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01 醫生與神秘事件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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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11-12
2016年3月,初春已經駐紮進西荊市,風中還帶著一些冬末的寒意。
滕煜拉了拉衣領,看了一眼純凈藍色的天空,碧藍的色澤讓他不禁露出了微笑,作為外科醫生,難得的休息時間,只要沒有緊急的事情,他現在想回到家裡好好休息一下。
滕煜現在是一個人住在一個四室兩廳的房子里,父母都已經出國了,估計一年之內是不會回來的。滕煜推了推眼鏡,他走進小區,熟悉的六幢一單元十五層,當他掏出鑰匙準備開門的時候,注意到了腳下踩著的東西,移開腳后,滕煜彎腰撿起了一根黑色的羽毛。看起來不像是普通的鳥類羽毛,羽毛很大不像是擁有黑色羽毛的鳥類可以生長出來的。
他困惑地拿著羽毛開門進了屋裡,一時間沒有將這根黑色羽毛太當回事,只是隨手放在了客廳的桌子上,他並不知道,羽毛只是一切準備開始的預告。
滕煜現在二十八歲,在西荊市的市醫院裡做外科醫生,天然的深棕色帶點紅色的頭髮和淡褐色的眼眸預示著他是混血兒,他的父親是中國人,而母親是英國人,現在他的父母正在英國休假,他一個人留在家裡能夠勉強照顧自己。
自己的父母樂於生活,滕煜早就學會怎樣獨自存活下去。但是,這次是很罕見的滕煜要自己一個人待一年,父母走之前也建議他可以將房子短期出租,但是誰會來租房子?
滕煜沒想那麼多,自己一個人守在房子里倒也樂呵,只不過少了一個可以說話的小夥伴,所以如果有人願意租其他兩間卧室,他會非常高興的。
他沖了個澡,用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髮走到客廳里癱坐到沙發上,打開電視盲目地換著頻道,當發現實在沒有東西可看的時候他才將注意力放在羽毛上。泛著光澤的黑色羽毛看起來總是那麼的與眾不同,卻又說不出來有何不同。他捏著羽毛轉悠著,也許只是一根普通的羽毛,但是卻引起了他的好奇心,按理說樓道里不該出現羽毛這類東西。
最後,阻斷思維的是敲門聲,他放下羽毛前去開門,見到的是倚著門的花攸。
「花攸?你今天也輪休?」滕煜感到有些奇怪,用手臂擋著門不給花攸任何闖入民宅的機會。
「呦,滕煜,你不在的日子裡我可是寂寞難耐啊,所以我也請假了呀。」花攸上前勾住滕煜的脖子,「第N次來你的家裡參觀還不歡迎啊?」
「花攸……」滕煜在花攸的懷抱里掙扎著,「你是個醫生,能不能把病人看得重要一些?你都裝病請假幾次了?」
「病人哪能比你重要?我的滕煜在家裡休息我當然要來陪伴啦。」力氣莫名大的花攸將滕煜拖到客廳的沙發上,「滕煜,你最近改行玩鳥了?」
「玩鳥?玩什麼鳥?」滕煜死命將花攸推倒在沙發上,臉龐明顯被憋得發紅,他鬆了松領帶,然後去關門,但卻看著門口愣了起來,他回家的時候地上只有一根黑色羽毛,而這次花攸來的時候,地上的羽毛目測不下有二十根。這讓他起了疑心,當他蹲下身子伸出手準備撿起一根羽毛的時候,羽毛卻神奇般地消失了。
他懷疑這是花攸搞的惡作劇,便疑慮重重地關上門,如果說有誰能幹出超沒品的事情,肯定唯有花攸莫屬。
「呦,滕煜,你家裡一定養了一只超大號的烏鴉。」花攸的聲音明顯是隔著牆傳過來的,這個毫無顧忌的傢伙最喜歡跑別人家裡亂竄。
滕煜暗著臉咬牙握拳,這就是為什麼和花攸相識了很久卻從來沒有邀請他來自己家裡作客的原因,花攸是個太過「熱情」的人,令人無法全盤接受這撲面熱度,大多都會避之不及。
他甩了一下頭,拍了拍臉,讓自己的面部肌肉得到充分放鬆后,才面帶華麗微笑走向主卧。在舒適的雙人床上,他將花攸揪住,花攸堅決死抓著衣櫃不願走,手不停地向著飄窗的位置揮舞著,他神色古怪地看向飄窗的位置,那裡堆了一地的黑色羽毛,頓時震驚地鬆開手,使得花攸華麗的被摔倒在地上。
這個家裡有一個錯層,主卧、次卧和書房比其他的房間高出一些,有一個四階樓梯把書房和客廳連接起來。最棒的地方自然是三間寬大的房間朝向南方,充足的日光會鋪滿每一個角落,給所有的物品染上金色。
除了這一地的黑色羽毛,只會反射出光澤,銀色的耀目。
——這到底是怎麼了?
他目視春風而來浮動所有的羽毛,輕盈的在灰色且凸凹不平的地磚上婉轉出優雅的弧度。
然而,花攸誓死都要住在滕煜的家裡,拖著滕煜苦苦哀求。
滕煜扶著牆,讓出了自己一直住著的次卧,讓花攸非常安心地住下去,而他自己睡到了父母住的主卧。
枕著手臂的滕煜盯著天花板,他還在想羽毛的事情,這次他沒有去觸碰那堆羽毛,羽毛堆就讓它完好地繼續堆在飄窗那裡。他轉頭看向羽毛堆,感覺他的生活都開始長出羽毛,立刻變得毛躁不堪了。
他只是普通的人,這麼長時間以來一直都過著平淡的生活,這些羽毛的出現讓他的生活邁上了越來越奇怪的路。不過,和花攸住在一起的這兩天,讓他確確實實地品嘗到了什麼叫作人間地獄的滋味。
「呦,滕煜,你家冰箱里好多好吃的東西呀。」花攸毫不客氣打開冰箱門,一副吃貨模樣,把第一眼看到的東西全部扒拉到懷裡。
「呦,滕煜,你家書房裡有藏書又增加不少呀。」花攸站在書房的中央,面對著兩面高大的書架兩眼放光,伸出爪子瞄準最白的書脊。
「呦,滕煜……」
「你就不能不要加那個『呦』字!」滕煜揮起拳頭,一拳捶在花攸的肩上,力道並不重,只是令本身就重心不穩的花攸踉蹌了一下,「還有就是不要把我的家當成觀光景點!你不是觀光客!」
「誰讓咱倆關係好啊。」花攸興奮異常地猛拍滕煜的後背,手上要比滕煜的眾多了,「還有哇,你這裡的風景不錯呢。」
花攸指著窗外,滕煜不想否認,自己的住處正好可以看到前面小區里自帶的花園,而且是最大的那一個。可是這次他和花攸走到次卧的小陽台,向樓下的花園看去的時候,正好對上了一個向上看的目光,滕煜愣了一下,以往在匆忙的生活中很少有人在花園裡駐足,這樣停留在花園中的人很少見,更何況是一位抬頭向上仰望的少女。
少女長而微卷的頭髮在春日的風中飄動,從十五層的高度來看深色的長裙戴著蕾絲花邊,滕煜從來都沒有在小區里看到過這樣的人,不禁扶著窗檯揉著頭髮,腦子有點不太夠用。
最近奇怪的事情這應該算第二個了。
滕煜與少女持續尷尬地對視,樓宇的高度讓他看不清少女的表情,直到模糊看到少女露出了一個簡單的笑容,彎起的嘴角在光景里格外美妙。
「可愛的女孩子呢。」花攸趴在窗台上,眼神泛著奇怪的朦朧,「這個女孩子看樣子住在你的附近呢,要不要給我介紹一下啊?」
滕煜立刻重手揪住花攸,然後將他一把拖走,不爽地說:「我根本就沒有見過她,只是一個偶爾來走親戚的孩子吧。」
「不過和你一樣混血模樣的孩子可是少見的啊。」花攸抱住滕煜的胳膊,拖著腿有不想走的意思。
「花攸,你適可而止!」滕煜夾住滕煜的脖子給他的頭來上一拳。
樓下的少女看到了滕煜掄起胳膊將花攸揪走了的樣子,不禁用手遮住嘴巴偷偷笑起來,那麼高遠的距離,滕煜看不清少女,少女卻將滕煜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畢竟她不是普通的人類。
她是專程為滕煜而來的,同時也是滕煜永遠不會猜想到的緣由。
滕煜根本不會在此刻明曉,他的血脈給自己帶來了怎樣的與眾不同和爭端。醫者,畢竟是手握生死的最高權威。
到了星期一,滕煜終於可以鬆了口氣,和花攸肩並肩地去上班總比在家裡老是看到一個傻缺般的人在自己的面前晃悠要強。
滕煜是神經外科醫生,早上五點到達醫院之後查完房以及查看了一下昨日的術後患者,走出病房門和做完同樣事情的花攸打了個招呼。
「喲,今天看起來狀態不錯。」花攸拍了拍滕煜的後背,不過花攸是從來不知道輕重的人,這一下讓滕煜有一種差點要斷氣的感覺。
滕煜以最快的速度推開花攸后奔到科室參加早會,隨後就一頭扎進手術室內,一場車禍送來的傷員頓時讓他忙得不可開交起來,忙到深夜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家裡。幾乎睜不開眼睛的他晃晃悠悠的拐進單元門內,與從單元里出來的人撞了個滿懷,對方的頭撞到了他的懷裡,疼痛頓時讓他清醒過來。
他揉著自己的胸口,站穩后才去看一眼倒在地上的人,他頓時愣掉了,藉助樓道的燈光,面前是一身哥特式深紫色長裙的少女,用手護著自己的頭,肩頭不斷地抽動著,熟悉的樣子彷彿是那日對視的情景快速拉近。
「呃,你沒事吧?」滕煜蹲下身子,伸出手輕輕放在少女的肩上。
「很痛——」少女甩手打開滕煜的手,眸中的利光直戳滕煜的臉上,「夜晚不清醒的話我建議先自扇耳光比較不禍害其他人。」
少女鬆開手,從面部表情來看她真的是很痛,眼角還泛著一絲淚光,嬌小的臉龐因為泛著緋紅而看起來很可愛,栗色的頭髮留著齊劉海,金色眼眸微微發光,白皙的皮膚非常的熒光,從各個方面來說都不像是東方人,不過身為混血的滕煜喜歡這樣的類型,此時此刻遇到少女讓他不禁有些心跳臉紅什麼的。
「你在想一些不正常的事情了,對吧?」少女依舊在揉著自己的額頭,不過看樣子已經冷靜下來了,金色的眼眸定定地看著滕煜。
「沒!」滕煜聽到少女的話迅速站起身並後退兩步。
少女一抬眉毛,對滕煜的反應饒有興趣,她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塵,然後撿起掉落在一旁的一本古書,從中抽出一個書籤,用兩根手指夾著放到面前,流露出金屬光澤的眼眸在夜色里如同不一般的寶石一樣,奪目而誘人。
她輕笑,對著面前的書籤吹了口氣,從書籤中湧出來的布天蓋地的黑色羽毛頓時將滕煜包裹。滕煜的面前一片漆黑,掙扎了許久之後才發覺自己正穿著睡衣在床上揮舞著四肢,頓時有一種傻缺一樣的感覺。滕煜放下高舉著的手,看了看四周確定自己是在屬於自己的次卧里之後,整理了睡亂了的頭髮
——原來只是夢而已。
此時,站在花園裡的少女抬起頭看著滕煜所在次卧的窗戶,露出了一絲很淡的笑容,隨後轉身看著身旁一襲白袍的人,春風吹起了其橙金色的長發。
「拉斐爾,你想要的人已經找到了。」少女撫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頭髮,「雖然我欠你一個人情,但是路西法那邊交代的事情我還是要做好的。」
「看來我讓你為難了呢。」拉斐爾溫柔的笑容讓他身旁的少女都不禁露出了微笑,她刻意的向旁邊走了走,與拉斐爾保持一定的距離,「布加威爾小姐,我並不想讓你為難,畢竟像你這般擁有奇異能力的人不應該被輕易抹殺掉,不能因為你與我們的種族不同而被曲解,我很榮幸遇到擁有這種力量的你。話說回來,最近在跟蹤他的日子裡有看到什麼嗎?」
「最殘酷的現實和最混亂的未來。」少女沉下目光,將表情木然下來,「他的未來我無法預言出最後的結果,但至少我可以讓他看清現實,然後勸服他加入我這一方。我答應你找到他並保護他,並沒有答應你迫使他選擇哪一方。」
「讓他自己選擇不是更好嗎?」拉斐爾的背後生出雪白的六翼,他明白少女和他的談話要結束了,便提早做了離開的準備。
「日久見人心,更何況現實我可你比看得清楚。」少女沖拉斐爾一笑,「或許有一天你可能會後悔那日的決定,親愛的治癒天使拉斐爾。」
拉斐爾的聖光六翼所散發的光芒驅散了他周圍的黑暗,但是少女面對著拉斐爾卻頻頻後退躲避著那些光芒將自己隱藏入黑暗之中。
對天使的力量她必須刻意規避。
「只是因為我們的種族不同,難道我就要後悔當時的決定?」拉斐爾向前走幾步,讓自己好重新看到少女的面容。
少女只是淡漠地看著拉斐爾,然後打了個響指,鋪天蓋地的黑色羽毛將她包裹,拉斐爾搖搖頭,任由這一堆羽毛在風中盤旋而去。
——沒想到還是讓你提前走掉了。
拉斐爾收起羽翼,擔憂得神情濃重。他不介意少女與自己的任務有所重疊,但是卻非常擔心少女的安慰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