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現在是２１：００整，今天是我們玉華百貨的周年慶，今天照往年一樣讓你們全部人都提早下班，將手頭上的東西都告一段落吧，有時間的話可以先去美食廣場逛一逛，廣場的營業時間到２２：００，今天的宵夜餐每人可抵免２００元，趕快收拾收拾東西，下班吧。」

底下辦公的員工們紛紛鼓起了掌，底下傳來了稀稀落落的歡呼聲。

　　站在門前宣講完畢的男人，隨即轉身出了門
來到了走廊
望著走廊
已有不少的員工紛紛向著樓道走去

　　就在這時，一名灰西革履的男人從他的背後叫住了他「呂宏先，八樓的例行事務都差不多了吧，可否借一步說話呢？」手指著腕上的粉色塑膠手錶「我們時間不多了」時針指著１０，分針指著８

呂宏先抬起了自身的手錶，盯著腕錶上的２１：０２。

　　呂榮彬，希望你不要在下面待太久，雖然我知道我這些年沒能好好地陪伴你和你媽。但，起碼這次我希望你能遵守與我的約定，畢竟，這關乎著……你的性命。

　　眼見著呂先生的躊躇，許先生緩緩嘆出了氣「令郎的狀況，我們一直有在跟蹤，還請先生先行一步。」
「雖然我們並不能理解，為甚麼偏偏要挑在這個時候。但，合約上的約定我們還是會好好遵守的，所以還請放寬心，我們會在合約範圍內盡到最大的努力的」
「行吧，就照合約行事。」
他再次的仔細瞧起手腕上的鐘表
２１：０５


　　阿天盯著牆上掛著的時鐘，與前方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隊列，以及一旁已經拿起塑膠椅子坐下的少女，此時的她靠著我的腰坐著，就這麼的瞇下去了。

　　罷了，久久出來玩一下，就先陪她玩她想玩的好了。只不過，一場大約１５～２０分鐘……希望能趕得上閉館時間。


　　隨著最後的票卷被機器吐出，原本神采奕奕的少年泊倒在了機台的方向盤上，「不……不行了……我……我已經，一滴都不剩了（眼藥水）」
「ｙｅａ」青蛙髮型的少女舉起了她的左手，比出了ｖ字
「幹！不公平，你這是體力壓制！」
「但我超過了，是事實」

　　「話說那小子去哪了？」他看向了一旁空蕩蕩的坐椅，撫摸著上面殘留下來的不明透明液體，拿起來嗅了嗅「這是！醬油！」
「美食廣場？」
「也對，這邊應該也只有那邊在起伙。」
「總之，也好」他從口袋中抽出了手機２１：３０
「我們也差不多可以去玩玩活動了」
兩人收拾好了四散在周圍的行李，至於開個賽車遊戲而已，行李為何會四散在地上？這大概又是一個未解之謎……


　　「？」

　　身穿毛毛衣的呂榮彬，此時正坐在金屬的等待椅上，帶著彩光墨鏡，掛著參與活動的身分牌，吃著維力炸醬麵。正與面前的這位穿著藍色ＸＬ睡衣的男孩四目交接，一言不發，彼此互相盯著對方。

　　這小鬼，走丟了？「小鬼，你家人呢？」
他依舊是沒說話
就這樣又默默地過了幾分鐘

「小烏龜，小烏龜。請問小烏龜在嗎？」而一旁正辦理活動的員工小姐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便將活動的進行交代給了一旁的同事，小心翼翼的撥開周圍小小的人群，向著這邊趕來。

　　「先生，請問遇到甚麼麻煩了嗎？」呂少年擺了擺手，將手中泡麵放置一旁，起身將脖子上小烏龜的身分牌還了回去「活動先繼續吧，我先退出」同時越過了衣袖，牽起了男孩的手。

　　「好的，那我就先行告退了，呂先生」

　　見其離開回到遊戲人群的中央，他才重新邁出了步伐「小鬼，我帶你去……！？」剛邁出一半，他就感覺到他牽著的那位男孩，就猶如被定住了一般，一動不動的佇立在原地
「靠，三小」

　　他轉頭詫異地看著眼前的男孩，然而男孩卻只是吸允起了另一手的手指，眼睛緊盯著他起身時放在椅子上的維力炸醬麵。
「想吃？」
男孩點了點頭
他彎腰撿起了椅子上的碗，瞧著理面所剩不多的麵條
「行吧，帶你去再泡一碗」


　　來到了Ｂ１與大廳連接的樓梯，呂老闆被一群灰色西裝的人團團圍住來到了Ｂ１的美食廣場。此時已是２１：４０，廣場上已經沒有了任何的人潮，而周圍的店家也開始在收攤了。

　　此時周圍店家的員工也注意到了入口的狀況「大家都辛苦了」呂老闆向著投來的目光，道喝著「今天周年慶辛苦各位了」，在確認到店家員工們的微微鞠躬後，他才開始繼續接受身旁那些人的安排。

　　來到了距離入口不遠的地方坐下之後「要在這種時間段，還繼續維持你的牌面還真是了不起呢」
「還真是抱歉阿，畢竟也沒有更好的地方了」

　　「少廢話，鮮海會的人現在都在哪？你們怎麼會挑在今年來？我兒子呢？」
面對著呂老闆的咄咄逼人，他們為首戴著粉色手錶的那位，舉起了雙手試圖安撫著眼前這位面龐絲毫未動的猛獸
「Ｃａｌｍ　ｄｏｗｎ，ｃａｌｍ　ｄｏｍｅ，Ｉｔ『ｓ　ｓｔｉｌｌ　ａ　ｌｏｎｇ　ｔｉｍｅ」

　　「我們知道你很著急，但請你先別急」
「首先是第一個問題，你的兒子目前安好，而且以現在的情況，可能比我們還好，只不過能否在２２：００前請他趕到這裡就不在合約內了。」

　　「而且到那時候，就還請你帶著我們的這個」他將一隻圓圓胖胖不足３公分高，且羽毛末端略帶紅色羽梢的白色小雞擺在桌前，向著呂老闆推了過去，而桌上的小雞除了稍微揮動翅膀之外依舊保持著與剛上桌時相同的樣貌。
「這是炊火雞」
「原本是用來當火警的。但，據我們了解在２２：００過後電磁波相關的設備會逐漸失去作用，直到２２：４３分。」

呂老闆拾起了炊火雞，端詳了幾番
「你放心，那些是我們政府專門培育而出的炊火雞，那也是我們政府少數能幫上我們的地方了。牠只有在感應到危險時才會發出叫聲，而那個叫聲一般人是聽不見的，回直接共鳴到我手中的腕錶」他舉起了手中那粉色的腕錶，而其上的時間依舊尚未轉動

　　「然後第二個問題，我們為甚麼會挑在今年來，這很簡單，我們政府今年才有空派我們前來。說實話，我也不解，你為甚麼不找民間的呢？這不是更快？」

　　「最後是第三個問題……」
此時呂老闆出手制止……
「行了，其實我根本沒想問，他們每年都會來」
許先生此時一個箭步，就以一個詭異的姿勢倒躺在桌上，盯著呂老闆的面龐「怎麼行呢？難得你提問了」
但隨即他又立刻端莊的返回座位上
「抱歉，失態了。時間快到了嘛，難免忍不住。」
「畢竟，我們如果不好好的釋放一下自我，就很難在某些特定情況下保持理性。」

　　「總之鮮海會的部分，我們是不怎麼擔心的，畢竟你這裡藏的傢伙可不少，他們只是一群普通的民間邪教組織，頂多把自己的信徒給搞死罷了。可能等一下開始時，就會倒一半了吧？」
許先生在講完等待的過程中已經不知何時的泡好了兩杯東方美人茶，他淺聞了幾口「真香阿，你不覺得嗎？」


　　鮮海會的信徒們整齊劃一的在這即將閉店的商場內遊走著，三步一叩禮，一叩一殼摔，以十三為依循禮，八六為崇鑄禮，繞行館內三圈，共計１６９行。「方可前往……那諸神的彼岸，……」

　　在７樓排著隊的阿天「那三小」，迷迷糊糊中睡醒的阿華「蛤，三小？」，以及正在準備下一波客人入場的新人員工「那……那個，不好意思，下一個就到你們摟，請先做好入場準備」

　　那群怪人是怎麼回事，算了，別影響到我就好。（＜－三人同時的想法……）

　　在６樓的床鋪區趕著人的年輕警衛，幹我剛整理好的地毯，你們知道我花了多久才把那些毛毯的毛都給縷到同一方向的嘛！你們這群雞巴怪人是最好不要直接……踩在……沙發上……（踩了，還直接從正面跨過去……）
沒看到，我沒看到，我不是清潔員，那不是我的工作，這份工作不是責任制的……

　　在５樓挑著衣服的棕髮少女……並沒有看到（女試衣間）

　　在４樓的剛打完電動就衝下來的亂髮青年，正趁著沒人的時候偷偷的尋找著收銀機。
錢！錢！這都是錢！嘿嘿！
當鮮海會的人經過時，他也只是撇了一眼，便繼續回頭幹自己的正事。

　　在３樓陪著男孩吃著第四碗泡麵的呂少年「這波人，怎麼年年都來」他撇了一眼一旁的男孩，而那男孩此時已然換上了剛玩活動得來的豆腐衣，正準備去泡第五碗泡麵「你到底夠了沒啊？阿～哈阿阿阿～我想趕快找到你父母，把你丟回去，好回家睡覺」

　　在２樓的青蛙少女，在撇了幾眼過後，便也繼續翻找起了收銀機「無聊」

　　在１樓的大爺則是繼續在大廳的長椅上睡覺……一旁的包內還放著從各處掠奪而來的衛生紙，路過的老警衛在看了幾眼過後「就放著不管吧。」，便起身準備與那年輕的警衛會合，而在離開前他看到了被狗繩綁在椅子上的大狗狗「幫牠解開吧」
然而狗狗在狗繩被解開時，卻只是將狗繩叼起，放在頭上，依舊是坐在原地。

　　「算了，現在幾點了，２２：２０」
他抬起了胸口的對講機「０５１、０５１，呼叫０２３，下來時幫我把我警衛室的背包一起拿下來」
「了解，是要直接走嘛？」
「是的」
「那等一下去哪裡吃宵夜？一樣永和？」
「一樣永和」

　　「接下來的話」老警衛看向了一旁乖乖坐著的大狗狗「我也先來坐一下好了」一人一狗就這麼地在地上坐著，而一旁的大爺則依舊在打著呼嚕。


〔２２：２０〕

　　年輕的警衛途經７樓的過道，相較於白天滿山滿谷的遊樂場，現在的遊樂場，仍然開著燈，但卻僅剩寥寥數人。

　　現在已是２０分，年輕的警衛惦記著老警衛囑咐的時間，盡速的趕著在場的所有人，而來到角落的ＶＲ體驗館「今天是周年慶，等一下服務玩最後一個客人後，就盡速離開吧，４０分的閉館時間後就只能從小門進出了。」
「好的，我會盡快的」

　　在確定這層的人員都提醒完一輪之後，他便繼續的搭乘扶梯趕往警衛室，去拿上老警衛那，今早帶來上班的包包。


　　「阿～阿阿哈～玩的真舒暢」伸著懶腰的阿華率先從那體驗館中走出，而緊隨其後的阿天，則是扶著他那一直在過程之中被追撞的腰「所以我說了，下次妳要做激烈的運動時，不要一直往我身上貼上來，妳看我的腰都快被妳手上的槍桿撞壞了」
「哈哈，抱歉，抱歉」
阿華感覺著周圍的聲響
「蛤？這麼快就要閉館了嗎？」
此時的我才忍著輕微的疼痛，觀望起了四周。察覺著四周的不對勁，整層樓的燈光都被關閉，而原本站在入口處的小姐也消失了蹤影。
「等一下，我看個時間」從一旁的置物櫃之中，抽出了原本存放著的手機
〔２２：２０〕
「離閉館只剩２０分了，應該是直接先去收拾東西了吧？」
「那我們接下來呢？」
我摀著即將潰堤的襠部，多虧了她，我們已經排了不知道多久的隊。
「先去廁所吧？我快忍不住了。」


　　來到４樓的青蛙少女看著眼前翻倒在假人堆的少年，深深的感到他們的幼稚。
面前的少年在假人堆中翻了個身，緊緊地擁抱著它。
　　不過，好像也不賴？
她向他踹了一腳「喂，我已經把東西都弄好了。」
假人堆中的少年假似朦朧的揉搓著眼眸「辛苦啦」
隨後一個翻身起身，單手靠在了一旁的柱子之上「讓我看看現在幾點了」
「噢，已經４０分了」
「那麼就開始去找找看祂吧，不知道他到底又跑去哪了」

　　他隨手一個躍起，手放到了她的頭上，原本要順便幫她轉身的少年，瞬間的，就被她抓住了手臂「去哪？」
「先去美食廣場找找吧？雖然，那邊應該已經有人了。」
「但，管他的」
「我們還有３分鐘」
．．．．．．
「更，２分鐘」


　　在美食廣場的呂、許先生面面而坐，而許先生泡好的第二杯茶則依舊被放置於桌子的中央。
「算算時間，應該差不多要到了吧」
「如我們所確立到的４３分」
呂老闆懷揣不安的在椅子上挪動著，向著那門口的方向「我問你一件事，應該還有不少人在這裡面，對吧？」
「你放心吧，像我們一樣傢伙們，應該都能感覺的到，現在的狀況有多麼的不妙。」
「所以還請放心吧，你那點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無足輕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