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話．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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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08-06
違反既有的常識觀念；歪曲傳統的道德倫常，這是不可以宣告的情。孤單地藏於心底，才能得到一絲安穩。腳下是深不見底的黑暗，無數的罪名累積，交差重疊成為唯一的支撐點。堅強與脆弱，一切皆為砂礫堆砌出來的堡壘，最後只是一場空夢嗎？
跑車朝著學校的方向疾走，為免開學三天，缺席、早退和遲到樣樣俱全，爸爸便特意向影先生借車，將我們送返校園。漫無目的地望向窗外景，晦暗的雲層把光芒吞噬，外界萬物如同蒙上灰塵，陰影籠罩著大地。
我落寞地低下頭，不時悄悄地窺視，身邊閉目養神的哥哥。沉默把空氣凝滯；寂靜把聲音扼殺，窒息的氣氛讓我喘不過氣。坐在左面的他，坐在右面的我，沒有任何交流，似遠又近地坐在一起。這是初次產生於我們之間的隔閡，自小我倆就形影不離，為何如今變成這樣呢？
二人垂放於座位上的手，是伸手可及的距離，同時又存在無法跨越的界線。
回溯至剛才於宅第之情景，天上的光華慢慢收窄，長長的走廊變得陰暗，我獨自一人走在陌生之境，尋找哥哥的蹤影。婚約什麼只是誤會吧？很想告訴他，我真正的心意。然而在無意間，我聽到了一席話……由哥哥親口說出的話……
「——她『只是』我的妹妹！」他拉著白迅的衣襟，認真地吐言。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地傳入我的耳內。
霎然地轉身，立即抽身遠離。這是一個真切的事實，是沒有半分虛假的實話。可是為何靈魂會如斯刺痛？我的雙眼起霧，縱然努力地忍住，淚珠仍然大豆大豆的落下。
然而裴爾桀猶如怨魂不散，不知何時佇立於我的身後，害我們撞個滿懷。滿臉淚水濡濕了對方的衣襟，成為軟弱的我之鐵證。就在我躊躇的瞬間，他平淡的表情上，出現了詭異卻燦爛的笑容，並即時環抱在我的腰間。
「兩位少爺，早安啊！」他的語氣上充滿歡樂，完全不像員工對老闆應有的語氣。
原打算從裴爾桀的懷抱中掙脫，卻猛然地察覺到他的說話對象是誰。除了他的「原」少爺白迅外，另外一位就是哥哥吧？
「……時間要到，快走吧。」未有對事件作出回應，哥哥的語調平穩得教人懼怕。語畢，伴隨刻板的腳步聲，他默默地離開，將我留在原地。
急速往後移的每段街景，猶如留不住的歲月，只能進不能退。不能回到孩提時的天真無知，我倆的面貌已經改變，產生了不應存在的悸動，就是令心靈無法相通的原因。在時間的洪流下，萬物皆會褪色，然後感情亦會消逝無蹤吧。
其時車速緩緩減低，以滑行的方式行駛，校舍的大門映入眼簾。在爸爸極速的飆車下，需要半小時的路程，只花了約十三分鐘就抵達。
「到了，下車吧。」坐在駕駛席的爸爸開腔，打車內的沉默打破。
帶著戰戰兢兢的心情望向哥哥，我猶豫要否將之喚醒。閉起的雙簾緩緩睜開，正巧二人之視線對上，令我心猛然地跳動。不消半秒的時間，他不自然地別開臉，逕自離開車廂。他果然正故意避開我……
將我身邊的車門打開，爸爸牽起手扶持著我。以他為分界線，哥哥和我各站一側。周遭往還的學生，猶如植物學家發現奇花異草，對我們投下炙熱的注目禮。沒有意欲多加思考眾人的眼光，我們大步走進校務處內。
為了修補我們自私的謊言，爸爸著手處理後續的問題－－病假申請。他蹲下修長的身軀，於我倆前額輕吻。兩手各執起哥哥和我的手，偏冷的觸感卻令我異常溫暖。將我們兩手交疊，他將我們擁入懷中，像是呵著小孩子一般。
「你們先回教室……」爸爸臉上泛起淡淡的微笑，頓了一下，望向哥哥柔柔地說道。「不要吵架啊。」
為免爸爸為我倆多加費心，哥哥微微地頷首示意，我亦抬起頭強顏歡笑。而善於觀察的爸爸，輕撫我們的頭，未有道破那虛假的面具。稍作分別，我們互相緊貼的手徐徐下滑，空虛的傷悲侵蝕著我。他大步走在前面，而我則趨步跟隨在後。
未有立即回到教室，我們來到附近的後花園佇候，並陷入無語之境況，默默地倚著牆壁並肩而站。哥哥在生氣嗎？未曾有過如此的經歷，我不懂得如何去處理。再者，如今我要面對的問題，是超出兄妹間應有的感情……很想叫喚他，傾聽那柔和的嗓子；很想凝視他，細看那情深的目光。
無法找到適當的言詞，唯有無意義地等待對方開口——
「這個……」如風的音調虛空地傳出，哥哥輕輕地吐言。
接著猶如竭力地忍耐什麼，哥哥雙眉緊鎖，緊緊地咬著牙關，將視線從我身上別開。微少的水份隨風而來，天色漸趨黑暗。即使我困惑地作出凝視，他依然沒有將目光停留，只是眺望著遙遠的天際。
「你是我唯一的妹妹。」
我錯愕地愣了一下，沒料到哥哥會再度發言。不過他的語氣中，沒有明顯的起伏，只是淡淡地說出，那不能改變的事實。我明白！我知道！我了解！一直一直我也很清楚啊！可是我完全不想聽到，像是否定自己的感情之話語。
收回望向虛空的視線，哥哥好像平日般走近，捉住我的雙手。觸碰著雙方的額頭，他俯視我泛起淚光的眼簾。彷彿要把我融化，鼻息間盡是他的氣息，為我送上了溫柔且甜蜜的一吻。
良久，微熱的唇舌分開，臉頰燙熱緋紅。加速的心跳迷惑自己，如同毒藥般慢慢地滲入腐朽，在甜蜜的背後，暗藏不安定的因素。凝望哥哥的星眸，未能看到一絲的喜悅，反之是錐心泣血的痛。
「自小我們總是互相依偎，把對方束縛在身邊。」瞇起矇矓的雙眼，他淡然地低喃。「將其他人撇開在外，所以才會產生愛戀的錯覺。」
聞言，我目定口呆地望著哥哥。原來他一開始就知道，藏於我心底的情……不過至此依然沒法開口，對他呼喊著那些不是錯覺。錯開我的視線，他從我身邊擦身而過，留下一句說話。
「你要得到幸福，所以不要再跟著我的背影走。」
跑車朝著學校的方向疾走，為免開學三天，缺席、早退和遲到樣樣俱全，爸爸便特意向影先生借車，將我們送返校園。漫無目的地望向窗外景，晦暗的雲層把光芒吞噬，外界萬物如同蒙上灰塵，陰影籠罩著大地。
我落寞地低下頭，不時悄悄地窺視，身邊閉目養神的哥哥。沉默把空氣凝滯；寂靜把聲音扼殺，窒息的氣氛讓我喘不過氣。坐在左面的他，坐在右面的我，沒有任何交流，似遠又近地坐在一起。這是初次產生於我們之間的隔閡，自小我倆就形影不離，為何如今變成這樣呢？
二人垂放於座位上的手，是伸手可及的距離，同時又存在無法跨越的界線。
回溯至剛才於宅第之情景，天上的光華慢慢收窄，長長的走廊變得陰暗，我獨自一人走在陌生之境，尋找哥哥的蹤影。婚約什麼只是誤會吧？很想告訴他，我真正的心意。然而在無意間，我聽到了一席話……由哥哥親口說出的話……
「——她『只是』我的妹妹！」他拉著白迅的衣襟，認真地吐言。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地傳入我的耳內。
霎然地轉身，立即抽身遠離。這是一個真切的事實，是沒有半分虛假的實話。可是為何靈魂會如斯刺痛？我的雙眼起霧，縱然努力地忍住，淚珠仍然大豆大豆的落下。
然而裴爾桀猶如怨魂不散，不知何時佇立於我的身後，害我們撞個滿懷。滿臉淚水濡濕了對方的衣襟，成為軟弱的我之鐵證。就在我躊躇的瞬間，他平淡的表情上，出現了詭異卻燦爛的笑容，並即時環抱在我的腰間。
「兩位少爺，早安啊！」他的語氣上充滿歡樂，完全不像員工對老闆應有的語氣。
原打算從裴爾桀的懷抱中掙脫，卻猛然地察覺到他的說話對象是誰。除了他的「原」少爺白迅外，另外一位就是哥哥吧？
「……時間要到，快走吧。」未有對事件作出回應，哥哥的語調平穩得教人懼怕。語畢，伴隨刻板的腳步聲，他默默地離開，將我留在原地。
急速往後移的每段街景，猶如留不住的歲月，只能進不能退。不能回到孩提時的天真無知，我倆的面貌已經改變，產生了不應存在的悸動，就是令心靈無法相通的原因。在時間的洪流下，萬物皆會褪色，然後感情亦會消逝無蹤吧。
其時車速緩緩減低，以滑行的方式行駛，校舍的大門映入眼簾。在爸爸極速的飆車下，需要半小時的路程，只花了約十三分鐘就抵達。
「到了，下車吧。」坐在駕駛席的爸爸開腔，打車內的沉默打破。
帶著戰戰兢兢的心情望向哥哥，我猶豫要否將之喚醒。閉起的雙簾緩緩睜開，正巧二人之視線對上，令我心猛然地跳動。不消半秒的時間，他不自然地別開臉，逕自離開車廂。他果然正故意避開我……
將我身邊的車門打開，爸爸牽起手扶持著我。以他為分界線，哥哥和我各站一側。周遭往還的學生，猶如植物學家發現奇花異草，對我們投下炙熱的注目禮。沒有意欲多加思考眾人的眼光，我們大步走進校務處內。
為了修補我們自私的謊言，爸爸著手處理後續的問題－－病假申請。他蹲下修長的身軀，於我倆前額輕吻。兩手各執起哥哥和我的手，偏冷的觸感卻令我異常溫暖。將我們兩手交疊，他將我們擁入懷中，像是呵著小孩子一般。
「你們先回教室……」爸爸臉上泛起淡淡的微笑，頓了一下，望向哥哥柔柔地說道。「不要吵架啊。」
為免爸爸為我倆多加費心，哥哥微微地頷首示意，我亦抬起頭強顏歡笑。而善於觀察的爸爸，輕撫我們的頭，未有道破那虛假的面具。稍作分別，我們互相緊貼的手徐徐下滑，空虛的傷悲侵蝕著我。他大步走在前面，而我則趨步跟隨在後。
未有立即回到教室，我們來到附近的後花園佇候，並陷入無語之境況，默默地倚著牆壁並肩而站。哥哥在生氣嗎？未曾有過如此的經歷，我不懂得如何去處理。再者，如今我要面對的問題，是超出兄妹間應有的感情……很想叫喚他，傾聽那柔和的嗓子；很想凝視他，細看那情深的目光。
無法找到適當的言詞，唯有無意義地等待對方開口——
「這個……」如風的音調虛空地傳出，哥哥輕輕地吐言。
接著猶如竭力地忍耐什麼，哥哥雙眉緊鎖，緊緊地咬著牙關，將視線從我身上別開。微少的水份隨風而來，天色漸趨黑暗。即使我困惑地作出凝視，他依然沒有將目光停留，只是眺望著遙遠的天際。
「你是我唯一的妹妹。」
我錯愕地愣了一下，沒料到哥哥會再度發言。不過他的語氣中，沒有明顯的起伏，只是淡淡地說出，那不能改變的事實。我明白！我知道！我了解！一直一直我也很清楚啊！可是我完全不想聽到，像是否定自己的感情之話語。
收回望向虛空的視線，哥哥好像平日般走近，捉住我的雙手。觸碰著雙方的額頭，他俯視我泛起淚光的眼簾。彷彿要把我融化，鼻息間盡是他的氣息，為我送上了溫柔且甜蜜的一吻。
良久，微熱的唇舌分開，臉頰燙熱緋紅。加速的心跳迷惑自己，如同毒藥般慢慢地滲入腐朽，在甜蜜的背後，暗藏不安定的因素。凝望哥哥的星眸，未能看到一絲的喜悅，反之是錐心泣血的痛。
「自小我們總是互相依偎，把對方束縛在身邊。」瞇起矇矓的雙眼，他淡然地低喃。「將其他人撇開在外，所以才會產生愛戀的錯覺。」
聞言，我目定口呆地望著哥哥。原來他一開始就知道，藏於我心底的情……不過至此依然沒法開口，對他呼喊著那些不是錯覺。錯開我的視線，他從我身邊擦身而過，留下一句說話。
「你要得到幸福，所以不要再跟著我的背影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