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章-4
本章節 2682 字
更新於: 2023-09-29
盛宇城內的金府地下室—
金尚凌帶著布手套，站在木桌前，俯身於擺滿各式溶液的罐子間翻找著。
「公子⋯」
一名侍衛出聲叫他。
他轉過頭，臉色大驚。
「城主您怎麼親自來了？有失遠迎⋯」
「無妨。」
站在侍衛後的盛南楓一貫邪笑。
「如何？」
他徐步上前。
「回城主，跟前一批相比，時間縮短兩秒。」
金尚凌恭敬的回覆。
「哦？我看看。」
「好的，請城主務必保持距離。」
地下室深處的牆上以鐵鍊鎖著一名披頭散髮，滿臉鮮血的男子。
鏘⋯
似乎是聽見盛南楓的聲音，他動了一下雙手。
「城⋯⋯主⋯⋯」
「魏颺，你當真令本城主刮目相看。」
那男子正是被擎羽發掌擊中，受內傷被送來金府做藥人的魏颺。
「時至今日有九天了吧？你還沒死。」
盛南楓悠哉的看著面目全非的魏颺。
語畢，金尚凌取出一顆如彈丸大小的黑色鐵球，朝他腳邊丟去。
碰——！
紫色煙霧登時爆開，瀰漫的煙氣將魏颺籠罩。
「⋯啊⋯啊啊—！」
紫煙內傳來淒厲的慘叫，旋即沒了動靜。
待煙霧散去後，只見魏颺七孔流血，氣息已盡。
「是快了些。」
盛南楓瞇起眼睛。
「城主是否有需要？我可派人送過去給您。」
「不必，你留著研究，上一批衝動全給了陳滎那群螻蟻，本城主事後想想還真有點後悔⋯」
盛南楓轉身準備離開。
「有進度立刻向本城主匯報。」
「是。」
船已然航行數里，進入汪洋，細雨鎮也變的遙遠渺小。
天空烏雲密佈，全然遮住高掛正中央的太陽，透不出一絲光線。
風勢越來越強，伴隨沉悶的轟鳴，一場暴風雨蓄勢待發。
燕無淺起初覺得在躺在吊床上，隨著船身規律的擺盪，還挺休閒愜意。
但很快地，他便收起這個念頭。
不知何時，船外已是雷雨交加，驚人的巨浪一遍又一遍拍打船身，造成擺盪的力道之大，讓他感覺整個人都要飛起來了。
霎時間燕無淺內心感到不踏實。
撇過頭，看到對面的浪言沉沉睡去，彷彿正在發生的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天曉得他是怎麼辦到的？
燕無淺深呼吸，試圖讓自己平靜，但每一次的擺幅都大到要把他拋下床去。
他的四肢下意識發力，試圖抵抗，竟有些頭暈目眩。
「別抗拒。」
對面的浪言忽然開口。
咚——！
後方隔間傳來撞擊聲。
「擎大哥！！！」
粼若清大叫。
燕無淺一驚，立刻想下床去查探，卻因為劇烈的搖晃而差點踩空。
他扶著牆，步伐蹣跚探出身子。
只見擎羽似是摔出隔間，昏迷在地，粼若清正跪在他身邊查看。
「⋯燕公子？」
發現燕無淺努力往自己走來，粼若清神色緊張的看著他。
「⋯」
燕無淺使盡全力抓住牆緣向前移動。
此刻他眼前天旋地轉。
忽然又一個劇烈的擺盪，他負荷不了直往前倒。
糟了⋯！
下一秒，衣帶被人從後方抓住，是浪言。
「⋯真是兩個不讓人省心的⋯」
燕無淺直冒冷汗。
晃成這樣站都站不穩了，他居然還能抓住他？
「浪大哥，擎大哥他剛才摔下來，暈過去了⋯」
粼若清語氣擔憂向浪言求助。
「燕公子能站嗎？」
浪言鬆開抓住燕無淺的手，看了他一眼。
「⋯可以。」
燕無淺有些氣虛，背抵著牆。
一股噁心伴隨著暈眩猛然湧現。
下一秒，他眼前發黑，整個人倒了下去。
「燕公子—」
粼若清的聲音消失在耳邊。
海風徐徐，陽光刺眼。
天空晴朗的沒有一朵雲彩。
也不知過了多久，燕無淺恢復意識，發現自己躺在甲板上，擎羽在他身旁，眼皮緊閉臉色蒼白。
「醒了？」
只見浪言走近，蹲下來察看兩人情形。
「再忍忍，待會就能下船了。」
下船？
燕無淺瞪直了雙目。
不是說最快也要一個月嗎⋯⋯這麼快就到了？
浪言看出他臉上端倪，嘆了口氣。
「咱們等等要下船的地方，叫瀾石島。皓土離這還遠著呢，連五分之一都不到，光這點風浪就讓你們倆暈成這樣，真要到皓土，估計小命也沒了。」
燕無淺無語。
這點風浪⋯？
哪裡就「這點」風浪了？
「人家若清姑娘一個女孩子家好端端的⋯真是。」
浪言又補了一句，隨即起身準備收帆靠岸。
瀾石島是青土海域中第二大島嶼。島上高低落差明顯，島身最高點形如斷崖，因長期受到海浪拍打，露出光滑如切割般的岩石層，矗立於海面。
浪言將船停在島的另一頭，堆積著大大小小的礫石灘上。
不遠處站著一位深藍色衣衫的嬌小女子，似已等候多時。
見船停穩，浪言提著油燈剛下船，她匆匆的跑上前，雙膝一跪行抱拳禮。
「慕小漪見過掌門，恭迎掌門回島。」
纖細嬌柔的聲線中帶著喜悅。
「⋯不是叫妳離開嗎？怎麼還在這？」
浪言並不看她，語氣冰冷。
「掌門、我⋯」
不等她說完，浪言繞過她逕自走去。
慕小漪有些難過，卻聽見船上又下來了三人。
正是燕無淺跟粼若清，一左一右的攙扶著擎羽。
「掌門竟帶人回來⋯」
她驚訝的喃喃自語。
三人巡著浪言的步伐進入一岩洞，慕小漪默默跟在後方。
岩洞內氣溫清涼舒適。起初洞口窄小隻供兩人通過，越往內部走去，兩旁空間逐漸延展寬闊。
走了一段來到第二個洞口，ㄧ跨過，眼前格局瞬間讓三人驚呆。
此刻他們已來到岩洞的中心，中間一根巨大石柱連接上下石階，莫約有四層樓高。
抬頭仰望，石柱頂部有一個洞口，光線照射足以照明整個洞穴角落。
眾人沿著石階來到二樓石柱的內部，裡面是圓形空間的石廳，擺著幾張黃楊木製的桌椅與簡單的木床。
桌上擺著幾個藥砵與各式草藥。
浪言示意讓燕無淺跟擎羽躺下後，隨手抓起了幾味藥草搗碎摻和在一塊。
慕小漪見狀，貼心的拿來藥罐，並倒了兩碗水，升起火將水燒開。
「⋯多事。」
浪言碎唸一句，卻仍是將處理好的藥草分成兩份，分別倒入碗中煎藥。
慕小漪抿了抿櫻桃雙唇，粼若清好奇的觀察著她。
身材嬌小，膚白纖細，一雙圓潤的杏眼，容貌可愛動人，甚是討人喜歡。
「唔⋯公子⋯⋯」
擎羽虛弱的聲音傳來，他扶著額頭慢慢坐起身，可算恢復意識了。
「醒來正好，把藥喝了。」
浪言端來兩碗深褐色的湯藥。
燕無淺跟擎羽接過，看著碗裡有些猶豫。
「這是掌門用黃芪、當蔘、毛桃，加上瀾石島上特有的瀾川草煎成，此湯藥很補氣，在別處還不一定喝得到呢。」
慕小漪解釋道。
「讓妳多嘴。」
浪言又是冷冷的唸了她一句。
「我⋯我是看掌門一番心意⋯」
不等她說完，浪言旋身離去。
慕小漪難過的低下頭，登時淚水如斷線的珍珠滴落，她很快便用衣袖擦去，重新展露微笑。
「瀾川草是珍貴的藥草，掌門不輕易煎製給人的，還請兩位盡快趁熱喝下。」
燕無淺與擎羽立刻一飲而盡，藥性發作，頓時不適感減緩許多，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睡意。
「兩位休息過後，所有症狀便可痊癒。」
慕小漪取走空碗。
見兩人睡去，粼若清轉過頭來看向慕小漪。
「請問姑娘芳名？」
「姑娘叫我小漪就好了，請問姑娘有何吩咐？」
她朝粼若清燦爛一笑，笑容純真美好。
「小漪姑娘⋯這島上是不是沒什麼人？」
「是的，自從一年前老掌門在盛宇城遇害，掌門便下令瀾石島不得再接受外人入島。」
「掌門？妳是指浪大哥嗎？」
粼若清手指輕觸下巴思索。
要說青土內有名的門派，曾聽哥哥提及⋯
「你們可是海晏一派？」
「是的。」
慕小漪點頭。
「但我聽說⋯海晏一派在江湖上也是繁盛大門派，怎麼人卻如此稀少？」
「因為掌門上任後....把大家都逐出島了。」
金尚凌帶著布手套，站在木桌前，俯身於擺滿各式溶液的罐子間翻找著。
「公子⋯」
一名侍衛出聲叫他。
他轉過頭，臉色大驚。
「城主您怎麼親自來了？有失遠迎⋯」
「無妨。」
站在侍衛後的盛南楓一貫邪笑。
「如何？」
他徐步上前。
「回城主，跟前一批相比，時間縮短兩秒。」
金尚凌恭敬的回覆。
「哦？我看看。」
「好的，請城主務必保持距離。」
地下室深處的牆上以鐵鍊鎖著一名披頭散髮，滿臉鮮血的男子。
鏘⋯
似乎是聽見盛南楓的聲音，他動了一下雙手。
「城⋯⋯主⋯⋯」
「魏颺，你當真令本城主刮目相看。」
那男子正是被擎羽發掌擊中，受內傷被送來金府做藥人的魏颺。
「時至今日有九天了吧？你還沒死。」
盛南楓悠哉的看著面目全非的魏颺。
語畢，金尚凌取出一顆如彈丸大小的黑色鐵球，朝他腳邊丟去。
碰——！
紫色煙霧登時爆開，瀰漫的煙氣將魏颺籠罩。
「⋯啊⋯啊啊—！」
紫煙內傳來淒厲的慘叫，旋即沒了動靜。
待煙霧散去後，只見魏颺七孔流血，氣息已盡。
「是快了些。」
盛南楓瞇起眼睛。
「城主是否有需要？我可派人送過去給您。」
「不必，你留著研究，上一批衝動全給了陳滎那群螻蟻，本城主事後想想還真有點後悔⋯」
盛南楓轉身準備離開。
「有進度立刻向本城主匯報。」
「是。」
船已然航行數里，進入汪洋，細雨鎮也變的遙遠渺小。
天空烏雲密佈，全然遮住高掛正中央的太陽，透不出一絲光線。
風勢越來越強，伴隨沉悶的轟鳴，一場暴風雨蓄勢待發。
燕無淺起初覺得在躺在吊床上，隨著船身規律的擺盪，還挺休閒愜意。
但很快地，他便收起這個念頭。
不知何時，船外已是雷雨交加，驚人的巨浪一遍又一遍拍打船身，造成擺盪的力道之大，讓他感覺整個人都要飛起來了。
霎時間燕無淺內心感到不踏實。
撇過頭，看到對面的浪言沉沉睡去，彷彿正在發生的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天曉得他是怎麼辦到的？
燕無淺深呼吸，試圖讓自己平靜，但每一次的擺幅都大到要把他拋下床去。
他的四肢下意識發力，試圖抵抗，竟有些頭暈目眩。
「別抗拒。」
對面的浪言忽然開口。
咚——！
後方隔間傳來撞擊聲。
「擎大哥！！！」
粼若清大叫。
燕無淺一驚，立刻想下床去查探，卻因為劇烈的搖晃而差點踩空。
他扶著牆，步伐蹣跚探出身子。
只見擎羽似是摔出隔間，昏迷在地，粼若清正跪在他身邊查看。
「⋯燕公子？」
發現燕無淺努力往自己走來，粼若清神色緊張的看著他。
「⋯」
燕無淺使盡全力抓住牆緣向前移動。
此刻他眼前天旋地轉。
忽然又一個劇烈的擺盪，他負荷不了直往前倒。
糟了⋯！
下一秒，衣帶被人從後方抓住，是浪言。
「⋯真是兩個不讓人省心的⋯」
燕無淺直冒冷汗。
晃成這樣站都站不穩了，他居然還能抓住他？
「浪大哥，擎大哥他剛才摔下來，暈過去了⋯」
粼若清語氣擔憂向浪言求助。
「燕公子能站嗎？」
浪言鬆開抓住燕無淺的手，看了他一眼。
「⋯可以。」
燕無淺有些氣虛，背抵著牆。
一股噁心伴隨著暈眩猛然湧現。
下一秒，他眼前發黑，整個人倒了下去。
「燕公子—」
粼若清的聲音消失在耳邊。
海風徐徐，陽光刺眼。
天空晴朗的沒有一朵雲彩。
也不知過了多久，燕無淺恢復意識，發現自己躺在甲板上，擎羽在他身旁，眼皮緊閉臉色蒼白。
「醒了？」
只見浪言走近，蹲下來察看兩人情形。
「再忍忍，待會就能下船了。」
下船？
燕無淺瞪直了雙目。
不是說最快也要一個月嗎⋯⋯這麼快就到了？
浪言看出他臉上端倪，嘆了口氣。
「咱們等等要下船的地方，叫瀾石島。皓土離這還遠著呢，連五分之一都不到，光這點風浪就讓你們倆暈成這樣，真要到皓土，估計小命也沒了。」
燕無淺無語。
這點風浪⋯？
哪裡就「這點」風浪了？
「人家若清姑娘一個女孩子家好端端的⋯真是。」
浪言又補了一句，隨即起身準備收帆靠岸。
瀾石島是青土海域中第二大島嶼。島上高低落差明顯，島身最高點形如斷崖，因長期受到海浪拍打，露出光滑如切割般的岩石層，矗立於海面。
浪言將船停在島的另一頭，堆積著大大小小的礫石灘上。
不遠處站著一位深藍色衣衫的嬌小女子，似已等候多時。
見船停穩，浪言提著油燈剛下船，她匆匆的跑上前，雙膝一跪行抱拳禮。
「慕小漪見過掌門，恭迎掌門回島。」
纖細嬌柔的聲線中帶著喜悅。
「⋯不是叫妳離開嗎？怎麼還在這？」
浪言並不看她，語氣冰冷。
「掌門、我⋯」
不等她說完，浪言繞過她逕自走去。
慕小漪有些難過，卻聽見船上又下來了三人。
正是燕無淺跟粼若清，一左一右的攙扶著擎羽。
「掌門竟帶人回來⋯」
她驚訝的喃喃自語。
三人巡著浪言的步伐進入一岩洞，慕小漪默默跟在後方。
岩洞內氣溫清涼舒適。起初洞口窄小隻供兩人通過，越往內部走去，兩旁空間逐漸延展寬闊。
走了一段來到第二個洞口，ㄧ跨過，眼前格局瞬間讓三人驚呆。
此刻他們已來到岩洞的中心，中間一根巨大石柱連接上下石階，莫約有四層樓高。
抬頭仰望，石柱頂部有一個洞口，光線照射足以照明整個洞穴角落。
眾人沿著石階來到二樓石柱的內部，裡面是圓形空間的石廳，擺著幾張黃楊木製的桌椅與簡單的木床。
桌上擺著幾個藥砵與各式草藥。
浪言示意讓燕無淺跟擎羽躺下後，隨手抓起了幾味藥草搗碎摻和在一塊。
慕小漪見狀，貼心的拿來藥罐，並倒了兩碗水，升起火將水燒開。
「⋯多事。」
浪言碎唸一句，卻仍是將處理好的藥草分成兩份，分別倒入碗中煎藥。
慕小漪抿了抿櫻桃雙唇，粼若清好奇的觀察著她。
身材嬌小，膚白纖細，一雙圓潤的杏眼，容貌可愛動人，甚是討人喜歡。
「唔⋯公子⋯⋯」
擎羽虛弱的聲音傳來，他扶著額頭慢慢坐起身，可算恢復意識了。
「醒來正好，把藥喝了。」
浪言端來兩碗深褐色的湯藥。
燕無淺跟擎羽接過，看著碗裡有些猶豫。
「這是掌門用黃芪、當蔘、毛桃，加上瀾石島上特有的瀾川草煎成，此湯藥很補氣，在別處還不一定喝得到呢。」
慕小漪解釋道。
「讓妳多嘴。」
浪言又是冷冷的唸了她一句。
「我⋯我是看掌門一番心意⋯」
不等她說完，浪言旋身離去。
慕小漪難過的低下頭，登時淚水如斷線的珍珠滴落，她很快便用衣袖擦去，重新展露微笑。
「瀾川草是珍貴的藥草，掌門不輕易煎製給人的，還請兩位盡快趁熱喝下。」
燕無淺與擎羽立刻一飲而盡，藥性發作，頓時不適感減緩許多，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睡意。
「兩位休息過後，所有症狀便可痊癒。」
慕小漪取走空碗。
見兩人睡去，粼若清轉過頭來看向慕小漪。
「請問姑娘芳名？」
「姑娘叫我小漪就好了，請問姑娘有何吩咐？」
她朝粼若清燦爛一笑，笑容純真美好。
「小漪姑娘⋯這島上是不是沒什麼人？」
「是的，自從一年前老掌門在盛宇城遇害，掌門便下令瀾石島不得再接受外人入島。」
「掌門？妳是指浪大哥嗎？」
粼若清手指輕觸下巴思索。
要說青土內有名的門派，曾聽哥哥提及⋯
「你們可是海晏一派？」
「是的。」
慕小漪點頭。
「但我聽說⋯海晏一派在江湖上也是繁盛大門派，怎麼人卻如此稀少？」
「因為掌門上任後....把大家都逐出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