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失落國土

「哈啊－」

現在是深夜時分，初夏無聊的轉著手上的黑筆，慵懶的打了個呵欠。

「要下班了...好累啊...」

她緩緩的站了起來，卻聽到門打開了的聲音。

「嗯？」

她直直的看向前方。雖然因為很累，她眼前的畫面有點模糊，但她可以確定：星夜私語的那一行人，現在跑來找她了。

「喔？你們好啊，」初夏連忙快速整理了姿容，但仍然無法掩飾她的疲累：「要接委託的話，現在已經打烊了—」

「我們是來接委託的沒錯。不過，是玲瓏...咳嗯，『大人』的委託。」

提娜謙恭有禮的說著。根據煙雨的建議，稱呼玲瓏總統時最好加個敬語，畢竟，總統的實力據說只輸給那位統治整個城邦的「鳴神」。

「咦，同意了嗎？」她的口氣略帶驚訝，但大部分是混雜著渙散：「不過我現在有點累吶。」

塞拉插起腰，露出稍微鄙視的表情。

自己都說第一時間接待我們，怎麼現在就因為累了所以作罷？

初夏向前方的空氣比起食指，在空中劃個幾筆。接著，她竟然跟空氣開始了對話...不如說，是跟遠方的某個人。

「喂？小不點嗎？我需要你接待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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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誰啊？」

在過了一個小時後，有位小小的，淡金短髮的小女孩進入了聯邦總部，走到初夏的身邊。

「聯邦御用的人偶。」初夏隨性的回答：「那麼，小不點，她們就交給你們帶路啦，我要先去睡覺了。」

「了解了。」小女孩如同機械般的點了點頭。

初夏伸了個懶腰，一邊嘀咕著「終於可以睡覺了」之類的話，一邊離開總部。

「什麼啦...」夜鶯煩躁的說：「『聯邦御用的人偶』是什麼鬼啊？」

「那麼，請跟我來。」女孩揮了揮手，示意著眾人跟上她。

而眾人也沒有辦法，畢竟他們不知道路，只能跟上這個莫名奇妙的小女孩。

...原本是為了掩飾總統委託才選這種時段來的。看來我的判斷不可靠啊...

娜娜垂喪著氣，只能無奈的跟著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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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名字就叫小不點嗎喵？」妃妃此時正躺在塞拉的肩膀上。

「我沒有名字。你覺得我應該叫什麼名字，我就是那個名字。」女孩的口氣彷彿沒有感情：「像初夏大人稱呼我為『小不點』，對她來說，我就是『小不點』。」

「這太隨性了吧。」瑪琳吐槽著。

「你一直都在這邊工作嗎？」墨櫻問道。

「工作？我的工作就是替代別人工作。」女孩思考了下：「當別人有困難導致無法工作時，代替那個人工作就是我的工作。」

「什麼都可以做嗎？」娜娜疑惑著。「是的。聯邦中的所有人員的工作我都能代替。」

「那還真是厲害吶～喵！」妃妃以讚許的口氣跟她說。結果她反而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

「厲害？厲害是什麼意思...」

「呃，就是－你的能力很強的意思。」塞拉想辦法解釋。

「...這是我被創造出來就被賦予的義務，這是應該的。」

雖然回答有點接不上問題，但稍微能夠理解。

「到了。」女孩指向前方，眾人來到了一處木門前。然而，四周依稀的光芒只能認出這是木門，其他的完全看不見。

「怎麼那麼暗...」語茶低語著。

「因為現在是凌晨吧。」

墨櫻隨口回應，接著開始低吟著奇妙的語言，舉起了手。剎那間，眾人的眼睛因為突入其來的光芒而全部閉上。等眼睛適應光線後，這才發現四周的燈火全亮了。

「嘿...一下就變亮了。」

四周由灰白色的石磚牆壁構成，可以看出上面不平滑的紋路。即使這個走廊完全沒有窗口，卻異常的涼爽，燭火在空氣中慢慢的搖曳著，將眼前的褐色純樸的木門染上一絲黃。

門上還掛著一個稚氣的名牌，上面刻著：「人家在睡覺，不準打擾！」。

「就到這裡了。」女孩鞠了個躬：「那麼，晚安。」

「啊喂，等等—」提娜嘗試喝止她，但女孩的腳步超乎人想像的快，不到幾秒就消失在眾人的面前。

「呃...」夜鶯下一秒本來要接「那不是人吧」，但她轉過去看了那道木門，心中湧出別的想法...

「...我們直接開門進去嗎？」她不安的說。

「娜娜，你先上。」塞拉推了娜娜的背。

「咦！？唔，好啦。」她的口氣帶著顫抖，接著她緩緩握住銀製的門把，手似乎在流著冷汗。

對方可是只比鳴神弱的傢伙欸？更何況木板上面寫著不準打擾...

「打、打擾了。」娜娜輕輕的推開門，快速的瞄了一眼裡面。

沒想到，裡頭傳來的並不是咒罵聲，而是文雅的問候聲：「是星夜私語嗎？請進。」

星夜私語的成員們面面相覷，像是在等哪個人要先進去。

娜娜作為領導者，只好先踏出第一步，進到這個房間。

房間出乎意料的不小，裡頭基本上完美俱備了一個家應該有的東西，甚至擺滿了形形色色的書。

「沒想到你們會在這種時候來訪呢，」她的衣服整整齊齊，絲毫感覺不到任何鬆散，而她的口氣並不疲累，反而跟初夏不同，是嚴肅的口氣。

「啊，是的。」娜娜連忙接話：「畢竟不想讓人聽見跟初夏談話的內容。」

「呵呵。」玲瓏雖然發出輕笑，但神情卻很平淡。

「初夏她有時候很小心眼，但總體來說是一個好人。她很好的輔佐我統治鳴神之城的工作。」

「喔...」塞拉似乎感到有點興趣，但玲瓏卻即時回神。

「咳嗯。我們還是來談委託吧。」

玲瓏走向一旁的書櫃，拿取了一本紅皮書，從裡面抽取出一張紙，接著把書放回原位。

她將那張折起來的紙攤開在地板上，裡面有著一些簡潔的圖案、線條與標記，紙的顏色些許泛黃，反應出了它的年紀。

「這是？」「這是大約100年前，芙蘭姆最後殘存的地圖。」

眾人聽到後，臉上只有寫著二字驚訝。

「芙蘭姆，別稱為『前鳴神之城』。芙蘭姆這個名字是毀滅後由鳴神大人賦予的，意為『毀滅之火』。鳴神之城已有數千年的歷史，而其中絕大部分都是來自芙蘭姆。」

「...所以，芙蘭姆是一個國家？」夜鶯猜測：「而且是現在這個鳴神之城以前的國家。」

「是的。」玲瓏閉上了眼睛，似乎可以感受的出無奈：「但大多數人對此並不清楚，是因為參與芙蘭姆覆滅的那些人，對於此事絕口不提，因此並沒有記載到歷史中。」

「芙蘭姆是怎麼毀滅的？」提娜直接切入正題。

沉默了一下。

「...是被魔物毀滅的。」

「魔物？那是什麼？」

「是從生命之源流，『洪流』中誕生的魔物。」玲瓏輕輕的碰著陳舊的地圖：「芙蘭姆的魔法遠比現在還要發達許多，而...我們所施展，與維持日常生活中所使用的魔法，全部都是提自於『洪流』的能量。」

「洪流？」顯然瑪琳不理解。

「啊，我記得...媽媽曾經講過。」塞拉突然說。

「媽媽？」

「精靈的使命是守護生命的泉源，也就是洪流。它是連結世界的一切之流，也是魔法的來源。」

玲瓏聽到塞拉說的，似乎有點訝異：「我以為，精靈族已經在那場覆滅中滅亡了...」

「嗯？」

「...不，沒什麼。」玲瓏連忙撇開話題：「總之，芙蘭姆的人們使用魔法過度，而被過度提取能源的洪流，開始了反抗。」

「反抗？」墨櫻問道：「洪流也會反抗嗎？」

「洪流是有意識的。」玲瓏解釋：「不如說，是因為被人們的魔法提煉了太多能量，而引起洪流的力量扭曲，從中誕生了魔物。」

「而就算當時人們奮力抵抗，也敵不過洪流的力量。不過幾天，芙蘭姆就被覆滅了。」

「這...」

大家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而之後，父...不，鳴神大人興建了新的鳴神之城，用不到十年的時間，再度飛快成長為最先進的國家。只不過...魔法跟過去的芙蘭姆比，還是落後了很多。」

「大自然反撲人類的時候，人類將毫無還手之力。即便是神，也沒有辦法抵擋。」她的口氣中，能感受得到百般無奈。

空氣寂靜了幾秒鐘，最終，語茶首先開口：「...所以，我們要怎麼進入芙蘭姆？」

玲瓏一語不發，走向旁邊的抽屜，打開，拿出了一個物品。是跟語茶的髮飾極為相像的一朵花：「語茶小姐，請問能否把那朵花交給我？」

「欸，可是...」「請放心，我並不是要將它奪走。」

語茶有點遲疑，但還是將髮飾摘下，遞給玲瓏。「謝謝。」

玲瓏將兩手鬆開，但兩朵花並沒有直直墜落，反而被魔力包覆，漂浮在空中。她將雙臂攤開，兩朵花分別纏繞著幽紫的光芒，互相纏繞著。

「這是...」眾人呆呆的盯著眼前的景象。

提娜想起，在地下迷宮與帕克見面時，當時他手上的花，也是散發著幾乎一樣的光芒。

也許這是一種魔法吧...？

在提娜沉思的時候，兩朵花慢慢化為紫色的光點，漸漸的交融在一起，重新凝聚為嶄新的青色花朵。

幽幽紫光漸漸消失，而花朵漸漸不再漂浮，緩緩的落在語茶的手上。「這是...」

「朔望之花。」玲瓏回答：「朔望之花本身已經伴隨著芙蘭姆的毀滅而失落，在鳴神軍的全力搜索下，也只能找到一朵...而一朵的能量，是遠遠不夠抵擋芙蘭姆的邪氣的。」

「而在這種情況下，攜帶朔望之花的你們出現了。朔望之花會選擇自己的持有者，所以須臾之匣的任務，只適合你們接手。」

「那，剛剛的是？」語茶嘗試理解情況。「我讓兩朵花的力量合而為一了。現在的朔望之花，才能抵擋芙蘭姆四溢的邪氣。」

星夜私語的成員四目相望，好像正在嘗試吸收剛剛玲瓏所講的話。

「所以，我們必須靠著這朵花的保護，才能夠進入芙蘭姆？」提娜以她那聰明的才智，率先理解了玲瓏所講的。「是的。不然，吸入四溢的烏煙瘴氣，下場只有死亡而已。」

「那須臾之匣究竟在哪裡？」提娜抱著胸說。

「這個...我也不清楚。剛剛我所說的，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

「蛤？那要怎麼找？」夜鶯偏著頭問。

「真的是非常抱歉...不過須臾之匣是造成瘴氣的原因之一，這我們可以肯定。」玲瓏連忙低下頭。

雖然提娜還想要再追問，不過玲瓏看起來不像在騙他們，是真的不知道。

「我明白了。」提娜嘆著氣說：「那麼從哪裡進入芙蘭姆？」

「從試煉之路的第三傳送門進入。」玲瓏說道：「我已經幫你們設定成不需要回答問題也可以使用傳送門了，應該不會有其他困擾。」

所以我就說啊...回答問題這真的是個很爛的設定啊！

瑪琳在心理哀嚎著，而眾人似乎也有著相同想法。

「我們了解了，這委託我們接了。報酬說好的，一百萬。」

「那是當然。」

語畢，玲瓏以粉色的眼眸掃視眾人，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情緒。

「謝謝你們願意接受委託，」她說。「那麼，祝你們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