誡十「有命當滾則需滾」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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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05-07
散場前，安長澤和徐英淑分別將鬼青年的手工廟宇、迷你陶偶神像返還給少年，約定來日有空再敘。
至於仁伯、少女、嚴清泉、曹孟霖等人，也在逐一寒暄後彼此道別。
邵喻優跟著少年步行到速食店外的停車場。
「估計接下來還要再忙一陣子，家裡這件事，很快也會瞞不住，還得設想出一些對外的說詞。總之，改天再去找你，還有……把玩那組火車。」他說。
「嗯，就這麼說定了，玩火車。」少年伸出右拳，與兄長的相互交碰。
在他們身後目睹一切的鬼青年由衷感到欣喜。
遠離塵囂、遠離父母、與世人保持僅只清水一般的交情，是少年個人出於貼心和悲憫的選擇。
為了讓親愛的人們免於遭遇危難和傷害，孤獨似是強者無以違抗的宿命。
「姑婆們說，是我咒死阿祖的，我最好離大家遠一點。對面的哥哥被車輾斷一條腿，也是我烏鴉嘴害的。」
當年，年幼的男孩強忍內心酸楚，擤著一隻泛紅發皺的可愛鼻子如此泣訴。
「沒這回事，阿祖生病了，他只是剛好挑了你說的時間走掉；至於那小鬼，膽敢在馬路上橫衝直撞，沒死成算是萬幸。」
無論鬼青年、安家子弟、母親等人再怎麼好言相勸，男孩偏偏對怨忿和霸凌的話語最是難以忘懷。
安長澤曾與鬼青年一同解釋給僅只九歲的他知悉，六害中的「孤」並不是絕世而孤獨之意，只是單從修道的角度，告誡門下弟子絕不可違犯色禁。
如今回想，逼迫母子倆遠離邵家的，其實不能算三姑六婆言語間的惡意，而是男孩心中的執念，偏巧徐英淑也是基於婆媳和妯娌間的嫌隙決心離去。
促使列車換軌的，往往不只單一原因。
邵承賢原先只想目送，一分鐘後，決定跟著兄弟倆一起走到停車場。
少年跨上機車，置好手工廟宇，不說話，亦不發動引擎，就等自家父親先行開口。
不知為何，平時辯才無礙的民意代表，此刻竟表現得期期艾艾。
「那個，我……可以跟你拿一張名片嗎？」
少年答：「我沒有印名片，店裡的地址和電話哥都有，你可以找他拿。」
邵承賢繼續支吾：「如你哥所說，我之後會變忙，可能……難以撥出時間再聚，所以，很想趁這次機會，與你，還有你媽聊聊。」
少年點頭。「我知道，你之後還會變得更忙，四年後，會比現在忙；八年後，又比四年後更忙；十二年後，你會漸漸分不清睡眠和清醒的交界，你的世界，會是前所未有的繁忙、廣闊和精彩，庸庸碌碌紛紛擾擾，然後，哥也一樣。」
邵家父子倆不約而同地發了聲「咦」。
鬼青年對邵家日後的發展不感興趣，附於少年身上時，雖可使用一定限度的預知能力，但祂並沒有探索該家族的興致。
反之，當祂嘗試掃描深感興趣的嚴家內外時，結果竟是一無所獲。
少年戴上全罩式安全帽，唯獨還沒放下擋風玻璃。
不捨道別的邵承賢再度啟齒：「如果，我是說如果，我選擇退選，是不是就可以不必像今天這樣勞師動眾了？又或者，我就此宣布退休，不再參與任何政事，也不讓阿優參與政事，是不是就等於……直接從源頭上，斷絕了可能造成這場暗殺行動的禍根？」
鬼青年不再飄浮，改為坐到機車後座，發現少年的心跳速度並不亞於與邵喻辰對峙那時。
少年淺吁了口氣，回答：
「在你的人生原則裡，並沒有避戰逃跑的選項，你會繼續走下去，哪怕提前看到自己的終點。所以，在我所能預知到的各種面向裡，不存在著你會因為面臨危險而放棄從政的未來。」
引擎發動了。
兩方都知道，再繼續深談下去，誰也無法開口道出再見。
「今天的事件，是造就你日後命數的重要轉捩點，雖然枝節可能有千百種，但主幹大致不變。如果，我們選擇了躲藏的作法，那麼兇手就會改變行兇手段、地點、日期和時間、逃亡和滅證的方式，但無論如何改變，都不會偏離原先的進程和結果太遠。就跟十年前，我請徐英淑女士帶我離開這個家一樣。」少年又說。
難解其意的邵喻優再度浮現出陰鬱的神情，與之相反，處變不驚的邵承賢從容等候後續的文句為此釋疑。
「即便我們離開，曾經出現裂痕的親情也會回歸如初，就跟你始終相信，自己一定會受到孩子們的保護一樣。」
說罷，少年催動了油門。
透過後照鏡，鬼青年看著那兩人從頎長的兩條直線逐漸變成兩個小點，而後消失在道路盡頭。直到最終，都沒有提前挪開腳步和視線。
至於仁伯、少女、嚴清泉、曹孟霖等人，也在逐一寒暄後彼此道別。
邵喻優跟著少年步行到速食店外的停車場。
「估計接下來還要再忙一陣子，家裡這件事，很快也會瞞不住，還得設想出一些對外的說詞。總之，改天再去找你，還有……把玩那組火車。」他說。
「嗯，就這麼說定了，玩火車。」少年伸出右拳，與兄長的相互交碰。
在他們身後目睹一切的鬼青年由衷感到欣喜。
遠離塵囂、遠離父母、與世人保持僅只清水一般的交情，是少年個人出於貼心和悲憫的選擇。
為了讓親愛的人們免於遭遇危難和傷害，孤獨似是強者無以違抗的宿命。
「姑婆們說，是我咒死阿祖的，我最好離大家遠一點。對面的哥哥被車輾斷一條腿，也是我烏鴉嘴害的。」
當年，年幼的男孩強忍內心酸楚，擤著一隻泛紅發皺的可愛鼻子如此泣訴。
「沒這回事，阿祖生病了，他只是剛好挑了你說的時間走掉；至於那小鬼，膽敢在馬路上橫衝直撞，沒死成算是萬幸。」
無論鬼青年、安家子弟、母親等人再怎麼好言相勸，男孩偏偏對怨忿和霸凌的話語最是難以忘懷。
安長澤曾與鬼青年一同解釋給僅只九歲的他知悉，六害中的「孤」並不是絕世而孤獨之意，只是單從修道的角度，告誡門下弟子絕不可違犯色禁。
如今回想，逼迫母子倆遠離邵家的，其實不能算三姑六婆言語間的惡意，而是男孩心中的執念，偏巧徐英淑也是基於婆媳和妯娌間的嫌隙決心離去。
促使列車換軌的，往往不只單一原因。
邵承賢原先只想目送，一分鐘後，決定跟著兄弟倆一起走到停車場。
少年跨上機車，置好手工廟宇，不說話，亦不發動引擎，就等自家父親先行開口。
不知為何，平時辯才無礙的民意代表，此刻竟表現得期期艾艾。
「那個，我……可以跟你拿一張名片嗎？」
少年答：「我沒有印名片，店裡的地址和電話哥都有，你可以找他拿。」
邵承賢繼續支吾：「如你哥所說，我之後會變忙，可能……難以撥出時間再聚，所以，很想趁這次機會，與你，還有你媽聊聊。」
少年點頭。「我知道，你之後還會變得更忙，四年後，會比現在忙；八年後，又比四年後更忙；十二年後，你會漸漸分不清睡眠和清醒的交界，你的世界，會是前所未有的繁忙、廣闊和精彩，庸庸碌碌紛紛擾擾，然後，哥也一樣。」
邵家父子倆不約而同地發了聲「咦」。
鬼青年對邵家日後的發展不感興趣，附於少年身上時，雖可使用一定限度的預知能力，但祂並沒有探索該家族的興致。
反之，當祂嘗試掃描深感興趣的嚴家內外時，結果竟是一無所獲。
少年戴上全罩式安全帽，唯獨還沒放下擋風玻璃。
不捨道別的邵承賢再度啟齒：「如果，我是說如果，我選擇退選，是不是就可以不必像今天這樣勞師動眾了？又或者，我就此宣布退休，不再參與任何政事，也不讓阿優參與政事，是不是就等於……直接從源頭上，斷絕了可能造成這場暗殺行動的禍根？」
鬼青年不再飄浮，改為坐到機車後座，發現少年的心跳速度並不亞於與邵喻辰對峙那時。
少年淺吁了口氣，回答：
「在你的人生原則裡，並沒有避戰逃跑的選項，你會繼續走下去，哪怕提前看到自己的終點。所以，在我所能預知到的各種面向裡，不存在著你會因為面臨危險而放棄從政的未來。」
引擎發動了。
兩方都知道，再繼續深談下去，誰也無法開口道出再見。
「今天的事件，是造就你日後命數的重要轉捩點，雖然枝節可能有千百種，但主幹大致不變。如果，我們選擇了躲藏的作法，那麼兇手就會改變行兇手段、地點、日期和時間、逃亡和滅證的方式，但無論如何改變，都不會偏離原先的進程和結果太遠。就跟十年前，我請徐英淑女士帶我離開這個家一樣。」少年又說。
難解其意的邵喻優再度浮現出陰鬱的神情，與之相反，處變不驚的邵承賢從容等候後續的文句為此釋疑。
「即便我們離開，曾經出現裂痕的親情也會回歸如初，就跟你始終相信，自己一定會受到孩子們的保護一樣。」
說罷，少年催動了油門。
透過後照鏡，鬼青年看著那兩人從頎長的兩條直線逐漸變成兩個小點，而後消失在道路盡頭。直到最終，都沒有提前挪開腳步和視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