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節
本章節 3798 字
更新於: 2018-11-08
一旁的老舊風扇勉強轉動著，送出若有似無的風。
書店內留有塊空間擺放著幾張木椅子，似乎是要留給客人閱讀用的——也就是那些從門口經過，只瞥一眼招牌就走的行人。兩人、一狼、一貓挑了幾張椅子坐下，一時不知道要從何開始。
「話說⋯⋯你們怎麼都在這裡啊？」貓坐在奈拉一旁，或者說椅子的扶手上。他微微歪過頭，有些困惑。
「這件事說來話長。總之，陳老師幫了我們。」奈拉不自覺地摸起黑貓的毛。
「是喔，跟狼先生的精神狀況有關吧？」貓抖了抖身子，作勢要擺脫奈拉的撫摸，一會卻又沒志氣地屈服了。
任良突然抬起頭來。
「等一下，你怎麼知道？」
「我可以感受到的喔，你的神勢波相較於剛才有了一些奇怪的變化。所以說，陳叔已經知道了？」
「知道啥？小貓你又是誰啊？可別這麼叫我，怪噁心的。」陳典放下手中那封來自學會主席的推薦信，用一種懷疑的眼神看向貓。
「我都已經是會說話的貓啦，您咋還認不出我啊？」黑貓刻意模仿著陳典的語氣，臉上掛著戲謔的笑容。「這麼說好了，『魔術師』您總聽過吧？」
陳典先是愣了一下，接著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啊！原來原來，你就是那個譁眾取寵的魔術師吧？這麼說那姑娘是你的助手？」
任良注意到奈拉的眉頭皺了一下，或許是聽見了那個形容詞。
貓倒是沒什麼反應，只是輕輕喵了一聲作為贊同。
「知道就好，我的助手名叫奈拉，而這位先生⋯⋯就稱呼他為狼吧！我剛剛的意思是，陳叔叔你知道狼先生身上所發生的事嗎？」
任良想抗議，卻突然想到，剛才陳典的確碰到了他毛茸茸的手腕⋯⋯
「詛咒，是嗎？我猜是變形的詛咒。」一個略顯突兀卻形容貼切的詞跑了出來。
「Bingo！狼先生，恭喜你不用再拿下面紗了。關於這件事，陳叔知道多少？」
「我也只有摸到一小小塊毛皮而已啊，不過看小伙包的那麼緊，應該是相當全面的詛咒囉？」陳典看向任良唯一露出的雙眼，滿佈皺摺的臉浮現一絲興味。
「嗯，何止全面呢，根本就是完美，只可惜狼先生不太願意讓你見識見識。」
「喔⋯⋯挺有趣的。聽說小貓你挺厲害的，還要來找我這過氣的老頑固幫忙？」
陳典呵呵笑著，傾身向前。不難看出他對這件事起了興趣。
「哪裡哪裡，三腳貓功夫罷了，你可不知道他身上的神勢變化有多難處理。聽好了，經過我剛剛的調查，能做到這件事的，只有『莫云』。這就是我們坐在這的原因。話說，莫女士跟陳叔一樣都是台灣之光呢。」
語畢，思緒的渦流開始在四張椅子間流轉。
黑貓靜候著其他人的反應，一邊偷偷試探著他們的心靈。
明明是早就知道的事，還說什麼「經過調查」⋯⋯自己倒是挺虛偽的。他帶點自嘲地想著，同時努力將記憶的泡泡壓回心靈深處。
現在還不行，黑貓暗想。
一旁的奈拉變得不安，撫摸黑貓的動作頓時停下。
他終於承認了，確實是莫云啊。她再次確認了自己的直覺。那麼系統平衡的事情呢？不，她清楚貓的行事風格，知道他若是有任何心事，時候未到是不會吐露的。就算只是研究上的小問題，貓還是偏好自己思考，更何況是這種暫時未解的學術謎團？
奈拉忽然想起那份標示未定義的文件⋯⋯還是之後有空再跟他討論吧。
此時任良的雙眼則放大了些。莫云，這個名字悄悄刻進他的心中。這個人⋯⋯就是一切的答案嗎？那個讓他消失一年的元兇？
大腿上他的手漸漸緊握，第二次，他覺得自己離原本的生活更進一步。第一次是當他看著奈拉與貓走上舞台時，內心的那種激動。
「你為啥會認為是莫云呢⋯⋯又為啥麼要來找我這老人家呢？」陳典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敲了敲，指節皮膚下骨頭的形狀明顯。
「那封信上寫得很清楚了吧？站在學會和倫理的立場，幫助狼先生是天經地義的事。而他身上發生的改變，或者你說的詛咒，實在不是一般人可以辦到的。莫云是這方面的天才，我們對她當然有合理的懷疑，至少這是一個調查方向。」
「然後，第二個問題的答案，只有陳叔你自己知道，我只是相信喬治，學會主席告訴我的話。您，知道任何莫云的行蹤嗎？」
黑貓用尾巴指向陳典手上的信件，同時讓紙張的邊角自己動了動，彷彿強調著「學會主席親筆署名」的力量。
「沒大沒小⋯⋯」老人碎唸著，一邊皺著眉頭再次瀏覽過整封信件。
最後，他將身體向後靠在椅背上，深深嘆了口氣。一滴汗珠已經從他的後頸滑下，滲入襯衫的纖維中。
「⋯⋯他是怎麼知道的⋯⋯」這段話之前接著一段模糊不清的字詞，雖然無法聽清，任良很肯定那是某種方言的粗話。
陳典看著眼前的黑貓，感到疑惑。他以前早聽過關於「魔術師」的傳聞，但都是些渲染過的流言。反正他原先對「魔術師」的想像絕對不是眼前這隻舉止翩翩、話鋒犀利的小貓咪。
沒錯，他知道莫云的行蹤，但為什麼，遠在天邊的學會主席會知道這件事？他怎麼會想到一個過氣、孤獨的老人會藏有這樣的秘密？更何況那封信件⋯⋯沒有人能夠看到。
或許，合作派的眼線比他想像的還要深入？
其實這件事被知道了也不算嚴重，畢竟雖然他不常參與政治，卻一直是堅定的合作派，不容懷疑。而且他的身份——一個教科書編纂者，給了他絕佳的保護，能有接觸兩學派的正當理由。
這麼說來，主席大概是考慮到了他不曾動搖的合作派立場，才讓小貓來找他的。主席清楚知道，他一定會幫助他們。
這種被看透的感覺實在不好，陳典嘆了口氣，就在他決定如實奉告時⋯⋯
一個好主意湧現。
「我確實知道那人在哪。」他盡量保持冷靜的語氣。
「這才對嘛！謝啦喬治！」貓顯得十分開心，一旁的任良與奈拉更不約而同露出驚訝的神情——當然，在面紗遮蔽之下，這件事只有任良自己知道。
「你是說真的？太感謝了！」他不禁站起身來道謝。
「但是⋯⋯」老人沒有回應任良的感謝，繼續說了下去。
「要我告訴你們這麼重要的情報，總得有些代價吧？」
氣氛瞬間凝結，任良坐回椅子上，看向黑貓。
一段清爽的笑聲傳來，貓跳下椅子，高高擺著尾巴走到陳典面前。
「難道你是指⋯⋯這個？」他微微低下頭，說話的同時尾巴彎曲成一個圓形。
陳典先是愣了一下，最後好像終於理解了貓的意思。他開始大笑，比貓還要更響亮、更粗獷。
大約過了十幾秒鐘，他才說的出話來。
「啥？這種東西啊，你要給我也是歡迎啦，但我想要的可不只是這個。」他的話語中隱含笑意。
一旁的奈拉露出微妙的表情，彷彿思考著什麼。最後，她的手伸進口袋中，掏出了裡頭的試管。其中名為Liguid的液體外觀依然澄清，在容器內微微地晃動，似乎有些黏稠。
「不如，這個就給您吧？還請務必幫助我們！」她雙手托著試管，看著裡頭黏稠的液體流動，明顯有些不捨。
任良感到驚訝，感覺心情舒緩了些。為了自己，貓與奈拉竟然如此拜託他人⋯⋯一方面有些感動，一方面卻又不大好意思。
「拜託了。」他低下頭，誠懇地說。
「喔！新玩具！我看看我看看。」陳典還沒回應，貓就先插話了。他從地面跳了起來，想看清楚那到底是什麼。
幾乎在貓注視到液體的那一瞬間，一股黃色、柔和溫婉的光線自奈拉的手中發出，正是來自於那試管。
「嘻，挺好玩的。這是怎麼來的，小奈？」他繼續注視著液體，一道無形的能量在神勢場中傳播，注入液體中，使光線漸漸由黃變為白。
「梅森企業今天剛宣布的新產品，目前只有幾份測試品公開。這就是其中一份，如果陳老師想要的話，我能夠分享給您。只希望您能告訴我們！」才過了幾秒鐘，那種不捨的表情又消失了。
「怎麼樣，陳叔，這是你想要的東西嗎？」貓將視線移開試管，但光芒持續閃耀著。
陳典沒有回應，只是呆呆望著黑貓。對他來說，這一切實在難以相信。
這位「魔術師」，究竟是何方神聖？他暗自想著。
方才舞台上梅森所講的陳典聽得很清楚。Liguid是梅森企業多年來在原子的尺度下研究神勢學所得的成果，最後合成出的物質能夠和神勢波產生作用，直接轉換成光能。可想而知，這種能量的使用方式一定跟常見的動能、熱能相差甚遠，否則如何隱藏數千年不為人所知呢？一般的魔法師應該要經過許多次練習才能掌握Liguid的特性。
然而，這隻貓咪剛才⋯⋯做了什麼？
他看了一眼，只看了一眼，然後就學會了，還將光線控制的平穩而明亮。最後甚至不需要注視著，代表他已經完全掌握了這種物質。
這隻貓⋯⋯
等等，貓？一個記憶片段突然閃現在他的腦中。
啊，原來如此。他就是當年的季軍。陳典絕不會忘記那段時間最流行的話題，就是那份不可思議的成績單，以及標準評量部部長到底該不該道歉下臺。
這樣傳奇的一隻貓，怎麼會成了神勢學界厭惡的魔術師呢？
「不不不，姑娘啊，雖然那玩意兒還挺新奇，我已經沒精力搞研究了。這也不是我想要的，妳就先收著吧。」他按下心中的疑問。
試管的光線瞬間熄滅，貓歪過頭，耳朵相較剛剛似乎有些下垂。
「那⋯⋯那陳叔你到底要什麼啊？」
「拜託您了，這件事對我很重要。」任良也跟著說。
奈拉收起試管，同樣好奇著陳老師的真正目的。
「其實，也沒啥大不了的啦⋯⋯你們，可以買下我一套講義嗎？幫我清下庫存吧。2017年版是真的很不錯啊。」陳典苦笑著，面對兩人一貓困惑的臉。
書店內留有塊空間擺放著幾張木椅子，似乎是要留給客人閱讀用的——也就是那些從門口經過，只瞥一眼招牌就走的行人。兩人、一狼、一貓挑了幾張椅子坐下，一時不知道要從何開始。
「話說⋯⋯你們怎麼都在這裡啊？」貓坐在奈拉一旁，或者說椅子的扶手上。他微微歪過頭，有些困惑。
「這件事說來話長。總之，陳老師幫了我們。」奈拉不自覺地摸起黑貓的毛。
「是喔，跟狼先生的精神狀況有關吧？」貓抖了抖身子，作勢要擺脫奈拉的撫摸，一會卻又沒志氣地屈服了。
任良突然抬起頭來。
「等一下，你怎麼知道？」
「我可以感受到的喔，你的神勢波相較於剛才有了一些奇怪的變化。所以說，陳叔已經知道了？」
「知道啥？小貓你又是誰啊？可別這麼叫我，怪噁心的。」陳典放下手中那封來自學會主席的推薦信，用一種懷疑的眼神看向貓。
「我都已經是會說話的貓啦，您咋還認不出我啊？」黑貓刻意模仿著陳典的語氣，臉上掛著戲謔的笑容。「這麼說好了，『魔術師』您總聽過吧？」
陳典先是愣了一下，接著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啊！原來原來，你就是那個譁眾取寵的魔術師吧？這麼說那姑娘是你的助手？」
任良注意到奈拉的眉頭皺了一下，或許是聽見了那個形容詞。
貓倒是沒什麼反應，只是輕輕喵了一聲作為贊同。
「知道就好，我的助手名叫奈拉，而這位先生⋯⋯就稱呼他為狼吧！我剛剛的意思是，陳叔叔你知道狼先生身上所發生的事嗎？」
任良想抗議，卻突然想到，剛才陳典的確碰到了他毛茸茸的手腕⋯⋯
「詛咒，是嗎？我猜是變形的詛咒。」一個略顯突兀卻形容貼切的詞跑了出來。
「Bingo！狼先生，恭喜你不用再拿下面紗了。關於這件事，陳叔知道多少？」
「我也只有摸到一小小塊毛皮而已啊，不過看小伙包的那麼緊，應該是相當全面的詛咒囉？」陳典看向任良唯一露出的雙眼，滿佈皺摺的臉浮現一絲興味。
「嗯，何止全面呢，根本就是完美，只可惜狼先生不太願意讓你見識見識。」
「喔⋯⋯挺有趣的。聽說小貓你挺厲害的，還要來找我這過氣的老頑固幫忙？」
陳典呵呵笑著，傾身向前。不難看出他對這件事起了興趣。
「哪裡哪裡，三腳貓功夫罷了，你可不知道他身上的神勢變化有多難處理。聽好了，經過我剛剛的調查，能做到這件事的，只有『莫云』。這就是我們坐在這的原因。話說，莫女士跟陳叔一樣都是台灣之光呢。」
語畢，思緒的渦流開始在四張椅子間流轉。
黑貓靜候著其他人的反應，一邊偷偷試探著他們的心靈。
明明是早就知道的事，還說什麼「經過調查」⋯⋯自己倒是挺虛偽的。他帶點自嘲地想著，同時努力將記憶的泡泡壓回心靈深處。
現在還不行，黑貓暗想。
一旁的奈拉變得不安，撫摸黑貓的動作頓時停下。
他終於承認了，確實是莫云啊。她再次確認了自己的直覺。那麼系統平衡的事情呢？不，她清楚貓的行事風格，知道他若是有任何心事，時候未到是不會吐露的。就算只是研究上的小問題，貓還是偏好自己思考，更何況是這種暫時未解的學術謎團？
奈拉忽然想起那份標示未定義的文件⋯⋯還是之後有空再跟他討論吧。
此時任良的雙眼則放大了些。莫云，這個名字悄悄刻進他的心中。這個人⋯⋯就是一切的答案嗎？那個讓他消失一年的元兇？
大腿上他的手漸漸緊握，第二次，他覺得自己離原本的生活更進一步。第一次是當他看著奈拉與貓走上舞台時，內心的那種激動。
「你為啥會認為是莫云呢⋯⋯又為啥麼要來找我這老人家呢？」陳典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敲了敲，指節皮膚下骨頭的形狀明顯。
「那封信上寫得很清楚了吧？站在學會和倫理的立場，幫助狼先生是天經地義的事。而他身上發生的改變，或者你說的詛咒，實在不是一般人可以辦到的。莫云是這方面的天才，我們對她當然有合理的懷疑，至少這是一個調查方向。」
「然後，第二個問題的答案，只有陳叔你自己知道，我只是相信喬治，學會主席告訴我的話。您，知道任何莫云的行蹤嗎？」
黑貓用尾巴指向陳典手上的信件，同時讓紙張的邊角自己動了動，彷彿強調著「學會主席親筆署名」的力量。
「沒大沒小⋯⋯」老人碎唸著，一邊皺著眉頭再次瀏覽過整封信件。
最後，他將身體向後靠在椅背上，深深嘆了口氣。一滴汗珠已經從他的後頸滑下，滲入襯衫的纖維中。
「⋯⋯他是怎麼知道的⋯⋯」這段話之前接著一段模糊不清的字詞，雖然無法聽清，任良很肯定那是某種方言的粗話。
陳典看著眼前的黑貓，感到疑惑。他以前早聽過關於「魔術師」的傳聞，但都是些渲染過的流言。反正他原先對「魔術師」的想像絕對不是眼前這隻舉止翩翩、話鋒犀利的小貓咪。
沒錯，他知道莫云的行蹤，但為什麼，遠在天邊的學會主席會知道這件事？他怎麼會想到一個過氣、孤獨的老人會藏有這樣的秘密？更何況那封信件⋯⋯沒有人能夠看到。
或許，合作派的眼線比他想像的還要深入？
其實這件事被知道了也不算嚴重，畢竟雖然他不常參與政治，卻一直是堅定的合作派，不容懷疑。而且他的身份——一個教科書編纂者，給了他絕佳的保護，能有接觸兩學派的正當理由。
這麼說來，主席大概是考慮到了他不曾動搖的合作派立場，才讓小貓來找他的。主席清楚知道，他一定會幫助他們。
這種被看透的感覺實在不好，陳典嘆了口氣，就在他決定如實奉告時⋯⋯
一個好主意湧現。
「我確實知道那人在哪。」他盡量保持冷靜的語氣。
「這才對嘛！謝啦喬治！」貓顯得十分開心，一旁的任良與奈拉更不約而同露出驚訝的神情——當然，在面紗遮蔽之下，這件事只有任良自己知道。
「你是說真的？太感謝了！」他不禁站起身來道謝。
「但是⋯⋯」老人沒有回應任良的感謝，繼續說了下去。
「要我告訴你們這麼重要的情報，總得有些代價吧？」
氣氛瞬間凝結，任良坐回椅子上，看向黑貓。
一段清爽的笑聲傳來，貓跳下椅子，高高擺著尾巴走到陳典面前。
「難道你是指⋯⋯這個？」他微微低下頭，說話的同時尾巴彎曲成一個圓形。
陳典先是愣了一下，最後好像終於理解了貓的意思。他開始大笑，比貓還要更響亮、更粗獷。
大約過了十幾秒鐘，他才說的出話來。
「啥？這種東西啊，你要給我也是歡迎啦，但我想要的可不只是這個。」他的話語中隱含笑意。
一旁的奈拉露出微妙的表情，彷彿思考著什麼。最後，她的手伸進口袋中，掏出了裡頭的試管。其中名為Liguid的液體外觀依然澄清，在容器內微微地晃動，似乎有些黏稠。
「不如，這個就給您吧？還請務必幫助我們！」她雙手托著試管，看著裡頭黏稠的液體流動，明顯有些不捨。
任良感到驚訝，感覺心情舒緩了些。為了自己，貓與奈拉竟然如此拜託他人⋯⋯一方面有些感動，一方面卻又不大好意思。
「拜託了。」他低下頭，誠懇地說。
「喔！新玩具！我看看我看看。」陳典還沒回應，貓就先插話了。他從地面跳了起來，想看清楚那到底是什麼。
幾乎在貓注視到液體的那一瞬間，一股黃色、柔和溫婉的光線自奈拉的手中發出，正是來自於那試管。
「嘻，挺好玩的。這是怎麼來的，小奈？」他繼續注視著液體，一道無形的能量在神勢場中傳播，注入液體中，使光線漸漸由黃變為白。
「梅森企業今天剛宣布的新產品，目前只有幾份測試品公開。這就是其中一份，如果陳老師想要的話，我能夠分享給您。只希望您能告訴我們！」才過了幾秒鐘，那種不捨的表情又消失了。
「怎麼樣，陳叔，這是你想要的東西嗎？」貓將視線移開試管，但光芒持續閃耀著。
陳典沒有回應，只是呆呆望著黑貓。對他來說，這一切實在難以相信。
這位「魔術師」，究竟是何方神聖？他暗自想著。
方才舞台上梅森所講的陳典聽得很清楚。Liguid是梅森企業多年來在原子的尺度下研究神勢學所得的成果，最後合成出的物質能夠和神勢波產生作用，直接轉換成光能。可想而知，這種能量的使用方式一定跟常見的動能、熱能相差甚遠，否則如何隱藏數千年不為人所知呢？一般的魔法師應該要經過許多次練習才能掌握Liguid的特性。
然而，這隻貓咪剛才⋯⋯做了什麼？
他看了一眼，只看了一眼，然後就學會了，還將光線控制的平穩而明亮。最後甚至不需要注視著，代表他已經完全掌握了這種物質。
這隻貓⋯⋯
等等，貓？一個記憶片段突然閃現在他的腦中。
啊，原來如此。他就是當年的季軍。陳典絕不會忘記那段時間最流行的話題，就是那份不可思議的成績單，以及標準評量部部長到底該不該道歉下臺。
這樣傳奇的一隻貓，怎麼會成了神勢學界厭惡的魔術師呢？
「不不不，姑娘啊，雖然那玩意兒還挺新奇，我已經沒精力搞研究了。這也不是我想要的，妳就先收著吧。」他按下心中的疑問。
試管的光線瞬間熄滅，貓歪過頭，耳朵相較剛剛似乎有些下垂。
「那⋯⋯那陳叔你到底要什麼啊？」
「拜託您了，這件事對我很重要。」任良也跟著說。
奈拉收起試管，同樣好奇著陳老師的真正目的。
「其實，也沒啥大不了的啦⋯⋯你們，可以買下我一套講義嗎？幫我清下庫存吧。2017年版是真的很不錯啊。」陳典苦笑著，面對兩人一貓困惑的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