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本章節 6480 字
更新於: 2024-10-14
「黎淵先生——黎淵先生你在嗎——?」
一覺醒來天色已經昏黃,迷迷糊糊間,他聽到底下傳來了孩子們的聲音。
「在。」朝下面喊了聲,避開了枝幹黎淵縱身一躍而下落在了平野藤四郎後面,把正巧轉過頭的他給嚇了一跳。「嚇到你了嗎?抱歉。」
「沒、沒關係。」拍了拍胸口,平野藤四郎心想這個人出現怎麼都沒有聲音的,要是戰鬥中遇到像他這種敵人那麼可就很危險了呢。
「找我有事嗎?」
「主上說歡迎會準備好了要我們出來找你。走吧走吧!」大膽地上前,亂藤四郎伸手朝黎淵的手腕握去,驚訝的發現這人的手腕搞不好比同樣身形纖細的鶴丸國永還細,簡直就像是女子一樣。不過說出來好像不太禮貌所以亂也只好將這個發現壓在心中。
「我們來比賽誰最快回到本丸吧!」厚藤四郎興致勃勃地建議著。早上被亂抓到只是個意外,這次他絕對不會輸的!
「贊成!」
「那麼……開始!」厚藤四郎說完立刻衝了出去,其他人看情況不對也跟著拔腿狂奔。
「厚好卑鄙!怎麼可以偷跑!」
「就是說啊!哪有人這樣的!」
「我們也不能輸,黎淵先生我們上吧!」看著兄弟們急速遠去,亂藤四郎拉著黎淵的手臂說道。
「好。失禮了。」微微一笑,黎淵反手握住亂藤四郎的手臂,在他還來不及反應過來時就已經穩穩的讓人坐在他的手臂上,隨即腳下一蹬,沒過幾秒就迅速超越了跑在前面的兄弟們。
「呀呼!好快呀!」高舉雙手,亂藤四郎興奮的大喊。
「好詐啊哪有人這樣的!」後面有人出聲抗議了。
「不管不管!我現在跟黎淵先生同一隊!而且厚你剛剛還偷跑呢!」一句話將厚藤四郎的抗議堵了回去,亂藤四郎將頭轉回來,一眼瞄到擁有水藍髮色的人站在門口,「一期哥——!」
聽到聲音一期一振轉過頭,對於黎淵能跑贏自家弟弟們有些驚訝,不過還是朝他們露出了溫和的笑意。
腳下的速度逐漸放緩,在最後一個小坡時黎淵腳下一蹬,高高躍起,斗篷被風鼓的往兩旁翻騰,像極了鳥兒張開的雙翼。一點也不害怕這種高度亂藤四郎咯咯笑著,還得意的回頭看了兄弟們一眼。在落地前黎淵特意騰出一隻手將帽沿往下拉避免被風掀起,隨後微微屈膝穩穩的落至地面。
在黎淵放下他後亂藤四郎很快的跑到他們的大哥面前,一張精緻的小臉因為興奮而漲的紅紅的,「一期哥,黎淵先生跑得超——快的,像風一樣呢!」
「是啊,我看到了。」笑著拍拍亂藤四郎的頭,在此同時其他人也紛紛到達。「黎淵先生真的跑得超快的。」「就是說啊!超強的!」
「過獎了。而且你們也跑得很快啊。」謙虛地笑笑。其實他並沒有出全力,跟孩子們玩重要的不是勝負而是過程,能讓他們能享受遊戲過程才是最重要的。
「那當然,我們可是短刀啊!」聽到讚美他們立刻把剛剛的勝負扔到腦後,十分自豪的笑著。
「那麼我們也該去參加歡迎會了,黎淵先生,這邊請。」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一期一振說道。
「麻煩你了。」
「不會。」
「啊!小老虎!」五虎退手中的小白虎突然跳離他的懷中,跑到黎淵的腳邊奮力一跳扯著他的斗篷想要往上爬,其他四隻小老虎見狀也跟著圍上去,被牠們包圍黎淵不得不停下腳步,低頭看著這些跟幼貓差不多的小老虎。
「小老虎快回來……對、對不起。」發現小老虎們叫不回來五虎退急的快哭了。怎麼辦黎淵先生會不會生氣。
「沒關係的。」彎下身撈起抓著他的斗篷晃來晃去的那隻小老虎,黎淵將牠轉了個方向抱在懷中。那隻小老虎得意洋洋的往下看著其他隻,還炫耀似的朝牠們耀武揚威的奶聲奶氣咆哮幾聲,惹得黎淵一陣輕笑。「牠們很可愛,我很喜歡。」
「可是……」不安的扭著衣角,五虎退還是有些遲疑。
「你有空時可以帶牠們來找我嗎?我想跟牠們一起玩。」對著五虎退溫和一笑。他不討厭小動物,正確來說他還挺喜歡這種毛茸茸的小生物的。動物之間沒有所謂的利害關係,只要你對牠們好,牠們就會以同樣的真心回報,相較之下人心就複雜太多太多了。
「可、可以的。」看著那抹笑容五虎退不知不覺就安心下來,點點頭答應了。
「謝謝你。哎呀。」只見那隻小老虎掙脫黎淵的懷抱往上竄入他的兜帽中,兜帽被微微掀了一點起來,黎淵趕緊伸手將帽子拉下。那隻小老虎亂鑽了一陣子最後從他肩膀處冒出頭來東張西望著,像是很滿意這個位置。
「不可以掀開帽子喔。」點點小傢伙的鼻子,很通人性的小老虎乖乖地點頭,確保牠有聽進去後黎淵鬆開手對一期一振點點頭,「請繼續帶路吧。」
「好的。」
「他們都是你的弟弟嗎?」在前往的路上黎淵好奇地問了一句。來之前他有大略做過功課,只不過他沒料到原來短刀這麼多把。
「是的,做為粟田口吉光所打造出的唯一一把太刀,藤四郎都是我的弟弟。」彎著謙和有禮的笑容,一期一振說道。
「還有鯰尾哥和骨喰哥喔!」
「他們兩位是脇差,晚點應該能看到。」
「了解。」
聊著聊著,一群人腳步也很快的走到舉辦地點,門口的今劍一看到他們就轉身衝了進去同時「啪!」的一聲把門關上,「主上!人來了!」裡面也很快的嘈雜一片,「快快快大家就定位!」
「還挺熱鬧的呢。」
「主上很看重您的到來呢。」
「還真是受寵若驚啊。」說完這句話時他們也抵達門口。一期一振和他的弟弟們一同後退一步,面帶微笑,「請開門吧。」
「好。」說完黎淵也不扭捏一把拉開了門,繽紛的彩帶隨著禮炮的拉開落到他身上,小老虎被這種場面嚇到從他肩上跳下來躲回五虎退的懷裡。「歡迎您的到來!」隨之而來的是眾人異口同聲地歡迎,這種純粹的善意讓黎淵不禁勾起笑容,「謝謝你們。」
「來吧來吧!想吃什麼就自己拿,光忠煮了很多好吃的喔!」被短刀們簇擁著進去,手上被燭台切光忠塞了個杯子,裡頭的內容物應該是酒。瞥瞥不遠處已經開喝的一群人,看來今晚又少不了被灌酒了。
舔了舔唇。也罷,這麼久沒喝酒了,偶爾放縱一下也不為過吧。
他可不是一杯倒呢。
「呦~來乾一杯吧!」肩上突然有股重量壓下,黎淵連忙穩住重心避免酒灑出來。那人身上的酒氣很重,掛在身上酒瓶隨著那人的動作晃到他身前。
「次郎先生。」短刀們的稱呼讓他知道來者是誰。
「唷~你們要不要也喝一杯啊?」
「謝謝您的好意,不過弟弟們還小,就別讓他們喝吧。」趕在弟弟們被灌酒前一期一振連忙阻止。
「好吧好吧。」也不勉強,倒不如早就知道一定會被阻止的次郎太刀低頭看著黎淵,從他的角度來看只能看到對方一點鼻尖。「我說,你要不要跟我乾一杯啊?」
「好啊。不過可以請你從我身上下來嗎?」
「呦喺!太好了!過來這邊吧!」爽快的放開黎淵,次郎太刀搖搖晃晃的走向一張放滿酒瓶的桌子。
「黎淵先生……」
「放心,我知道分寸的。」朝擔心的一期一振安撫一笑。他可不是那種一杯倒的人呢。
「坐吧坐吧!」一屁股坐下來拍了拍身旁的榻榻米,次郎太刀用著醉醺醺的目光看著黎淵。
「打擾了。」也不客氣的坐下來,黎淵看向坐在這張桌子前的另一個人,「這位是……?」
「我是日本號,天下三名槍之一。要跟我喝一杯嗎?」頭髮豪放不羈的紮在腦後,有著高大身材的日本號舉起酒杯笑的豪氣。
「如果不打擾的話。」
「怎麼會怎麼會,你肯賞臉就不錯了。」
「那麼既然如此就由我這個客人先乾一杯吧。敬你們。」將杯子朝他們的方向舉了舉表示禮貌,黎淵微微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咂咂嘴,這是日本清酒吧,度數有些不夠啊。
「好一個敬你們,乾杯!」抓起身上的酒瓶灌了幾口,毫不在意的用寬大的衣袖抹去從嘴角滑落的酒水,次郎太刀的臉變得更紅。
「我也不能輸呢,乾杯!」
「黎淵先生會不會被灌醉啊?」除了跟兩個酒鬼喝外還有其他人陸陸續續去敬酒,眼見黎淵來者不拒,在弟弟們都吃飽後就把他們趕回房間的一期一振擔心的問道。
「這個……我去叫他們克制一下好了。」因為未成年而被勒令不準喝酒因此很清醒的穗正準備站起,卻聽到「碰」的一聲,往聲音來源處一看,只見黎淵還好端端的坐在那邊慢慢啜飲著酒,而號稱本丸兩大酒鬼的人已經趴桌不起了。
「竟然贏了……」一群人目瞪口呆的看著連臉都沒紅的黎淵。全本丸還沒有人能讓他們兩個喝掛,黎淵竟然一個人就擺平了他們,該不會其實這人也是酒鬼吧。
優雅的放下杯子抹抹嘴角。雖然這酒對他來說跟白開水沒兩樣不過明天還要出任務所以還是少喝一點吧。「怎麼了?」
「沒、沒事。沒想到黎淵先生這麼會喝酒啊。」
「之前交際應酬時練出來的,畢竟要是被灌醉的話會很不妙。」雖然那群人也不會對自己怎麼樣,不過保持清醒還能順便看別人出糗當然是好事一件。
交際應酬?眾人的目光不禁瞄了瞄黎淵那張看起來只有二十齣頭的容貌。他幾歲開始交際應酬的啊?
「不好意思冒昧問一下,請問您幾歲?」忍不住好奇,穗問道。
幾歲?要算上之前的嗎?還是別了,那數字連他自己都記不清。
扳著手指算了算,「二十七。」從醒來到現在是這個年歲沒錯。
聽到這個還算正常的回答眾人不自覺的鬆了一口氣。幸好他沒有說出什麼驚恐的數字,要是他說他是五十幾……不行他們想像不下去。
「沒想到你這麼能喝啊!怎麼,要不要來玩個遊戲?」另一個人搭上他的肩,鶴丸國永晃著酒杯,看上去除了臉色紅潤了點還挺清醒的。
「玩什麼?」
「我們來划酒拳,輸的喝一杯、脫一件衣服。」
「哦?好像挺有趣的啊。」有些被挑起興致,黎淵稍稍勾起嘴角,「不過如你所見我身上沒什麼衣物,不如這樣,輸的人拿出身上一件物品,拿不出來就算輸,如何?」
「好!就這麼辦!」
「那麼我們移到那裡吧,這裡都是酒瓶。」
站起來轉移陣地,看熱鬧的人空出中間的位置在他們周圍圍了一圈,黎淵甚至還聽到有人在下賭注,目前賭他贏的人比較多。
朝後面不看好自己的同僚們抱怨幾句惹來一陣調侃,覺得被職場霸凌的鶴丸國永決定把頭轉回來專注在遊戲上。「那麼,我們開始吧。」
「剪刀石頭布!」低頭一看,只見是一張布和一把剪刀。
「哎呀輸了呢,沒關係下一場我會贏的。」解下脖子的金鍊,鶴丸國永把鏈子放在一旁,興致勃勃地摩拳擦掌著。
「剪刀石頭布。」鶴丸國永出了剪刀,而黎淵出了石頭。
「看來今天運氣不太好,不過不到最後可不知道勝負呢。」拆下腰間鏈子上雕有刀紋的徽章,無視其他人的調侃鶴丸國永依舊興致高昂,開始了下一輪廝殺。
幾輪下來,看著一面倒的局勢,原本看好戲的眾人都不禁有點同情了。
「鶴丸你完敗啊。」看著他們旁邊堆著一堆鶴丸國永的東西,獅子王嘖嘖說道。這運氣也真是夠背的。
「真是奇了,今天這是怎麼了。不過這一局!這一局一定會贏的!」再度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鶴丸國永把用來固定寬大衣袖的束帶解下,他身上只剩這個東西了。
「剪刀石頭布!」一剪刀一石頭,鶴丸國永勝。
「呀呼!終於贏了!」
「輸了呢。」手指搔了搔臉頰,「我身上可沒什麼東西啊。」
「那你要認輸嗎?」
「當然不。」說完黎淵將酒仰頭飲盡,然後一隻手伸進兜帽裡,勾出髮繩的同時一束柔順的金髮被帶了出來,隨著繩子的解下輕柔的鋪開了半身的陽光。
將散開來的髮絲勾至耳後,黎淵放下髮繩,「諾,這不就拿出來了。」
「黎淵先生的頭髮好漂亮喔。」看著那宛如以陽光編織出的金髮,穗不自覺的讚美了一句。
「多謝讚美。那麼我們繼續吧。」
「剪刀石頭布!」看著自己出的石頭,再看看對面出的布,鶴丸國永不禁拍額。今天怎麼那麼倒楣啊?
「輸了輸了,投降。」將酒飲盡後鶴丸國永半舉雙手表示認輸。
「喂喂獎金拿出來,大家自己誠實一點啊!」後面的人開始在分錢了,呈現幾家歡樂幾家愁的情況。
「不好意思。」撿起髮繩塞進口袋,黎淵指著那堆物品裡的其中一個開口說道。「我可以跟你要那個嗎?」
「哪個?」鶴丸國永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伸手撈過,「這個?」一顆泛著溫潤色澤的碧玉出現在他的掌心中。那是他昨天遠征時無意間發現的,覺得很漂亮就順手撿回來,雖然很漂亮不過要給他倒也不會捨不得。
「對。可以給我嗎?」
「當然。諾,給。」將玉石拋給對面那人,對方也準確無誤的接住。「多謝。」
「黎淵先生怎麼會想要那塊玉呢?」
「我的手足會喜歡的。」把東西好好的收起來。他總不能說因為那是純屬性的風系幻武兵器才跟他們要的吧,更何況他說了他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聽他這麼一說其他人被挑起了好奇心。「黎淵先生有手足?男的女的?」
「跟我一樣,我們是雙胞胎。」
「那你是哥哥還是弟弟啊?」
「對我們來說既然是雙生就不必區分年紀大小,所以也沒特意問過。」雖然加百列後來有告訴他們,不過對他們而言不過是睜眼時間的先後而已,自然不會去特意強調誰長誰幼。
「你們的父母沒有告訴你們嗎?」
「我們沒有父母。」倒了杯酒一飲而盡,黎淵抹抹嘴角,神情蠻不在乎。
「啊……抱歉……」
「無所謂,這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更何況我們還有彼此。」不在意的聳聳肩,他們本來就不是以正常方式出生的,所以有沒有其實沒有太大的意義。
「你們兄弟的感情還真好。」
「是啊。」畢竟,一路走來最終一直待在身邊的只有彼此啊。「對了,山姥切呢?」怎麼沒看到人?
「他啊⋯⋯」穗乾笑著指著一個角落,只見披著白布的人把自己縮成一團窩在角落一動也不動的,看上去簡直像一團白大福。
「總隊長的酒量還是一如以往的差啊。」
「這次是誰灌的酒?」
「好像是鶴丸?」
「冤枉啊我什麼都沒做,我看到他時他已經醉了。」
「不過也不能讓他睡在那裡呢。正好時間也差不多了,東西收一收大家早點睡,明天還要做事呢。」看了下時間穗開口吩咐,聽言眾人也乖乖地收拾起場地,喝醉的人都先被拖到角落避免妨礙工作,幸虧醒著的人還算不少很快的就將場地恢復原狀。
在喝醉的人各自被室友扛回房間後穗看向黎淵,「黎淵先生,被被就麻煩你帶他回房間了。」
「好。妳也早點休息吧。」走到角落晃了晃山姥切國廣的肩,可是那人連點反應也沒有。見狀黎淵索性將人轉了個方向蹲在他面前,拉著他的胳膊放到自己肩上手繞過他的膝窩,一個使力把人背了起來,接著朝穗點了點頭,「我先帶他回房間了。晚安。」
「晚安。」看著黎淵輕而易舉的背起身材跟他差不多、搞不好還比他結實一點的山姥切國廣,穗有些嚇到,反射性的道了晚安,然後目送著他們兩人離開。
嗅了嗅衣服上的味道,濃厚的酒味讓她眉頭一皺,「還是先去洗個澡好了……」
.
昏昏沉沉間,山姥切國廣覺得自己好像正在移動,微微偏頭勉強將眼皮撐開一條縫,只能看到背著他的那人弧度優美的下巴。
這人是誰?渾渾沌沌的用著被酒精迷惑而不甚清明的腦袋想著,想了好一陣子才想起這是今天來的貴客。
「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努力將隻字片語組成一句完整的話,那人卻置若罔聞,依舊自顧自的走著,見狀他只好執拗的晃著雙腳想要踩到地面。「放我下來……」
「你走不動。」不是很想跟一個喝醉的人計較,只是再晃下去他的斗篷都要被扯掉了。
「我可以……」「那好,如果你能掀掉我的帽子我就讓你下來。」
聽到這話山姥切國廣反而靜止不動了,認命的被黎淵背著。他知道這人不拿下斗篷的原因,所以他更不可能為了自己的任性而這麼做。
悄悄的勾起嘴角。「山姥切果然很溫柔啊。」
「溫柔什麼的別再說了……」臉不知道是因為酒精還是因為羞赧而漲紅,山姥切國廣的聲音細如蚊蚋,最後乾脆把眼睛閉上來個眼不見為淨。
這人走路還真是一點聲音也沒有。閉上了眼聽覺更顯得敏銳,因為酒精消退的差不多而逐漸清醒的山姥切國廣除了黎淵的輕淺的呼吸聲外什麼都沒有聽到。
要是這人是敵人那會非常可怕。
近侍房離用來舉辦宴會的飯廳有些距離,黎淵拐了好幾個彎才到達。騰出一隻手將紙門輕輕拉開,月光鑽過縫隙闖入房間,在房間的地板鋪上一層銀白。黎淵一眼就看見放在角落的棉被,那想必是他們替自己準備的吧。
「能下來拿棉被嗎?」
「可以。」
「那我放手了。」
「嗯。」
蹲低了身子讓山姥切國廣能踩到地板,從黎淵背上下來時山姥切國廣有些踉蹌,不過幸虧酒意已經消退不少至少他現在勉強可以自理。
「你睡內側嗎?」看著有些艱難把棉被從櫥櫃抱出來的山姥切國廣黎淵問道。
「對。」碰的一聲把棉被放到地上,山姥切國廣懊惱的想著下次千萬不要再喝酒了。從以前到現在還沒被人這麼背過,有夠丟臉。
「那好,我就睡外側了。」某個千杯不倒的人走到角落輕輕鬆鬆地抱起棉被鋪好後脫下斗篷仔細折疊好放在一旁,黎淵拉過棉被蓋上,被子上陽光的味道讓他很喜歡。「晚安。」
「晚安。」
好不容易把棉被鋪好,將一直披在身上的白布整齊的疊成一落放置在枕邊,山姥切國廣鑽進被窩,偏頭看向已經熟睡的那人。月光將那人打上一層柔和的光暈,本來就已經美的奪人心魄的人此時彷彿是誤入凡間的神明,山姥切國廣看著看著還一時有些出神。
用力搖了搖頭把心神拉回來,山姥切國廣索性轉過身背對他,原以為自己不習慣和其他人共處一室,結果不知道是不是酒的關係,不知不覺間他也跟著墜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