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降臧霸 琅琊伏軍 會子仲 麋府贈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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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07-13
兩道凌厲劍氣瞬間已磕飛這兄弟倆手上的兵刃。

而當另兩道懲戒性的刃影又將沾削他們束髮金冠之際,一對破空甩至的短截槍尖卻適時悍然阻止了劉備長劍進擊!

好犀利的一手飛槍術,「快」、「狠」、「準」三者兼具。

心中才剛讚嘆著,收回劍勢的劉備又驚覺兩支短槍已射到了面門!

原本僅須低頭閃躲即可,然而由於擔心傷及麋萱,避無可避的他此刻只好選擇了硬碰硬,讓倏射飛槍與龍淵劍幻化的劍幕撞在一塊!

隨著火花四濺的連串「噹」聲巨響,一個壯碩身形已趁槍頭斜斜插落前閃至劉備左側,並在足挑最先截磕的佇地雙槍中,復將手中的兩槍桿奮力往劉備胸口迅疾拋刺!

嗯,「飛槍將」臧霸的武藝果真非比尋常。

不禁眉頭微蹙;自己對這一式狠過一式的難纏打法縱不畏懼,但稍有不慎便會影響到被保護者的安全,因此在低聲向她說句「麋姑娘,請抱緊我」後,龍淵、墨陽二劍所組成的炫麗光屏就緊密裹住了兩人,直接讓那射入的四鐵槍陸續絞碎於寒凜劍彩內------。

似乎極為震驚對方顯示的武術造詣,然而僅剩手中雙槍的臧霸並不氣餒,等這刃影瞬息當口即矮身竄進了劉備下盤,滾地使起他那套自創的三十六式「二龍誅仙槍法」,疾朝敵人脅腹刺去!

的確是「寸長寸強、寸短寸險」,見他這路槍法攻守有度,求賢若渴的劉備頓起了愛才之心;於是待龍淵劍「叮」、「叮」、「叮」擋掉臧霸襲至的二十餘刺,劉備便在他不及回防的空隙瞬間踢飛那兩支「紫纓三菱槍」,並用墨陽劍指住呆坐於地的臧霸咽喉。

「宣高,何苦為虎作倀?」己將雙劍「鏗」聲歸鞘的劉備忽喟問著。

那已由乃弟攙起身來的陶商此刻又厲喝說:「臧霸,快做翻了這小白臉,回頭我在爹爹面前舉薦你出任五郡的首席大將軍!」

把掉於地上的那柄刀子驀踹疾飛,這大公子的一頭長髮就因束冠被削而驟然散披頸肩,嚇得他忙將剩餘的話全吞回了肚子裡------。

「你---;呃,閣下是誰?」亦站起身子的臧霸訥訥的問。

心想難怪歷史上的陶謙寧可把基業讓予自己,都不願給兩個敗家兒子糟蹋了徐州;亦像是正說給那對陶氏草包兄弟聽的一樣,劉備隨即朗聲道:「聽過『涿鹿亭侯』暨『左將軍』兼『討寇樞密使』的名頭嗎?在下劉備字玄德。」

「天爺,你---你這傢伙不待在上黨做土皇帝,卻跑來---跑來徐州做什麼?」宛若見鬼似的睜大了眼睛,陶商心虛的問說。

趁機嚇嚇他,高舉雙劍的劉備又道:「備奉聖旨察查賊寇實情,想不到別的州郡都沒看到蛛絲馬跡,徐州郡裡倒發現了爾等匪類------」

「我不是---我沒有!我---我---我只不過是想---想找麋姑娘到家裡坐坐而已---,你別血口噴人---;」急於辯解的陶商忙撇清著說:「那全是曹將軍教我的,劉大人要找便找他追究,跟我沒關係啊!」

「也跟我沒關係---;」適才還很跋扈的陶應亦語帶哭音嘶喊著:「曹豹、臧霸叫我來,我就跟著來了,你---你不可以把我一塊的算進去------」

先用憐憫的眼神瞥了瞥無語臧霸,劉備接著又以嚴厲的口吻道:「莫以為是州牧之子即可目無法紀,再讓劉某曉得你們仗勢欺人或為非做歹,我會令兩位知道『討寇樞密使』的懲治手段---;現在領回你們的爪牙離開,同時告訴曹豹下不為例,否則劉某還會再去找他算帳,快給我滾!」

如逢大赦;哪敢吭半聲的陶氏兄弟忙和扶起癱暈曹豹之數百役卒一鬨而散,大街頓時僅剩下臧、劉及滿臉感激的麋家眾人------。

「請教欽差,您現在要拿臧某如何?」神情疑惑的臧霸忽問說。

「宣高自便吧;」劉備搖搖頭道:「不過你回去後務必留心宵小誣陷,倘在徐州真有不如意,隨時來上黨找劉某------」

見臧霸低頭不語;他知此人頗重「信義」二字,又俯身拾起那兩支三菱槍放回對方手中,並誠摯的交待說:「陶州牧雖純篤溫厚,然則視人未明,且疏於管教二子;曹豹若把今日之事卸責到你身上,宣高將何以自處?」

聞言不禁虎目含淚;只見臧霸驟棄二槍跪拜於地的道:「霸蒙欽差指點,如撥雲見日;乞大人收錄於麾下,某願效死力!」

劉備趕緊攙他起身,並笑著對這耿直良將說:「備今得宣高,猶獲一擎天巨柱---;」然後又從懷裡掏出一枚先前打造好的妥圓型鑌鐵牌符交給臧霸當做認記,問道:「備聞將軍於泰山尚結識有孫觀、伊禮、吳敦、昌豨等血性的過命弟兄,不知可有此事?」

恭敬的接過令牌,臧霸點著頭坦率回答:「啟稟大人,這幾位乃臧某多年生死之交;主公若要用他們,霸立刻赴泰山郡往招之。」

「不急;若備所料無誤,陶府君這次很可能依曹豹的進饞而把宣高遠遷琅琊駐守---」略加沉吟的劉備繼續說:「備的意思是請宣高暫且盤踞於此地,並偕孫觀、伊禮、吳敦、昌豨諸義士調練泰山義軍;待備征撫青、兗賊寇時再招之助備,此符即為來日辨別之令。」

「末將遵命!」一拱手,臧霸簡潔有力的道。

等交代好細節並送走了臧霸,劉備才轉身向已聚攏的麋府人眾關切著說:「各位受的傷無礙否?劉某援救未及,尚祈諸君海涵------」

麋芳等人對他的反應自是敬若天神,但麋萱那迷茫表情便難以形容了---;事實上打從被眼前男子救出馬車且依指示抱住對方腰際以退強敵後,她就對這名叫劉備的青年有種特別感覺,加上見其薄懲陶商、收服臧霸的非凡氣度,更令她不易動情的心乍起波瀾。

是的,哪個少女不懷春?端視曾否遇見適合的對象罷了------。

「妹子!妹子!妳沒怎樣吧?是不是剛剛傷到了哪裡?」已和劉備講了好一會話的麋芳看小妹兀自失魂模樣,急忙拉著她問。

「我---我沒事;」漸回過神的麋萱先是俏臉微紅,這才向劉備欠身一福的道:「多謝劉公子仗義施援,小女子方免遭賊侵辱。」

「說了半天,妳是在感激劉大人的相救之恩啊---」瞭解寶貝么妹的個性,已三兩下便探得恩公去處的麋芳又搶著說:「妹子,甭煩惱沒法兒酬謝人家啦,原來恩公此行即是要去尋找大哥商量事情的;哈!果真是『善有善報』,回去後咱可有得忙囉------」

聞知劉備是要會見兄長,麋萱不由得喜上眉梢的道:「大哥若曉得劉公子來訪,應有說不出的開心;小哥,我們還在等什麼?『麋別駕』倘見你如此怠慢貴客,一定會責怪你輕忽之罪過------」

見順利與欲尋的對方取得了良性接觸,離目標已成功一小半的劉備亦是無比歡欣;因此在重新整頓車仗人馬後,他也理所當然的隨之到了麋府官邸。

待僕婢送上豐盛的茶點糕果,劉備亦在麋芳、麋萱兄妹作陪下,終於拜會到了這未來的鐵票班底:徐州首富兼新任別駕的麋竺麋子仲。

「承蒙大人相助,竺之胞弟妹始能脫離陶家惡少的毒手---」麋竺先離座向劉備一揖到地,便開門見山的明言:「聽愚弟提及使君此來徐州,是為了找尋『焦石茯苓』以醫治令堂的熱毒疾症,是麼?」

點點頭,跟著站起身來的劉備也拱手說:「家母命在旦夕,望麋別駕體恤人子心急如焚,賜予靈草一株,備必有厚報以謝子仲。」

招麋芳近前並付予開鎖的銀鑰匙,已囑其至內廳取此草的麋竺等胞弟進了後堂,方請劉備回座的道:「茯苓雖珍貴,但若無法及時活人性命,終究為無用死物---;使君今救我糜家四十餘口,竺焉能不掬心報答?」

「子仲高義,備終身不敢或忘---」劉備誠摯感謝著說。

「劉公子,您說為令堂調理病情的主治大夫,就是創研『麻沸散』而震驚當世的名醫元化先生嗎?」一旁的麋萱這時忽然插著嘴問道。

「正是華神醫;」轉頭向她瞧去,有些訝異的劉備衷心稱讚著:「想不到麋姑娘如此博學多聞,也曉得元化先生的神妙醫術------」

「舍妹自幼即好歧黃論理,仲景先生還曾收為義女並傳授她不少針灸及治療傷寒疫疾之學;只因礙於姑娘家不好拋頭露面,否則我這妹子的『妙手回春』,當不在各聞名大夫之下。」頗引以自豪的麋竺捻鬚笑說。

「大哥這麼誇小妹子,可莫讓劉大人誤以為咱們家是姓王,世代以賣瓜維生啦---」麋萱幽默的揶揄兄長後,復向劉備正色的問道:「公子此行儘管已得茯苓為藥引,然則令堂臟腑熱毒仍需以針導洩於體外;元化先生醫術雖高深,針灸畢竟非其所長,未審公子以為如何?」

不知她用意是啥的劉備還沒想到怎麼回應,從小養育她長大的麋竺已嘆口氣說:「妹子,妳要跟劉使君去上黨,直接向為兄說一聲便是了;我觀此人面有異相,龍行虎步中極具英雄氣慨,且救援時與你既有肌膚之親,倘大哥將妳許配於他,妹子願意否?」

縱使臉已紅到了耳根,不置可否的麋萱兀振振有詞的辯解:「大哥,小妹此乃兩全其美之舉;一來既可免除陶家繼續就此黏纏,我又能向華先生討教更多實務學理,況且劉大人也需通曉診醫的幫手,兄長別想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