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七彩琉璃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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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11-07
稍晚,樂綏幽幽轉醒,面色慘白神色懨懨的喊來眾人。

他語氣憂怨憤恨道:「你們是不是早都知道雲暮為了救我,自願入了夜王府?」

眾人面面相覷,心虛的左右閃躲著樂綏的視線。

眾人心道:這事果然暪不了多久,就是因為這事,樂綏才會怒急攻心吐了血,昏死過去。

樂綏難掩悲傷的瞬時便紅了眸框,迅速的將手臂刻意地遮掩住眼前。

顫音道:「我知道了你們是為我好,但你們不該暪著我,我權利知道的。」

弄月心情沉重道:「你的身體不好,府醫說你不能受太大刺激。」

樂綏吼道:「要不是夜王不懷好意的告訴我,恐怕你們是打算一直都不說了。」

雖然眾人是好意隱暪,但不代表他不惱怒,那個人是他心尖上的人,一直以來如清風明月高風亮節,宛如人間謫仙一般的人物,而今為了他摔落成泥,怎不令他心痛自責。

樂綏瞬時果決地放下手臂,態度堅決道:「用盡一切辦法,救他…..」

何仁恪頓時神色一凜冽,毫不留情道:「現在朝堂情況險峻,不適合與夜王正面起衝突。」

樂綏不同意道:「朝堂的事我自會處理,救雲暮卻是刻不容緩,一切的後果由我負責。」

何仁恪眼中樂綏就是一個亳無勢的閒散王爺,是個累贅,要不是看在太子的面子,他的死活對他而言,並不是很在意。

更何況秋雲暮為了他,身入險境,因此對於他,除了表面的恭順,內心卻是不加待見。

他冷冷道:「我從不打沒有保握的仗,更不會讓我的將士白白去送死。」

樂綏無助的看向眾人,其他人亦是愛莫能助,畢竟救人需要人手,以前有太子與秋雲暮罩著,要風有風要雨有雨。

而現在樂綏空有虛銜,卻無任何真正的實力。

他此刻心裡更是懊悔萬分,如果當年他能與一眾皇子爭權奪利,憑藉帝后對他的偏寵發展自己的勢力,現今也不會這般被動,求助無門。

胡不言見兩人言詞越發尖銳,打圓場道:「救是一定要救,只是要從長計議。」

樂綏急的眼紅道:「不行!夜王對雲暮早有企圖,多一刻危險便多一分。」

路欽竹作為一個與弄月唯三知道兩人感情的人,他心生憐憫同情的凝視樂綏,輕聲道:「秋雲暮在你回京之前就已經進了夜王府,距今日已有數日之久……急也沒用。」

樂綏聞言一口氣竟是口在喉間,嗆的他直咳嗽,手心一陣濕熱生生給嗆出了一口血。

「樂綏….」,眾人擔憂道。

他壓下喉間的腥甜,哽咽道:「他是個簡傲絕俗寧折不彎的人,怎麼受得住….怎麼受得住…..」

何仁恪夾槍帶棒的突來一句,不奈道:「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弄月深知兩人難得而來的感情,不忍的別開頭,「你還是先休養好身子,不枉他……捨身…救你。」

「我….我….」,樂綏哽咽的說不出話。

路欽竹搖了搖頭,招呼眾人道:「我們都先出去吧!讓他一個人冷靜一會。」

眾人一離開,樂綏眼角緋紅,矇著頭躲進錦被內,僅剩下抖動的悲慟至極的小山丘。

雲暮…..

我好想你……

真的….好想你…..

我真的好沒用,救不了你。

但為了我,活下去吧!

不論遭遇何事,活下去吧!

眾人沒想到隔日天剛矇矇亮,樂綏已然身著四爪蟒袍,孱弱的身子如風中孤葉搖搖欲墜的佇立正廳。

欲上朝之意,顯而易見。

弄月受到驚嚇般地扶住樂綏的肩膀,勸道:「樂綏,你身體尚未恢復,今日就先告假,等過兩天,身子養好一些,再上朝,好嗎?」

樂綏澄澈的眼眸嵌著寒霜,悲淒的苦笑,「我得上朝,給夜王狠狠的下絆子,只要他忙的暈頭轉向,就沒心力去對付雲暮了,這是目前我唯一能為他做的事了。」

路欽竹默不作聲,許久道:「讓他去吧!朝堂的事,確實需要樂綏去周旋。」

弄月:「你下朝時,我去接你,千萬不要動氣,記住了,身體要緊。」

何仁恪與樂綏一同上朝,龍椅上雖無滄皇坐鎮,僅有夜王有恃無恐的端坐在龍椅之下。

不多時,待何仁恪與樂綏看大約摸清朝堂議事之後,才發現朝堂上的情況原比想像中還要糟糕許多。

場面簡直可說是一片混亂,全國上大大小小的事均為夜王一手遮天,行事全憑喜好,欺下瞞上,報喜不報憂,莫怪滄皇全然不知。

樂綏茫然的面對一團亂像,西南方滄嚴兩國大戰、南方三省水澇、中部蟲災、朝令夕改、….

一樁樁一件件都像是想將滄國拉向深淵逼向絕路。

他抽了抽嘴角,僵硬的對何仁恪道:「夜王是真的想爭奪皇位嗎?怎麼看都是想毀了滄國百年基業啊!」

「………」

何仁恪亦是回京後首日上朝,見到內憂外患的滄國,不由的愁眉苦臉,心事重重。

等滄國戰勝嚴國,滄國內部也僅剩虛有的空殼,那時這樣的國家還有什麼未來可言。

「秋宰相人呢?」,樂綏問了身邊的禮部尚書。

樂綏左顧右盼並未見到秋宰相的人,在他的根深蒂固的想法中,秋宰相不可能容忍朝堂如此章亂無序。

他可是朝庭重臣,三朝元老,就算夜王胡搞,秋宰相也不會致之不理。

莫不是雲暮在夜王手中,對秋宰相形成了投鼠忌器的困窘。

禮部尚書回道:「回殿下,秋宰相已稱病多日未上朝了。」

樂綏心中默念著,不能生氣,不能生氣……

又問:「太子黨的人都在做些什麼!夜王這些禍國殃民的政策,怎麼都不見他們出來抗爭。」

禮部尚書是秋宰相的弟子,立場較為中立,但也不敢得罪夜王,於是小聲道:「殿下慎言,太子不在京城,那些太子黨近日來被夜王打壓嚴重,索性都閉門不出或裝鵪鶉不敢作聲。」

樂綏悲憤道:「這些人眼中難道都沒有文人氣節,只有權利鬥爭嗎?此時此刻都不願站出來為黎民百姓發聲。」

禮部尚書緩頰道:「實在是夜王與明妃已掌控皇宮內部,難以發揮啊!」

難怪昨日面見母后,她萎靡不振狀態不佳,欲言又止,甚至暗示自己儘速離京去邊境找太子,尋求庇護。

樂綏晃晃悠悠的下了早朝,心力交瘁的揉著眉心,朝堂上與夜王鬥智鬥勇,已然耗盡了全部的力氣。

「我去見見師父,你幫我跟弄月說一聲。」,他有氣無力的對著何仁恪道。

剛踏足國師殿,殿內便傳來一聲濃厚的嘆息。

樂綏心頭的諸多委屈及苦楚乍時化成撒嬌,飛奔至無心禪師身邊,哽噎道:「師父,弟子好想你啊!」

無心禪師略顯憔悴憐愛的摸了摸他的腦袋,語帶無奈道:「你怎麼回京了?不是讓你這段時間不可回來嗎?」

隨即又似乎想到了什麼,輕嘆道:「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樂綏迷惘的抬起頭,「師父,您說什麼?」

無心禪師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沒什麼。」

「師父,我該怎麼辦?雲暮被夜王扣留在夜王府了,出不來,我找不到人去救,我是不是很沒用?」,樂綏懊惱道。

「夜王仍是魔君轉世,想從他手中救人並不容易,除非太子殿下親自出手,或有希望。」

「太子哥哥現在邊境抗敵,分身乏術,回不來,等到哥哥回來,雲暮早就….早就….,師父,還有其他辦法嗎?」,樂綏哽咽道。

無心禪師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反而問道:「聽說你今日上朝了,你有發現什麼不妥之處嗎?」

「嗯,朝堂上總之是一團亂,夜王到底在想什麼?就算他日後稱帝,是想要一個破爛不堪的滄國嗎?」

無心禪師面容更加頹喪消沉,師徒兩人皆如大病初癒般病態懨懨。

他道:「他這是在消磨國運,一直以來滄國氣運紫氣龍息盤踞皇宮,能保滄國歷久不衰,但如今,被他消磨的就快消散。」

「紫氣龍息不在,那滄國是不是…..就滅國了!」,樂綏驚呼,手心不自覺的佈滿細細冷汗。

「是。」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滄國滅了,他就無法稱帝了!」,他不可置通道。

無心禪師淡淡道:「魔君想要的豈只是一國之土,他要的是這世間成血海屍山,普天之下莫非魔域。」

魔君….魔域….細思極恐的想法逐漸成形。

夜王,五皇兄是真的想滅國啊!

不行,滄國千百萬的百姓,甚至世間的生靈落入魔君之手,生靈塗炭,這是多麼令人恐怖的事。

原本是為了雲暮,現在更是為了蒼天百姓,說什麼他都要撐下去。

師父既然知道魔君的存在,或許知道解決之法。

他調整好心態,肅然道:「魔君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是否有人能克制住他?」

無心禪師抬眸目光如炬深沉的凝視著他,眼底卻是深不見底,徐徐說道。

「相傳神祗青鳴與魔君黯離為兄弟,一正一邪,不死不休,但兩人均是不滅之身,只能壓制封印無法撤底消滅。

百萬年前,神祇青鳴為了封印魔君黯離尋來了吸收天地靈氣的七彩琉璃石鎮壓,將其封印,但青鳴亦身受重傷,為此付出極大的代價。

算是兩敗俱傷,而與魔君黯離被封印,而神祇青鳴同時陷入沈睡。

魔君雖被封印,但仍留下的後手,他在七彩琉璃石上動了手腳,讓魔族的藍節花及噬血藤攀附於七彩琉璃石上。

藍節花及噬血藤均為魔物,註定不祥,主要以吸食人間七情六慾而生,但在長期浸染之下,能加速七彩琉璃石產生靈識。

直至千年前,青鳴醒來後,發現七彩琉璃石已初具靈識,有了靈識的七彩琉璃石凝聚成了魂體。

這魂體宛若好動的孩童,怎能受得了千百萬年都被囚禁在高山之巔,僅為了封印魔君。

為防止七彩琉璃石作亂,私自放走魔君,不得已只能讓它入塵世歷練,走過紅塵心甘情願的回歸盲山之巔。

青鳴為了削弱魔君的力量,便讓魔君連同七彩琉璃石轉世人間,不料魔君的轉世竟被喚醒。

以致於現下,天下紛擾誓不可擋,吾等只能儘力防止魔君滅世,等七彩琉璃石歷練回歸,才能重新封印魔君。」

樂綏眸色暗了暗,認真道:「那七彩琉璃石也太慘了,為了封印魔君,只能千百萬年都待在盲山之巔,若是我,鐵定也是要鬧的,不自由,吾寧死。

不過話說回來,最慘的還是人間生靈平白受了這些無妄之災。」

無心禪師溫潤的淺笑,目光灼灼的看著他道:「是啊!它也是這麼說的。」

樂綏隨後道:「魔君都已轉世,那七彩琉璃石呢?還有神祇青鳴人呢?怎不出面,壓制魔君一下。」

無心禪師思索片刻,道:「人間事人間了,神明之間的事我們不用參和太多,何況你怎麼神祇青鳴沒有介入?」

顯然他並不想讓樂綏知道太多,他知道越多身上背負也越多,越加無法做自己。

樂綏吃驚眼中閃過一絲希望道:「師父,您知道神祇青鳴是誰嗎?我去求祂,救雲暮。」

無心禪師淡然道:「神祇做事,自有其道理,或許有一天,祂自會處理。」

「我怕祂不知道事態的嚴重,我去找祂,求祂去對付魔君。」

「天機不可洩漏,你且等等吧!」

「那麼七彩琉璃石在那?要怎麼讓他趕緊歷練結束,回到盲山之巔重新封印魔君,雖然它有點可憐,但為了千萬生靈……,總之,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

「……..」

無心禪師頃刻面容古怪的瞥了他一眼,一言難盡道:「時候未到,不可強求。」

樂綏沒有見到無心禪師一閃而過的神情,自顧自憂鬱地道:「那該怎麼辦,黎民百姓等不了,雲暮更是等不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