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六
本章節 3410 字
更新於: 2024-08-12
「所以你是到你們分開的前一刻，才意識到自己喜歡上人家了？」
見到程知霖的前幾天，吳喚真還在了解白玖沉澱已久的情感。
「嗯……」大概是失去之後才懂得珍惜。白玖握著吳喚真借給他的暖暖包，傳來的熱度將快凍僵的手暖了一些。
冬日的午後，灰白的天空陰沉無光。
白玖的目光輕飄飄地落在窗外，視線掠過一棵棵光禿禿的樹木，最後停留在遠處那條灰暗的校園小道上。
回想起這件事，白玖的耳邊便回響著當日他們分開時的那句話。
『再見，白玖。』程知霖的聲音清澈柔和，明明是在夏天分別的，他的話卻如同冬日的寒風般，冷冷地刺進他的心裡，『我會想辦法的，要等我喔。』
接過本是程知霖飼養的小藍魚，再目送著程知霖匆匆地離開。他當下只覺得心裡空蕩蕩的，直到後來才明白那份失落源自於何。
「不過他說會想辦法，並且要你等他，那表示有機會你們兩個能夠再相遇？」吳喚真思忖道，「你有想過他說那句話的涵義嗎？」
「有想過，我認為他有可能會再去說服他媽回心轉意之類的，因為我也是這麼做。我爸他其實很後悔，不應該對程知霖帶有那樣的偏見。」
「我可以知道你爸為什麼會發現程知霖喜歡男生嗎？」
白玖接著解釋道，那天只是一個平凡的下午，當時他們以為兩個大人都出門了，沒想到白徐敬因為忘了拿東西而折返回家，目睹了那時發生的『意外』。
白玖和程知霖坐在他家客廳的沙發上，手裡各自握著遊戲手柄，屏幕上激烈的對戰正進行到關鍵時刻。兩個男孩的笑聲和激動的喊聲回蕩在屋裡。
「我記得當時我們打到一半，我有點口渴想喝水，程知霖就說他也要，然後順便去幫我倒水過來。當他回來時，他的表情似乎有些凝重，看起來不太尋常。」白玖停頓了一下，視線有些飄忽，「我接過水杯，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我以為他是不是有話想說什麼的。後來程知霖抬頭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很奇怪，像是帶著一點渴望，但又有些害怕。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總之就是不一樣。」
「然後呢？」吳喚真輕聲問道。
白玖並沒有多想，他靠近程知霖，想看看他是不是不舒服。就在這時，他突然拉住了白玖的手，然後……輕輕吻了他一下。
那時白玖沒有立即推開他，或許他潛意識裡想要確認他對程知霖的真正的想法。此時，白徐敬突然回來了。電視機裡的遊戲音量過於大聲，他們才沒注意到回來人的開門聲。
白玖記得很清楚，他爸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手裡拿著忘記帶走的文件夾，沉重的氣氛瞬間壓下來。
『……你們在做什麼？』
白玖感覺到程知霖的手顫抖了一下，然後迅速放開了他，臉色變得蒼白。
『對……對不起叔叔……』程知霖支支吾吾的道歉完後，便快速離開了現場。
那份情不自禁，卻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程知霖肯定又認為白徐敬和呂曉菲的爭吵，全都是自己的問題吧。
『那時候我看到他穿著女裝時，又得知他是自願穿的，我就開始覺得不對勁。』等呂曉菲回到家後，白徐敬就將她找來談論這件令他感到荒謬的事，『結果他竟然對我的兒子有意思，還親了他……曉菲，你知道你的兒子喜歡男的嗎？』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這件事就是呂曉菲的底線，她不會再容許有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待她的兒子，『怎麼？難道我還要特別告訴你知霖喜歡的是男孩子嗎？……我認為這不是不正常的事情，所以並沒有特意的去告訴你。』
『曉菲……可是他親了白玖，白玖作何感想？……而且，我們不是規劃了我們要組成一個家庭的計畫？難不成你覺得知霖現在的行為……很不妥當嗎？』
『白徐敬，如果你要這麼想，那我們乾脆分開好了。』呂曉菲抹乾了淚水，氣憤地對他說道，『你知道我和那人離婚的原因吧。除了他搞外遇，另一個就是他覺得我的兒子是異類，知情後就從不善待他，還總對他說一些很傷人的話。
喜歡誰是他的自由，況且你有聽白玖這個當事人的說法嗎？』
『我問他做什麼？他一定是嚇到的，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我爸問我那時候怎麼沒有做出任何反應，難道我也喜歡他嗎？」白玖喝了口保溫瓶的熱茶，熱流滑過胸腔，驅散了許多寒意，「我說我不覺得噁心，反正我可以接受。我爸聽到我的說法，他自己更不能理解。隨著他和呂阿姨吵得一發不可收拾，最後呂阿姨在一天的半夜，收拾好了行李已經準備搬離這裡，她那時一直處在氣頭上，不斷催促著程知霖快點和她離開，所以我們沒有好好道別。」
程知霖很愧疚，自己讓整個家變得烏煙瘴氣的。他也避著白玖，完全不敢提他對白玖做的那件不可理喻的事。
直到程知霖主動和他說話的時候，他已經要離開自己了，留下那一句等我，自此之後消失在他的生活當中。
「唉……要是你們能再相見就好了，你們一定有很多話想和對方說吧？」
「我是有很多話想對他說。」
想對他說，你親吻我的時候，我不會感到排斥。
我們那時都還尚在青澀的年紀，表達感情的方式既生澀又懵懂，笨拙又克制不了，輕易的拿捏在世人眼中那不是既定觀念的情感，那是多麼的不容易。
都還在摸索的時期，我們被逼著給他人一定的答案，甚至給了答案，還不見得會被包容及諒解。
……
「那現在你們可以談談了。」
見到後程知霖的第二天，白玖還在躊躇不前。這麼久沒見面的兩個人，一見面的方式就是撞在一塊，該說尷尬嗎？……當時他還很像落荒而逃的樣子……
「對啊，機會在眼前了，難道要繼續放著不理嗎？」
……真的是受不了這對情侶！
「我知道了啦……你們比我還關心呢。」
「沒辦法啊，誰叫你把故事說的這麼虐，不想看到連結局都是虐的有錯嗎？」
「你怎麼會有錯呢？〜都是這個膽小鬼的問題。」
「你們真的是！……」白玖瞪了一眼說話也欠扁的江時明，「我去我去，行了吧？」
「好好好，快去快去。」江時明向他擺了擺手。
「需要我們陪你嗎？」
「嗯……」
「我們陪他去吧。這個膽小鬼。」
「……信不信我現在揍你一拳？」
「打啊，我信你現在要打我，但我不信你打得過我。」
「行了你們別吵了啦！幼稚二人組。」
三個人來到程知霖的班級門口，教室內僅有兩三個人，他們換好了體育服準備要去上體育課，恰好其中一人是程知霖。
「看吧，老天也幫你安排好人和時機了，別辜負老天爺和我們喔。快點去吧，下課才十分鐘而已，記得要說到重點，我才不想再陪你下樓一次。」
「去吧白玖，我們在教室外等你。加油喔！我們不會偷看啦，你就安心去找他談吧。」
白玖應了一聲便踏入了教室。
「好久不見。」
「嗯……好久不見。」程知霖十分驚訝他會主動來找自己，他還以為白玖昨天是很不樂意見到他才逃走的……
「知霖，他是你認識的學長嗎？好帥喔。」要等程知霖一起下樓的女同學用手肘撞了他一下，「你們要聊天嗎？那我先下去？」
「好，你先下去吧。」
等教室只剩下他們兩個了，程知霖指了指旁邊的椅子。
「坐下來嗎？」
白玖點頭，慢慢坐下來，程知霖也隨即坐在對面。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交匯，在心裡醞釀的話語在流轉。
「這段時間你過得怎麼樣？」像以前一樣，還是程知霖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還可以，你呢？」
「也還行……叔叔呢？」
「他也就那樣。」白玖想了想，覺得自己不要再嘴硬下去比較好，「他不太好。我……也沒有很好。呂阿姨呢？」
「我媽她看起來沒事，但其實她總是一個人偷偷的在為我的事、為以前的事傷心。」
「我爸他很後悔當初他用偏見的眼光看待你，傷害你們母子倆的心。」鋪陳過長了，白玖單刀直入道。江時明說得沒錯，他不能再辜負此次的機會，想要說什麼話，全都要把它說出來，「還有……你那時候親了我，我不覺得奇怪，我想我是接受的。」還有，抱歉，這麼晚才讓你知道。
「原來你沒有因此討厭我啊……」現在程知霖的年紀也比較成熟了，可以釐清當時的心境。他確實因為喜歡著白玖，而做出那樣親密的舉動，「白玖，那你說你可以接受，是有我和同樣的感受嗎？」
「我想是的。」白玖把頭偏向窗外，一手攤開托著臉遮住了面孔的下半部。要表明積攢好幾年的心意，他盡量在讓自己看起來不緊張，「你們離開後，在之後的日子，再也沒有你在旁邊的那種日子，我覺得很空虛。一天天看著你送我的那隻小藍魚，腦袋浮現著你的身影，讓我不只有空虛，還有……難過。」
「白玖，謝謝你告訴我這些。」白玖如此坦承他的心意，程知霖因此放心地笑了出來。
白玖沒再說話了，手掌漸漸遮不住他泛紅的臉頰。
「你在害羞？」
「才沒有……」白玖不好意思的乾咳後，看了一下手機上的時間，剩不到兩分鐘，「我們先加個聯繫方式吧，我再發訊息給你。」
「好啊。」
上課鐘響，白玖和程知霖的對話也告一段落。一走到門口，江時明挪回去的腳步被他抓個正著。
「靠，不是說不會偷看？」
「那是我女朋友說的，我可沒說。」
「那這位小姐，你也偷看了吧？別裝作沒事喔。」
「我才沒有……都是時明轉述給我的……」
「算了算了。反正，我們說清楚了……就這樣。接著就要處理我們爸媽之間的事情了。」
見到程知霖的前幾天，吳喚真還在了解白玖沉澱已久的情感。
「嗯……」大概是失去之後才懂得珍惜。白玖握著吳喚真借給他的暖暖包，傳來的熱度將快凍僵的手暖了一些。
冬日的午後，灰白的天空陰沉無光。
白玖的目光輕飄飄地落在窗外，視線掠過一棵棵光禿禿的樹木，最後停留在遠處那條灰暗的校園小道上。
回想起這件事，白玖的耳邊便回響著當日他們分開時的那句話。
『再見，白玖。』程知霖的聲音清澈柔和，明明是在夏天分別的，他的話卻如同冬日的寒風般，冷冷地刺進他的心裡，『我會想辦法的，要等我喔。』
接過本是程知霖飼養的小藍魚，再目送著程知霖匆匆地離開。他當下只覺得心裡空蕩蕩的，直到後來才明白那份失落源自於何。
「不過他說會想辦法，並且要你等他，那表示有機會你們兩個能夠再相遇？」吳喚真思忖道，「你有想過他說那句話的涵義嗎？」
「有想過，我認為他有可能會再去說服他媽回心轉意之類的，因為我也是這麼做。我爸他其實很後悔，不應該對程知霖帶有那樣的偏見。」
「我可以知道你爸為什麼會發現程知霖喜歡男生嗎？」
白玖接著解釋道，那天只是一個平凡的下午，當時他們以為兩個大人都出門了，沒想到白徐敬因為忘了拿東西而折返回家，目睹了那時發生的『意外』。
白玖和程知霖坐在他家客廳的沙發上，手裡各自握著遊戲手柄，屏幕上激烈的對戰正進行到關鍵時刻。兩個男孩的笑聲和激動的喊聲回蕩在屋裡。
「我記得當時我們打到一半，我有點口渴想喝水，程知霖就說他也要，然後順便去幫我倒水過來。當他回來時，他的表情似乎有些凝重，看起來不太尋常。」白玖停頓了一下，視線有些飄忽，「我接過水杯，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我以為他是不是有話想說什麼的。後來程知霖抬頭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很奇怪，像是帶著一點渴望，但又有些害怕。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總之就是不一樣。」
「然後呢？」吳喚真輕聲問道。
白玖並沒有多想，他靠近程知霖，想看看他是不是不舒服。就在這時，他突然拉住了白玖的手，然後……輕輕吻了他一下。
那時白玖沒有立即推開他，或許他潛意識裡想要確認他對程知霖的真正的想法。此時，白徐敬突然回來了。電視機裡的遊戲音量過於大聲，他們才沒注意到回來人的開門聲。
白玖記得很清楚，他爸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手裡拿著忘記帶走的文件夾，沉重的氣氛瞬間壓下來。
『……你們在做什麼？』
白玖感覺到程知霖的手顫抖了一下，然後迅速放開了他，臉色變得蒼白。
『對……對不起叔叔……』程知霖支支吾吾的道歉完後，便快速離開了現場。
那份情不自禁，卻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程知霖肯定又認為白徐敬和呂曉菲的爭吵，全都是自己的問題吧。
『那時候我看到他穿著女裝時，又得知他是自願穿的，我就開始覺得不對勁。』等呂曉菲回到家後，白徐敬就將她找來談論這件令他感到荒謬的事，『結果他竟然對我的兒子有意思，還親了他……曉菲，你知道你的兒子喜歡男的嗎？』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這件事就是呂曉菲的底線，她不會再容許有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待她的兒子，『怎麼？難道我還要特別告訴你知霖喜歡的是男孩子嗎？……我認為這不是不正常的事情，所以並沒有特意的去告訴你。』
『曉菲……可是他親了白玖，白玖作何感想？……而且，我們不是規劃了我們要組成一個家庭的計畫？難不成你覺得知霖現在的行為……很不妥當嗎？』
『白徐敬，如果你要這麼想，那我們乾脆分開好了。』呂曉菲抹乾了淚水，氣憤地對他說道，『你知道我和那人離婚的原因吧。除了他搞外遇，另一個就是他覺得我的兒子是異類，知情後就從不善待他，還總對他說一些很傷人的話。
喜歡誰是他的自由，況且你有聽白玖這個當事人的說法嗎？』
『我問他做什麼？他一定是嚇到的，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我爸問我那時候怎麼沒有做出任何反應，難道我也喜歡他嗎？」白玖喝了口保溫瓶的熱茶，熱流滑過胸腔，驅散了許多寒意，「我說我不覺得噁心，反正我可以接受。我爸聽到我的說法，他自己更不能理解。隨著他和呂阿姨吵得一發不可收拾，最後呂阿姨在一天的半夜，收拾好了行李已經準備搬離這裡，她那時一直處在氣頭上，不斷催促著程知霖快點和她離開，所以我們沒有好好道別。」
程知霖很愧疚，自己讓整個家變得烏煙瘴氣的。他也避著白玖，完全不敢提他對白玖做的那件不可理喻的事。
直到程知霖主動和他說話的時候，他已經要離開自己了，留下那一句等我，自此之後消失在他的生活當中。
「唉……要是你們能再相見就好了，你們一定有很多話想和對方說吧？」
「我是有很多話想對他說。」
想對他說，你親吻我的時候，我不會感到排斥。
我們那時都還尚在青澀的年紀，表達感情的方式既生澀又懵懂，笨拙又克制不了，輕易的拿捏在世人眼中那不是既定觀念的情感，那是多麼的不容易。
都還在摸索的時期，我們被逼著給他人一定的答案，甚至給了答案，還不見得會被包容及諒解。
……
「那現在你們可以談談了。」
見到後程知霖的第二天，白玖還在躊躇不前。這麼久沒見面的兩個人，一見面的方式就是撞在一塊，該說尷尬嗎？……當時他還很像落荒而逃的樣子……
「對啊，機會在眼前了，難道要繼續放著不理嗎？」
……真的是受不了這對情侶！
「我知道了啦……你們比我還關心呢。」
「沒辦法啊，誰叫你把故事說的這麼虐，不想看到連結局都是虐的有錯嗎？」
「你怎麼會有錯呢？〜都是這個膽小鬼的問題。」
「你們真的是！……」白玖瞪了一眼說話也欠扁的江時明，「我去我去，行了吧？」
「好好好，快去快去。」江時明向他擺了擺手。
「需要我們陪你嗎？」
「嗯……」
「我們陪他去吧。這個膽小鬼。」
「……信不信我現在揍你一拳？」
「打啊，我信你現在要打我，但我不信你打得過我。」
「行了你們別吵了啦！幼稚二人組。」
三個人來到程知霖的班級門口，教室內僅有兩三個人，他們換好了體育服準備要去上體育課，恰好其中一人是程知霖。
「看吧，老天也幫你安排好人和時機了，別辜負老天爺和我們喔。快點去吧，下課才十分鐘而已，記得要說到重點，我才不想再陪你下樓一次。」
「去吧白玖，我們在教室外等你。加油喔！我們不會偷看啦，你就安心去找他談吧。」
白玖應了一聲便踏入了教室。
「好久不見。」
「嗯……好久不見。」程知霖十分驚訝他會主動來找自己，他還以為白玖昨天是很不樂意見到他才逃走的……
「知霖，他是你認識的學長嗎？好帥喔。」要等程知霖一起下樓的女同學用手肘撞了他一下，「你們要聊天嗎？那我先下去？」
「好，你先下去吧。」
等教室只剩下他們兩個了，程知霖指了指旁邊的椅子。
「坐下來嗎？」
白玖點頭，慢慢坐下來，程知霖也隨即坐在對面。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交匯，在心裡醞釀的話語在流轉。
「這段時間你過得怎麼樣？」像以前一樣，還是程知霖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還可以，你呢？」
「也還行……叔叔呢？」
「他也就那樣。」白玖想了想，覺得自己不要再嘴硬下去比較好，「他不太好。我……也沒有很好。呂阿姨呢？」
「我媽她看起來沒事，但其實她總是一個人偷偷的在為我的事、為以前的事傷心。」
「我爸他很後悔當初他用偏見的眼光看待你，傷害你們母子倆的心。」鋪陳過長了，白玖單刀直入道。江時明說得沒錯，他不能再辜負此次的機會，想要說什麼話，全都要把它說出來，「還有……你那時候親了我，我不覺得奇怪，我想我是接受的。」還有，抱歉，這麼晚才讓你知道。
「原來你沒有因此討厭我啊……」現在程知霖的年紀也比較成熟了，可以釐清當時的心境。他確實因為喜歡著白玖，而做出那樣親密的舉動，「白玖，那你說你可以接受，是有我和同樣的感受嗎？」
「我想是的。」白玖把頭偏向窗外，一手攤開托著臉遮住了面孔的下半部。要表明積攢好幾年的心意，他盡量在讓自己看起來不緊張，「你們離開後，在之後的日子，再也沒有你在旁邊的那種日子，我覺得很空虛。一天天看著你送我的那隻小藍魚，腦袋浮現著你的身影，讓我不只有空虛，還有……難過。」
「白玖，謝謝你告訴我這些。」白玖如此坦承他的心意，程知霖因此放心地笑了出來。
白玖沒再說話了，手掌漸漸遮不住他泛紅的臉頰。
「你在害羞？」
「才沒有……」白玖不好意思的乾咳後，看了一下手機上的時間，剩不到兩分鐘，「我們先加個聯繫方式吧，我再發訊息給你。」
「好啊。」
上課鐘響，白玖和程知霖的對話也告一段落。一走到門口，江時明挪回去的腳步被他抓個正著。
「靠，不是說不會偷看？」
「那是我女朋友說的，我可沒說。」
「那這位小姐，你也偷看了吧？別裝作沒事喔。」
「我才沒有……都是時明轉述給我的……」
「算了算了。反正，我們說清楚了……就這樣。接著就要處理我們爸媽之間的事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