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案：黑狗之家（23）

「詩堯……不要哭……不用擔心……」

詩堯顫抖地伸手，撫摸他那因疼痛而冷汗直流的臉。

「天行，我……我……」

「商禹，快不行了，準備！」蘇先生的叫聲打斷了她的話。

「好！」

易商禹觀察到竹篙鬼的攻擊沒有那麼密集了，顯然她的力量也所剩無幾。所以她一定會在結界解除的那刻，把所有的力量集中在一點攻擊，到時就會洩漏她的位置，是反擊的最好時機。

他把力量集中在左手，摒除所有雜念，提醒自己絕對不能出錯。

這裡的五個人是生是死，全在一瞬。

「就是現在！」蘇先生大喝一聲，力竭倒地，結界也消失了。

易商禹感到頭頂發涼，毫不猶豫抬手將全部魔力往上發射。

掌心的電光燒掉了來自頭頂的竹槍，也貫穿了竹篙鬼的胸膛。那瘦長的身體掉了下來，已經殘破不堪了。

竹篙鬼微微抬起頭，全是鮮血的臉上拉出一個微笑。

「了不起……你又贏了。可惜，這麼好的……本事……終究只能……一生被人利用……」

她斷了氣，身體和竹林一起消失。

他們又回到舊公寓裡，而蘇天行肩上的竹槍消失後，鮮血泉湧而出。詩堯使盡全力壓住傷口，淚流滿面大叫：「快叫救護車！」

※

蘇家父子緊急送醫後，保住了性命。

詩堯、易商禹和袁毅城站在父子兩人的病房外，等著他們甦醒。病房裡，玟玟守在蘇天行身邊，死都不肯離開。

易商禹抬頭望著天花板。

「喂，該招認的事就一次招出來吧。難道還要再等別人揭穿你嗎？」

詩堯呆了一下，才知道他是在對袁毅城說話。

要招認什麼？難道袁毅城還有秘密嗎？

袁毅城輕歎一聲，轉向詩堯。

「詩堯，對不起。妳會遇到這些事情，都是我造成的。因為我把妳叫來五芒巿，妳才會捲住這些是非。」

「你把我叫來？不是啊，我是因為王子……」詩堯心中一震，「難道……」

袁毅城苦笑。

「竹篙鬼說華祐的後代已經失去能力，其實是錯的，我還留著一項能力，就是潛入別人夢境的能力。我可以利用夢境向各地的靈能力者傳送訊息，讓他們在夢中聽到我的召喚。妳夢到王子在五芒巿新聞社等妳，其實是我在召喚妳前來五芒，王子手上的五芒胎記，是華祐真人的標誌。」

詩堯睜大了眼。

「是你……等等！所以你就是我夢中的王子？」

易商禹冷笑：「很噁心對吧？」

袁毅城無奈搖頭，「不完全是。我只是向外界發送『請到五芒巿來』的訊號，訊號進入妳的夢境裡，由妳的大腦自行解讀。妳會夢到王子，可能是因為妳內心深處，一直渴望找到完美的情人，好好談場戀愛的關係。」

易商禹說：「他在暗指妳是花痴耶，好壞哦。」

「我沒有，年輕女孩幻想戀愛是很正常的。」

「是啊，正常的幻想被有心人士的陰謀盤算踐踏了。」易商禹冷冷說：「妳懂嗎？因為姓袁的沒有辦法辨別誰是妖怪，所以要召喚其他的靈能者過來幫忙。能接收到召喚的人一定是靈能者，但是厲害的靈能者會察覺不對勁，拒絕回應他，只有妳這種對靈能力一知半解，又容易相信人的傻瓜才會乖乖跑來。而我也跟著他，一路利用妳到現在。」

他露出自嘲的笑容：「所以很抱歉，這裡沒有王子，只有兩個專門利用別人的卑鄙小人，妳還是快點收拾行李回家去吧，別在這裡蹚渾水了。」

詩堯搖頭。

「我不是為了王子而來的，更不會因為這樣而離開。」

事實上，她有些感謝袁毅城。因為他的召喚，她才來到五芒巿，遇到許多讓她的人生染上色彩的經歷，遇到了無可取代的人。

雖然她還是不知道蕭震英所說的使命是什麼，但她已經下定決心，一定要守護五芒巿。

因為這裡是她和蘇天行相遇的地方。

「對不起，詩堯。雖然沒辦法補償妳，但是妳想要我做什麼就盡管說吧。」袁毅城說。

「好，那我要你向商禹道歉。你欺騙他又利用他那麼久，至少道聲歉不過分吧？如果你真的關心商禹的話，就誠心誠意道歉吧。」

現在一切秘密都揭開了，接下來當然應該要試著和解，讓傷口癒合。至少她是這麼希望的。

易商禹本想說「我才不希罕他道歉」，卻說不出口。

如果袁毅城真的向他道歉，為過去的一切懺悔，要求重新再來，他會接受嗎？

不知道……

「真慘，話一出口就打臉了。」袁毅城的話打破了他的幻想。「可惜，我沒辦法道歉。當年樹精弟明明答應華祐真人要一起消滅五芒的妖怪，它卻中途反悔，搞出這麼多事情，錯的是它不是華祐。雖說那是前世的事，商禹完全不記得，但是『約定』這種東西是有力量的，違背了約定就會有後果，就算轉世也不可能擺脫。我只是以華祐後代的身分，理直氣壯要求他還債而已，沒有任何虧欠的地方，沒有理由道歉。」

「你……你真是……」詩堯脾氣再好，也不禁氣得全身發抖。這是什麼理由啊？

易商禹卻笑了。他笑得很大聲，招來護理師的白眼。

他擦擦笑出來的眼淚，說：「很好，很好。既然這樣，我也只有一句話送給你：等我收拾了犬神，下一個就是你！」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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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云：有時因為自知錯誤太大，反而開不了口道歉，這種心態勉強可以理解，但是，道不了歉也不要嘴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