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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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05-04
雲暮在策馬前來開州的路上,腦海中全想著如何安全帶著樂綏回京,以及回京後創造種種未來甜蜜的回憶。

唯獨沒想到樂綏並不想回京,眼眸閃過一抺失望,直覺以為樂綏迫於未來與論的壓力,不想同自己回京。

他臉色明顯的暗沈下來,搶先路欽竹一步,捉著樂綏的手腕就往竹林深處走去。

樂綏感覺到手腕上傳來緊迫的壓力,有些疼,但仍是咬著牙,看不清雲暮的臉色,只能被拉著大步跟著雲暮後面走著。

徒留路欽竹神色幽暗的站在原地,看著兩人漸行漸遠的背影。

他心中有說不出的擔憂,但仍是堅決反對兩人的感情發展。

這只會影響未來樂綏的登頂之路,必需扼殺,但此時此刻,或許只有秋大人才能說服得了樂綏回京。

罷了!畢竟樂綏年紀尚幼,未來只能循序漸進地規勸樂綏,不要落入秋大人的陷阱。

路欽竹嘲弄地勾起唇角,轉頭快步走向一處。

他自信地認為皇城之內所有人都無法抵擋權利的誘惑,甚至懷疑雲暮即是太子派來的美男計,一旦樂綏沈淪,對於聖位便越離越遠了。

他需要知道秋大人與樂綏之間的事,知己知彼,以方便日後的佈局,而清楚此事的人,還有另一人

偏院一娉婷身影閃現,路欽竹身形便快速地擋在前方。

路欽竹與雲暮早就發現隱藏在暗處的弄月,她身為暗衛不會離樂綏太遠,但所在的位置一般都是能保護主子的安全距離,但聽不到對方的談話內容。

因此,兩人都有默契地沒有點破,而樂綏更是習慣弄月的跟隨,自然不會有任何不適的反應。

路欽竹目光看向眼前之人,適才的孤冷的眼神消融成溫潤的柔光。

「弄月,別過去了,有秋大人在,他很安全。」

弄月瞧見樂綏離開,習慣性地便想跟隨而去,此時,被路欽竹攔住了去路。

弄月淡淡的嗯了一聲。

她雖然感情遲鈍,但這些日子以來,她發現路欽竹有意無意的刻意接近,為避免尷尬,轉身就想走。

路欽竹嘆了一口氣,出聲道:「弄月,我事情想問妳。」

弄月似乎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傷人,但她也不是扭捏之人,轉過頭去,一臉歉意道:「抱歉,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知道弄月誤會了,但胸口還是漲滿難以言語的苦澀,雖然看弄月最近閃躲的表現,心中便有的猜想,但被直接了當的拒絕,心裡還是不好受。

呵!適才秋雲暮問自己可有愛過人…..

有啊!但她不愛我,但我也願意守候,決不會像他那般肆意妄為。

路欽竹收回思緒,彷若未聞剛剛弄月的拒絕,故做委屈苦笑道:「我只是想知道秋大人與樂綏之間的事。」

弄月驚覺自己誤會路欽竹,對自己自做多情的回應,瞬間紅了臉龐,訥訥問:「原來…..你想問的是這個。」

欽竹淡淡地笑了笑,巧妙地隱藏心中的失落,恢復成以往翩翩公子,調侃道:「不然呢?」

他接著洗腦弄月說道:「就如我們之前所說,想要保護好樂綏,就必需讓樂綏具有足夠的實力,推他上位便能一勞永逸,所以我想知道秋大人與樂綏之間的事。」

「秋大人與樂綏之間,這事有關係嗎?」,弄月不懂朝堂之事,疑惑問道。

「當然有關係,雖然現下民風開放,對於男寵也只敢存在面下,但樂綏與秋大人一個是皇室王爺,一個是朝堂新貴,身分尊貴,怎麼可能不被挑在明面上談。」

「可是…..」,弄月不懂這些彎彎繞繞,從來就沒想過這麼多,一心只知道樂綏開心便好。

路欽竹佯裝婉惜道:「關係到樂綏的性命,妳也不在乎嗎?當初我們說好推樂綏上位,不就是為了樂綏未來能平安順遂嗎?」

弄月相信欽竹是真心對樂綏好的,尤其聽到關乎樂綏性命,不免擔心則亂。

她想了想,道:「好吧!我告訴你,他們之間的事,但一切的決定還是要樂綏同意,你自己不能自作主張。」

路欽竹笑了笑,弄月果然心思單純。

「我自有分寸。」

接下來,弄月便從雲暮與樂綏相識相知的過程大致說明了一遍,其間路欽竹還問了一些細節。

一個時辰後,路欽竹若有所思道:「沒想到還牽扯到嚴國的玖公主。」

他抽著嘴角,沒想到樂綏小白臉模樣,還挺受歡迎的,自己英俊敏慧一大單身狗,剛剛還被拒絕了。

嚴國的玖公主若與樂綏真的聯姻,對樂綏不外乎是一項極大的助力,只不過嚴國卻是以此為逼,想促成兩國大戰的主因。

若樂綏的政治實力夠強悍,依嚴國玖公主對樂綏的愛慕程度,指不定會有另外一種可能。

一切的原因,歸究就是因為樂綏的政治實力太弱了。

路欽竹斂了斂雙眉,眉眼間似乎有了一些想法。

不過一切的想法,也必需等樂綏回京才能有所發展,望遠處蔥蔥鬱郁的竹林,想著兩人沒入竹林深處,心中不免鬱結。

雲暮一路拉著樂綏直至竹林深處,只見他隨手一揮,四周的暗衛悄然無息地竹林便數全退至安全距離外,留下兩人獨處的空間。

一路上雲暮都抿著一張嘴,鬱郁寡歡的未發一語,樂綏則是小心翼翼偷看著雲暮的神色。

等雲暮放開了樂綏的手時,從小嬌生慣養的身子,左手腕上已浮上一圈紅印。

雲暮一轉頭便看到,樂綏不自覺用右手揉捏在紅痕上,一副可憐兮兮眨著圓亮的杏眼直直瞅著雲暮。

「嬌氣。」,雲暮不鹹不淡道。

雲暮搖了搖頭確是怎麼也生氣不起來了,拉過樂綏的右手看到潔白如玉的手上蜿蜒著淡色的紅痕,眼底一抺心疼,在紅印子上輕吻一口。

「會疼嗎?」,他眼色晦暗地道,雖然不生氣了但不代表釋懷。

樂綏看著紅印神經大條回道:「不疼啊!」

樂綏不明白雲暮與路欽竹在自己說不回京時,會有如此大的反應,自己回不回京有這麼重要嗎?他只是無意識的順著雲暮的不悅,做出相對應的反應。

「為什麼不想回京城?」,低沈疏冷的嗓音昭乎此刻說話人的心情。

樂綏猶豫著要不要將死劫之事告訴雲暮,但轉念一想,他並不想雲暮為此擔心。

他思酌再三,最後道:「雲暮,京城不適合我,外面的世界廣大,我想到處走走,享受以前從未有過的自由空氣。」

雲暮有些受傷,原來外面的世界比起自己誘惑更大,失落道:「你不想和我一起嗎?」

樂綏笑著捧起雲暮失落低垂的臉,「當然不是,你可以隨時來找我啊!你的暗網這麼強大,況且我身邊還有你的人,你想見我隨時都可以。」

可惜樂綏不知道的是,雲暮根本難以離京。

因為秋宰府與夜王之間的約定,此次是雲暮刻意去求得滄皇的恩準,才得以令夜王放行。

至於上次相見便是偷跑出京,還差點被夜王發現,雲暮事後還有些後怕,秋家幾千口人命稍有不慎便萬劫不復,但這些他當然不會告訴樂綏。

雲暮知道樂綏並非逼於與論不願回京,心裡上算是寛慰一些。

他仍試圖說服樂綏,循循善誘面色有所和緩道:「皇上已經赦免了你逃婚之過,回京你仍是王爺,日後想外出遊玩都並非難事,到時候你想,我也可以陪你。」

樂綏有口難言,他何嘗不想回京,京城有愛他的父皇、母后、愛人、師父及他熟習的人事物。

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雲暮,最終只能垂下了眼眉,沈默地一言不發。

雲暮沮喪地放開了樂綏,失落地道:「你還是覺得外面的自由比我更為重要,對吧?」

「不是的,我……」,樂綏慌亂的搖著頭。

「那你便隨我回京!」,雲暮不容置喙道。

雲暮奉聖命迎接樂綏回京,雖是心裡有小確幸,但更多的是逼不得已。

朝堂之上此事已成定局,若是夜王的人在此,此時樂綏的意願就不再重要的問題,所以自己帶樂綏回京,才是最安全最保險的方法。

樂綏閉上雙眼不忍看到雲暮的眼神,深吸一口氣,「我考慮一下……」

雲暮聞言,怒吼道:「你知不知現在朝堂狀況,你不隨我一同回京,難道你要等夜王的人來捉你回京?」

「夜王?」,樂綏不明所以道。

「他的人大慨快找你了,我的密探已經發現夜王的人在開州附近排徊,再過不久,應該就會發現你的行蹤。」

「我可以離開開州去其他地方,何況我已不是欽犯,可以光明正大的尋求官府的協助。」,樂綏回道。

雲暮維持不住一貫的好脾氣,怒火中燒道:「你…..,告訴我,是不是無論我說什麼,你就是不想回京?」

樂綏思索一會,仍不想欺騙雲暮,但他亦不願說出真正的原因,只能糾結道:「是。」

雲暮大吼道:「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想清楚再說!」

樂綏小心翼翼地拉著雲暮的廣袖,祈求的眼神望著雲暮道:「……我……。」

雲暮凍了一張宛若寒霜的臉色,最終還是沒再看向樂綏的目光,而是直接拉開樂綏扯著衣袖的手,頭也不回的往回走。

臨了,眸色閃過一絲心痛,嗓音依舊寒涼道:「這幾天,我會住在木屋的客房,等你想通了,再來找我。」

如果可以,我也想尊重你的選擇,陪你海濶天空。

但時勢使然,太子雖然離京前已有佈屬,但夜王勢力已然滲透半個朝野,如果滄皇再偏向夜王一方,恐怕…….

為了滄國及千萬百姓,只能委屈你暫時回京,若天下太平,太子殿下自是能放人,到時你想去那,我自當奉陪。

雲暮往回走,並未直接返回木屋,而是逕直朝前走出竹林,神色一凜,變回清冷倨傲的小秋大人。

直至走到竹屋前,便有人出來相迎,他來開州之後,就已經先通知何仁恪了。

「秋大人,何將軍已在裡面等候多時,請這邊走。」

雲暮淡淡地嗯了一聲,便隨著侍從往竹屋內走去。

雲暮一直未回,樂綏在雲暮踏入竹屋時,就有人回報,他在木屋等他,等到晚膳時辰已過他仍未歸返。

直至月至穹頂,雲暮面色微醺,顯然是喝了不少酒,這才踩著月色踏著飄呼的步伐朝木屋前行。

「雲暮……」

樂綏早就在木屋前等雲暮許久,看到人回來了,眸子一亮,人便向前迎了過去。

只見雲暮一腳朝側邊巧妙閃過,恰恰避開樂綏,無視於樂綏的愣神,步入木屋,逕直去了客門,便將門關閉落鎖。

樂綏反應過來時,就這樣已被擋在門外,他正想敲門,後方便傳來的聲音。

「樂綏,我們談談。」,路遙竹道。

樂綏指尖揉捏了一下眉心,雲暮還在生著悶氣,正想再好好談談的時候,不明白這時侯路先生怎麼突然也想要聊聊。

路遙竹是有意在這時出現的,目的就是不想樂綏與雲暮多些相處的時間,尤其是深夜時分。

樂綏嘆了口氣,淡淡道:「路先生,現在的時辰已經很晚,等明日再談,可行?」

路遙竹聞言,輕笑道:「既然時候不早了,是該就寢了,那你便去睡吧!」

樂綏望了一眼緊閉的房門,欲言又止,最後吐出一句,「嗯….我去睡了。」

路遙竹眼見樂綏走遠,臉上浮起一抺微笑,快步地朝自己的住所而去。

昨日沒睡好,今日可要好好補眠一番。

晨光熹微,弄月就來敲響樂綏的房門。

門外傳來一聲慵懶迷茫的聲音,「讓我再睡一會吧~~」

雖然這是樂綏每日都有的流程,眾所皆知樂綏愛懶床,往往弄月都會給樂綏一些緩衝時間,但此次弄月明顯不想放過他。

因為這是欽竹交給他的任務,讓樂綏一起去城裏,不要留在竹林的範圍之內。

路欽竹看到昨日緊閉的大門,他就已經猜到樂綏與雲暮兩人的交談並不愉快。

他認為感情這回事,一旦有了裂縫,拖的越久,裂縫就越大,所以策略便是讓樂綏減少與秋大人的接觸,能拖多久是多久。

「快起來,樂綏,今日我們去城裏採買物資,你不是悶了好多天,我們一起去走走。」

樂綏在床上迷迷糊糊,聽到可以出門走走,頓時反射性地道:「我再睡一會,我們再去。」

「不行,再不快些,就趕不上市集了。」

樂綏無奈的簡單梳洗,換好衣服後,腦子清醒後,才驚覺忘記去找雲暮談談了。

他想出門先去找雲暮,稍後再與弄月出門。

只是門才一打開,弄月就拉著他朝外走去,「時間來不及了,我們去城裏的路上吃早點。」

「等….一下…..」,樂綏話還沒說完,便被拉著走了。

弄月似乎早有準備道:「有什麼事回來再說,反正下午便回來了。」

樂綏想想也是,至城裏採買半天也足夠了,等下午回來再找雲暮談談,這段時間讓雙方稍為冷靜一下,也好。

隨即,樂綏嘴角含笑抬起頭來望向竹林外的一片天,身心舒暢地大口的呼吸新鮮空氣。

父皇已經赦免自己,終於不用再躲躲藏藏的過日子了。

樂綏一行人來到,棉潭城還是一如既往的人聲鼎沸,兩側各色的攤販及川流不息的人潮。

「啊—」,樂綏莫名其妙的肩膀被狠狠的拍了一掌,吃痛的叫了一聲。

一般會有暗衛格擋近身的人,不然也有弄月這個高手,第一次被被人近人拍肩,讓他有些始料未及。

「好巧,在這遇見你啊!殿下。」,銀玲般清脆活潑的聲音來自樂綏身後的少女。

路遙竹早就知道樂綏是樂王,且如今朝庭已經發文赦免樂王的罪,所以她現在便不忌諱的喊樂綏為殿下。

自昨晚收到兄長的來信,興奮的整晚都夜不能寐,早早就在此等候樂綏的出現。

任務就是將樂綏留下數日,路遙竹心中有私心,想多與樂綏相處,另方面是完成兄長交辦的任務,所以這個任務,她很願意去做。

樂綏轉頭發現是路遙竹,笑道:「妳怎麼來了,還有不用稱我為殿下,以前叫我橋煙,現在叫我的名字樂綏便好。」

路遙竹也不矯情開朗道:「好,樂綏,今天剛好逛個市集就遇到你,我們真是有緣。」

樂綏與遙竹經過幾個月早已熟識,半開笑道:「少來,難道你還對我念念不忘。」

「你真是太臭美了,誰會喜歡你這種白面書生。」,遙竹嘴上說著狠話,耳尖卻悄悄浮上一抺薄紅。

「嘖嘖嘖…..白面書生,當初就有人喜歡我這樣白白淨淨的樣子。」,樂綏調侃道。

「你…..」,遙竹腦羞成怒,紅蘊爬上了小臉,顯然是氣的不輕。

樂綏覺得自己玩笑似乎開的過火了,連忙道歉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遙竹腦筋一轉,不怒反笑,笑容中帶著狡黠。

「好吧!既然你知道錯了,就罰你陪我去青苔岩玩,如何?」

「青苔岩!開州有名的獨特地貌,聽說整片的海岩上長滿了青苔,春色盎然是難得一見的美景。」,樂綏有些心動道。

「是啊~~美不勝收呢!」

樂綏笑容自唇角暈開,不由心嚮往。

如果能與雲暮一同見此美景,感覺會更加愉快,想必他就會願諒我不想回京的事情。

「遙竹,我們過兩天再去行嗎?我準備一下,我們再出發。」

遙竹立馬回覆:「不行,青苔岩地景特殊,只有春日漲潮時才能經由海路過去,且那處海象非常不穩,不是經常有機會到那裏,我派人等了這麼多天,就今天有機會前往,再過幾日,就不見得有此機會。」

樂綏想起現在與雲暮尚未和解,雖然很想去見難得一見的美景,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與雲和好,且來日方長,總會有機會與雲暮一同賞景的。

他面露為難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下次再去好了……」

路遙竹怎麼可能放棄,眼眉一挑示意站在一旁的弄月。

弄月皺起眉頭,這些拐彎抹角的事,她真的說不出口,內心糾結不已。

最後只能硬著頭皮道:「樂綏,最近悶壞了,你就去散散心吧!」

路遙竹搖了搖頭,心想這是什麼爛藉口,看來這個未來的嫂子真是萌蠢的可愛,將來只會被腹黑的哥哥吃的死死的。

她進一步道:「樂綏,我現在便是來採買出海的用品,要不你缺什麼也在集市上購足,我們一個半時辰後,在這裡集合,準備出海。」

樂綏想到讓人快馬加鞭去竹屋通知雲暮,一個半時辰應該足夠雲暮趕到,到時候就能一同出海。

他點了點頭道:「好吧!不過我可以多帶幾人嗎?」

路遙竹聞言,心想目的達成,也不廢話道:「就這麼說定了。」,說罷,便轉身就朝市集走去。

樂綏簡單書寫了一封信,招來了侍衛,讓待衛快速去通知雲暮趕來,而自己也去採買出海要用的物品。

稍早之前,竹屋內,雲暮一早就坐在屋內等著樂綏。

心道依樂綏的個性,應該睡醒了就會過來,到時候再勸説樂綏回京。

日頭高高掛,等了一個多時辰的雲暮終於發現不對勁,問了其他人,才知道樂綏進城去了。

雲暮神色陡然冷峻,寒芒四射連四周溫度都暴跌了幾度,嚇的隨護均尋事離的遠遠的。

他咬牙切齒道:「真是待在外面玩野,翅膀長硬,樂不思蜀了,看你回來,怎麼處置你。」

反觀,竹林入口與竹屋之間。

小桌躺椅,桌面上幾樣精緻甜點及整套茶具,路欽竹悠閒地躺在躺椅,時不時的輕啜了一口濃郁清香的雨前龍井。

他沈靜地望向竹林入口,低頭道了句:「好茶。」

許久後,遠遠一陣馬蹄聲,由遠至近靠近,只見路欽竹隨意拿起擺設的茶具,不經意地一揮。

「硄啷——」

上好的茶具便重重摔落在路間,碎的四分五裂但仍不失銳利的稜角。

路欽竹好整以暇地整了整衣服,閉上雙眼假寢了起來。

只是休息的時間不常,就被一陣的馬嘶聲及一聲慘叫聲給吵醒。

地上的碎片被駿馬的馬蹄彈起,彈在了駿馬身上,銳利的碎片雖然不會真的傷到馬匹,但刮傷吃痛還是有的。

幾片碎片或許馬兒吃痛尚能忍受,但數量過多難免讓駿馬不舒服的揚起馬蹄,騎馬的人便這樣的被摔下馬,滾落一邊的草地。

本來就不大的碎片,隨著被馬蹄揚起的飛塵,大半也都落在草叢之中,不見蹤跡。

有草地做為緩衝,受傷不會過重,只是突出其來的災厄,讓人摔懵了。

路欽竹佯作詫異地快速朝倒在草堆的人跑去,關心詢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侍衛看向空無一物的路面,茫然道:「我也不知道,馬兒突然就失控了。」

路欽竹伸出手想將侍衛拉起,但侍衛卻拒絕道:「我的腳好像扭傷,走不動了,勞煩路先生找人過來幫我。」

路欽竹亳不囉唆,扭頭準備就要去找人,「好,等我一會。」

侍衛見到路欽竹立馬要離開,趕緊到,「等等,路先生,我這有一封王爺要給秋大人的信,可否請秋大人代我轉交。」

路欽竹勾起淺淺的微笑,恰如冬日暖陽,暖人暖心,回道:「好,把信給我。」

他拿著信,果然一刻都未曾停留,先是去找了其他的人去救人,接著,便逕直來到雲暮的房門外。

「秋大人,您在不在?」,路欽竹對著房門試探問道。

房內傳來清涼如水的聲音,「什麼事?」

「喔!是這樣的那天我們討論的事,您想的怎麼樣?」

雲暮直覺認為路欽竹又來說服他放棄樂綏,於是道:「我與樂綏的事,不勞您費心。」

「秋大人,火氣不要這麼大,您就是因為脾氣不好,樂綏才嚇的今早就進城去了,不想見您。」

「………」

雲暮明知路欽竹是在挑撥離間,卻也無可奈何,著實不想再理會欽竹。

欽竹看了一眼手中的信,故意大聲喊道:「秋大人,您開個門吧!我有事找您。」

門內依究沈默,門內門外就這樣僵持了半個時辰。

路欽竹慢悠悠地喊道:「哎呀!路大人,我是真的有事找您,您先開個門。」

又過了一柱,雲暮終於忍受不了路欽竹一直在門外叫喊,最終嘆了一口氣,打開房門。

只見門外的欽竹一臉戲謔,將信一掌拍在了雲暮的懷裏。

「諾…樂綏給你的信,我一直叫你開門,是你自己不開門的,可不能怪我喔!」

路欽竹說完,便噙著笑意,大步流星地離開。

雲暮面色不改,內心早已七竅生煙,忿忿道:「路欽竹……」

快速看完信,心知樂綏念念不忘的想前往青苔岩,但仍心繫自己,臉部表情不由的放鬆了幾分。

事不宜遲,快速讓人牽來馬匹,頭也不回地直奔城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