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5番外：第六次暫時標記

張皓軒和林予昕，面對面坐在床上。

不出所料，林予昕仍無法憑一己之力起生理反應，張皓軒想：畢竟，上次只是一種羞恥play。
既沒傳授什麼具體可行的，後面更是不了了之。他在稍微思考後提出建議。

「還是不行的話……要不要試試看跟上次一樣，然後……再加點什麼？」因為妳上次是有點反應的吧……張皓軒沒說出口。

「跟……上次一樣？」

「就上次我……DIY給妳看嘛！」
「那這次我也可以……啊還是妳幫我？」
嗯？
「妳幫我DIY然後，我順便脫衣服讓妳摸，誒這樣好像可以──」
「等等、等一下！」

林予昕花了兩秒去領會，張皓軒到底在說什麼常人所不能理解之言論，同時畫面隨之蹦出──她思緒超出負荷地爆炸噴發，頭手揮搖得猛烈，「不不不、不行啦──」
「不可以這樣！不可以──」要是一個不小心我──

他光裸的身體線條分明，滑順白淨，被她在那上頭遊走的手細細撫弄，姿態情色妖嬈；他不改頑皮本性搔首弄姿、賣弄萬種風情──她急於抹消滿腦子的淫穢而轉身掩藏，當機的大腦甚至開始不受控地隨機輸出指令，語無倫次：「還是、你摸我好了！」
「蛤？誒──」
張皓軒呆愣著不知從何阻止林予昕──一邊講述得貌似合情合理，一邊背對他拉扯袖口脫去上衣，「因為、有困難的是我啊！所以──」

連帶話說到一半，她才總算像是清醒，動作停了下來。

被脫下的堇紫色T恤，她雙手緊揣在胸口。

她這又是在幹嘛……

一頭熱地在別人面前隨便脫衣服是怎樣？這麼主動是嫌自己這段日子以來，還不夠淫亂放蕩嗎？

俯首望向即使再次遮蔽的前胸，背部依然裸露一片，於事無補。

為時已晚，她羞愧得低下頭。

……

但是，也只能──

看林予昕定格凝固良久，張皓軒已經想好──把剛才全當沒聽見，準備糊弄過去的說詞。

她也不是第一次會心慌意亂到語出驚人了，也極有可能下一秒就搪塞矇混而過，他會跟著若無其事，順水推舟的。

反正只是要勃起還不簡單！電視隨便轉轉應該都有A片可以看吧！

只是說……現在該怎麼圓場？

他試圖率先發話含糊過去，「呃──」
她卻兩手移到後背，解開於他眼前的內衣鈕扣。

甚至挪動身子，脫去長裙、內褲……所有衣物褪至床邊的木地板，一絲不掛地坐回床上。

視線不由得隨她的一舉一動飄忽，他情難自已地嚥下險些暴露的垂涎欲滴。

整個人弓起背，她雙腿彎曲併攏，腳掌貼到床墊，蜷縮得像個蛹，「那個……」
「拜託你幫忙了……」

她竟然已是下定決心，張皓軒受寵若驚得、呃這算受寵嗎……他躊躇了起來──再重新提議讓她撫摸自己，抑或現在同意觸碰她……他還真不曉得哪一個更考驗他的定性。

畢竟，怎能要求一個正值血氣方剛青春期，時不時被性慾操弄心智的男高中生，面對喜歡的人還能坐懷不亂？

要不是基於遵守社會倫理道德規範，還想當個正常人，不然他每天都嘛精蟲上腦，想跟眼前這人這樣那樣再這樣那樣──

……太激動了。

張皓軒亦不假思索褪去自己全身衣物，於床墊跪走至她身後敞開雙腳箕踞，使她坐的位子在自己兩腿之間，林予昕餘光瞟見置放她兩側，骨節鮮明、長直寬大些的小腿和腳板。

碧海驅使波濤，令起伏的浪花將她圍繞，她搖擺不定坐立難安的上身，不經意碰到他溫熱的胸脯，又似是被對方與她同樣的赤裸驚嚇而哆嗦得明顯。注意到的他，大掌先尋得她縮在胸和腿間無所依傍、不知所措的雙手，覆上，緊緊握住，讓蔥籠的萬木密林浸潤汪洋，安心、沉靜。他貼近她耳旁，輕聲細語：「不想做了就跟我講，不要勉強。」

她稍稍頷首。

現如今，朝思暮想的佳餚近在眼前，他終於能如願以償，為所欲為地大快朵頤，張皓軒卻不禁萌生多餘的憂慮，擔心自己會不會樂極生悲，狼吞虎嚥得過猛結果噎死。

他可得好好愛惜懷中的彌足珍貴，謹小慎微，以防被他的粗枝大葉毀壞──牽引她的左手，攬住她整個腰腹；右手自她手背緩緩刮滑，擦過腕部、前臂、上臂，指尖像於琴鍵飛揚，從低音到高音拾級而上。撩開她披肩的長髮，頸部的白皙一覽無遺。她又發抖了，好似過於緊繃──他讓還在海上載浮載沉的林予昕停泊，倚靠他胸膛的寬闊安穩，兩人相互依偎。

厚實的掌心沿著後頸、下至背部搓過腰側，揉往柔潤的大腿、小腿、腳踝；抱住腹部的左手，同先馳得點的右手抵達左腳掌，雙掌徘徊，持續摩挲。起先，她的身子還會不自然的磨蹭顫抖，一步步，慢慢地，她卸下了心防，放鬆肢體臥躺，依賴在他溫柔而耐人尋味的撫弄，徜徉、感受。

垂落髮絲稀疏遮擋的胸乳，與受限距離，被各方掩藏的腹股溝，都使懷中可人的私密若隱若現……張皓軒在又一次成功忍下心癢難耐後，暗暗大喊「Yes!」得意洋洋。

但他已經沒什麼把握不會暴走了喔……

已經在臨界點了喔……他努力不讓初露苗頭，意欲升空的陰莖碰到咫尺間的，她的臀縫。

雙手從腿部外側移入內側，行經膝蓋後他有所停頓，宛若佇立在人生交叉路口上抉擇，猶疑思忖再三──他大動作迴避秘境，草草劃過胸骨，頭埋進最初起點她的肩頸，左臂攬住腰腹，再用力擁抱她，身心俱疲。

這樣應該可以勃起了吧……不能隨意摸妳，好累喔……

見張皓軒歇息著似是結束動作，林予昕等候了一陣，反倒微皺起眉，逐步在被他束縛的臂膀間不安分地躁動。不上不下的隔靴搔癢，令她的快感屢屢在剛要萌發之際，就又轉瞬消散。她的理智一直以來都竭盡全力，把她進行過的每場性交，通通遺落自己心底一塊小到不能再小的角落，但現在就連那個角落，都不得不去承認──
她想要更多。

甚至是分不清，那念頭是理智上的必須，還是情感上的慾望。

她已經這麼無藥可救了嗎？但是……真的好難受……

好想要他再多碰一點……

就一點點……她輕拽橫放在她鎖骨上強而有力的右臂，令他小指無心地觸及她一邊的茱萸，他嚇了一跳猛然抬頭。

猶如一二三木頭人的最後一刻，張皓軒輕而易舉找到害他手滑的罪魁禍首──一副好像忘記要收回去裝沒事的玉手，才慢吞吞地放開他，而手的主人目光低垂。

妳……給我鑰匙了喔！

她還推開了一點門縫，邀請他進入。

而他是一介紳士，注重禮節地拿下禮帽鞠躬後，不由分說地──
準備把她吃乾抹淨。

他不再瞻前顧後，兩隻手先後用乾燥粗糙的掌心捧起渾圓，緩慢收緊，將纖巧的柔嫩全數包覆，每根修長的手指、飽滿的指腹逐一壓過寸寸綿軟，揉捏，「嗯……哈──」被撩撥到還來不及咬脣阻攔，一擁而上的挑逗直逼出林予昕感到舒服的呻吟，「嗯啊……嗯……啊……」乃至歡愉得心蕩神迷。她反射性為謹守形象，要咬住自己伸出的指節，隱藏這樣鮮為人知，羞恥的自己，「不要忍……」緊扣她手指，他要她不要在意。指尖次次搔刮、勾夾，甚而握拉出蓓蕾顯明的突起，用食指和拇指搓捻、戳按直到紅腫，「哈啊──嗯……啊──」酥麻得她防禦歸零，喘吟聲聲迴盪，無所遁形。

氣息吐過她耳邊，頭越過她肩頸，他右手探進她兩腿間的柱狀根部，觸摸那近乎堅挺的性物確認狀態，「應該差不多了……」不知是無心的留戀抑或故意的搜尋，指頭好似流連忘返，仍在她性器與囊袋附近逗留，一不注意探索到一處滿布溼潤的地帶，「嗯？這──」
「啊！」

林予昕措手不及剎那間的碰觸而失聲吟叫，她被自己嚇醒半分。張皓軒先是被波及到跟著驚訝，似懂非懂，然後像個小鬼頭找到什麼新奇的，開始玩心大起，招惹試探。指尖繼續待在她隱密的陰戶脣瓣周圍仔細描摹，更大膽步上指甲剛剛不經意擦到，那小巧圓潤的蒂頭，淺劃、慢點，「啊等──哈……哈嗯──啊……」稍微施力的按壓，「啊──」

「不……哈──」快感如一道道竄過的電流，從未體驗過如此異常急劇的刺激，林予昕迫切遏止自己完全失控，沉淪淫邪的身體，懼怕地在他胸懷掙扎著要脫逃，「不要……」
但他還充耳不聞。
「不要！不要了──」她別無他法轉身緊擁他，像個仍對恐怖片驚魂未定的孩子，生理性的滿面淚流躲入他的肩頭。

「啊好、好，不要了不要了！」啊不小心太超過了……亢奮的勁頭消退，自己過火的調皮終引起反彈，張皓軒才遲來地良心發現，掌心輕拍她頭頂滿懷歉意。但這樣的她依然過於可愛，他回抱她笑得憐惜、寵溺，同時分神注視──方才沾黏在指頭上，流淌的一點白濁。
……可惜。

兩人拉出能看清彼此的最小距離，他盯著眼神渙散朦朧，對不上焦的她，似乎還沉溺氤氳，神思尚未和緩。想來也許是餘悸猶存，他謝罪般自動自發地，率先仰躺床鋪，一副任人擺弄，「來吧！」

赤身露體，毫無防備的他映入眼簾，她痴痴凝望了一陣──他也同樣昂揚的陰莖，未經人事地發問：「你這個……」

「喔對啊，我也勃……」他的話被出乎意料膽大直進的纖指打斷。微碰到他龜頭後並不畏懼退縮，實在無法判定意圖，「呃妳……」而她眼底有種熠熠生輝的渴求，躍躍欲試……
「可以摸喔……」

主人已經首肯且歡迎光臨，客人卻臨場畏怯……絕對是在報仇吧！指甲輕輕地彈，在那邊用指腹撥，啊不就好客氣禮貌……就只在那根表面這樣劃一下、劃一下，妳……

倒是直接用力地搓下去啊！張皓軒難熬得快要崩潰。

對方依舊不明白他心思，持續單純無害地觀察：器官在她若有似無刺激下的活動。

就是死不踰矩。

手掌都空握成筒狀了還躑躅不前。

……對不起我錯了不要再欲擒故縱了──張皓軒棄械投降，抓住她已就緒的手，讓她使勁包套住自己的健碩，力道需大得超出預期，她些許訝異。他教科書式地指導，手把手引領著上下摩擦，讓她學以致用網路上習得的知識，「嗯……就這樣繼續……」節奏漸漸步入穩定，才放手任她自主──用那試圖平穩卻仍笨拙，拿捏不太得當，忽大忽小的力道幫他手交。和他時常急著洩慾，枯燥乏味乃至單一的粗暴大相逕庭，僅聽憑別人支配自己何時能獲得多少慰藉，而在這之上，都請先靜待，宛如被放置以引發甘苦交錯的精神折磨……他現在原來是在接受什麼調教嗎？
「嗯……可以……哈……再快一點，用力……」實地操作的學生抬眼看了他，如此認真，連加速都那麼細膩穩妥，「嗯對……嗯──啊──啊──」

「啊──哈……」

好學生勤奮上進的付出總算得到回報：濁液於她面前噴洩得高遠，在他腹部灑成一片，尚未撤退的後勁還佔領在他腿根神經，令他還止不住抽搐。張皓軒休憩著恢復一點神智，無瑕疵的面容潤澤潮紅；眼眸迷亂撩人；薄脣艷粉水嫩，不禁喃喃低吟，吐露媚惑喘息。

她是該始終全副武裝，堅毅剛強、盡善盡美地無動於衷。
她是該這樣的……

走火入魔的極端完備，崩壞往往也只需一瞬間。

駕輕就熟的自慰，很難再體會到菜鳥特有的生澀新鮮。感覺久違的張皓軒還暈眩著意猶未盡──餘光裡的林予昕挺直上半身，摟抱他左腿再按壓他右腿，擺布其雙腳敞至最開，她炙熱的肉柱不再給他餘裕緩衝，急不可耐地狠貫他狹隘，獨缺她填塞的穴腔，「啊──」

沉穩似是失靈，她一反溫順，猛踩油門迫切衝撞盡頭。性物非得到退無可退，再一口氣輾壓穴壁，在那緊實絞纏的內部披荊斬棘；每道褶皺遍遍被蠻橫磨開、平展，想咬緊挽留對方也無能為力。如此高強度的舒爽交歡似曾相識──不顧耗損的頂撞，趨近不要命的暴衝……他才覺察有異。

從縱情遂欲的迷糊間嘗試復醒，「哈啊──」她改換點角度，覓得他敏感更甚的地帶，「啊──哈……啊──」勉強著自己，他掃視她尋找蛛絲馬跡：香肌玉體淋漓，汗水縱橫，流經她緊蹙的眉頭，搧動的睫毛細密，眼瞳──

主導中散發的焦慮，疊過醉心性愛的表象浮上檯面。明明已經全部佔有，她卻充斥忐忑，急躁地想把某種滿溢氾濫的殷殷念想，一滴無存傳達給他──張皓軒在無以復加的狂亂中撐起身子，伸出雙臂，將眼前的林予昕擁進懷裡，包含她的迷惘，她的徬徨。

沒事，我在這裡。

能感受到下腹內的抽插，頃刻間的卡頓後逐漸冷靜。面頰再次相互輕擦，他捧起她變得近在咫尺的臉龐，兩大掌細心收攏她被汗珠濡溼成束，披散蓬亂的長髮。她低頭瞥了眼兩人仍交合的股間，然後被他凝睇的熱烈誘引──那樣望進她眼底的深邃。

沒關係。

怎麼樣都沒關係。

因為我喜歡妳。

我愛妳。

雖然不知道妳為什麼一副快哭了的表情。

也不像是不想跟我做，更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她終是先行迴避他雙目坦露的情意，卻前傾著上身與他貼近，挽回她方才的粗魯般，高速的挺送迅捷直搗核心，不拖泥帶水地讓他享受飛升的愉悅，高潮前她抱住他──

──

小歇足夠後，他樣態慵懶，夾雜被滋潤過的迷人餘韻。從柔彈床墊起身的張皓軒，緩緩撿拾散落的衣物，移動到她目光中央，手揮呀揮──魂不守舍的林予昕被他喚回。

他輕輕地摸摸她瀏海，笑得柔媚，判斷她還需休息，大步流星跨下床鋪，進入浴室。

林予昕看著那道隔絕了她和他的門。

她還久久不能自已。

她還繾綣難捨與他的分離。

她還──

……

她把再次翻騰的黯然神傷吞回心底。

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