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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話.確定

本章節 2101 字
更新於: 2024-08-06
  沉重的雲層累積飽和,降下密密麻麻的的雨點。細碎的水滴敲擊窗子,化作清脆的樂章。

  獨自佇立於醫療室的門外,無光的走廊黑暗把我籠罩。前額靠著門板,以指尖輕觸金屬位置。哥哥就在對壁之內,門把並沒有上鎖,我卻依然被隔絕在外。

  「回去吧……我已經不再需要你了。」

  扶著哥哥來到醫療室期間,他漸漸清醒過來。冷淡帶刺的說話,深深地烙印在腦海中。唯有經歷過才會有更深的感覺,揪住的胸口真的很痛很痛。很清楚地明瞭,他的心也在淌血,只為要我遠離,這份不應該存在的感情。

  被打破的鏡子,就不能回復至初嗎?尖銳的碎片貫穿我的靈魂,發出不能語的飲泣,把一切悄然收藏於面具下。偶爾經過的師長,對舉止怪異的我稍作問候。虛假的微笑偽裝於臉孔上,迴避面對問題。

  儘管承受再多的傷痛,我仍然沒法子放下。累積甜中帶苦的情,這就是我的愛……

  「呃,瞳同學?你怎麼了?」一把熟悉的女聲,以疑惑的語氣問道。

  現在是午餐時段,往還的學生不多,不必細看也能得知來者是誰。將視角緩緩轉向對方,果真是被我所傷的李芷婷。她一臉擔憂地望著我,略舉起的手停在半空,看似她很猶豫應否觸碰我。

  黯然的心情下,愁眉間擠出假意的笑臉。我勾起雙唇搖搖頭,只吐出無聲的言語。或許感到我神色有異,李芷婷進一步走近。拉緊的神經不能放鬆,我一面以僵硬的表情對應,一面步步往後移。

  擔心自己宣告於口的同時,就會忍不住落下晶瑩之淚滴。往後偷瞄脫離的路徑,未有給予對方再度開口的機會,我便頭也不回,拚命跑到走廊的另一方。走上一層層的階梯,我茫然地止住腳步,發現自己失去了目標與方向。

  突然虛無的空間中,傳來零星而柔和的鋼琴聲。真奇怪,聞說學校的鋼琴壞了,那麼如今奏出的樂曲,到底是什麼一回事?細心聆賞便發現,這並非學校會選用的曲目。哀傷的音色悄然響起,扣人心弦的琴音帶有靈魂,為演奏者抒發出淒傷的情感。

  記得小時候,我曾於家中聽過。當時為了教導哥哥學習鋼琴,爸爸即興彈奏出此樂章。如出一徹的哀慟,但又包含微弱的溫暖,輕柔地叩動我的耳膜。我閉上眼簾瑟縮於梯級上,傾聽這撩動心靈的奏樂。

  世人把哭泣與懦弱之間畫上等號,對此我甚為不解。假如有天眼淚不被應允存在,我也不懂得如何放下悲傷。眨動纖幼的睫毛無法哭泣,強迫自身忍受心中的酸痛,精神猶如窒息般抖擻。

  「真是很難得,平時都跟在你哥身邊打轉啊!」

  突兀的字句憑空而生,細膩的嗓音不合時宜地響起。毋需抬頭我已知來者是誰。蹙起眉頭瞥向自稱為我的未婚夫、正在竊笑的白迅,我便再次站起來,無視他往更上的樓層走。內心感到異常煩躁,未有細想他出現於此的原因,更沒有意欲與之打交道。

  順著螺旋般的階梯往上走,猶如在追求什麼、渴望什麼,我無意識地邁步。跨過掛有「學生止步」字樣的鐵鍊,我推開滿是灰塵,久久未被開啟的鐵門,到達校舍的頂層。白迅沉不作聲地尾隨,不知又有何打算。

  「你來幹怎樣?」我平穩地吐言。

  過於抑制自身的情感,如今連如何表達也弄不清楚。混亂的心思糾結,我變得不懂如何去處理,與別人的關係。揚白迅起一貫詭異的微笑,與我擦身而過,逕自走出日射直達的天台。

  不過現在已失去溫暖的陽光,剩下的是淒冷的雨水。白迅毫不在乎地走出露天的天台,倚著外圍的鐵絲網。我佇立於門檻外,迷惑地盯著他。

  「真的一臉蠢。」他冷哼了一下,嘴角勾起的笑意更濃。「如何了?不跟你哥親熱,就無聊得發荒嗎?」

  聽到哥哥和我的事,從白迅口中吐出,感覺就像是被沾污一般。原本的鬱結霎然解開,隨之而來是怒意。我用力地咬著牙關,不經思索就衝上前。無視身高上的差距,我用力地揪住他的衣襟,撞向老舊的鐵絲網上。

  「給我閉嘴。」我以過於尖利的嗓子,高聲地叫喊出來。雨水打在身上,眼前漸變得模糊。

  「我沒說錯吧?你們那樣子不就是亂倫嗎?」白迅從容不迫地微笑,點破我封藏心底的秘密。

  「閉嘴!」我甩了一把掌,血絲立即從他的嘴角落下,與雨水混在一起。「我們的事才不用你管!」

  傷悲已經麻木,惱羞成怒的我失去理智,抽出藏於身上的長粗針,直迫對方的頸項。他憑什麼譏評我們的感情?明明就什麼都不知道!

  哥哥和我共同誕生於世,深深地重視彼此。縱然不能說出「我愛你」,可是依舊愛著對方,視之為比自己更珍貴的存在。不必用說話去表達,我還是很清楚。因為一直以來,他隱瞞心中的掙扎與痛苦,把最好的全數留給我。

  「你殺了我,也禁不住悠悠眾口吧。」白迅語調平淡,以陳述事實的方式吐言。

  他那仿如大海透藍的雙目,沒有半點雜質,筆直地望著我的眸子。未有加諸更多的罪名,如同給予我時間去整頓心情。我把長粗針收起,萌生的怒火慢慢平息,原有的鬱積亦消減。可是心底浮現出不穩定的迷茫。對於他特此到訪,有著很大的疑問。

  「真切的答案,不是早已存在嗎?」

  白迅瞇起清澈的眼簾,捉住我那壓在他胸口上的手。對於有前科的人,我反射性地警戒,並立即甩開手。即使是如此的行徑,他仍舊顯得毫不在乎,反而悠閒地拭抹身上的水珠,優雅地走向出入天台的鐵門。

  「既然已有認定的決心,你唯一需要去面對,只是你的哥哥吧?」

  在離開的瞬間,雖然白迅用冷冷的語氣吐言,卻對我露出真正的笑容。一時間我反應不來,目瞪口呆看著他離開。獨自留待於無人之境,我忍不住飲泣,滑下脆弱的淚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下定決心奔向哥哥所在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