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說謊的彼得潘為睡美人編造了夢境10

我們回到了過去，只是光頭這次失去了對緋葉的記憶。

醫院從我手中得到光頭的電話、聯絡上光頭時，他還認為是詐騙電話說「我沒有什麼女兒!」地掛斷了電話。

所以醫院只能再度聯絡我了。

我早已將存摺裡的錢取出，雖然不多但動手術是夠了。

只是成功率微乎其微的手術沒有意外的失敗了。

因為緋葉沒有親屬的關係，我認領她的屍體進行著海葬。

當初父親撒墨荷骨灰時也是這樣的心情嗎。

「喂，小鬼!」突然我的身後傳來聲響，抽著菸的光頭頗有興趣地看向我手中之物。「這是什麼?」

「...只是某個孩子的骨灰而已。」

「是嗎，那不打擾你了。」

但我叫住正準備離去的光頭「不介意的話你能幫我一起撒嗎?這孩子肯定會開心的。」

「幫你也無妨。」他饒有興致地抓起一把骨灰投入深海中。

「說起來，光頭大叔你還記得我啊。」畢竟他應該失去了關於所有跟緋葉珍視的過去，那應該是不會有跟我接觸的記憶才對。

「怎麼可能會忘記，你幫了我很重要的事情...奇怪，到底是什麼事情來著。」他無所謂地笑了笑，「算了。小鬼，我跟你說最重要的永遠是現在。」

「是啊，光頭大叔你說的沒錯。」

「別叫我光頭大叔了，我的名子是潘彼得，之後隨便你怎麼叫吧。」

「潘彼得?」

「是啊，我不是跟你說過我被丟到孤兒院，我隨身的信中只有說我姓潘，剛好那是個天主教孤兒院，所以我就被叫彼得了。潘彼得。」他邊說邊踩熄了菸蒂。

「那以後我就叫你彼得潘吧。」

我將最後一點骨灰持起。

只是我還沒有扔出，光頭就率先向我提問「對了，你一直在這附近對吧?你有沒有在那邊的車站看到什麼東西呢。」

「你是指什麼東西?」

「我也說不上來...」他苦惱地皺起了眉毛，「但我知道那是對我很重要的東西所以才來這裡，好像有誰在那等著我。」

「那你不用找了，我已經在這裡一整早上了，沒有任何人過來。這個公車站早在七年前的意外就幾乎廢棄了。」

「是嗎。」

我跟光頭道別。

畢竟睡美人已經永遠地沉睡了，他也不用再編織故事。

回到醫院，替我處理完各種程序的詠正等著我。

『月君，辛苦了。』少女邁著柔和的步伐走到我身旁。

「不，我很多事都沒做到，甚至搞砸了。」

『即使如此—』

但我還沒看完詠的文字，一道尖銳的笑聲就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的父親，墨楊。

他驚訝地看著詠「哎呀，這不是上次的那個女孩嗎?竟然還沒離開你啊，嘖嘖，不聽前輩的話遲早會被這隻杜鵑吃到只剩下不幸。」

詠露出難得不悅的皺眉、拉住我的手『月君，我們走吧。』

「真是的，畢竟你跟你那個人渣生父一樣都頂著一張帥臉，騙女人還真簡單啊。」父親繼續嘲諷著我。

「...」我只能撇開頭，將他的汙言穢語丟在身後。

「噗，說起來，你今天好像認領了一俱沒有親屬的屍體，什麼時候那麼好心了，還是說—」父親惡毒地裂開嘴，「又是一個因你而不幸的可憐蟲呢。」

『給我住口!』詠終於忍受不了地轉過身，『你知道月君什麼!』

「月君?」父親看向我，「啊啊，對，妳是這麼叫他的呢。那讓我說說妳不知道的事情吧。」

父親掰開他的右褲管、露出其中的義肢「墨吶，你說說看這是誰造成的。」

「...是我。」

「聽到了嗎。那你母親為什麼上吊呢?」

「......是我。」

「哈哈—最後墨荷溺水死亡的那天，是誰怠忽職守了!」

「.........是我。」

「就是這樣—欸，『夠了』?」父親訕笑地唸著詠螢幕上的文字，「怎麼可能夠了。啊!這麼說該不會妳的聲音也是—」

但詠只是生氣的拉住我的手轉身離開。

只剩下父親詛咒似地對我辱罵。

離開一段路，詠確認父親已經消失後才對我說道:

『月君不需要理會，月君是怎樣的人我很清楚。』

「不，詠，他說得沒錯，那些都是我的責任。包括緋葉，要是我再思慮周密一點，她都能有不同的結局。」我努力露出笑容，「但不用擔心我，我不會消沉的，我會更努力改變。」

下次一定要—

但詠憂慮的目光打斷了我的思緒『這就是我所擔心的。月君老是逼著自己前進，在我看來稍微消沉一下對月君而言反而是好事。』

「但要是我消沉了，我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詠搖了搖頭。

『月君擁有的事情比月君想像的多。即使月君再怎麼消沉，我還是會在月君身邊。除此之外房東婆婆、白雪小姐，和其它月君幫助過的人也都會在月君的身邊。或許剛剛那個人說的事情發生過，但月君幫助了更多的人，至少在我眼中，緋葉就因為月君有了更好的結局。』

「但—」

然而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走到我面前的詠在我嘴前比出了個噓的手勢。

『她因月君的行動而得到了幸福的。』

「詠...」

『而我—』詠將掌心放回她的胸口，『也希望月君因為她的存在而得到幸福。』

在詠無聲的文字裡，我得到了救贖。

「詠，可以聽我說個故事嗎—」

一個關於杜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