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話:所以,我們相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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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11-10
  「留下來!?」

  我懷疑我剛剛是不是聽錯了,訝異地睜大雙眼,分貝也不自覺提高。

  「等等!妳不是希望把我趕走我嗎?」

  「哈哈!我什麼時候說過那種話了?難不成我的態度看起來很差嗎?」

  的確是這樣。明明我是個男扮女裝來租房的騙子,但她從進來房子到現在自始至終都沒有把我當作犯罪者看待,反而像是在跟我閒話家常。

  不過,有件事我還是不明白。

  「可是……妳剛才不是說要『處置』我嗎?」

  「那只是場面話啦!畢竟,如果不用嚴厲一點的措辭,月兒那倔強的個性是沒辦法接受我的提議的。」

  「是這樣嗎……」

  突如其來的提議,讓我的腦袋反應不太過來。

  從頭到尾,我壓根都沒想過「留下來」的可能性。然而,月真姊現在卻 向我提出了這個選項。

  這究竟是天使的恩惠,亦或是惡魔的誘惑?

  「不過,這是有條件的喔!」

  果然是這樣。

  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恐怕她是想利用現在的情況來壓榨我。真是個可怕的女人!

  雖然大概不是什麼好事,但還是姑且問問看吧。

  「什麼條件?」

  一瞬間,月真姊收起了那鬆懈的笑容,嚴肅地望著我,說道:

  「在這月內,也就是九月三十號以前,如果你能夠得到月兒的認同的話,我就讓你繼續住在這裡。如果沒能得到月兒的認同的話,你就必須離開這裡,這個月剩下的租金也將由我沒收。這樣如何呢?」

  我很訝異。

  老實說,她提出的條件完全有利於我,我感覺不到我有任何吃虧的地方。

  「我想你應該沒有拒絕的理由,畢竟不論成功還是失敗,都比你預期的最糟狀況好,對吧?」

  月真姊向我眨了眨眼。

  她的話確實沒錯。身分曝光之後,我原本假設最糟的可能情況是當場被趕出去……呃,雖然實際上我一度差點命喪黃泉,但幸好月真姊趕來救我,這個假設大概還是一樣的。

  但,如今月真姊卻希望我留下來,還提出了有利於我的條件。

  「妳說的沒錯。但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妳會希望我留下來?」

  一般而言,為了保護妹妹,最好的辦法就是將我趕走,可是月真姊卻沒有這樣想。

  我得到月兒的認同對她到底有什麼好處?我不禁感到好奇。

  聽了我的問題後,月真姊的臉瞬間閃過一絲憂鬱,但她立刻換上微笑掩飾。

  「這解釋起來可麻煩了。況且,我也不是很喜歡提起這件事。不過……看來還是告訴你比較好吧?」

  在她的苦笑背後,或許隱藏著很痛苦的故事。

  我並不喜歡挖別人的瘡疤,平時的我或許會立刻阻止她說下去。可是,現在的我決定聽她把話說完,因為這個問題對我來說非常重要。

  我唯一能為她做的事,就是全神貫注地聽她把話說完。

  月真姊深吸一口氣後,緩緩將其吐出,然後開始說道:

  「我和月兒出生在一個家境還算優渥的外商家庭,一家四口過著安穩的日子。然而,六年前的某一天,我的父母卻在某次工作時遇到了空難,很不幸地……罹難了。」

  她說到這時,忍不住哽咽了一下,但很快又接著說:

  「當時的我只有十六歲,月兒也只有十二歲。但從那之後,我們就只能過著相依為命的日子。」

  原來,她們倆曾經經歷這麼辛苦的事。

  所以,我在看房的時候,都沒有看見她們其他的家人。簽約的時候,當我說到她們姊妹感情很好時,月真姊才會露出那憂傷的表情。

  然而,我卻把它當作是好消息而沾沾自喜,不然就是覺得和自己無關。現在回想起來,那時的我真是差勁透頂!

  一想到這,我的心底掀起一股劇烈的波瀾,難以平復。

  「只不過,也許是因為當時月兒的年紀還太小了,父母的離世對他造成很大的衝擊,她開始變得很害怕寂寞。一開始,我以為這只是暫時現象。沒想到我上了大學、有了打工、有了男朋友以後,我們的作息逐漸不再一致,她的狀況就變得越來越嚴重了。」

  所以,月兒才會希望有人陪她住,才會一直說要幫我的忙,才會在我洗澡的時候闖進浴室。

  然而,那時的我卻從未想過她的這些行為在背後的真意。我只想著自己的錢,只想著如何不被發現身分,從未想過月兒心裡在想什麼。

  一想到這,心臟就好像要被自責感撕裂了一般,難受得讓我痛苦不已,緊緊揪住自己的左胸口。

  「最後的衝突點,是我決定和男朋友同居這件事。我們甚至大吵了一架、冷戰了一段時間。沒想到,在我離開之後,她居然決定找其他人來住。也許,她是希望從其他人的身上找尋姊姊的身影吧!」

  ──所以,我和月兒相遇了。

  然而,我卻再一次讓她受到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