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修）
本章節 2140 字
更新於: 2024-08-27
小瞳姐姐有時候會偷偷帶幾本書進來讀給他聽。
研究院的人一開始是不允許月季學習的。
因為當月季知道了外面的世界後，說不定就會想離開。
這不是他們願意看見的結果。
小瞳姐姐為他爭取了很久，月季才獲得了看書的權利，每個月會有人送幾本書過來。
一開始一次只送一本，當天就收走。
也許是因為月季表現良好，變成了一個月送幾本書，放在實驗室讓他閱讀。
實驗室多加了一個書櫃，裡面慢慢從空空如變成了沒剩下多少空間。
月季很喜歡看書，他小的時候並沒有學習過，所以他到了普通人國二的年紀還不識字。
月季拿到書之後，從認字開始，他只能自己慢慢的學，沒有一個研究員會來教他。
到底還是怕月季離開。
他們不同意讓人教他任何事情，小瞳姐姐也只能靠送飯的那一點點時間用隱晦的故事來偷偷教導月季。
書櫃旁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堆了許多書，研究院的人又給他添了一個新的書櫃在旁邊。
就這麼相安無事了一年，月季本來都打算就這麼度過這一生。
直到一天下午，月季正看書看到一半，突然聽見了一陣哭聲。
研究院很久沒有小孩的聲音了，更何況是孩子的哭聲。
月季抬起頭，看見對面那間空的實驗室裡，一位女研究員蹲在地上，抱著一個看起來五、六歲的小孩，旁邊站著另一位研究員。
那位研究員手上拿著的是月季無比熟悉的東西。
——一個裝著藥劑的針管。
—
這一年，月季15歲。他沒想過他們還會再找其他小孩。
對面的研究員冷冷的說了什麼，女研究員聽了有些猶豫，懷裡的孩子看著針管害怕的發著抖。
時間暫停了幾秒，女研究員接過了針管，顫抖著手將藥劑注射到了孩子體內。
孩子難受的哭嚎起來，女研究員看起來有些心疼的抱著孩子哄。
孩子哭鬧的時間長了，旁邊站著的研究員看起來有些不耐煩，到最後直接把孩子搶過放到實驗床上，拉著女研究員轉身離開。
月季靜靜看著對面的小孩哭個不停，直到疼痛消退後漸漸停止哭鬧，最後累的睡著了。
對面走廊上的觀察員低著頭記錄著什麼，在小孩睡著後沒多久轉身離開。
接著來了其他研究員，是負責月季的。
手突然被一股力道拽住。
藥劑注入體內，研究員毫不留戀的離去。
月季感受著熟悉的痛感，聽見外面的觀察員和剛剛出去的研究員閒聊。
「002那個是婧瞳的兒子吧，聽說才六歲，她還真捨得。」
「看婧瞳那樣子就知道，一定是上面逼的，最近院裡有適合的孩子的也就那幾家，其他幾家你又不是不知道……」
「再說了，裡面這位不也是慕組長的兒子，剛出生就在這裡了，你怎麼不說慕組長啊。」
「哎！你小聲一點，我哪敢說慕組長壞話啊，我還要工作呢……」
身體裡的痛感逐漸放大，月季忍受著痛楚，突然感覺挺可笑。
可笑的是明明都是研究員的孩子，明明都是同樣的實驗體，一個哭泣時會有人心疼安慰，另一個哭泣時卻無人問津。
月季就這樣看著對面那間實驗室很久，直到身體裡的疼痛早已不知道離去多久，直到一個研究員送來今天的晚餐。
某個瞬間，他突然不想留在研究院了。
—
小瞳姐姐已經很久沒有來為他送過飯了。
—
對面的孩子活了下來，藥劑的副作用沒有月季一開始的大。
他們得知這個消息後欣喜若狂，很快就從各處找來了其他孩子。
從那以後，研究院不復往日的寧靜，月季時不時能聽到孩子淒厲的慘叫和哭聲，看到觀察員失望的眼神，聽他們討論實驗的成功率有多低。
逃跑的想法在他見到那些孩子痛苦的樣子時達到了頂峰。
—
實驗進行到了後期，還活著的孩子寥寥無幾。
此時已經過了兩年多，月季十七、八歲。
在新年的第一天，發生了三件大事。
一，領導下來視察，召集所有研究員開會，研究院裡只剩下幾個人看守。
二，苦苦研究了十八年，好不容易有些成效的實驗數據被銷毀了。
三，本就稀少的成功實驗體，集體逃跑了，據說帶頭的實驗體是最配合實驗，也最早接受實驗的月季。
會議室內亂哄哄的，研究院也亂成一團，一切就像月季第一次出逃時那樣。
不同的是，這次月季很順利就找到了路。
他花了兩年的時間籌劃，為了這次出逃做了很多準備。
月季清楚每個研究員和觀察員的性格，回憶起從前逃跑時記住的路線，畫出地圖，取得其他實驗體的信任，說服他們一起走，從觀察員口中套出實驗數據的位置。
實驗體們分散跑開，能不能成功就看自己。
月季跑了很久，恍惚間彷彿回到了第一次出逃，那時的他路都不認識，卻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大門口。
如今，他到了大門口，而就像那天一樣，身後傳來了母親的腳步聲。
月季本可以立馬離開，可時間停滯不前，他感覺渾身血液都僵硬了。
只要跨出大門，他就可以逃離這個困了他十八年的地方。
但他猶豫了。
母親就站在身後，卻並沒有像從前那般上前抓住他。
她臉上帶著笑容，這不是月季第一次看見她笑，卻是第一次看見她露出這樣的笑容。
好像在某一刻，她釋然了。
—
他想聽故事了。
—
月季這十八年的記憶中最清楚的，是男人冷漠的臉、一些研究員或憐憫或恐懼的眼神、母親有時瘋狂有時冷淡的面孔。
還有一支支藥劑注入進身體時鑽心的痛。
月季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母親並不會給他過生日。
月季小時候甚至都不知道有各式各樣的節日存在，有一次院裡剛好有人過生日，他們慶祝時被月季看見，才知道了生日這個節日。
那次月季從一個年輕的研究員的嘴裡裡知道，生日是誕生的日子。
在成功逃出去後，月季給自己改了名，叫風信。
這是他在偶然間一本書上看到的，風信子代表著喜悅與生命。
從今往後，今天就是風信的生日。
他不再是那個被困在實驗室的實驗體月季，他是象徵著生命的風信子。
1月1日，新年伊始，風信獲得了新生。
研究院的人一開始是不允許月季學習的。
因為當月季知道了外面的世界後，說不定就會想離開。
這不是他們願意看見的結果。
小瞳姐姐為他爭取了很久，月季才獲得了看書的權利，每個月會有人送幾本書過來。
一開始一次只送一本，當天就收走。
也許是因為月季表現良好，變成了一個月送幾本書，放在實驗室讓他閱讀。
實驗室多加了一個書櫃，裡面慢慢從空空如變成了沒剩下多少空間。
月季很喜歡看書，他小的時候並沒有學習過，所以他到了普通人國二的年紀還不識字。
月季拿到書之後，從認字開始，他只能自己慢慢的學，沒有一個研究員會來教他。
到底還是怕月季離開。
他們不同意讓人教他任何事情，小瞳姐姐也只能靠送飯的那一點點時間用隱晦的故事來偷偷教導月季。
書櫃旁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堆了許多書，研究院的人又給他添了一個新的書櫃在旁邊。
就這麼相安無事了一年，月季本來都打算就這麼度過這一生。
直到一天下午，月季正看書看到一半，突然聽見了一陣哭聲。
研究院很久沒有小孩的聲音了，更何況是孩子的哭聲。
月季抬起頭，看見對面那間空的實驗室裡，一位女研究員蹲在地上，抱著一個看起來五、六歲的小孩，旁邊站著另一位研究員。
那位研究員手上拿著的是月季無比熟悉的東西。
——一個裝著藥劑的針管。
—
這一年，月季15歲。他沒想過他們還會再找其他小孩。
對面的研究員冷冷的說了什麼，女研究員聽了有些猶豫，懷裡的孩子看著針管害怕的發著抖。
時間暫停了幾秒，女研究員接過了針管，顫抖著手將藥劑注射到了孩子體內。
孩子難受的哭嚎起來，女研究員看起來有些心疼的抱著孩子哄。
孩子哭鬧的時間長了，旁邊站著的研究員看起來有些不耐煩，到最後直接把孩子搶過放到實驗床上，拉著女研究員轉身離開。
月季靜靜看著對面的小孩哭個不停，直到疼痛消退後漸漸停止哭鬧，最後累的睡著了。
對面走廊上的觀察員低著頭記錄著什麼，在小孩睡著後沒多久轉身離開。
接著來了其他研究員，是負責月季的。
手突然被一股力道拽住。
藥劑注入體內，研究員毫不留戀的離去。
月季感受著熟悉的痛感，聽見外面的觀察員和剛剛出去的研究員閒聊。
「002那個是婧瞳的兒子吧，聽說才六歲，她還真捨得。」
「看婧瞳那樣子就知道，一定是上面逼的，最近院裡有適合的孩子的也就那幾家，其他幾家你又不是不知道……」
「再說了，裡面這位不也是慕組長的兒子，剛出生就在這裡了，你怎麼不說慕組長啊。」
「哎！你小聲一點，我哪敢說慕組長壞話啊，我還要工作呢……」
身體裡的痛感逐漸放大，月季忍受著痛楚，突然感覺挺可笑。
可笑的是明明都是研究員的孩子，明明都是同樣的實驗體，一個哭泣時會有人心疼安慰，另一個哭泣時卻無人問津。
月季就這樣看著對面那間實驗室很久，直到身體裡的疼痛早已不知道離去多久，直到一個研究員送來今天的晚餐。
某個瞬間，他突然不想留在研究院了。
—
小瞳姐姐已經很久沒有來為他送過飯了。
—
對面的孩子活了下來，藥劑的副作用沒有月季一開始的大。
他們得知這個消息後欣喜若狂，很快就從各處找來了其他孩子。
從那以後，研究院不復往日的寧靜，月季時不時能聽到孩子淒厲的慘叫和哭聲，看到觀察員失望的眼神，聽他們討論實驗的成功率有多低。
逃跑的想法在他見到那些孩子痛苦的樣子時達到了頂峰。
—
實驗進行到了後期，還活著的孩子寥寥無幾。
此時已經過了兩年多，月季十七、八歲。
在新年的第一天，發生了三件大事。
一，領導下來視察，召集所有研究員開會，研究院裡只剩下幾個人看守。
二，苦苦研究了十八年，好不容易有些成效的實驗數據被銷毀了。
三，本就稀少的成功實驗體，集體逃跑了，據說帶頭的實驗體是最配合實驗，也最早接受實驗的月季。
會議室內亂哄哄的，研究院也亂成一團，一切就像月季第一次出逃時那樣。
不同的是，這次月季很順利就找到了路。
他花了兩年的時間籌劃，為了這次出逃做了很多準備。
月季清楚每個研究員和觀察員的性格，回憶起從前逃跑時記住的路線，畫出地圖，取得其他實驗體的信任，說服他們一起走，從觀察員口中套出實驗數據的位置。
實驗體們分散跑開，能不能成功就看自己。
月季跑了很久，恍惚間彷彿回到了第一次出逃，那時的他路都不認識，卻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大門口。
如今，他到了大門口，而就像那天一樣，身後傳來了母親的腳步聲。
月季本可以立馬離開，可時間停滯不前，他感覺渾身血液都僵硬了。
只要跨出大門，他就可以逃離這個困了他十八年的地方。
但他猶豫了。
母親就站在身後，卻並沒有像從前那般上前抓住他。
她臉上帶著笑容，這不是月季第一次看見她笑，卻是第一次看見她露出這樣的笑容。
好像在某一刻，她釋然了。
—
他想聽故事了。
—
月季這十八年的記憶中最清楚的，是男人冷漠的臉、一些研究員或憐憫或恐懼的眼神、母親有時瘋狂有時冷淡的面孔。
還有一支支藥劑注入進身體時鑽心的痛。
月季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母親並不會給他過生日。
月季小時候甚至都不知道有各式各樣的節日存在，有一次院裡剛好有人過生日，他們慶祝時被月季看見，才知道了生日這個節日。
那次月季從一個年輕的研究員的嘴裡裡知道，生日是誕生的日子。
在成功逃出去後，月季給自己改了名，叫風信。
這是他在偶然間一本書上看到的，風信子代表著喜悅與生命。
從今往後，今天就是風信的生日。
他不再是那個被困在實驗室的實驗體月季，他是象徵著生命的風信子。
1月1日，新年伊始，風信獲得了新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