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案：黑狗之家（19）

「等等，」蘇天行說：「既然賴緯仁是犬神，那他的主人是誰？到底誰才是符仔仙？」

易商禹說：「廢話，當然是賴緯庭。她從老頭子那裡接收了犬神，讓它冒充自己弟弟，表面上假裝姐弟不合，私底下命令犬神到處搞破壞兼組織邪教撈錢。哼哼，這位小姐的生意頭腦可比自己爺爺靈活多了。」

劉德禎不以為然地搖頭：「我說你啊，幹嘛動不動針對緯庭？吃醋也要有個限度好嗎？」

易商禹像被燙著似地跳起來，「你說什麼鬼話？我幹嘛跟她吃醋？你們還真當我是被拋棄的深閨怨婦啊？」

現場一片沉默。

蘇天行小聲說：「深閨怨婦是你自己說的吧？」

劉德禎說：「對啊，我本來是想說『跟同學爭寵的小學生』說……」

詩堯看易商禹漲紅了臉，生怕他抓狂，連忙緩頰。

「學長你說得太過頭了，商禹這不叫吃醋，叫做情感上無法接受……」

「還不是一樣！」易商禹大罵：「事情很明顯吧？賴緯庭明明就沒有弟弟，居然還在我們面前演那幕姐弟情深，不就表示她跟犬神是一夥的嗎？」

「緯庭整個晚上在酒吧裡面忙來忙去，哪有辦法操縱犬神？」劉德禎說。

「還有另一個可能。」詩堯說：「也許犬神對學姐下了咒，讓學姐誤以為它是他弟弟呢。這種事之前也遇過不是嗎，白家姐弟誤以為貓妖是他們的表兄弟……啊，對不起！」

詩堯發現自己不小心提到白家姐弟，生怕傷了玟玟的心，連忙向玟玟道歉。

玟玟搖頭表示不介意，同時嫣然一笑。

「是啊，那貓妖真的挺厲害的。小時候天行動不動跟我說，他們班的阿木多好笑多有趣，讓我超好奇他們班的神奇阿木是什麼樣的活寶，結果居然是貓妖變的，根本沒這個人。」

易商禹冷笑，「很奇怪嗎？蘇天行本來就沒長大腦，跟什麼阿貓阿狗都可以當朋友。」

蘇天行翻個白眼。「對，在場各位都是我的好朋友。誰是阿貓誰是阿狗自己認領吧！」

玟玟噗哧笑了出來。

「我記得你跟貓妖認識的經過也挺誇張的。對了，好像是你腦袋卡在樓梯欄桿中間，貓妖把你拉出來？」

「沒錯。妳記得真清楚。」

「等等！」劉德禎一臉疑惑，「請問你的腦袋為什麼會卡在樓梯欄桿中間？」

蘇天行歎了口氣。

「因為我跟全班誇口說我身上的肥肉會伸縮，可以從樓梯欄桿中間穿過去，所以就當場表演，結果頭過了，身體沒過。」

「你到底是多白痴啊！噗哈哈！」

劉德禎爆笑出聲，連正在生悶氣的易商禹的嘴角都微微抽動。

玟玟在蘇天行臉輕輕摸了一下，眼中充滿愛憐。「真是個小傻瓜。」

蘇天行對她微笑，強忍著不去看詩堯的表情。

詩堯一開始也被逗笑了，但仔細一想，那情況其實不太好笑。腦袋卡在欄桿中間一定很痛，還要面對同學的嘲笑，更別提他從此誤交損友，被貓妖纏身。

劉德禎鐵定也想到同樣的事，只是他表達同情的方式很另類。

「蘇天行好可憐哦，腦袋被夾，被同學笑還被貓妖盯上，遇到一堆衰事。哭哭~~」

蘇天行拿靠墊扔他。「哭你個頭啦，那可是難得的回憶耶！世界上有幾個人遇過這種事？」

「這種蠢事不要遇到最好啦！」劉德禎回嗆。

「你懂什麼，人生的目的就是要尋找回憶！只要得到很多有趣的回憶，人生就沒白活了！」

「你是老頭子啊！」

詩堯怔怔地看著兩人鬥嘴，腦中思潮泉湧。

蘇天行從小被霸凌，又遇到貓妖，留下難以抹滅的恐怖記憶，為什麼他仍然能夠笑著說「得到很多有趣的回憶」呢？

回憶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那麼，像她這樣只因為受不了痛苦就把感情丟掉，最後到底會剩下什麼呢？

胸口好像開了一個洞，裡面有亂流在攪動。

易商禹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沉思。

「不要再聊天了！如果照曾詩堯說的，賴緯庭不知道她弟弟是犬神，那問題又來了：犬神沒事去假裝她弟弟幹嘛？如果是因為扮成人類比較方便，那假裝劉德禎的老弟不是更好？」

劉德禎說：「因為我太帥，它會受不了……」

「閉嘴。」易商禹毫不客氣。

詩堯贊同他的說法，犬神留在賴家一定有很重要的原因。她只能想到一個。

「也許是為了報仇？犬神不是在生前都被主人虐待得很慘嗎？心裡一定很多怨念。也許它殺死主人之後，還想繼續傷害主人的孫女，所以留在賴家。」

「不會吧？它殺掉賴梧之後，再把賴緯庭一起殺掉不就好了？何必這麼麻煩？」易商禹說。

「也許賴梧在學姐身上做了什麼防護措施，讓犬神沒辦法下手？」詩堯說。

「對對對！」蘇天行大力贊成，「賴梧那種經驗老到的符仔仙，一定下了很大的功夫預防犬神攻擊他跟家人，他家裡那些符咒就是證明。搞不好老頭子就是把所有的力量都用來保護孫女，自己才被犬神殺掉呢。」

劉德禎也點頭。「而且緯庭被大家當成黑魔女，日子過得那麼淒慘，這搞不好也是犬神的復仇。」

雖然不情願，易商禹仍然不得不承認這個推測有理。

「如果真是這樣，就表示賴緯庭身邊有一隻沒有主人，而且滿肚子怨念的犬神在跟著，那可不是好玩的。」

詩堯說：「不過這對我們也有幫助，我們只要隨時盯著緯庭學姐，早晚會遇上犬神的。」

易商禹點頭。

「很好，到時就把上次沒打完的架做個了斷吧！」

蘇天行說：「你確定你行嗎？上次是因為有袁老師的金錢劍才把犬神逼退，這回如果再遇到它，你又沒有武器的話……」

易商禹逼視著他，「你什麼意思？你認為我不靠老袁就什麼都不行嗎？還得去跟他借劍？」

蘇天行看他老是一聽到袁毅城就炸毛，心中暗自搖頭。

「你會不會聽人話？我是叫你趁早準備武器，例如打狗棒……」

       「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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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云：仔細回想，教主小時候也曾因為看到別人出糗而覺得有趣，還開心取笑，但明明就有人受傷害了，為什麼還笑得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