異端存在，終究只是被利用、被捨棄的存在。
雖然他們食屍鬼沒有時間進行言語與眼神方面的交流，不過他還是感覺得出來，被關在這裡的食屍鬼，沒有一個人是自願變成這樣的——像這樣區分他們，讓他們住在單人房，根本不是防止他們因為黑洞般的食慾而自相殘殺，就只是為了阻止訊息的交換。
正因為——他們的定位如此特殊，高層才要處處提防，不得有一點閃失。讓他們成為一具行屍走肉，也不是沒有風險的，而且那個風險也不是管理上的麻煩，而是他們具有別於一般人的智慧，正是這份智慧，讓他們不會在沒有食物的情況，就對夥伴與非必要目標伸出魔掌。
當事情來到這裡後，高層該提防的就不再是勒穆瑞斯與杜拉漢這樣的戰鬥員，而是他們了，因為——他們是食屍鬼，特別是他，因為他是唯一一個從大陸回來的食屍鬼，他是高層的王牌。
如果勒穆瑞斯與杜拉漢只是負責替高層讓全善變得更厲害的訓練師，作為食屍鬼的他，體內儲藏的就是足以得到一切的能量，既然他吃東西不是為了填飽肚子，那麼這個有如黑洞一般的肚子，到今天就擁有了就連黑洞也能吞沒的本事。
光是這樣躺著，敝舍遮都會感覺到，現在的他就連高層也未必可以駕馭。
於是，他的雙手與雙腳成了最大的阻礙，既然他的作用是為了清除痕跡，他的價值就只有清除痕跡，除了清除痕跡，其它事情最後都會屈於想像力，最終什麼也做不到。
從大陸回來到今天，也有三天的時間了，這幾天他就是一直待機。無所事事，所以只能像這樣「胡思亂想」。
數十年了——敝舍遮成為大家眼中的清道夫，到今天已經有數十年了，從哥倫布泰諾之戰、雷斯威克條約、多明尼加殖民時期到阿爾卡特拉斯大陸，這些日子他參與了許多任務，所以勒穆瑞斯與杜拉漢他們也只是他生命的過客，而他們也和大家一樣，只把他當成隊伍的善後者，需要善後他才會被叫上，就連閒聊與八卦都沒有他的份。那是當然的，他根本沒有時間說話，活著就只為了吃，要讓他這樣的異端存在參與話題才是最難的。他自己都那麼清楚了，何況是勒穆瑞斯與杜拉漢他們。
這個話題沒有討論的意義，就和他眼中的自己一樣，當事情來到這裡，就什麼也別說了，等著他們的，就只有一同見證，高層透過這些事件得到了什麼。
然而，當敝舍遮意圖停止思考，做回食屍鬼的角色，他的腦子卻又不自主地開始運作，他看見了勒穆瑞斯、杜拉漢，以及魯薩爾卡，這一戰是阿爾卡特拉斯大陸。
同樣都曾和他成為隊友，敝舍遮卻獨獨記得他們，並不是因為才剛從未知大陸回來，記憶還很清晰，也不是出於這些夥伴還活著，敝舍遮覺得他眼中的勒穆瑞斯與杜拉漢確實和其他人不一樣，他們在他心中是有重量的。
不管別人怎麼看他，重要的是他都是以怎樣的眼光看別人，勒穆瑞斯與杜拉漢很重視夥伴，他們願意以夥伴來稱呼他。
這樣就夠了。
這樣的話，他們就是夥伴。
而現在他以食屍鬼的身分，得到了這麼多情報，要趕快告訴勒穆瑞斯他們才行。
雖然他沒有能力阻止高層實現陰謀，不過勒穆瑞斯與杜拉漢一定可以，他相信這些夥伴辦得到，他們可是攻略了那座大陸的英雄，沒有理由被高層打倒。
頓時間，敝舍遮的心中湧現了無比多的希望。
他們之間的默契無人能及。
即使是高層，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然後，敝舍遮整個人消了下去，不只是減肥而已，內心也變得虛無，一無所有。
敝舍遮清楚地看到了。
未知大陸瓦解的瞬間，敝舍遮清楚地看到了夥伴們臉上的表情，那是多麼害怕與擔心的表情。
勒穆瑞斯他們果然發現了，這就是高層眼中的特徵戰士，就和被瓦解的大陸沒兩樣，只有在高層需要的時候才有價值，除此之外……就是高層眼中的菜單選項，隨時都要為他們獻上最高的服務。
最可怕的一點——大陸還不是他們攻略的。
當他們順著全善，解開了罪惡問題後，忽然席捲而來的劇毒一般的瘴氣，一口氣把可以吞沒的東西全都吞沒了，而他們也被迫迎來了名叫萊布尼茨的恐怖存在，強如勒穆瑞斯與杜拉漢也不是那些傢伙的對手，沒有兩下就被打倒，要不是他們在大陸崩解的前一刻醒來，他們現在也不會站在這裡。
明明都是伊斯帕尼奧拉島的代表，只有他們幾個逃過那場大屠殺，不是因為靈薄獄的瘴氣有多難纏，而是那些萊布尼茨，出動就是為了驅逐他們這些「入侵者」，以至於無法敵過的人們紛紛淪為靈薄獄的養分。
現在則是高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