５１＃你喜歡就好

　　和正在燒烤攤的四個人會合，從大武手上接過號碼牌，對方趁其不備看了時予一眼，目標的餐車就在視線內擺攤設立。

　　澄賢順利地點完餐點，途中也有詢問時予是否要加點，得到兩個搖頭的答覆後，縱使情緒高昂，內心卻也在隱隱波動。

　　真的，就是單純想陪著我耶。吐槽著朋友之間也會做的事，可再加上情感的渲染變異完，衍生的意義一度就截然不同，激化出奇妙的化學反應。

　　合理地胡思亂想，其實近來的天數裡，時予都有隱約在他的印象裡刷存在感，澄賢的意識從眼下的腳尖失焦。

　　剛好藉由練習的機會，彼此之間接觸比較多，不過時予不會明顯出頭，靠近的模式像月暈而引起的潮汐，忽遠忽近，保持一種很微妙的平衡。

　　說白一點，因為他現在能做的也只有盡可能靠近自己，所以類似練習時的裝水上廁所、或是這種消夜局，他會製造一些形似獨處的場合，但不會每次都有意為之，讓彼此能舒適自在的互動。

　　其中不排除有自己腦補的成分，可澄賢也是有認真觀察過才這樣想，總體而言，他是蠻滿意這個相處模式的……

　　怎麼說，跟節奏遊戲一樣，時予會在適時的時機出面，改善了以前什麼都要跟的窘境，虛構故事裡可以給人死纏爛打，只是換做現實，不管多帥都會被報警處理的哦。

　　「謝謝～」拿到了心心念念的餐盒，澄賢轉過身對時予莞爾，「我們回去吧。」

　　「嗯。」時予輕輕應了聲，目前的點滴就是這樣一次次堆疊起來。

　　言及於此，澄賢並不否認時予的表現在他心裡是有加分，畢竟是用正確的方式往來，換成誰、亦或是不限於愛情範圍，都會願意跟對方繼續交際，雖然時予很明顯不是友情那條路就是。

　　因為，他不會對別人做這些事情啊。

　　跟別人不太一樣，時予之前根本是與世隔絕，導致這種普通朋友般的舉動，在他的角度看來就是對待心上人的特別待遇，有點無奈，卻也不會是只有這樣。

　　要是就停在這種狀態止步不前，那就還是當朋友吧，別提喜歡了，但時予必然是不會杵在原地的人，在澄賢的招待下一同進了他的房間。

　　「你要一起吃嗎？」

　　雖然心裡想要獨佔餐盒，可是都一起去了，禮貌上得問，澄賢一邊開箱著，嘴上徵詢著時予的意願。

　　「你先吃吧。」看著男孩將將兩聲展示盒裡的食物，色香味俱全，時予仍舊讓對方先手。

　　畢竟是澄賢自己想吃的，他不想搶，即使澄賢是想著快一點了，時予應該不會想在這種時候吃什麼……

　　不過他會想就是了，快手叉起一根棒棒腿，澄賢咬住經過炭火燒烤而酥脆的雞皮，雞汁混著店家的獨門醬汁爆在嘴巴裡，真是美味到要升天了。

　　肉一點都不柴，甚至越嚼越香，旁邊的薯類兄弟也是酥酥脆脆，調味粉灑得很夠，他壓下只有一個人就要拍桌大讚的衝動，可幸福跟陶醉的神情依然停留在臉上。

　　「好好吃哦……」

　　看著他這副微赧的笑容，還有那不停擺動的雙腿，時予不由恍惚了一下，心臟癢癢的弄得呼吸也略微阻塞。

　　臉跟耳朵悄悄熱了。時予不是喜歡看別人吃東西，但他此刻是完全認定，可愛雖然少用在形容男生，卻絕對能用在澄賢身上。

　　「你喜歡就好。」

　　想摸摸澄賢的頭，只是這樣是不是會越太多線？想著這個問題的時予糾結於出手的下場，而他的意圖似乎透過另一種形式向澄賢傳達，讓本人默默地別開視線。

　　就差沒把「我喜歡你」四個字寫在臉上了，那個眼神，雖然時予一樣是沒什麼表情，頂多舒展五官，依舊全然看得出是這個意思。

　　別那樣盯著我看啊，難為情死了。澄賢在心底這麽說，加快的心跳都不知道是因為食物還是因為時予，還是他應該講點什麼轉移焦點，否則氣氛真的……

　　「我、我剛剛有看群組，基本上是後天的練習會暫停。」

　　想起來了，剛才在餐車時，康樂忽然傳訊息，由於成績不怎麼好，會跟一些同樣處境的人被抓去上助教課，造成當天的練習必須取消。

　　澄賢本身是不會有這個問題，就沒在理這件事，總之，教授詢問那些人助教課要辦在哪一天，也就是其餘的人得以放空的一個空檔。

　　「嗯。」時予的聲音沒有在這個單音節後停下，不緊不慢地說起，「反正也差不多要練完了。」

　　「是啊，所以就好好休息吧。」

　　澄賢附和著，如今剩下把動作用得更整齊的部分，大家努力了這麼長時間也累了，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

　　然而，他在這時其實有些欲言又止，腦袋裡猶豫開口的事情，卻在下一秒被時予說了出口。

　　「剛好那天晚上熱音社表演，你可以去。」

　　聞言，澄賢著實嚇了一跳，連忙否決，「沒有，大概是不會去。」

　　但是，我會去幫陳樺他們加油一下吧。這句話他說不出來，這一次同樣不是不希望時予跟，是自己有一點心理上的顧慮，關於說出來的後續可想而知。

　　方才剛凸槌完，如果再說起這件事，就好像是自己一直做球給時予一樣，基於對對方還沒有到想刻意做球的程度，他是不太想造成不必要的誤會，一旦這樣就很容易傷感情。

　　下次有機會再問他，這次就先不要自己提出吧。做出以上的保守態度後，澄賢還處在思考被意外看穿的動搖裡，心有餘悸。

　　儘管這件事是時予自身有記起來，畢竟會跟陳樺說話，可在以為澄賢不會去的當下，這個單方面的隱瞞竟被偶遇的機緣抵銷。

　　活動當天，系會幹部下午被要求在會議室集合一會，晚上的值班及一些事務也是被練習影響的一環，自然會找尋空閒的時間來補，而難得找到一晚空出來，必定首當其衝。

　　即便礙於有幹部也要去助教課，因此還是在下午開會，保留了晚上的恬靜時光，怎知散會完的澄伊二時四人在準備吃飯的路上，就遇到了那個當事者。

　　「嗨～」

　　陳樺揮著手向四人打招呼，她還沒換上表演服，在腦中對她在這裡的想法做出幾種臆測時，澄賢也對能和她偶遇這點感到驚喜。

　　「竟然會在這裡遇到妳。」

　　「有表演也是要吃飯啊～」她正要去拿大家的便當，其他人在抬樂器，她就負責幫忙這點事情。

　　聽完澄賢嗯哼了聲，既然如此，他的任務似乎能提早完成，「那這樣，我就直接在這裡幫妳買飲料啦。」

　　「好啊，來吧。」聽言，陳樺也欣然開放了走捷徑的權利。

　　看在時間點尚可，多滯留一會無妨，其他三個人跟著留了下來，但等著陳樺沒過多久就拿著一袋便當回來後，伊傑跟二洋並沒加入接續的對話。

　　他們兩個在一邊的長椅上叫大武跟參山來會合，而另外三人在等飲料的途中，說起了這個園遊會表演的事。

　　陳樺目前雖然可以在台上又唱又跳的，不過說到跳舞，她其實是個大舞痴，因此那次的表演對她來說，是完全不想回首的黑歷史。

　　可作為她每次表演的常客，澄賢很「給力」地有把她當時的表演拍下來，無奈她和時予他們一樣，是站在後面不出眾的那部分，鏡頭很常被別人擋住。

　　澄賢還想調出影片給本人看看，當即遭到恐嚇說你敢就絕交，並遭到風水輪流轉的反撲。

　　輪到他說自己站C位的時候，她嘴上有些讚嘆，卻似乎也不是那麼驚喜的樣子，此時怕時予加入不進話題，需要補點前敘，她的目光來到時予身上。

　　「時予你知道，澄賢在高中時是什麼社團嗎？」

　　時予搖了搖頭，他只聽說過澄賢在高中時有參加社團，其他一概不知，澄賢也沒有說過。

　　「他之前是康輔社的公關哦，所以跳舞這種東西難不倒他的。」

　　還以為是熱舞社，雖說康輔社也不會顯得太突兀，時予在高中時，他們的康輔社就除了童軍事宜外，還會辦很多奇奇怪怪的活動，歡歌載舞。

　　昔日的康輔公關，如今又成為了系會的公關，層級上升了一個檔次，一次聽來，忽然又覺得澄賢很厲害，時予在內心默默欽佩。

　　況且不知是有意還是湊巧，時予總覺得陳樺在見縫插針向他提及澄賢過往的資訊，這些東西大武他們不會了解，唯獨她最明白。

　　也可能，前些時間沒和她說穿，她同樣會這麼講，但說穿了也罷，就當是她在隱隱約約地幫助自己拉近與澄賢的關係。

　　「到時候再發幾部澄賢那時表演的影片給你看。」

　　只不過說到後面聊得起勁，時予就很確定這邊是陳樺在幫自己了。

　　「欸欸欸！尊重，尊重。」可想當然這樣的作為會引來澄賢的非議就是，自己沒賣人，卻反倒要被賣了？天下沒有這樣的道理。

　　怎料她卻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語氣可惜，「幹嘛，表演的時候你都跳得很好啊，又不是像我一樣在台上耍笨。」

　　「那也要經過我同意吧。」她太理所當然的態度讓澄賢極為無言。

　　飲料好了。付錢的澄賢拿過後，意欲放進陳樺在餐袋裡挪出的空間中，反正都是熱的，然則在兩人為了交付東西而短小的接觸內，陳樺皺起了眉。

　　「……你的手怎麼還是這麼冰啊。」

　　還是兩字被加重咬字，時予在一旁目睹轉調的對話，澄賢僅是無奈地碰了碰自己的手，舉動映射出對此的茫然。

　　「沒有辦法，我天生手就是容易冰啊。」

　　「你這個不是正常的吧。」她知道澄賢一直以來手寒的問題，但真的沒有想過這麼誇張，好像比以往更冷，伸手拉過了他的手臂，「你給時予摸，他一定也覺得這不是正常的。」

　　「不用……」

　　澄賢正想把手抽開，不料時予卻自己把手放了上來，在碰到澄賢手時，他也明顯露出不解的模樣。

　　「為什麼會這樣？」

　　熱音迎新那晚他曾經碰過一次澄賢的手，那時候覺得還好，可是現在，澄賢那個手溫已經低到不像是活人的體溫了。

　　「我也不知道，不是血液循環的問題，自然而然就是這麼冰。」澄賢同樣倍感疑惑之際，對兩個人都抓著他的手感到不太自在。

　　曾經也是有由於這點去做過檢查，跡象顯示卻沒任何問題，如果要推說是血液循環不好，照理來講四肢都會冰，澄賢的腳又是正常發溫的。

　　而要歸咎於體質虛的話……澄賢有在運動、作息大致正常、不菸不酒，沒有人能比他更健康了，於是最後得出的結論就只能說是「天生」。

　　「那我覺得，你以後可能要帶個暖暖包在身上比較好。」這樣才不會嚇到別人，說著陳樺還碰了時予的手來做對照，「你看看，時予的手多溫暖啊。」

　　「說得好像我很願意這樣一樣……」

　　好不容易收回了手，澄賢委屈地護著它咕噥。

　　「好啦，不然你就趕快回去沖點熱水吧，我也差不多要回去吃飯了。」

　　眼見時間將至，陳樺速速地結束了延長的談話，和四個人分別，大武跟參山也隨即補位，一如既往的晚餐團出發覓食。

　　雖然，在正式起步離開前，時予看著澄賢搓揉自己的雙手，似乎對被說手冰感到耿耿於懷……

　　後來大家吃完了晚飯回到宿舍，休憩著各自放鬆，澄賢沒有加入伊傑他們的線上團戰，而是在綜藝影片的一旁，用手機點開熱音表演的實況畫面，另類的雙螢幕。

　　如今這個時代，社團表演也有實況是常態，想用這個途徑作為不到場支持的替代，但畢竟很吵，澄賢就戴上耳機，結果換變旁邊三個人的聲音干擾樂聲……

　　於是，他就跑去找大武了，這次大武並無參與連線組隊，在搞團體選修作業，趁有空趕快趕一趕，圖個假日輕輕鬆鬆。

　　可既然說到團體，這邊其實有個不認識的人在跟大武做作業，還坐在澄賢原本想坐的位置上，進門的當下和他微尷尬地面面相覷。

　　「你先坐時予旁邊吧，等等再過來。」

　　大武整理了下局面，澄賢也乖乖入座候位，反正他又不急，是看在這裡比較安靜，能夠讓他好好看實況。

　　把手機喬了一個角度，剛好時予看不見正面，澄賢趴著靜靜地聽音樂，一邊等著陳樺跟諾暐登場，呼吸慢慢變得平順而均勻。

　　直至大武搞好作業，把客人送出去後，時予不由看了下門的方向，雖然不忌諱，但是有外人在自己的領域內行動，難免還是會看一眼。

　　然後，他就這樣跟本來要找澄賢說話的大武對上眼，誰知大武卻立刻比出噤聲的手勢，指著澄賢小心翼翼地回到了座位上。

　　「——他睡著了。」這是大武用氣音說的。

　　時予點了點頭，既然澄賢先一步見周公去，大武就也自得其樂了，他則是注意著背對自己的男孩，看書之餘若有所思著。

　　房間應該……沒有很冷吧，時予瞥向澄賢就想起他手寒的事情，總歸才幾小時前的事，即便不知道怎麼改善，光靠環境這方面也能起到一定的防止作用。

　　眼下的澄賢和他同樣就穿著帽T，只是能睡著，還算是房內足夠溫暖吧，暖氣尚在運行，儘管如此，大武也還是披著一件薄外套……

　　嘖，想那麼多幹嘛，又沒說開暖氣就一定要怎樣，時予苦思了一會，還是照著自己的想法做出了決定。

　　於是待大武第二次從椅子上起身時，看到的就是繼續無所事事閱讀的時予，而他的外套悄然地已經蓋在了澄賢的身上，不禁眼神死了一波。

　　所以——現在是在放閃給我看嗎？大武盯著眼前的狀況嗤之以鼻，縱使未醒的澄賢還置身事外，自己也不反對時予追人，仍然受到了散發狗糧味的傷害。



５１．ＥＮＤ



【作者後記】

前面有點曖昧
後面也有點曖昧
兩個人算是在陳樺的幫助下偷牽手嗎（？）
下面留言是或不是（說不定有人認為不算是牽手手）
大家有沒有感受到甜味了
現在好像可以開始甜了啊ＸＤ

下次見面是禮拜六
禮拜六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