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以吾之名

本章節 12652 字
更新於: 2023-10-20
  1.

  一進入房間,刺鼻的藥水味和隱藏其中的排泄物臭味撲面而來,儘管已經開窗通風,但這股令人皺鼻的氣味依然散不開。
  羅夏目光移向氣味的根源,床鋪上躺著一具包滿繃帶,夾帶血汙的嬌小身體,露出些許肌膚的地方是一張空洞憔悴的面容,即使是羅夏和威克進門,看都沒有看一眼。
  一旁服侍的幾名村婦努力不露出厭惡的神情,收拾著地上的穢物。
  威克擺擺手示意一下,村婦們如獲大赦般魚貫走出房間。
  蘭艾瞥了羅夏一眼,眼神頓時露出訝異。
  「威克先生,請讓我和蘭艾小姐獨處。」羅夏說。
  威克點點頭,恭敬地欠個身,退步離去,房門隨著粗糙的摩擦聲關閉。
  羅夏來到蘭艾床前,眼前著景象令他不忍睹卒,一度想別過臉去。
  那一夜的種種又回到腦海,許多疑惑又被壓了下去。
  蘭艾在當晚維護了自己和希婭,遭兄長背叛,被自認為夥伴的人糟蹋輪暴,又被拋下懸崖,無論心靈還是肉體,都受到無可挽回的打擊。
  據威克所說,這一週以來蘭艾滴水未進,已經癱瘓的她連自盡都辦不到,只能試圖將自己活活渴死或餓死,但長久的抗拷問訓練卻又讓這個過程出乎意料地漫長且痛苦。
  至此,羅夏僅是一身完好地出現在她面前,就讓她心理防線動搖,多日隱忍不發的淚腺潰堤。
  她當然不知道羅夏身上的力量,只認為是羅夏運氣極佳,或許自己還下意識當了他的墊背。不平衡感衝擊著蘭艾本就飄搖的心靈,恨意的目光直盯著羅夏,悔恨的淚水滾落至枕邊。
  羅夏坐到床邊,一語不發,執起蘭艾發冷毫無氣力,逐漸邁向萎縮的手腕。
  「……可以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嗎?」羅夏試圖壓抑語氣中的憐憫,盡可能表現出冷酷。
  蘭艾閉上眼睛,皺著眉頭,似乎是覺得生無可戀,不想再多談。
  「好吧。」羅夏聳聳肩,「需要幫忙嗎?威克先生說妳好像想把自己餓死,或許這裡有什麼小刀之類的,能直接劃破妳的喉嚨。」
  羅夏離開床邊,翻找著醫生留下的利器。
  這段時間的旅程,他已經對奪人性命麻木,尤其這個世界教會他下手為強,更何況眼前是這位身份為「影」的查問官。
  「……一切的開始,是皇太子遭人刺殺。」
  羅夏停下動作,聽著身後傳來蘭艾氣若游絲的聲音,脆弱,但清晰。
  「皇太子沒死,但他被有毒的利刃刺傷,性命垂危,昏迷不醒。」
  「你們之前在克洛維夫人的宴會,就是調查這件事?」
  「對,帶嫌疑人進宮的克伯德公爵,就是在克洛維夫人主持的宴會中邂逅一位女性。克洛維夫人為了自清,協助我們查問,全力配合。」
  「女性?所以你們監視蒂娜小姐也是這個原因?」
  「不是,其實我們審問克伯德公爵後,嫌疑人是你,羅夏先生。」
  羅夏詫異地看著蘭艾毫無波瀾的面容。
  「但妳說嫌疑人是女性……」
  「對,我們審問了當天值班的衛兵,勾勒出他們當夜看到嫌疑人離去的模樣,長相跟你非常相似,但無論是在宴會中的你,還是克伯德公爵的床上,都只是長相接近,性別相異的人。」蘭艾見羅夏張大嘴巴,繼續說:「根據調查,你沒有任何的姊妹,出身不明,寄居在羅德爾家,因此調查方向轉往你是否會什麼隱密的,能轉換性別的祕方。」
  ──沒有,羅夏搖搖頭。
  蘭艾只是苦笑了一下。
  「我們不能放過任何可能。此外我們還有另一條線索──兇手用的是打造精良的精鋼岩匕首,下刀手法俐落。除了擅長劍術,還能取得精鋼岩匕首的人,只有貴族階層或者希婭鐵匠本人。」
  「原來如此,希婭小姐說皇帝逐漸撤出對她的保護,其實是你們接手了對她的保護,順便監視。」
  蘭艾點點頭,補充:「順帶一提,監視你的人就是我。」
  「那麼我提交的宗教設立申請……」
  「沒錯,當然是為了觀察你是否就是兇手。至少,兇手在你身邊,原先我提交給上面的報告,無論是劍術還是其他技能,你都不具備一個刺客的條件,或許兇手只是個擅長易容術的女子,兇手很有可能還留在首都。希婭小姐也沒什麼異狀,畢竟精鋼岩武器真的要找,也不是那麼難找,有點身份的貴族都有,她的身型也和衛兵目擊的差距太大,因此排除嫌疑。」
  「──但『影』的真實目的其實不是要找出兇手,對吧?」
  蘭艾不甘心地點點頭。
  「事實上,上面多次傳訊息給我,一口咬定你和希婭小姐是共謀,他們手上有充足證據。我請他們提供所謂的證據,但遲遲沒有下文,只要求我盡快將你們逮捕歸案。」
  「嗯……聽起來,他們需要的是替罪羊,而不是真兇。」
  「摔下懸崖那一刻,我才知道,或許刺殺皇太子的真兇,就是『影』內部的人,他們才是共謀。」蘭艾恨恨地說。
  「蘭多先生……他是『影』的領導人嗎?」羅夏想起當晚聽見的名字。
  這個名字一出現,蘭艾就像是受到了什麼巨大的衝擊般,痛苦地閉上眼睛。
  「……他是我的兄長。」
  羅夏愣住了,因為當夜聽見的內容,他們是……
  「親生的,有血緣關係的──沒錯,我們有肉體關係。」蘭艾語氣毫無變化,「我們夏洛特家很早就沒落,我跟兄長都是在貧民窟長大的。他性能力驚人,陰莖粗大,經常被性慾沖昏腦去強暴其他人,為了讓他平靜下來,我做了他的洩慾對象。」
  「妳愛上他了?」
  蘭艾點點頭。
  「『影』喜歡找毫無牽掛的孤兒做為種子培訓成員,我跟兄長為了生存加入他們。我們分開很長一段時間,兄長一路往上爬,成為『影』的首領。我則是接受抗毒、凌虐和最高級的性技訓練,成為他手中的利刃。」
  「但是他現在卻毫不猶豫地拋棄妳了?」
  蘭艾嘆了口氣。
  「我本來想裝聾作啞。」她說,「他的許多行為……他總是說那是任務,其實我都知道那是為了讓他更上層樓所必要的肅清。」
  「如果他當晚沒有這樣拋棄妳,妳還會繼續為他效忠?」
  「會。」蘭艾沒有絲毫遲疑,「我只是想跟兄長在一起。我是女人,我當然感受得到他對我的厭倦,我們的關係也不可能公之於眾,他遲早也應該會需要其他女人的……」
  蘭艾的聲音沙啞起來,淚珠映照的陽光,混濁的語音緩緩道出:「……明明他……他只要跟我說一聲……說一聲我就會主動離開他的人生……」
  陣陣抽泣,無奈蘭艾現在連拉起被單遮住哭糊的臉都辦不到。
  「妳想報仇嗎?」羅夏問了一句。
  「……我不──不知道,但就──就算我想,又能──能怎樣呢?」蘭艾抽著氣,眼下就是個受委屈的小女孩,絲毫沒有過去那般幹練和冷酷。
  「我可以幫妳。」
  蘭艾破涕為笑,但笑意中夾著明顯的輕蔑。
  「幫我什麼?替我殺了我兄長,還是能讓我下床?」蘭艾閉上眼,「真要幫我,一刀給我痛快吧,我不想這樣過下半輩子。」
  「抱歉,蘭艾小姐。」羅夏俯身盯著她,原先蘭艾毫無血色的臉龐不知怎地一紅,「妳也必須幫我,我還有很多問題要問,還要救回希婭小姐。」
  蘭艾的眼神像是在看著瘋子。
  「我需要妳的協助,還有……誓言。」羅夏低頭想了一會合適的詞彙,「我可以讓妳復元。」
  蘭艾瞪大眼睛,忽然懂了為何兩人都墜崖,但羅夏卻跟沒事人一樣。
  她想出言反駁,可是羅夏的毫髮無傷卻是最好的答案。
  「誓言?你的意思是,要我把往後的人生都交給你囉?」
  蘭艾太清楚了,許多貴族都曾想收編「影」的成員,他們擅長諜報跟刺殺,甚至不需要他們出力,只要擔任一下顧問,就能在許多政爭中自保,或者搶得先機。
  但至今,都沒有「影」的成員被收編過,這倒不是成員忠心不二,而是像當晚那樣,一但有背叛嫌疑便會被祕密地處理拋棄。過去蘭艾執行過不少這樣的任務,往往執行者是團隊作戰,會利用意外、下毒、刺殺等,本來以為這是處決叛變成員,沒意料到叛不叛其實是上面說了算。
  這副癱瘓的身體,就是蘭艾繳出最慘痛的學費。
  「我需要妳的幫助。」羅夏再強調一次,他直覺認為現在不是提起「夢境」的好時機,「不是要妳的忠誠。」
  蘭艾瞥了羅夏一眼,又繼續看著天花板。
  「我從來沒聽說過有癱瘓的人又能重新下床走路的。」
  羅夏感到一絲不耐,不管蘊藏的神力還有多少,他決定至少要讓蘭艾起身下床。
  他一屁股坐到床沿。
  蘭艾不解地望著羅夏堅定的側身,只見他閉上眼睛,握住自己的手腕,一道暖流猛地竄進自己的後頸,劇烈痠麻的陣痛,斷裂的骨骼和神經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接上,神經訊號開始流通全身。很快,全身的斷骨和重傷也一一復元,羅夏身上一抹微弱的淡黃色光芒令蘭艾感到有些刺目。
  蘭艾麻木的肢體重新活絡起來,恢復知覺。
  幾分鐘──或許只有幾秒,只見羅夏臉上充滿痛苦,大口喘著氣,鬆開蘭艾的手腕。
  「怎麼……?」蘭艾嘶啞地看著自己顫蘶蘶舉起的手腕,雖然仍舊癱軟無力,但操控全身的感覺又踏踏實實回來了。
  羅夏撐起身體,像是剛剛跑了一場馬拉松,渾身冷汗直冒,差點喘不過氣。
  蘭艾倏地坐起身,看著雙臂逐漸脫落的繃帶。
  「別、別急……」羅夏還在喘,「激發細胞活性需要大量能量……妳現在還很虛弱──唔!」
  蘭艾吻上他,緊緊地摟著她的脖子。
  幾日沒有清潔,加上藥水和無法自理的排泄物,仍然無法掩蓋蘭艾唇間傳來的一股清香。
  「僭越了……」她鬆開羅夏,滿臉通紅,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以吾之名,蘭艾.夏洛特,賜予我新生的吾主,往後就是您的僕從和利劍──」

  咕嚕嚕嚕嚕嚕嚕……
  
  飢腸轆轆的響聲打破了宣誓詞,蘭艾脹紅了臉,低著頭閉著眼,絲毫不敢和羅夏對上視線。
  「抱歉,我餓了……」羅夏撓著後腦杓,承擔下了這尷尬又永恆似的一瞬間。

2.

  太陽神神力並不能讓肉體無中生有,只能盡可能活化細胞進行修復,只是人體的細胞修復起來需要龐大能量。他只強行接回蘭艾的頸椎和較為嚴重的斷骨,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多日未進食的兩人都需要提供身體養分。
  羅夏喚來威克,拜託他準備。
  不多時,大量餐車和托盤就魚貫送入房間──大多是麵包、馬鈴薯、乳酪、肉乾和葡萄酒,粗糙但熱量足夠。
  蘭艾顫抖著抓住一塊麵包,大口撕咬起來。
  她雖然重新恢復知覺,又能自由活動,但仍舊很虛弱,幾乎無間斷進食了一整天才感覺飢餓感稍歇。
  在來到這個世界後,羅夏也頭一次感受到不只體力決定神力的儲量,使用神力也會附帶消耗大量的體力,看來往後針對體力的訓練也不能馬虎。
  門外的威克就這樣不停地指揮廚房送餐,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知道癱瘓的病人又能下床了。
  羅夏希望威克和照顧他們的幾位醫生、僕人,都謹守這個祕密,神力不是無限度的,不希望傳成他是什麼妙手回春的活神仙(雖然嚴格意義上來說也是),最後威克只能跟目擊傷勢的人解釋醫生誤診,蘭艾只是嚴重的骨折,並沒有真正傷及頸椎。
  好在這個世界的醫學知識終究沒有以前的發達,威克說了幾句,原先疑惑的村民們聽不懂,又看蘭艾顫顫巍巍地走路模樣,就不再追究了。
  一天過去,羅夏在仔細打掃清潔後,和蘭艾離開房間,他們這才發現自己是寄居在鎮長家,鎮長年約六十,頭髮和落腮鬍花白,眼神凌厲。他從未上樓看他們一眼,對於羅夏和蘭艾的道謝也只是瞥了一下,就繼續喝他的酒。
  「別在意,他是好人,只是夫人和女兒都死在過去的瘟疫,所以看到有人生病康復,很難讓他衷心祝福。」
  在距離鎮長家幾米外,威克才緩緩解釋。
  蘭艾現在走路還需要柺杖跟羅夏的攙扶,她有些抗拒,原因在於她才對羅夏宣誓效忠,卻發生這種讓主人來服侍僕人的事情,但現在他不得不從。
  「小鎮有些空屋,蒂娜小姐曾吩咐你們至少需要三個房間。」威克說著, 「昨日希婭小姐已經到了,你們是走散了嗎?」
  「「咦?」」
  威克隨口的話語讓羅夏和蘭艾當場楞住。
  希婭在他們面前直接被「影」給擄走,怎麼會出現在佛倫多領地呢?
  這段時間發生太多事,羅夏根本無暇考慮到希婭的事情,只是放在心裡,並期望著蘭艾能協助他。只是蘭艾的身體起碼要一星期左右才能完全復元,本以為這件事已經沒希望了。
  「請別擔心,希婭小姐來時只是有點虛弱,聽到兩位沒事就放心了。」威克似乎以為羅夏和蘭艾的意外導致和希婭失散。
  兩人跟著威克來到一處別墅前。
  別墅藏在不起眼的住宅區,但兩層樓高的建築依然奪人目光,這裡不比首都,單層平房佔大多數。
  「這裡是蒂娜小姐來南鎮時下榻的地方,地方不大,請見諒。」
  威克敲了敲門,接著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啪!
  門猛然敞開,身上一襲寬鬆布衣,巨大的柔軟感連著一股廉價肥皂香氣撲面而來,把羅夏一把抱住。
  威克禮貌地退開,蘭艾則警戒著眼前的「龐然大物」。
  希婭看起來有些憔悴,但雙眼依然精神,看到拄著拐杖的蘭艾,笑容有些發僵。
  「先進去吧。」羅夏趕緊打圓場。
  「在下先離開了,如果有何需要,請到鎮長那邊找我。」威克禮貌地鞠躬後離開,將時間留給三人。
  碰的一聲,門被死死關上,希婭收斂起笑容。蘭艾也自覺地低下頭,準備面對排山倒海的質問。
  「等一下我會解釋的。」羅夏拉著兩人坐到餐桌邊,上面擺放了一組威克準備好的茶具,「希婭小姐,妳是怎麼逃出來的?」
  希婭揚起眉毛,抱著胸,閉上眼沉思了一會。
  蘭艾神情雖然愧疚,但也好奇似地看著希婭。
  「……不知道。」希婭吐出一句。
  「欸?」
  「我被帶走沒多久,就突然感受到一種痛苦跟怒意……」希婭絞盡腦汁地形容當時的感覺,「當時我沒辦法動,那夥人又對我毛手毛腳的,我的身體突然有種被火燒的灼燙。」
  「火?」
  「對,那夥人好像也察覺到不對勁,整台馬車忽然就變得跟火爐一樣,他們像是被火烤著,但我沒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覺。」
  羅夏看向蘭艾,但蘭艾搖搖頭表示不知情。
  「然後就燒起來了,整台馬車。」希婭看著天花板,眼神像是在夢中,「他們每個人也跟馬車一樣,沒來由地燃燒,原地化成灰。」
  希婭的語氣毫無波瀾。
  「不過,我們出事的地點距離佛倫多領地不遠,妳是怎麼迷路快一個星期的?」
  「到處都是樹林,而且地圖跟著馬車被燒光了,我在山林裡面轉了好久都出不去,直到昨天突然有股直覺告訴我就在某個方向,我就過來了,才發現城鎮。」
  羅夏咀嚼著希婭這段奇遇,雖然他已經知道希婭是準位女神,但仍不知道希婭是哪種女神,也不知道準位女神的力量是否會在轉生前覺醒,目前看來是會的。
  接著是時間,希婭如無頭蒼蠅在山林中亂轉,直到昨天才找到自己這裡,或許是因為過去一週他都陷入昏迷的緣故,換句話說,女神是會知道自己的安全跟位置嗎?自己受到瀕死的重傷會讓女神覺醒嗎?
  「羅夏知道些什麼嗎?」希婭看著羅夏沉思,問道。
  羅夏看著憂慮和疑惑的兩位女性,點點頭。
  「或許跟艾琳神教的力量有關,但這說來話長──蘭艾,妳還欠希婭小姐一個解釋。」
  話說出口,羅夏被自己嚇到了,他從沒想過自己會有這麼強硬的命令語句。
  但蘭艾點點頭──這讓希婭張大嘴巴,過去數星期,蘭艾總是對兩人愛理不理,現在卻像侍從一樣恭順。
  接下來,蘭艾鉅細靡遺地將先前和羅夏的告解又再說明一遍,古怪的是,這次沒有絲毫的情感起伏,彷彿在說另一個毫不相干的人的遭遇──這個現象羅夏也在海月、紫媛、莉未和希婭身上見過,幾乎在和羅夏確立關係後,過往的遭遇皆如雲煙。
  不過,聽完了蘭艾的遭遇,希婭卻涕淚齊下。
  「可憐的孩子!」
  她張開雙臂攬住蘭艾,儘管隔著布,巨大的豪乳還是擠壓著蘭艾生無可戀的表情。
  看著兩女意外地「融洽」,羅夏露出微笑。
  「羅夏,你說這些和艾琳神教有關,那是怎麼回事?」希婭依舊抱著蘭艾。
  「這個……」
  無論是蘭艾的康復,還是希婭的奇遇,現在靜下心來想怎麼解釋都徒勞無功,因此他決定開誠布公。
  羅夏原原本本將自己的身份、來歷、能力,以及艾琳神的加護、女神、神器、正在建設的另一個世界等等,都說了。
  希婭和蘭艾訝異於羅夏居然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神明」,但許多古怪現象也都獲得解釋。好在這裡是個多神教的世界,兩人並沒有表現得歇斯底里,只是追問一些細節。
  「原來如此,前往各世界尋找女神和傳教啊……」希婭點點頭,「我故鄉也有一種傳說,戰士死後會前往另一個世界,有盡興的戰鬥和享用不盡的盛宴。」
  「我也曾聽說過僧侶勸戒貧民窟的人抓緊機會行善,來世才能轉生到富裕家庭……」蘭艾幫腔。
  「我侍奉的至高神艾琳就是捲入眾神的戰爭,她必須盡快建立自己的『世界』才能生存。」
  「艾琳神是怎樣的神?」希婭突然問。
  「呃……」羅夏腦海浮現兩人在溫泉旁恩愛的那一夜,「很有趣,不太有神明的樣子,妳們會喜歡她的。」
  「還有海月神、紫媛神跟莉未神……」希婭掰著手指頭,「真是罪孽深重的男人啊羅夏,加上蒂娜和我們,就有六人了,後面還會有更多,對吧?」
  希婭不懷好意地摟著羅夏的肩膀。
  「我……」羅夏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艾琳神的加護,會讓有女神資質的人靠近主人,這些女神也都有與主人相同的癖好或潛力,如果是一般心胸狹窄,只顧是否為處女、是否貞烈、是否純潔的男人,恐怕承受不住吧?」蘭艾淡淡說著,但語氣中羅夏仍能聽出她的怨懟。
  羅夏雖然聽出蘭艾在指桑罵槐,但仍意識到悠久的神話確實如她所說,充斥著「不忠誠」的男女關係,北歐神話的芙蕾雅女神會為了一條項鍊與五名矮人同床、希臘神話的宙斯情婦無數、巴比倫神話的大聖娼等,無論男神女神,皆有這種「寬大」的胸懷,甚至可以說是癖好。
  「原來蘭艾妹妹也已經被調教過啦?」
  蘭艾臉一紅,露出想否認但又覺得好像不對的表情。
  「沒有,但我知道妳之前和主人做過什麼……」
  「希婭小姐,別逗她了……現在蘭艾還沒完全恢復過來,不是談這件事的好時機。」
  「哼,我偏要。」希婭雙手抱胸,鼓起臉頰,「還直接叫人家蘭艾,我們都做過幾次了還稱我為『小姐』。」
  羅夏頓時語塞,蘭艾臉更紅了。
  他只是認為,希婭的年紀比蘭艾和蒂娜都大,蘭艾比自己小,所以稱呼上羅夏比較沒這麼拘謹,蒂娜更是自己的金主兼庇護人,稱她小姐不為過,再怎麼算希婭起碼也和蒂娜同輩,因此才……
  「別、別生氣了,希婭……」
  「這才對。」希婭滿意地點點頭,「做為補償,你們兩個可以接吻給我看嗎?」
  「「咦?」」
  「美少女跟美少年的接吻,我想看。」希婭興奮地說。
  羅夏和蘭艾互看了一眼,又共同下意識地別過臉去,兩人臉頰都發燙到不行。
  羅夏自然不必多說,他已經跟多位女性有接吻以上的關係,只是被當眾要求還是相當害臊。蘭艾則是生命中碰過的吻都是充滿著惡意的黏膩,貪求肉慾的歡愉,真真正正跟人愛意上的接吻從來沒有過。
  希婭托著臉頰,打趣地看著這一切。
  「請、請吧,主人……」最後是蘭艾在膝蓋上握緊雙拳,面向羅夏。
  羅夏看著眼前的少女,面貌跟眼神已經沒了過去的狠戾跟冷酷,卸下這些武裝,就是個美少女,肌膚到朱唇,無不勾著羅夏的心房。
  回過神,兩人已經忘情地擁吻,整個大廳躁熱起來。神力透過滿懷的愛意、愛撫和親吻,進一步注入蘭艾的身體。
  一旁觀看的希婭也被濃烈的催淫神力全身發燙,下腹空虛,子宮陣陣發癢。
  無人注意到蘭艾布衣下的腹部,也升起一道紫紅色的紋路光芒。

  3.

  昏暗的地下廣場,瀰漫著濃厚的鐵銹味,以及下水道的汙水味。
  一名金髮女子赤裸著被鎖在枷鎖上,頸部跟手腕拉成一直線,雙腿則是被死死綑綁在一根鐵條,全身呈跪爬姿被固定在一塊鐵板。與示眾用的枷鎖不同,這塊枷鎖的邊緣延伸出弧形的軌道,是活動式的,隨時可以將犯人正面朝下或朝上固定。
  女子已經被這樣放置了許久,又渴又累,好在在外領兵打仗時也遇過後勤不濟,必須餓肚子過活的日子,但眼前並沒有能讓她分心的事物,只有滿地鐵鏽味的黃沙以及照亮四周的火光,飢餓和脫水正逐漸侵蝕著意志。
  由於沒有陽光,根本不知道具體時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形如何。
  遠處,傳來厚重的鐵門被拉開的噹啷聲。
  「恭喜了,蒂娜小姐。」
  一名黑袍男子率領著五、六位部下,快步踏過沙地。男子略顯清秀的臉龐此刻難掩興奮和一絲暴戾。
  「蘭多.夏洛特……」蒂娜恨恨地說。
  「您的女僕莎蘿已經供稱,您指使她變裝去刺殺皇太子,而且囑咐過要留下活口,您才有介入朝政的機會。」
  「八成是屈打成招的吧,你們這些垃圾,那些拷問把戲誰受得了……」
  「過獎,蒂娜小姐。」蘭多微笑,「這樣主謀就確定了。」
  蘭多拍著手,走到蒂娜的眼前,蹲下身,打量著蒂娜狼狽的側臉。
  「──給妳最後一次機會,羅德爾,要不要對我宣誓效忠?」蘭多壓低聲音,「放心吧,妳這已經被玩到髒的肉體我沒興趣,但我需要妳的能力。」
  「下地獄去吧。」蒂娜啐了一口。
  「告訴妳一個好消息,」蘭多揣著手,繼續說:「我的部下沒有找到那名傳教士的屍體,他八成活下來了,如果他還活著,我會饒他一命──如果妳願意對我宣誓忠誠的話,讓兩位過上幸福快樂的日子也行。」
  「哼,『以吾之名』嗎……那是你們入行時對皇帝發下的誓言,顯然這道誓言沒什麼用,這樣你也放心?」蒂娜冷笑。
  「我當然有讓妳就範的方法,妳只需要發下誓言。」蘭多拉了拉衣袖,一道詭異的紋路出現在他的手腕。但蒂娜還未看清,蘭多又用衣袖把紋路遮住了。
  「我再說一次,你下地獄去吧。」
  「好吧。」蘭多站起身,聳聳肩,朝身後揮了揮手,「記著,羅德爾,接下來妳只要敢說一句辯解或解釋的話,點頭、搖頭哪怕一點點暗示,只要一次,這些人的家人,每人就會人頭落地一顆。」
  鐵門又再度拉開,蒂娜驚訝地抬起頭。
  數百名赤身男子面色慘淡,戴著手腳鐐銬,魚貫步入廣場。
  他們按照黑袍人的指示,以蒂娜為中心圍成了人牆。
  男子們眼神中的疑惑、無奈、憤怒,轉眼就讓蒂娜知道了這是怎麼回事。
  「諸位兄弟。」蘭多朗聲說道,「這段日子你們辛苦了,做為羅德爾小姐底下最精銳的騎兵隊,卻即將要被以協助叛國、謀刺皇子的罪名被處死,想必兄弟們都不甘心,對吧?」
  數百人,數百種複雜的情緒爬過每個人的臉龐──蒂娜看得清楚,心底竄起一股冰涼──想必每個人幾乎都被「影」給拷問過了,精神上已經被削去一層皮。
  「蒂娜.羅德爾的罪證確鑿,但她死都不肯認罪。鄙人已經用盡方法,想給她,以及各位一個機會,但諸位兄弟的這位前隊長,不將自己和各位的性命、名譽當一回事,她決定拉著所有人下水,讓各位兄弟陪葬。」
  「……」蒂娜咬牙切齒。
  「但鄙人也是識大體者,不願這麼多的兄弟和無辜民眾流血,因此給各位一個選擇。」蘭多看見數百人中已經有不少眼神透露出對蒂娜的怨恨,認為時機已經成熟,「羅德爾小姐先前已經和阿格留斯將軍私通,兩人密謀叛國,阿格留斯將軍已經被處決,只留下這名叛國蕩婦。鄙人非常清楚諸位的忠誠,你們是被自己的上司給陷害了,因此,鄙人在這裡拜託各位兄弟,用你們的身體,好好淨化這名叛徒。」
  數百人譁然,但蘭多接下來一句,讓數百人重新歸入寂靜。
  「只要一天,一天羅德爾小姐沒有認罪,諸位在牢中的家人就會死一個。記住,每一天。」蘭多說完,便轉身離開。
  這時,他突然又停下腳步,看著身旁一塊空地,皺起眉頭。
  「大人?」一旁的黑袍人納悶地問道。
  「……我忘了說了,如果哪位弟兄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想壯士斷腕自盡的話,不只牢中的家人,旁邊沒有勸戒的兄弟也會跟著陪葬。」
  語畢,蘭多繼續往鐵門方向走,隨著鐵門緊閉的的聲音,廣場陷入寂靜。
  蒂娜神色凜然地看著這些前部下。
  精銳中的精銳。
  菁英中的菁英。
  「隊長……這是真的嗎?」終於,有人嘶啞地詢問。
  蒂娜痛苦地低下頭,她不能說半句話,也不能點頭搖頭。
  「都到了這個地步了!還不放過我們嗎?」其中一名男子怒吼著跳了出來。
  「隊長……隊長……!」
  一名男子突然衝上枷鎖台,不由分說將鼓脹起的陰莖插進蒂娜的陰部。
  「你──!」蒂娜想回頭卻辦不到,陣陣痛苦和快感襲來。
  「我、我已經愛慕隊長很久了,每次、每次都在營中用隊長的、隊長的美麗的樣子自慰,沒想到、沒想到有一天可以、可以這樣和隊長……」
  男子自顧自地說著,胯下猛力地抽插,甚至抓起蒂娜的金色長髮,不多時,陣陣水聲、低吼、嬌喘響徹廣場。數百名男子就這樣瞠目結舌地看著這瘋狂的活春宮。
  「隊長……」人牆縮緊了一圈。
  所有人都被香豔又瘋狂的景象勾懾住了神魂。
  蒂娜往來戰場的英姿,和淪為囚犯肉便器的模樣形成巨大的反差,無論現在心中對蒂娜有何想法的戰士,此刻的陰莖都不由得硬起。
  「射…要射了……」率先侵犯蒂娜的戰士喘著,摟著蒂娜的美腰,拚命地撞擊那鍛鍊到細緻的臀肉。
  「射進來!」蒂娜的聲音既如名妓又如戰士,很快,一波波的精液就射進了她毫無防備的肉穴,直達子宮。
  「隊長!隊長!」
  最靠近蒂娜的那圈人牆,不由自主地擼動著自己的肉棒。
  他們當中,有的已經成婚、有的已經有交往對象、但許多人仍是處男,夜夜以蒂娜為幻想對象。
  「我、我會接受你們的……來吧……」
  蒂娜苦澀又慘澹的笑容,終於攻破了男人們的心防和底線。
  他們衝上枷鎖台,推開已經射了的同袍,開始朝著自己對蒂娜性幻想的部位發動攻擊。
  有的人直指花徑,有的人捏住蒂娜的鼻翼,強迫深喉口交,有的人要求蒂娜雙手並用替他們自慰,也有的人撫著輕柔的金髮,纏住自己的肉棒,一臉夢幻地擼著。
  「我、我的家人幾乎在第一晚就被殺光了,我那三個月大的兒子……」一名帶著怨恨侵犯蒂娜的男子嚎哭著,「隊長!隊長要負責把我兒子生回來!」
  「我的女朋友也被那些黑袍敗類輪姦到死啊!我還被逼著看完全程!隊長也給我嚐嚐這滋味!」蒂娜的肛門被肉棒撬開,部下痛苦的話語和臀部的撕裂感,折磨著蒂娜死去活來。
  跪爬姿勢已經撐不住了,眾人將蒂娜轉向正面。
  此刻,蒂娜已經滿身精汙、掌印還有尿水的氨臭味,但男子們絲毫沒有減緩性慾的跡象,他們已經由原先的嚎哭申冤,轉向瘋狂單純的交媾。
  在瘋狂的氣氛下,不知何時,枷鎖已經被強行打開,但所有人像是沒注意到一般,只忙著用不同的姿勢輪暴著這位原本在他們眼中如同戰女神的隊長。
  一輪、兩輪、三輪……
  即便從外觀上看,蒂娜的肉體已經不堪入目,但仍越來越淫蕩,眼神、肌膚、身姿,無不在重新勾起男人們的獸性,連暗中監視的黑袍人都情不自禁自慰起來。
  不曉得過了多久,鐵門又重新打開。
  一名黑袍人走進這處充滿精臭味的廣場,看著戰士們一一淪為野獸,毫不留情地侵犯前隊長,此時,蒂娜正有氣無力地用雙乳夾著一根肉棒乳交,還憐愛地親吻龜頭,一波精液又射在她臉上,現在她連呼吸都會吹出精液泡。
  「羅德爾小姐,今日您是否認罪?」黑袍人恭敬地詢問。
  兩眼迷離的蒂娜瞥了黑袍人一眼,繼續幫部下清潔口交,連陰囊和會陰都照顧到。
  「隊長、隊長在幫我清理屁眼……」
  男子倒臥在地,勾著雙腿,看著蒂娜輕巧握住他的肉竿,用唾沫和精液來回清理著他的肛毛和菊花。
  「……我認罪……」蒂娜專注地做事,一邊像是在點餐一樣,說:「放過這些弟兄和他們的家人吧,我認罪。」
  這時一部分的人突然清醒過來。
  「隊長,妳──!」
  蒂娜露出淒苦的笑容,將被精液沾粘住的髮絲勾到耳後,繼續幫下一位男子口交。
  不知為何,蒂娜的眼神落在一天前蘭多注視的那塊空地。

  4.

  羅夏猛地睜開眼睛,昏暗的臥室有些許凌晨的微光,窗外還傳來某處農家的雞鳴。
  他很快發現自己渾身冒汗,像是跑了場馬拉松──與過去他在夢境中觀看到莉未的淫行不同,這次多了幾分真實,蒂娜遭受到的凌虐就像是他人正在現場般,甚至他也注意到蘭多和蒂娜似乎都朝著他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
  羅夏感受著體內神力的湧動──前陣子治癒自己和蘭艾所消耗的神力居然補回大半。
  確實,羅夏曾暗中幻想著蒂娜遭受凌辱的模樣,畢竟在原世界裡,貴族女騎士相關的情色作品都是如此呈現。他也實驗過,純粹的幻想和DIY,幾乎不會補充神力,但只要是現實,神力就會大量回補。
  換句話說,他所看見的,蒂娜所遭受的,全都是正在發生的事實。但他所不明白的是,比起以前「夢」見過的莉未,這次的補充可能豐沛到兩、三倍。
  這是為何?
  ──希婭和蘭艾加入的緣故。
  排除了各種干擾,分析變項,就只有這個可能:隨著女神的加入,自己的神力和能力會跟著成長和或增幅。
  或許在羅夏進入這個異世界,和蒂娜搭起線以後,這個全新的能力就被開發,且逐漸變強──遙視能力,或者更接近……移魂?
  能超越空間,看到女神們的淫行,藉此補充神力。
  羅夏仔細回想,他並不是每次都能「夢」見,通常是自己下意識想要目睹女神們的淫行滿足癖好時才會觸發,或者是這次神力接近乾涸時也會觸發。
  總的來說,這個新能力,羅夏還未能好好掌握,目前看來僅能在睡眠時發動,清醒時不行,而且距離相隔很遠,不確定睡眠和距離是不是絕對必要的條件。
  羅夏閉上眼睛,試圖回到帝都的那個地下廣場,但眼前一片漆黑,才又悻悻地睜開眼睛。
  「嗯……」
  蘭艾突然在自己身邊打了個哆嗦。
  希婭仍舊維持著粗重的呼吸聲。
  兩女都還在睡夢中,沒有異樣。
  三人赤裸著睡在一張貴族大床上,床上沾滿了汗漬、水漬和精斑。
  昨夜三人濃情蜜意地度過,希婭和蘭艾共同服侍著羅夏,用指尖和膝蓋挑逗著他小巧的陰莖、彼此濕吻、舔肛、手淫。
  空氣中的淫糜最濃烈時,希婭和蘭艾十指交扣,磨著豆腐互相親吻著,兩女的香汗溢滿整個臥房,這場即興的同性愛讓羅夏興奮地揉捏著陰莖,最後射在蘭艾圓潤的臀部。
  不知做了多久,三人才終於體力耗盡,沉沉睡去。
  羅夏坐起身,小心地將兩女摟在他身上的手臂放置在床上,輕手輕腳地下樓,並將昨日三人沿途拋下的衣物撿起,扔到大門前的竹簍--威克說每日都會安排傭人前來打掃、回收衣物和更新床單。
  羅夏顧不得考慮那些傭人看到房間的慘況會怎麼想,他現在只想好好清理一下自己發黏的身體,並讓發熱的頭腦冷卻一下。
  浴室在一樓的後方,這個世界自然沒有自來水管,也沒熱水器,只能手動燒熱水。羅夏當然沒有這個閒情逸致,直接提了兩桶冷水就往後院走。
  所謂浴室,其實只是後院用木柵圈出一塊石板地而已。一旁的支架上放著添上一點香料的肥皂,用最基本的油和鹼製作的。
  羅夏逕自走過一個泡澡用的大木桶,坐在板凳開始用肥皂塗抹身體。
  正當他想起這裡沒有沐浴巾一類的東西時,一道粗糙感貼上他的後背。
  不知何時,蘭艾已經出現在他身後,默默地替他擦背。
  她同樣光著身子,纖細可人的胴體讓羅夏又硬了起來。
  「請讓我來。」蘭艾制止了羅夏即將舉起的手,熟練地刷洗著羅夏的身體和頭髮,泡沫頓時爬滿了兩人全身。
  蘭艾的手法輕柔細膩,許多男生洗澡時顧及不到的地方都顧到了。看著隱約在泡沫中勃起的陰莖,臉色抹上一股紅暈。
  「昨天沒有滿足到妳吧……」羅夏有些抱歉,昨晚雖然激情,但兩女始終在服侍他的男根,並沒有插入。
  「怎麼會?不管是接吻還是愛撫,主人都很有一套喔……而且好溫柔、好體貼……」蘭艾的雙眼線如迷濛,羅夏看見她下腹的女神紋路又散發著幽光,這女孩又發情了。
  其實,羅夏知道蘭艾儘管被滿足,但艾琳的女神權能又會誘導她渴望其他男人的巨根和精液。越是在羅夏這邊得到愛,越會想去觸碰那禁忌的肉體關係,
想必此時蘭艾的下體正空虛不已。
  羅夏大可釋放一點神力--最近他已經慢慢掌握了收放神力的竅門,不像上次在艾琳世界中猛爆性放出神力--來徹底征服蘭艾,但他那糟糕的性癖也在他的心頭張牙舞爪著。
  回過神來,羅夏發現蘭艾居然正抓著他的手臂來回摩擦著她的下陰,似乎已經到了快失神的地步。
  --不準高潮。
  羅夏在心中暗暗下達命令。
  似乎有道熱流竄過,蘭艾原先緊繃的臉突然轉為錯愕。
  她看著羅夏那清秀,略帶一絲惡作劇笑意的臉,有些明白過來,乖乖回到正常的洗浴工作。
  「鴛鴦浴啊……真羨慕。」希婭推開後門,打著哈欠,身上同樣一絲不掛。  希婭因鍛鐵而淬鍊出來的結實肉體,與蘭艾的輕盈纖細不同,肌肉感十足,還能看見迷人的川字型腹直肌。至於那作弊般的巨乳,聽希婭說,原本她苦於下垂、變形和汗疹問題嚴重,沒想到在與羅夏發生關係後,這些問題開始消失了,胸部豐滿挺立,像是不受地心引力影響,乳溝中的汗疹也沒再復發過。
  這是自然,艾琳的加護會讓羅夏和女神們的肉體往最合適的魅力發展。
  蘭艾還尚未看到類似的變化,不曉得是不是身體剛從重傷中復元的緣故--昨晚羅夏沒有進行太激烈的動作,以親吻和愛撫為主也是擔心這一點。
  「雖然之前領教過了,但還是得說,羅夏你的精力還真是驚人,好像射也射不完。」希婭接過肥皂,刷洗著自己的身體。
  「是妳們太有魅力了。」
  「哼,說得好聽,怕是腦袋裡在想著怎麼讓我們跟其他男人睡吧?」
  「……」
  「我有方法。」希婭沖下一桶涼水,水痕淌過她緊實的背部,「我們不是要蓋教會嗎?建材跟空地蒂娜已經張羅好了,但她好像忘了工人的部分,不如……」
  希婭斜睨著羅夏,舔舔嘴角。
  羅夏會意過來,他看了蘭艾一眼,見她抿著嘴唇,雙頰發紅,自然是知道希婭的意思。
  「唔……」羅夏看著自己硬到不行的陰莖。
  「今天晚上就行動吧,羅夏你可不能自慰喔,要等我跟蘭艾妹妹準備好才行。」希婭上前摟住蘭艾的肩膀。
  其實「不能自慰」這件事對羅夏而言並沒有強制力,但過強的綠帽癖卻將希婭這句引起情趣的話語化為一道隱形的陰莖鎖,讓羅夏不由自主地阻止自己發洩。
  希婭和蘭艾的淫亂模樣,此刻已經占據了他的腦海,無暇去顧及安危不明的蒂娜和夢境中的莉未。
  在最後一絲理智消失之前,羅夏狠狠地咒罵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