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
本章節 5772 字
更新於: 2024-02-02
「什麼？！魏曉晨帶著石楠私奔了？」
這荒唐的消息讓藍鵲差點沒忍住笑了，不過謝必安卻覺得這不是什麼好兆頭，現在這節骨眼出來這種消息，大概就是兵變的徵兆了
「青鷹這人不還在京城嗎？魏曉晨終究是個兵，不是將，掀不起什麼水花。」
況且青鷹手上是多而精的軍隊，根本不可能正面與之交鋒，就算贏了那也是生靈塗炭，總會落的人民不得不反的下場，九闈都是因賢明被選為皇帝的，要是真的造成這種局面可真是太丟人了，藍鵲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事情發展到這種程度
自從那一晚看著藍鵲身上沾著血的從皂雀寢宮出來，溫雲的性情變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讓溫雲看見自己最血腥的一面，藍鵲也有些內疚，那得給孩子造成多大的夢魘
「我去看看她。」
溫雲安安靜靜的坐在桌邊看著藍鵲審過的卷宗，她年紀尚小，不過七八歲的年紀卻承受著她無法理解的顯赫，與背後她尚無法理解，盤根錯節的恩怨情仇
「溫雲？」
她穿著半年前還想都不敢想的錦衣華服，她抬起頭看著藍鵲
「陛下……」
二人相顧無言，藍鵲稟退左右，在溫雲身邊坐了下來
「妳有什麼想問問我嗎？」
溫雲沉思良久，「陛下不難過？」
藍鵲沉默了一會兒，「還好……他解脫了，我也解脫了；他把我當註21瘦馬，我把他當宿主；他害死我們本相安無事的一家，我殺了他……如今也兩不相欠了。」
溫雲看著藍鵲，不知該說些什麼
其實溫雲並不害怕那一夜的藍鵲，相反，那夜的藍鵲帶著種難以名狀的美，就如帶刺的玫瑰，不只帶刺，還身懷劇毒
「陛下……」看這個孩子拘謹的樣子，藍鵲卻讓她像以前那樣隨意喊自己
「妳會怕我嗎？」
溫雲搖搖頭，她知道藍鵲有難處，再說，藍鵲要是真的那麼冷血殘忍也不會把她留在身邊
接著藍鵲便打算離開了，她還有政務得忙
「妳會對她們動手嗎？」
面對溫雲的質問，藍鵲只是沉默著，緩緩闔上門
回到寢殿，藍鵲自己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她知道最終的結果肯定是她與青鷹兩人一的單挑，她對自己的能力有信心，絕對能殺了青鷹，不過為與不為，這是個問題
殺了她，可能會激起更大的反抗，將來面對外族來犯可能毫無還手之力；不殺她，恐怕會後患無窮
想起以前跟青鷹在學堂的那段日子，本來藍鵲都是個聽話的孩子，但青鷹一來就拉著唯一的另一個女孩翻牆逃學，那時的青鷹也還不知道她是皇帝的養女，甚至教她怎麼應對父母的責問，當時藍鵲心思也還單純，青鷹怎麼教她就怎麼回
虹隼與皂雀就算了，但對遠來說這些理由擺明就是胡謅的，一點都不管用，一次兩次他就受不了了，把藍鵲扔到女弟子最多的盡雪樓學藝，讓她在一眾心思彎繞的女人堆裡練練心機，畢竟當時還把她當家妓在養，讓她多一門手藝也沒什麼不好的
青鷹若有所思地望著皇城的方向，她也想起了過去和藍鵲的那一段日子，那個時候她還是舜榷，她還是柳英，那個時候的一切都尚且單純
隨後柳英隨父出征，舜榷成為了楻雀
再次見面時已經是六年後，一個是斷案無數的正道聖人，一個是屢戰屢勝的少年將軍，十四歲的兩人在同年冬至冊封為九闈
論資歷、論出身、論一切先天條件，兩人的成就都是其餘九闈不可望其項背的
但論性格，青鷹自己也清楚，藍鵲更適合坐上統領鳳凰族的位置
「看什麼呢？」朱鸝費盡先辛萬苦翻上屋頂，青鷹忍不住笑了，「您這是做什麼呢？」她拉了朱鸝一把，與她一同望著燈火通明的皇城
「真美啊……」朱鸝感嘆道，「回家吧。」她將青鷹摟入懷中
「離開京城吧。」
青鷹搖搖頭，她無法割捨掉父親的事業，那是父親用自己的性命換來的，她怎麼可能說放手就放手
「青鷹……」「我不會放手的，不戰至最後一刻怎知是贏是輸？」
黛雉感覺得出紫鷴今晚不是很高興
「我弄疼妳了嗎？」紫鷴搖搖頭，「沒。」肉身的歡愉並不能掩飾內心的憂心
黛雉突然有些後悔娶了她，要是知道她婚後這麼不開心就該放她繼續在那一方天地逍遙自在
「妳在這是不是覺得無聊了？」紫鷴點點頭，「有點。」
黛雉點了點紫鷴的額頭，「明年不來了？」「不要，要是你被哪隻狐狸精騙走了呢？」
他緊攥著紫鷴小巧纖細的手，「妳是不是很擔心我和青鷹會死在藍鵲手上？」這句話一說出紫鷴心裡的那堵牆就崩塌了
「對！」她靠在黛雉懷裡發抖著
「這是我該做的。」
紫鷴失望了，她沒想到自己在丈夫心裡不如青鷹來的重要，她氣得推開黛雉奪門而出
「紫鷴！」
黛雉緊隨其後，但最後還是被鎖在門外
他嘆了口氣，靠著門坐下
他知道紫鷴想要什麼，他也知道青鷹想要什麼，他很努力的想完成所有人的要求
但誰在乎過他想要什麼呢？
他只想當個浪蕩公子，以自己的才情在汗青上留下不深不淺的一筆
不會有人知道看陪著自己長大的人一個一個死去有多麼痛苦，那些頹華奢靡的戲曲便是他逃離現實的窗，但待到曲終人散，終究只有他一人需要面對杯盤狼藉的淒涼與久久不癒的爛瘡
他也曾想過自我了結，但他卻沒勇氣面對那份永遠不曾消磨的孤寂
他一直守在門外睡睡醒醒，一直到隔日清早紫鷴起床，她推開門，看見守在門邊睡了一個晚上的黛雉
昨晚她本就對自己突然發火感到有些內疚，再加上一早起來的看見個傻子如此有誠意
又想起他對自己無微不至的照顧，把他最好的一切都獻給了她
最後她還是心軟了，把他搖醒
「你怎麼坐在這？」「想待在妳身邊。」
紫鷴也不知他到底是刻意還是無意
「你回去睡一會吧？」黛雉伸手將紫鷴攬入懷中，「我答應妳，這是最後一次，之後我就是妳一個人的了。」
紫鷴在溫暖的懷抱裡待了一會，接著爬了起來
「去，去休息。」她催著黛雉好好休息，不過黛雉並不不覺得累，「換個衣服，我帶妳出去走走吧。」
黛雉帶上獵弓，穿上皮靴，帶著紫鷴進山了
「我們要去哪兒啊？」「河邊。」
森林裡有一條湍急的溪，每年到上游的都會有肥美的大馬哈魚，溪邊築了一個捕魚小屋，在這裡處理捕上來的鮮魚
山上的路相當不好走，再加上衣服厚重，紫鷴沒走一會就累了，黛雉蹲下身揹起紫鷴，紫鷴用戴著皮手套的手不停拍著黛雉的臉，還挺好玩的
「妳別害我待會一個不小心摔下去了。」「反正跌的是你，我有你墊著呢。」
黛雉點點頭，「行，不愧是我娘子，把我使勁操就對了。」紫鷴歪頭看了黛雉一眼，兩人心領神會，黛雉將她往上掂了掂
過了一段時間，紫鷴聽見了潺潺溪水，她拍拍黛雉的肩，示意他放她下來
兩人隨後穿過樹林來到溪谷，大夥已經忙碌起來了，黛雉讓紫鷴去挑公魚，挑選標準就是紫鷴看了覺得好吃
「這是要做什麼啊？」「嗯……」
黛雉脫下手套，從水箱中拎起一隻肥碩的母魚，敲暈後一刀剖開魚腹，將橙紅色的魚卵掏出倒進一個大鍋裡，隨後抓起紫鷴挑的公魚擠壓腹部，乳色的液體也隨之噴湧而出
這景象讓紫鷴不由得往後退了兩步，這實在不是什麼令人舒服的畫面
「這是為了明年能吃到更多魚啊。」「你……今晚別碰我。」「這妳就覺得噁心了？」
晚點還得上手搓呢，黛雉只好先讓紫鷴看看要不要去外頭討點吃的，說不定有魚粥之類的
「去吧。」「還有沒有什麼我能做的？」黛雉聳聳肩，「妳去外面看看吧，說不定有吃的了？」
紫鷴也不想看了，只能出去找找有沒有好吃的，去山上挖野菇
「嫂子去那兒？」「找……吃的？」紫鷴看著眼前這個跟自己大兩倍的漢子，答的戰戰兢兢
那大哥也疑惑的看著眼前的姑娘，腦子裡正琢磨著這個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女孩兒怎麼就喜歡上黛雉這種人
「嫂子餓了？」「呃……就是……就是想去找點好吃的東西。」
說著她便離開，去往森林裡，她其實清楚這個時候沒有野菇能採，就是不想繼續待在那兒，在這兒待著總覺得哪哪都不對勁，這裡挺好，卻總是讓紫鷴感到不自在
這時一隻毛髮成銀色的白狐從雪堆中躍出，身後跟著另一隻小狐狸，一大一小兩狐狸就這麼遠遠的看著紫鷴，大狐狸舔舔小狐狸的毛
眼淚從紫鷴臉頰滑落，小狐狸歪著頭，正打算往前走時，樹林裡出現了另一隻披著淺棕色斑紋的雄壯狐狸，口中還叼著一隻肥魚
她相信這是小凌白鴞和他們早夭的女兒
她突然感覺到了什麼，「快跑！」她大喊道，三隻狐狸受驚，一溜煙的消失在靄靄白雪中
黛雉嘆了口氣，剛才自己在那兒玩了一會後就覺得無聊了，決定來林子裡去採集明年進貢的皮草，剛才那隻狐狸很好看的，讓牠跑了還真是氣人，本來想給紅玉做件圍巾的，不知道是被哪隻笨鳥給攪黃了，這麼漂亮的狐狸很少見的
紫鷴看著三隻平安逃走的狐狸鬆了口氣，看著落下來的魚本來想撿回去，周遭卻傳來一震低沉的嘶吼聲
她緩緩抬起頭環顧四周，感覺哪都藏了野獸，她往後退
體型碩大的大熊一步一步地從逼近紫鷴，紫鷴只記得黛雉說千萬別背對牠們
她不覺所錯，只能縮在樹邊等那東西自己離開，這時山上的黛雉也看見方才狐狸出現的地方附近有隻行徑怪異的棕熊
這是在狩獵？
他覺得不太對，決定下去看看，越靠近越心慌，腳步也愈發凌亂，接著便覺察到了自己在熟悉珍視不過的氣息
「紫鷴？！紫鷴是妳嗎？」
紫鷴聽見黛雉的聲音害怕的循聲跑去，躲在她身後的棕熊也竄了出來
「趴下！」
黛雉一箭射中棕熊的左眼，牠憤怒的用前爪在雪地裡拍一個又一個深深的印子，也將目標轉移向黛雉，牠咆哮著衝向他，黛雉趁著其站立準備攻擊時又給了牠一箭，這一箭的力道相當足，半支箭矢穿進牠的腹部
牠用那張比黛雉的臉都大的爪子拍向他，好在他早有準備伸手格擋，手上的護腕傳出了扭曲的異響
他踉蹌了幾步摔在雪地上，趁棕熊鋪上來的空隙將牠一刀封喉，腥羶的熊血淋在他身上，滿臉的污跡更凸顯了他的狼狽
那頭巨獸用盡最後的氣力咬著黛雉的手，隨後氣絕身亡
確認這傢伙沒有動靜後他才喊紫鷴起來
「妳快回去，到時狼聞到了腥過來會更危險，我歇一會兒。」
「我馬上回來。」
黛雉靠在熊的屍體邊，上頭還有餘溫能讓自己感覺舒服點
他突然感到一陣痛頭暈目眩，也不知是疼的還是累的
我就……就歇一會兒……
想著便倒了下去，迷迷糊糊中聽見了周遭吵雜的廝殺聲
又來了
又是那個夢
等他再次回覆意識時已經回到宅子了，外頭傳來紫鷴不知在與誰說話的聲音，他無法辨別出那人的身份，卻總覺得有些熟悉
腦子還有些不清醒的他也沒法聽清紫鷴說的話
過了一會紫鷴回來，「醒了？」她鬆了口氣
「以後真的不讓你來了。」這時的黛雉意識也清晰了不少，「我……嗯……」
他不知該說些什麼，腦子裡都是那些昏迷之際聽見的的廝殺聲
「你的手骨裂了，這幾日能不動就別動。」「那我怎麼吃東西？」「又不是完全不能動，指頭一跟沒少。」
黛雉哼了一聲，紫鷴卻笑了，「要我餵你？呵，沒門。」黛雉伸手將紫鷴摟進懷裡，「傷著沒有？」紫鷴搖搖頭，「有你呢。」
「我睡很久嗎？」「也就四個多時辰。」黛雉心裡有些內疚，「我該跟著妳的。」
說到這個，紫鷴很疑惑，方才從其他人口中得知，捕獵棕熊該是十幾人一起圍獵的，一個人去根本是去送死的
「你在發現我之前怎麼就一個人衝下去了？」
黛雉聳聳肩，「不過幸好衝下去了，要是妳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會再娶嗎？」「會……吧，不然我爹怎麼辦？」
紫鷴很詫異黛雉這麼實誠，不過她也真的看不慣赤鴆那一副深情的樣子
「怪令人噁心的。」
「不過我死了妳會改嫁嗎？」「當然不會，我才不是她那種人。」
「妳母親嗎？」
想想也是，經歷過種種，紫鷴應該是一點都不想在自己和那個女人身上找到共通點
「對了，我找到妳爹的墓了。」
沒有了金烏和銀鴉，林曉玥很快就將半個賀家收入囊中，她在藍鵲的指導下也變得強勢狠戾，所有膽敢反抗的聲音都被她毫不猶豫地剔除
這是她答應藍鵲的，她知道沒了丈夫的庇佑，她只能傍著藍鵲而活，藍鵲也打算立她為九闈，她卻拒絕了
「妳不是最喜愛權勢的嗎？」「不愛了。」
她心如死灰
如今就剩下青鷹和黛雉夫婦，外加丹鶴五個九闈，這可讓她頭痛了，她也不知到底有那些年少有為的少年才俊，她十分不解，這年頭的孩子都不幹什麼好事了嗎？現在的孩子都不造福桑梓，一股腦地念書考官
都沒人覺得九闈其實過的挺爽的嗎？
好好做點事，闖出個小名堂，接著上朝就是隨自己高興，除非到了國家存亡的關頭或是有天大的醜聞，這一年來算是相當波折了，青鷹從前更是指在年末的在財務會議上出席，就是想看看自己的年終發的有沒有道理，能的話還能多爭取一點，不過一次也沒成
她看向林曉玥，「妳可有人選？」林曉玥搖搖頭
有抱負有裡理想的都像自己一樣早早被逼著嫁人，那些腦子簡單的還是美美地當著掌上明珠
藍鵲想了一會，「銀鴉府上教的那些孩子……」「太小了。」「都沒一個十三四歲的？」林曉玥想了想，應該是沒有
「要不……我安排給陛下見一見？」藍鵲低吟沉思著，這時林曉玥將視線投向一邊的謝必安
藍鵲有些鄙夷的看向謝必安，「他？」
「陛下……在……臣……」看他不知所措的樣子，藍鵲笑了，「就他這樣子……光是能幹也不太行。」
況且這傢伙壓根不是鳳凰，且藍鵲自己也需要有個人替自己打點生活，她本就不喜歡有那些侍女干涉她的生活，她就是想一盤菜吃超三口，這是礙到誰了？
她真是越來越討厭這些沒有意義的規矩，都坐到那萬人之上的註22九鳳椅，她還得受人控制，憑什麼？
晚上藍鵲亦如既往的泡著熱泉，腦子裡想的還是該如何選任九闈，不然自己遲早會累死
怪不得他這麼短命……
現在天，外面已經備好暖帳，她躲進去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瞇了一會，結果就這麼睡熟了，見藍鵲睡熟范無咎便把她抱回寢殿，隨後就守在藍鵲身邊
清晨藍鵲醒來，看見范無咎在床邊守了整晚覺得有些好笑，但規矩還擺在那，她不會讓這兩人得寸進尺
「帶刀進女皇的寢殿，你有何居心？」
范無咎下跪認錯，但還是滿臉的委屈，在背藍鵲趕出去後跑去找兄長吃早飯
「你絕不覺得陛下……開始堤防我們了？」
謝必安覺得這並沒有什麼，主子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可是他也覺察到了不對，藍鵲似乎對范無咎寬容了不少，這又是麼意思？
來不及細想溫雲就進來了，自從皂雀死後溫雲就安靜了許多，總是一人待著，彷彿沒了情緒
「溫雲，晚點去堆雪人吧。」范無咎給溫雲塊蔥煎蛋，這是她最喜歡的菜品，也算是樸實無華，吃過早飯後溫雲去找藍鵲
「陛下，溫雲殿下前來請安。」「讓她進來吧。」
「溫雲給陛下請安。」「妳就別行這一套了，怎麼了？」
其實溫雲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就想跟藍鵲待在一塊兒，「年末了，我有很多事得忙，妳先自己玩去。」「那我能去找嫂子嗎？」藍鵲點點頭，「妳找個侍衛陪妳去吧。」「是。」看著重新回到溫雲臉上的笑容，藍鵲心情也好了起來。
註21：瘦馬，古代有富豪權貴會買下長得好看的窮人家女兒，教她們音樂和舞蹈，隨後可作為財產贈與或轉賣，為錢與權的交易籌碼。
註22：《山海經》〈大荒北經〉：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北極天櫃，海水北注焉。有神，九首人面鳥身，名曰九鳳。
翻譯：在北方的荒野中有座叫北極天櫃的山，臨近海濱，在這裡居住著一種神祇，長著九顆人頭，人頭鳥身，叫做九鳳
在故事裡，九鳳代表的就是九圍，而椅子所代表的涵義有兩個，一個是代表坐在這椅子上的人是這從這九人當中脫穎而出，另一個就是鎮住這九位萬人之上極具聲望的人們。
這荒唐的消息讓藍鵲差點沒忍住笑了，不過謝必安卻覺得這不是什麼好兆頭，現在這節骨眼出來這種消息，大概就是兵變的徵兆了
「青鷹這人不還在京城嗎？魏曉晨終究是個兵，不是將，掀不起什麼水花。」
況且青鷹手上是多而精的軍隊，根本不可能正面與之交鋒，就算贏了那也是生靈塗炭，總會落的人民不得不反的下場，九闈都是因賢明被選為皇帝的，要是真的造成這種局面可真是太丟人了，藍鵲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事情發展到這種程度
自從那一晚看著藍鵲身上沾著血的從皂雀寢宮出來，溫雲的性情變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讓溫雲看見自己最血腥的一面，藍鵲也有些內疚，那得給孩子造成多大的夢魘
「我去看看她。」
溫雲安安靜靜的坐在桌邊看著藍鵲審過的卷宗，她年紀尚小，不過七八歲的年紀卻承受著她無法理解的顯赫，與背後她尚無法理解，盤根錯節的恩怨情仇
「溫雲？」
她穿著半年前還想都不敢想的錦衣華服，她抬起頭看著藍鵲
「陛下……」
二人相顧無言，藍鵲稟退左右，在溫雲身邊坐了下來
「妳有什麼想問問我嗎？」
溫雲沉思良久，「陛下不難過？」
藍鵲沉默了一會兒，「還好……他解脫了，我也解脫了；他把我當註21瘦馬，我把他當宿主；他害死我們本相安無事的一家，我殺了他……如今也兩不相欠了。」
溫雲看著藍鵲，不知該說些什麼
其實溫雲並不害怕那一夜的藍鵲，相反，那夜的藍鵲帶著種難以名狀的美，就如帶刺的玫瑰，不只帶刺，還身懷劇毒
「陛下……」看這個孩子拘謹的樣子，藍鵲卻讓她像以前那樣隨意喊自己
「妳會怕我嗎？」
溫雲搖搖頭，她知道藍鵲有難處，再說，藍鵲要是真的那麼冷血殘忍也不會把她留在身邊
接著藍鵲便打算離開了，她還有政務得忙
「妳會對她們動手嗎？」
面對溫雲的質問，藍鵲只是沉默著，緩緩闔上門
回到寢殿，藍鵲自己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她知道最終的結果肯定是她與青鷹兩人一的單挑，她對自己的能力有信心，絕對能殺了青鷹，不過為與不為，這是個問題
殺了她，可能會激起更大的反抗，將來面對外族來犯可能毫無還手之力；不殺她，恐怕會後患無窮
想起以前跟青鷹在學堂的那段日子，本來藍鵲都是個聽話的孩子，但青鷹一來就拉著唯一的另一個女孩翻牆逃學，那時的青鷹也還不知道她是皇帝的養女，甚至教她怎麼應對父母的責問，當時藍鵲心思也還單純，青鷹怎麼教她就怎麼回
虹隼與皂雀就算了，但對遠來說這些理由擺明就是胡謅的，一點都不管用，一次兩次他就受不了了，把藍鵲扔到女弟子最多的盡雪樓學藝，讓她在一眾心思彎繞的女人堆裡練練心機，畢竟當時還把她當家妓在養，讓她多一門手藝也沒什麼不好的
青鷹若有所思地望著皇城的方向，她也想起了過去和藍鵲的那一段日子，那個時候她還是舜榷，她還是柳英，那個時候的一切都尚且單純
隨後柳英隨父出征，舜榷成為了楻雀
再次見面時已經是六年後，一個是斷案無數的正道聖人，一個是屢戰屢勝的少年將軍，十四歲的兩人在同年冬至冊封為九闈
論資歷、論出身、論一切先天條件，兩人的成就都是其餘九闈不可望其項背的
但論性格，青鷹自己也清楚，藍鵲更適合坐上統領鳳凰族的位置
「看什麼呢？」朱鸝費盡先辛萬苦翻上屋頂，青鷹忍不住笑了，「您這是做什麼呢？」她拉了朱鸝一把，與她一同望著燈火通明的皇城
「真美啊……」朱鸝感嘆道，「回家吧。」她將青鷹摟入懷中
「離開京城吧。」
青鷹搖搖頭，她無法割捨掉父親的事業，那是父親用自己的性命換來的，她怎麼可能說放手就放手
「青鷹……」「我不會放手的，不戰至最後一刻怎知是贏是輸？」
黛雉感覺得出紫鷴今晚不是很高興
「我弄疼妳了嗎？」紫鷴搖搖頭，「沒。」肉身的歡愉並不能掩飾內心的憂心
黛雉突然有些後悔娶了她，要是知道她婚後這麼不開心就該放她繼續在那一方天地逍遙自在
「妳在這是不是覺得無聊了？」紫鷴點點頭，「有點。」
黛雉點了點紫鷴的額頭，「明年不來了？」「不要，要是你被哪隻狐狸精騙走了呢？」
他緊攥著紫鷴小巧纖細的手，「妳是不是很擔心我和青鷹會死在藍鵲手上？」這句話一說出紫鷴心裡的那堵牆就崩塌了
「對！」她靠在黛雉懷裡發抖著
「這是我該做的。」
紫鷴失望了，她沒想到自己在丈夫心裡不如青鷹來的重要，她氣得推開黛雉奪門而出
「紫鷴！」
黛雉緊隨其後，但最後還是被鎖在門外
他嘆了口氣，靠著門坐下
他知道紫鷴想要什麼，他也知道青鷹想要什麼，他很努力的想完成所有人的要求
但誰在乎過他想要什麼呢？
他只想當個浪蕩公子，以自己的才情在汗青上留下不深不淺的一筆
不會有人知道看陪著自己長大的人一個一個死去有多麼痛苦，那些頹華奢靡的戲曲便是他逃離現實的窗，但待到曲終人散，終究只有他一人需要面對杯盤狼藉的淒涼與久久不癒的爛瘡
他也曾想過自我了結，但他卻沒勇氣面對那份永遠不曾消磨的孤寂
他一直守在門外睡睡醒醒，一直到隔日清早紫鷴起床，她推開門，看見守在門邊睡了一個晚上的黛雉
昨晚她本就對自己突然發火感到有些內疚，再加上一早起來的看見個傻子如此有誠意
又想起他對自己無微不至的照顧，把他最好的一切都獻給了她
最後她還是心軟了，把他搖醒
「你怎麼坐在這？」「想待在妳身邊。」
紫鷴也不知他到底是刻意還是無意
「你回去睡一會吧？」黛雉伸手將紫鷴攬入懷中，「我答應妳，這是最後一次，之後我就是妳一個人的了。」
紫鷴在溫暖的懷抱裡待了一會，接著爬了起來
「去，去休息。」她催著黛雉好好休息，不過黛雉並不不覺得累，「換個衣服，我帶妳出去走走吧。」
黛雉帶上獵弓，穿上皮靴，帶著紫鷴進山了
「我們要去哪兒啊？」「河邊。」
森林裡有一條湍急的溪，每年到上游的都會有肥美的大馬哈魚，溪邊築了一個捕魚小屋，在這裡處理捕上來的鮮魚
山上的路相當不好走，再加上衣服厚重，紫鷴沒走一會就累了，黛雉蹲下身揹起紫鷴，紫鷴用戴著皮手套的手不停拍著黛雉的臉，還挺好玩的
「妳別害我待會一個不小心摔下去了。」「反正跌的是你，我有你墊著呢。」
黛雉點點頭，「行，不愧是我娘子，把我使勁操就對了。」紫鷴歪頭看了黛雉一眼，兩人心領神會，黛雉將她往上掂了掂
過了一段時間，紫鷴聽見了潺潺溪水，她拍拍黛雉的肩，示意他放她下來
兩人隨後穿過樹林來到溪谷，大夥已經忙碌起來了，黛雉讓紫鷴去挑公魚，挑選標準就是紫鷴看了覺得好吃
「這是要做什麼啊？」「嗯……」
黛雉脫下手套，從水箱中拎起一隻肥碩的母魚，敲暈後一刀剖開魚腹，將橙紅色的魚卵掏出倒進一個大鍋裡，隨後抓起紫鷴挑的公魚擠壓腹部，乳色的液體也隨之噴湧而出
這景象讓紫鷴不由得往後退了兩步，這實在不是什麼令人舒服的畫面
「這是為了明年能吃到更多魚啊。」「你……今晚別碰我。」「這妳就覺得噁心了？」
晚點還得上手搓呢，黛雉只好先讓紫鷴看看要不要去外頭討點吃的，說不定有魚粥之類的
「去吧。」「還有沒有什麼我能做的？」黛雉聳聳肩，「妳去外面看看吧，說不定有吃的了？」
紫鷴也不想看了，只能出去找找有沒有好吃的，去山上挖野菇
「嫂子去那兒？」「找……吃的？」紫鷴看著眼前這個跟自己大兩倍的漢子，答的戰戰兢兢
那大哥也疑惑的看著眼前的姑娘，腦子裡正琢磨著這個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女孩兒怎麼就喜歡上黛雉這種人
「嫂子餓了？」「呃……就是……就是想去找點好吃的東西。」
說著她便離開，去往森林裡，她其實清楚這個時候沒有野菇能採，就是不想繼續待在那兒，在這兒待著總覺得哪哪都不對勁，這裡挺好，卻總是讓紫鷴感到不自在
這時一隻毛髮成銀色的白狐從雪堆中躍出，身後跟著另一隻小狐狸，一大一小兩狐狸就這麼遠遠的看著紫鷴，大狐狸舔舔小狐狸的毛
眼淚從紫鷴臉頰滑落，小狐狸歪著頭，正打算往前走時，樹林裡出現了另一隻披著淺棕色斑紋的雄壯狐狸，口中還叼著一隻肥魚
她相信這是小凌白鴞和他們早夭的女兒
她突然感覺到了什麼，「快跑！」她大喊道，三隻狐狸受驚，一溜煙的消失在靄靄白雪中
黛雉嘆了口氣，剛才自己在那兒玩了一會後就覺得無聊了，決定來林子裡去採集明年進貢的皮草，剛才那隻狐狸很好看的，讓牠跑了還真是氣人，本來想給紅玉做件圍巾的，不知道是被哪隻笨鳥給攪黃了，這麼漂亮的狐狸很少見的
紫鷴看著三隻平安逃走的狐狸鬆了口氣，看著落下來的魚本來想撿回去，周遭卻傳來一震低沉的嘶吼聲
她緩緩抬起頭環顧四周，感覺哪都藏了野獸，她往後退
體型碩大的大熊一步一步地從逼近紫鷴，紫鷴只記得黛雉說千萬別背對牠們
她不覺所錯，只能縮在樹邊等那東西自己離開，這時山上的黛雉也看見方才狐狸出現的地方附近有隻行徑怪異的棕熊
這是在狩獵？
他覺得不太對，決定下去看看，越靠近越心慌，腳步也愈發凌亂，接著便覺察到了自己在熟悉珍視不過的氣息
「紫鷴？！紫鷴是妳嗎？」
紫鷴聽見黛雉的聲音害怕的循聲跑去，躲在她身後的棕熊也竄了出來
「趴下！」
黛雉一箭射中棕熊的左眼，牠憤怒的用前爪在雪地裡拍一個又一個深深的印子，也將目標轉移向黛雉，牠咆哮著衝向他，黛雉趁著其站立準備攻擊時又給了牠一箭，這一箭的力道相當足，半支箭矢穿進牠的腹部
牠用那張比黛雉的臉都大的爪子拍向他，好在他早有準備伸手格擋，手上的護腕傳出了扭曲的異響
他踉蹌了幾步摔在雪地上，趁棕熊鋪上來的空隙將牠一刀封喉，腥羶的熊血淋在他身上，滿臉的污跡更凸顯了他的狼狽
那頭巨獸用盡最後的氣力咬著黛雉的手，隨後氣絕身亡
確認這傢伙沒有動靜後他才喊紫鷴起來
「妳快回去，到時狼聞到了腥過來會更危險，我歇一會兒。」
「我馬上回來。」
黛雉靠在熊的屍體邊，上頭還有餘溫能讓自己感覺舒服點
他突然感到一陣痛頭暈目眩，也不知是疼的還是累的
我就……就歇一會兒……
想著便倒了下去，迷迷糊糊中聽見了周遭吵雜的廝殺聲
又來了
又是那個夢
等他再次回覆意識時已經回到宅子了，外頭傳來紫鷴不知在與誰說話的聲音，他無法辨別出那人的身份，卻總覺得有些熟悉
腦子還有些不清醒的他也沒法聽清紫鷴說的話
過了一會紫鷴回來，「醒了？」她鬆了口氣
「以後真的不讓你來了。」這時的黛雉意識也清晰了不少，「我……嗯……」
他不知該說些什麼，腦子裡都是那些昏迷之際聽見的的廝殺聲
「你的手骨裂了，這幾日能不動就別動。」「那我怎麼吃東西？」「又不是完全不能動，指頭一跟沒少。」
黛雉哼了一聲，紫鷴卻笑了，「要我餵你？呵，沒門。」黛雉伸手將紫鷴摟進懷裡，「傷著沒有？」紫鷴搖搖頭，「有你呢。」
「我睡很久嗎？」「也就四個多時辰。」黛雉心裡有些內疚，「我該跟著妳的。」
說到這個，紫鷴很疑惑，方才從其他人口中得知，捕獵棕熊該是十幾人一起圍獵的，一個人去根本是去送死的
「你在發現我之前怎麼就一個人衝下去了？」
黛雉聳聳肩，「不過幸好衝下去了，要是妳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會再娶嗎？」「會……吧，不然我爹怎麼辦？」
紫鷴很詫異黛雉這麼實誠，不過她也真的看不慣赤鴆那一副深情的樣子
「怪令人噁心的。」
「不過我死了妳會改嫁嗎？」「當然不會，我才不是她那種人。」
「妳母親嗎？」
想想也是，經歷過種種，紫鷴應該是一點都不想在自己和那個女人身上找到共通點
「對了，我找到妳爹的墓了。」
沒有了金烏和銀鴉，林曉玥很快就將半個賀家收入囊中，她在藍鵲的指導下也變得強勢狠戾，所有膽敢反抗的聲音都被她毫不猶豫地剔除
這是她答應藍鵲的，她知道沒了丈夫的庇佑，她只能傍著藍鵲而活，藍鵲也打算立她為九闈，她卻拒絕了
「妳不是最喜愛權勢的嗎？」「不愛了。」
她心如死灰
如今就剩下青鷹和黛雉夫婦，外加丹鶴五個九闈，這可讓她頭痛了，她也不知到底有那些年少有為的少年才俊，她十分不解，這年頭的孩子都不幹什麼好事了嗎？現在的孩子都不造福桑梓，一股腦地念書考官
都沒人覺得九闈其實過的挺爽的嗎？
好好做點事，闖出個小名堂，接著上朝就是隨自己高興，除非到了國家存亡的關頭或是有天大的醜聞，這一年來算是相當波折了，青鷹從前更是指在年末的在財務會議上出席，就是想看看自己的年終發的有沒有道理，能的話還能多爭取一點，不過一次也沒成
她看向林曉玥，「妳可有人選？」林曉玥搖搖頭
有抱負有裡理想的都像自己一樣早早被逼著嫁人，那些腦子簡單的還是美美地當著掌上明珠
藍鵲想了一會，「銀鴉府上教的那些孩子……」「太小了。」「都沒一個十三四歲的？」林曉玥想了想，應該是沒有
「要不……我安排給陛下見一見？」藍鵲低吟沉思著，這時林曉玥將視線投向一邊的謝必安
藍鵲有些鄙夷的看向謝必安，「他？」
「陛下……在……臣……」看他不知所措的樣子，藍鵲笑了，「就他這樣子……光是能幹也不太行。」
況且這傢伙壓根不是鳳凰，且藍鵲自己也需要有個人替自己打點生活，她本就不喜歡有那些侍女干涉她的生活，她就是想一盤菜吃超三口，這是礙到誰了？
她真是越來越討厭這些沒有意義的規矩，都坐到那萬人之上的註22九鳳椅，她還得受人控制，憑什麼？
晚上藍鵲亦如既往的泡著熱泉，腦子裡想的還是該如何選任九闈，不然自己遲早會累死
怪不得他這麼短命……
現在天，外面已經備好暖帳，她躲進去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瞇了一會，結果就這麼睡熟了，見藍鵲睡熟范無咎便把她抱回寢殿，隨後就守在藍鵲身邊
清晨藍鵲醒來，看見范無咎在床邊守了整晚覺得有些好笑，但規矩還擺在那，她不會讓這兩人得寸進尺
「帶刀進女皇的寢殿，你有何居心？」
范無咎下跪認錯，但還是滿臉的委屈，在背藍鵲趕出去後跑去找兄長吃早飯
「你絕不覺得陛下……開始堤防我們了？」
謝必安覺得這並沒有什麼，主子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可是他也覺察到了不對，藍鵲似乎對范無咎寬容了不少，這又是麼意思？
來不及細想溫雲就進來了，自從皂雀死後溫雲就安靜了許多，總是一人待著，彷彿沒了情緒
「溫雲，晚點去堆雪人吧。」范無咎給溫雲塊蔥煎蛋，這是她最喜歡的菜品，也算是樸實無華，吃過早飯後溫雲去找藍鵲
「陛下，溫雲殿下前來請安。」「讓她進來吧。」
「溫雲給陛下請安。」「妳就別行這一套了，怎麼了？」
其實溫雲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就想跟藍鵲待在一塊兒，「年末了，我有很多事得忙，妳先自己玩去。」「那我能去找嫂子嗎？」藍鵲點點頭，「妳找個侍衛陪妳去吧。」「是。」看著重新回到溫雲臉上的笑容，藍鵲心情也好了起來。
註21：瘦馬，古代有富豪權貴會買下長得好看的窮人家女兒，教她們音樂和舞蹈，隨後可作為財產贈與或轉賣，為錢與權的交易籌碼。
註22：《山海經》〈大荒北經〉：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北極天櫃，海水北注焉。有神，九首人面鳥身，名曰九鳳。
翻譯：在北方的荒野中有座叫北極天櫃的山，臨近海濱，在這裡居住著一種神祇，長著九顆人頭，人頭鳥身，叫做九鳳
在故事裡，九鳳代表的就是九圍，而椅子所代表的涵義有兩個，一個是代表坐在這椅子上的人是這從這九人當中脫穎而出，另一個就是鎮住這九位萬人之上極具聲望的人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