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5 - Coming to you.

……

當她再次睜開雙眼時，她的心中已經沒有任何感傷的情緒了。平靜如水，但又波瀾萬丈。身體完好無缺，心靈殘破不堪。

她知道，自己內心的某一部分，構成現在的她的絕大部分，都在剛才隨著白髮傭兵的死亡，一同消逝在虛無之中。

現在的我，是誰呢？

還是那個放蕩不羈、為所欲為的紅髮傭兵嗎？

抑或是，一個親手送葬了自己的愛、自己的存在意義，冷酷無情卻又脆弱不堪的普通女人呢？

她愣坐在原地，看著不遠處的噁心男女們爭論著聖杯戰爭的勝者該屬於誰。

「果然……也是以遺體為目標呢……」是羅恩的聲音。「根據泰戈爾的推論，查德的遺體應該在高雄。既然你們對聖杯沒有特別追求，那我可以拿來複製遺體吧？」

「時間恐怕不允許吧。」阿龍沉思了一下說道，「看樣子聖杯這個狀態大概撐不到一個小時。」

「我已經回不去了，我的師父犧牲了自己的手腳，大概很難活了。要完成家族宿願看來是來不及了，至少我想讓她能成功到達月面聖杯，這也算是為了你們人類的未來。」

羅恩低著頭，喪氣的模樣完全不像是個勝者該有的樣子。

「作為交換，我可以放棄遺體，也能在恢復後幫你們找遺體……可以幫一個已經一無所有的人嗎？」

「雖然不是魔術師，但從最近經歷的種種鳥事，我相信聖杯大概是所有魔術師的終極目標吧。」雨婷下了車和羅恩面對面討論。「還有吧？你應該還有什麼願意拿出來交換的吧？」

「不夠嗎？」羅恩再次抬起頭，眼神中是重新燃起的怒氣及殺意。「說起來，現在聖杯裡的靈魂，幾乎都是我家從者打的呢。當初說要合作對付薩列爾跟叛逃護衛，可從再次上島開始，直到剛剛為止只有我在對付他們呢？就算妳說還要拿些什麼，我也已經，『一無所有』了啊。」

「罷了罷了，老大。」阿龍擋在就快要出手的羅恩面前，護住得饒人處不饒人的雨婷。「走投無路的人很可怕的，老大你也知道。」

「就我來說，聖杯讓給你許願可以，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三件事，死徒的同胞。」他說道。

「一，放棄遺體外還必須協助我們找到查德遺體，作為死徒互相協助與照應。」

「二，不可以向聖杯許你所說的內容以外的願望。畢竟你我都不希望出什麼差錯，對吧？」

「三。你與我往後吸血時不可殺死對象，也不可作為死徒築巢，危害靈長與人類社會。一旦違反，必要時必須將彼此討伐。」他說完三個條件，同時劃破自己的手腕，鮮血涓涓流下。

「第三條才是最主要的。你我都不是回得去的狀態，應該知道我的意思吧？」

「很公平的條件……我答應。」

羅恩看似也沒有其他的選擇了，惆悵地抬起自己滿是傷痕的手，橫舉在阿龍面前。

阿龍與羅恩飲下彼此的血，契約正式生效。好色喔。

看來自己還是能夠有這種鬼念頭的，狗改不了吃屎呀。

「吶，你們男人慢慢聊，我們女人可以先離開一下嗎？」紅髮女人擦掉頰上的淚珠、站起。「反正我跟黛莉拉沒有爭取聖杯的資格，我帶她去找她哥哥沒關係吧？」

「慢點吧，小姑娘。這邊可還沒談完呢。」Assassin倒是先出聲回應急著想走的她。「你們的事情結束了，不代表這邊沒事情找你們呀。」

「這麼不解風情啊，義賊先生？」紅髮女人看著曾經將自己的右手劈下來的從者，「不過就是暫時離開，不影響到你們等一下來找我算帳吧？」

「不急，不急。妳就等等吧，不會再對妳落井下石了。」Assassin對她口頭保證。

看在他曾經是白髮傭兵的暫時戰友的份上，紅髮女人不再執意著離開，退到一旁的岸邊，等黛莉拉游回岸上。

「抱歉啦，丁爺。沒法實現你的願望了。」阿龍回頭對著自己的從者說道。「到頭來這場戰爭一切的一切都有問題，實在是對不住你。下次可要選個好點的御主呀？」

「不礙事，御主。我的願望也跟一開始的一樣，希望眾生能夠自由平等的過活而已。」他聳肩，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畢竟御主參戰的理由是為了那個人的遺體，能夠實現的話是再好不過了。」

「不過，確實還有個心願未了。」他接著說。「那邊關老爺的御主呀。不論過程如何，他變成這樣恐怕都並非他的本意。」

「就讓我來給他一個痛快吧。這樣的牠，有損關聖帝君之名。」

「我知道了。」阿龍點頭，「你那邊沒問題吧？我會在把你的魔力供給鎖死的情況下讓他們戰鬥，你就去許願這樣。」

聽起來剛才阿龍用了特殊的方式將羅恩與Berserker之間的魔力供給鎖住了，所以他才會突然失去目標而靈體化吧。

死徒之間是可以這樣互相搞來搞去的啊，種族不同、交配方式也五花八門呢。

「我認為在以狂職被召喚時，那位就已經有點失常了。原來的他會不願意對你揮刀吧，也只有在這種狀態才能做到。」

羅恩對靈體化的Berserker說道：「你最後的對手決定了，在這最後的戰鬥中我無力再給你魔力。彼此都很辛苦，至少希望你最後是死在『正義』之下。」

「以最後的令咒命之。」阿龍舉起他的右手，手背上最後一道鮮紅的印記發出耀眼光芒。「自由地，完成你所期望的了結吧！」

赤光展現。Assassin似乎充滿了力量，站到了自力實體化的Berserker面前。

「做個了斷吧，老爺。」殺之英靈從懷裡掏出了最後僅剩的一顆碧綠色的石頭。「我們的旅途，將會在這裡畫下句點……！」

狂之英靈則像是迴光返照一樣對著羅恩點了點頭，接著無言的擺出了戰鬥架勢。

將這場戰鬥看到最後，是阿龍能對自家從者所做的，最後的尊重。

「快去許願吧，剩下的到碼頭再說。」阿龍對羅恩說道。

羅恩拖著殘破的身體，一步一步走向大聖杯，盡可能清晰地說出：

「請讓米蘭達．莫伊拉．達斯提尼斯取得moon cell的參戰資格，並前往月之聖杯。」

如果此時羅德那個賤人在場，他大概會說：「高興吧，少年。你的願望——終將實現。」吧。

聖杯認可了羅恩是最後一位御主，放出了通天的光芒。

在酣戰之後，Berserker滿足的消逝，Assassin也不帶有遺憾的離開了。

嘛，真是令人不悅的結局啊。

等到關公確定退場之後，黛莉拉此時才終於敢爬上岸。現在處於即將失溫、差點就要失去意識的狀態。

「好冷……」黛莉拉爬上岸邊後渾身發抖著，步履蹣跚，水珠不斷地從衣角、裙擺、髮絲上滴落，完全濕透的衣服緊緊地包覆在她的身體上，顯露出有些羞人的線條。

哎呀，可是不能讓她這樣子去見她的兄長大人的啊。

「嘿，小心點，游泳健將。」紅髮女人邁開步伐追上剛上岸就要離開的黛莉拉，並且將身上的駝色長版大衣脫下披在她身上。「這種風格還是不適合我，留給妳暖暖身子吧。」

「……Ｓ、小姐。」黛莉拉愣了一下，下意識抓緊了披在身上的溫暖，卻又皺起眉頭，「會弄髒的……」

「妳剛洗完冷水澡不是？是能髒到哪裡去。」Ｓ苦笑著，伸手揉了揉黛莉拉濕漉漉的頭頂。「別管其他人了，我陪妳回去找妳哥吧。」

「嗯……」黛莉拉點了點頭，沒有再拒絕她的好意，「那個人……會在等我嗎……」

雖然顯然不是能立刻走到的距離，但她還是沒有停下腳步，畢竟她也沒有其他選擇。

「辛苦了，待結束後必定帶上好料前去拜見兩位。」雨婷向著兩位消逝的方向鞠躬。

「接下來就是你們了。」雨婷轉向Ｓ以及黛莉拉。

紅髮女人用手指輕勾黛莉拉的衣袖一下示意她等一等。

「戰爭已經結束了，不再有敵對關係的話我與黛莉拉之間沒什麼瓜葛，甚至願意在衛生所出手相救我很感激，至於你，Ｓ，我斷了妳一隻手臂，妳殺了我一個部下，最後妳的愛人為戰爭的結束犧牲了，通算下來……」

「大概就欠我三拳吧。揍完我就不跟妳計較，開車載妳們回港口。」雨婷站著三七步，現在看上去倒真的有了黑道頭頭的風範。

要不是自己肚子裡沒什麼東西能吐出來，不然紅髮女人真的會被她的言詞跟樣貌噁心到吐個滿地。

她轉過身來看著曾經的敵人，雙臂張開。「三拳啊？換成三個吻行不行？」

雨婷只是挑了眉，看來是不接受啊。

「好啦不開玩笑了，別打臉，我等會還有人要見。」

黛莉拉停下腳步靜靜的轉過身去，平時就安靜的她顯得更加沉默，就算聽完了雨婷的話，她也沒有太大的反應。

「……沒什麼。」黛莉拉表示自己沒有做什麼，輕輕地搖了搖頭，雙手緊緊抓著披在身上的外套。「不過如果妳覺得我對妳有恩，那就少打一拳吧。」

「呼……」雨婷湊近紅髮女人，而後快速的往的腹部招呼了兩拳。

雨婷卻只在她身上招呼了兩下粉拳。紅髮女人甚至都沒感覺自己被揍了。

噗，可笑，不靠自己的手下來辦事就什麼都辦不到的廢物。

「阿龍，這樣可以吧？」雨婷轉身過去問她的小弟，臉頰看上去有些因為丟臉而染上的紅暈。

「她的部分就這樣吧，畢竟偷襲是咱們在先。」阿龍回道，「至於黛莉拉……我還跟她兄長有點事呢。等等就全員上車一同到港口吧。」

「上車吧。」雨婷招呼大家上車，她打算坐在駕駛座的位置，要阿龍去坐副駕。

「真是的。」紅髮女人趁著雨婷還沒上車之前，揪住她的衣領向自己拉近，然後……深深親了一口。

不讓雨婷有反應或掙脫的機會，紅髮女人用那靈巧的舌撬開對方的門牙，迅速地纏上她畏縮在口腔深處的嫩舌，好好地品嚐一口處女的唇之後便滿意地收手。

「要報復至少要這種力氣吧？」她放開雨婷，舔著嘴唇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便逕自打開後車門上車了。

本來想要出聲關心她的黛莉拉整個看呆了，本來消沉的眼睛也因為驚訝而睜大了點，似乎被衝擊到了。

「啊、呃。」她有些不知所措，呆愣在一邊等其他人都上車才跟著上車。

「怎麼了，妳也想要嗎？」紅髮女人看看嚇呆的黛莉拉，吐出她那像蛇信一樣分成兩瓣的舌頭。

「不、不用了……！」黛莉拉擺了擺手，婉拒了她的好意，有些害怕地坐到了她的旁邊。

嘛，要是她說可以的話我才尷尬，我可不想奪走純情女孩的初吻呢，尤其是她還有想要獻身的對象了。

雨婷擦了擦嘴角，一臉嫌悪的樣子。真棒，我就是要看到這個表情。

「然後？這個人該怎麼處理？」阿龍看向了躺在樹下、爛巴巴的狙擊手。

「要殺要剮隨便你們。」他看上去已經徹底投降了，不打算再做什麼掙扎。

阿龍用車內的漁網……可能是漁夫的車吧，總之用漁網將他五花大綁後扔上車。是說他都破破爛爛了，也沒必要這麼提防他吧。

啊，對方似乎是從者對吧，那還是小心一點好了，畢竟這狙擊手也曾經和Ｋ打得五五開啊。

至於Ｋ的遺體則是先放在原地。

羅恩那邊此時也差不多結束了，上車後眾人啟程駛回港口。

幾分鐘前都還在互相廝殺的人彼此現在都在這……實在是有點尷尬。遑論其中有兩個還不是人，已經是怪物般的死徒。

只能慶幸這是台休旅車吧，至少不用肩並肩地擠在一起。

紅髮女人和黛莉拉坐在第二排後座，一人佔據一邊靠在車窗上，顛簸的路程勉強維持著她的意識。

她沒有打算開口，一隻手不自覺的摸著手腕上的手鏈，將視線放在窗外的夜景上。

而坐在黛莉拉旁邊的紅髮女人，靜靜地看著白髮傭兵的遺體越離越遠，變得再也看不清之後，便閉著眼睛雙手抱胸、在到港邊之前也沒什麼打算開口。

雨婷專心開車，但似乎是為了緩解尷尬的氣氛打開了車上的音響系統，放出一首經典的英文情歌。

幹，不要害我笑出來啦，怎麼會選Never gonna give you up啦，雖然我算喜歡這首歌但現在不適合啊。

「回到高雄時，我要先去一趟長庚醫院，可能還有不死者所以我不建議阿龍以外的人一起進去。」

羅恩靠在座位上，勉強自己的頭部轉向黛莉拉。

「到港口後我要跟妳還有薩列爾談，雖然已經沒有攻擊你們的必要，但我得確認你們的想法。」

聽見薩列爾這個名字後，黛莉拉才轉過頭去看向羅恩。

「……我能先聽聽嗎？」她垂下了眼簾沉默片刻之後才開口，語調很輕。

「我需要殺死你們的理由已經不存在了，但你們那邊又怎麼想呢？我只是要確認這點。」

羅恩不太在意黛莉拉的態度，一副理所當然地說著。

真是的，這傢伙變成死徒之後還是一顆死腦袋，還是理性為主，感性放屁股欸。

「……我想應該是沒有的吧。」黛莉拉又將視線投向窗外，一邊摸著自己的手鏈，她平淡的說道。「沒有意義。」

「妳這麼想，不保證薩列爾也這麼想，畢竟他可能會有跟我一樣的理由呢。」羅恩似乎根本沒察覺到黛莉拉語氣深處中的不再在乎，還是執意要找薩列爾談談。

黛莉拉沒有立刻回應，而是過了幾秒後才幽幽地回答。「……那就、到時候聽聽他怎麼說吧。」

看來他曾經是真的非常想要殺死黛莉拉這一組呢。理由應該是昨晚他們成功偷襲了米蘭達，但這個事件最終為什麼導致羅恩找上泰戈爾並且變成了死徒，紅髮女人就不甚了解了。

大概也是為了想要繼續參戰、不想放棄聖杯和查德的遺體，這種充滿私慾的理由吧。

……但自己或許也沒好到哪裡去吧。

黛莉拉也辛苦了，她看起來凍壞了還要回答這笨男人的問題，希望自己給她的外套能夠起到一點保暖作用。

她也不希望那件外套被弄髒了，交給黛莉拉是正確的吧，相信她日後會好好珍惜。

而且駝色大衣穿在她身上，能夠襯托出她淺藍色的頭髮和眼睛，白皙的皮膚也能更加亮眼，一定會很好看。

「高雄港口那邊的狀況如何？有跟我們一樣階級IV的死徒嗎？」阿龍問道，「泰戈爾已經確定死亡了，階級I到III的死者應該都會自動消滅就是。」

「泰戈爾只讓我留有意識，剩下的都是單純的怪物，也沒有其他死徒援軍，跟泰戈爾無關的死徒我就不確定了。」羅恩坦白地回答同是死徒拜把兄弟的阿龍，泰戈爾留下的爛攤子看來是會交給他們處理了。

也好，這樣自己也能對組織有個交代。儘管紅髮女人已經不認為自己還有什麼理由和職責去回報組織派予的任務，但總不能都讓格烈特一個人處理吧。

「那就是沒有了，大概都是些階級I或II的雜魚吧。畢竟若真還有你以外的階級IV，沒道理不作為戰力一起投入進來這邊。」他看向窗外逐漸變得黯淡的聖杯光柱，「那東西接下來要怎麼處理呢……這邊沒意外應該是了會去聯絡張家吧，畢竟原本是他們家的東西。」

聖杯呀，既然格烈特跟台灣的張家曾經聯絡過，那就等他起床之後再自己來處理吧。她完全不想去管了，只是靜靜地看著窗外，順便聽車上這些貪婪的魔術師和死徒還有什麼好聊的。

聽見阿龍的話，黛莉拉又抬起了頭，「……或許我沒什麼資格說這種話。但是，那個術式能交給我來處理嗎？」

「如果妳只是想跟你哥…….算是妳哥吧，過清閒的日子的話，建議妳不要去碰那塊，也不要跟任何人說妳參與過聖杯戰爭。把這段記憶放在腦海裡就好。」阿龍回頭用嚴肅的眼光看了一眼黛莉拉。「那不是妳，或者你們陣營能夠處理得來的東西。」

「回去家鄉、好好休息，過個正常人類的生活，生個小孩、養些寵物、然後老死，那樣比較適合妳吧。」Ｓ開口了，但她並沒有看著黛莉拉說話，而是看著窗外倏地飛過的風景。

趕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島吧，別再碰魔術相關的事情了，妳不適合。

黛莉拉垂下眼簾，嘆了口氣，「我不知道葉小姐會不會就這樣讓我把薩列爾帶走。」

她再次靠回車窗上，嘆出的氣息在玻璃窗上留下一小片白霧。「如果可以，我當然想跟他過上平穩的日子……但能讓他做出那樣評價的人，或許也不會輕易對自己的棋子放手吧。」

「葉……這個名字好耳熟。」阿龍沉思了一下說道，「她跟你們是什麼關係？為什麼想要聖杯？薩列爾怎麼會聽命於她？」

葉，自己好像也有追尋過這個名字呢，原來黛莉拉是知情的嗎？

雖然現在也根本不重要就是了，姑且聽一聽吧。

黛莉拉眨了眨眼睛，「她是，薩列爾的合夥人。」

「是她將薩列爾用這種方式復活的。想要聖杯的理由……她最近也打算舉辦聖杯戰爭，就是這麼一回事吧。」

嗯？原來薩列爾是復活過的死人？事情好像變得更複雜了。

「……合夥人？想辦聖杯戰爭？怎麼以前到他死前都沒聽過。」阿龍一臉困惑。「願意說說她的工房現在在哪裡嗎？地區就好不用細節。」

「我也不清楚……老實說，我沒有聽過多少她的事。」她平靜地開口回答。「葉小姐是說、她是在幾年前的倫敦遇到薩列爾的……」

黛莉拉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盤算著什麼。

「如果你們能保障我們的安全的話，我不介意將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我知道了。嘛說真的你們的事這邊也不是到非常在意啦，畢竟真正的薩列爾確實數年前死在了那個我知道的地方。」阿龍點頭，「不過，我知道會對這情報有興趣的人。」

在一番對話之後，雨婷終於把車子開到了港口邊。紅髮女人遠遠就看見薩列爾坐在堤防邊，一旁坐著……格烈特。

兩人看起來相安無事就是了，真是難得，大概是因為兩個人都沒那個意思跟力氣了吧。

車子剛停穩，黛莉拉就立刻下車、小跑步跑向她親愛的兄長大人。

「那、那個，我回來了……！」她撥了撥自己因為海水而黏在臉上的頭髮，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才回過神，「啊、我打擾你們了嗎……」

「呦。」薩列爾看了看黛莉拉確認她有沒有外傷，把披肩還給她。「怎麼所有人一起回來了，聖杯被破壞了？」

「我恢復型態是十分鐘前的事。現在魔力是空的，自然也沒辦法戰鬥。」格烈特回答蹲在薩列爾旁邊的黛莉拉。

「沒有被破壞，那個……我也不太清楚情況，但是泰戈爾跟羅德似乎都、不在了？」潛入水中的黛莉拉並沒有看到洗禮詠唱的場面，她應該不太了解最後發生什麼事情。「最後是由羅恩得到許願權……」

在車上休息了一下的她已經沒有剛上岸時那麼恍惚了，但是說著說著又開始有些消沉，「那個、對不起……我什麼都沒有拿到……」她握著收回來的披肩說道。

「罷了。妳也不是適合打聖杯戰爭的人，能夠活著回來已經很不錯了。」薩列爾安慰黛莉拉說道。「同歸於盡嗎……哼，真是適合那兩個人的結局。」

這時候你應該要抱抱你的妹妹吧！木頭！

格烈特在這時候才問了剛才一直站在黛莉拉旁邊的紅髮女人。「Ｋ呢？沒有跟妳一起回來？」

「嗨格烈特。」她走過黛莉拉旁邊，來到格烈特面前。「Ｋ嗎，他完成了他的願望了。」

「…….這樣啊。」格烈特抬頭看了看紅髮女人，又看了看羅恩，再看了看薩列爾。「他的遺體還在那嗎？我跟妳去取吧。」

「可以啊，但不會是跟我。」

Ｓ說著莫名奇妙的話，一邊走離在場其他人，來到岸邊。

或許就是在等待這個時刻吧，剩餘的相關者全部齊聚一堂的時刻。

然後她掏出了一直帶在身上的克拉格手槍，指向在場滿臉疑惑的其他人。

「不準過來。」

對，我就是要看到你們這副表情。

本就擁有一切的傢伙來參加什麼狗屁聖杯戰爭，你們的貪婪光想像就讓人作嘔。

但千里迢迢來參賽的你們卻輸給一個失去一切、兩手空空的臭婊子。

「辛苦你們了，但我才是贏家。」紅髮女人搖著手上的槍、咧嘴笑著，但那笑容卻已不像以往的那麼狂放，而是充滿了……悲傷。

「若說聖杯戰爭最後的贏家就是完成願望的那隊組合，那就是我跟他。」

她停頓了一下，然後看向了她短短兩天以來、不離不棄的同伴。「嘿黛莉拉，好好陪妳哥，那傢伙足夠讓妳操心的了，而有人陪著是最好的。」

然後她對著格烈特，她的組織長官說。

「讓我跟Ｋ葬在一起，好嗎？他獨自一人會寂寞的。」

抱歉了Ｋ，我剛才騙了你。

不過還是得怪你自己啦，誰叫你要相信世上最厲害的騙子呢？

那是我第一次騙你，也是我最後一次騙你。

還記得我下午時跟你說的嗎？

對，就是繩索跟棍棒那個。

現在，我手中的子彈，就是我的繩索。

它就像邱比特的箭一樣，它射穿了我，讓我愛上小祈，讓我愛上你，Ｋ。

它也像指引明路的光，它會帶我找到你。

它會是我們之間的繩索，將你我聯繫在一起。

永遠不會被切斷的繩索。

有人類的地方就有繩索和棍棒。

而現在，我將棍棒化為繩索。

她將手槍指向自己的下顎，閉上雙眼。

「讓妳久等了，小祈，我這就來了。」


碰。


——Ｓ Side,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