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案：黑狗之家（12）

「涓咖啡」裡照舊沒什麼客人，很方便談話。

蘇天行和詩堯坐在老位置上，等著玟玟到來。

找玟玟幫忙是蘇天行的主意。

那天晚上，當易商禹氣跑後，無計可施的三個人只能站在街頭放空。蘇天行提議：「去找玟玟吧。她曾經是犬神的信徒，應該可以提供一些關於犬神的情報。」

其實詩堯也想到這點，只是顧慮蘇天行的心情不方便開口，沒想到他先說了。

直到現在，她想到要待會要跟玟玟見面，還是有點不安。

到底在不安什麼？明明蘇天行已經多次保證，自己已經沒事了，不是嗎？

詩堯偷瞄蘇天行，他的氣色很差，眼睛有些浮腫，神情倒是很鎮定，完全不像自己那麼神經兮兮。

蘇天行察覺她的視線，轉頭看她，詩堯一驚，立刻心虛地轉頭。

「詩堯，妳昨天睡得好嗎？」

「不太好，作惡夢。」

「夢到什麼了？」

詩堯搖頭。「不記得了，只知道我是被嚇醒的。我媽說我在夢裡大喊大叫，她都快嚇死了。」

「我也是，半夜鬼叫把易商禹跟他叔公都吵醒了。」蘇天行表情凝重。「易商禹說，這是犬神詛咒的後遺症，他也沒辦法。除非是消滅犬神，否則可能永遠不會好。」

「永遠……」詩堯一顆心直往下沉。

蘇天行微微一笑。

「不要怕，我們會想到辦法的。我們向來如此，不是嗎？」

聽著這溫柔堅定的聲音，詩堯忽然覺得自己彷彿全身被溫暖的氣流包覆著在半空中飄浮，又好像隨時要融化，原本缺乏血色的臉現在也紅成一片。

「看你這麼，這麼有信心，我就，安心了。」她的聲音結結巴巴，細得幾乎聽不見。

蘇天行一笑。「經過這麼多事情，總該有點長進，明白一些事情。例如，不管遇到多少麻煩，都不需要慌亂，只要顧好最重要，絕對不能失去的東西就好。」

他已經數不清，和詩堯一起遇過多少次危難了，每次他都想著，不管用什麼方法不管會有什麼後果，一定要全力保護詩堯。再加上這回被犬神詛咒，他差點救不了她，更讓他大徹大悟。

不管他現在有多少麻煩事要處理，不管他老爸到底是神是魔還是外星人，那些都只是次要。

最重要的是，他絕對要全心全意守護詩堯，而且他一定要把這種心情傳達給她。

「詩堯，我……」

「抱歉來遲了，」袁毅城忽然出現，在另一個位置坐下，打斷了蘇天行的話。「剛剛看到玟玟，她也快到了，準備一下吧。」

蘇天行翻了個白眼，心裡暗罵袁毅城不識趣。

話說回來，現在確實也不是表白的好時機，就再等一下吧。

忍不住再偷瞄詩堯，正好她也紅著臉朝他望來。兩人不約而同地移開視線，臉上都帶著微笑。

袁毅城看著兩人的神情，心裡暗罵：這是什麼初中生的戀愛戲碼？

話說回來，這兩人對戀愛的了解大概也跟初中生差不多。

打斷他們的好事雖然有點愧疚，但是眼前還有要事，只好先委屈他們了。

店門推開，趙玟玟腳步輕盈，神采奕奕地走向三人坐的桌子。她穿著輕便的衣服，臉上的妝容雖然淡，卻把她的美襯托得恰到好處。

看來她已經完全從貓妖事件中復原了，詩堯心想，太好了，這樣一來她願意幫忙的機率就更大了。

「哈囉，好久不見。」

玟玟愉快地和三人打招呼，目光輪流掃視三人，最後在蘇天行臉上多停了一秒才轉開。

「看妳氣色這麼好，我就放心了。」蘇天行問：「白家崎還好嗎？」

玟玟的笑容消失了。「應該是還好吧。我們分手了。」

「啊……」

氣氛頓時冷了下來，詩堯心中叫苦，這樣一開口就踩地雷，只怕要她幫忙就很難了。

玟玟看著三人的表情，忽然噗哧笑了出來。

「你們不要這種臉啦！我已經沒事了，剛剛是逗你們的。分手是我提出的，因為我想專心工作。而且分手以後我的工作真的順利多了，應該恭喜我才對。」

三人這才鬆了口氣。

寒暄了幾句後，蘇天行切入正題。

「老實說，我們目前遇到一件有點為難的事，需要妳的幫助。」

一聽到是要打聽犬神的事，玟玟的臉沉了下來。

「抱歉，本教團的秘密是不能隨便透露的，否則下場會很慘。」

「本教團？等等，妳現在還在拜犬神？」

蘇天行大驚，他本來以為玟玟經過之前的遭遇，會洗心革面遠離邪教。

「那當然，一旦加入就絕對不能退出的。而且之前大神也確實幫了我，只是我太沒用，打不贏貓妖，我對大神只有感激，絕不會背叛它。」玟玟說：「倒是你們，為什麼要跟大神過不去呢？」

三人面面相覷，都是一個頭兩個大。她居然對犬神如此盲目信任？

蘇天行實在很想打退堂鼓，但是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由不得他退縮。只得歎了口氣，把事情原委全告訴玟玟。

玟玟不以為然。

「那位學姐可能是大神的主人？怎麼可能，大神是沒有主人的，沒有人可以命令它。」

詩堯小心地問：「請問，妳怎麼知道呢？是大神告訴妳的嗎？」

「當然不是，是尊者說的。大神的所有旨意都是由尊者轉達的。」

袁毅城明白了，所謂的「尊者」，指的就是「教主」，以神明的名義控制教團的人。

每個宗教團體都是這樣，並不希奇。但是身為人類要使用犬神名義作威作福，自然只有控制犬神的術士才辦得到。

詩堯和蘇天行也想到了這一點，蘇天行急著問：「那妳見過那位尊者嗎？」

「當然見過。我上次用來保護家崎的符就是去向他請來的，犬神雕像也是他給的。啊，」她面有難色，「我不能再說下去了。」

詩堯問：「我再問一個問題就好：尊者是男人嗎？」

如果尊者是男性，賴緯庭就擺脫嫌疑了。

仍然玟玟只是搖頭，不肯再回答。

眼看場面越來越僵，蘇天行念頭一轉。

「如果我說我要入教，妳能帶我去見那位尊者嗎？」

「你才不會入教。」

「我想去向犬神道歉，請它放過我跟詩堯，這樣總行吧？我們兩個這兩天狂作惡夢，根本不能睡。」

玟玟還是搖頭。雖說蘇天行已經退出新聞社，不再忙著寫靈異報導，但她知道他絕對不會真的入教，只是想找麻煩。

袁毅城開口了。

「天行跟詩堯都曾經冒犯過大神，當然不能帶他們去見尊者。那麼帶我去可以嗎？我最近被一些東西纏身，需要大神的幫助，成功以後我就會入教。如果那位尊者真的是我認識的那個人，她看到我一定會很高興的。」

「你……認識尊者？」玟玟一臉難以置信。

蘇天行說：「如果真的是那個人的話，那她跟老師就是老交情了。所以妳放心，老師絕對不會去搞破壞，一定會跟你們一起站在台下認真聽講道，一起喊『感恩尊者，讚歎尊者』！」

「我們才沒這樣喊哩！不要把我們當成電視上的邪教！」玟玟生氣地說。

本來就是邪教。蘇天行強忍著沒把這話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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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云：「邪教」始終是一個禁忌的話題。如果只是斂財也罷，偏偏邪教動不動性侵、體罰、教唆自殺或是把人打死，再不然恐攻，簡直嚇死人。不過教主的腦洞神教絕對不是邪教哦！況且成員只有教主一個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