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失敗的桃太郎淪落成鬼04

隨著拉麵王比賽的結束，我們得到了一千萬的支票。

在大叔店裡和刀疤臉小隊舉辦慶功宴之後，各自談天說笑了起來，只是和其他人不同，詠默默地開始收拾起碗筷。

真是的，這種吃虧的個性到底怎麼養成的啊。

我走到了詠的旁邊和她一起整理起凌亂的桌面。

「辛苦了，詠。」

查覺到我的詠給了我一個微笑『月君不先休息一下嗎?比如說跟白雪小姐稍微聊一下天。』

我看著已經解決兩碗、正在吃第三碗拉麵的白雪無奈地嘆了口氣「看上去不是有時間陪我聊天的樣子啊。」

「總之問題都解決真是太好了。等明天大叔還清債，我們就可以看招牌後冰織所長給了我們什麼訊息了。」

『是的。』

「還有詠坐下來好好休息也可以喔，用不著老是比別人付出更多。」

但詠反駁地搖搖頭，最後寂寞地寫下『付出最多的是月君才對。』

「...欸?」

『月君為了幫助房東婆婆和太郎先生又失去了珍視之物。而且—』詠垂下了悲傷的眼瞼，『無人知曉、無人感恩、無人追憶，這樣值得嗎?月君。』

我沉默了數秒組織語言。

「詠，我可以說一下我的事情嗎?我大概國二時離家出走了，身無分文到甚至撿垃圾吃的地步，然後理所當然的生病了，就在我認為要死掉時被房東婆婆發現了，不但為我請了醫生，更是沒日沒夜地照顧我這個陌生人。」

之後我能正常上學、還能對這個世界懷抱著希望都是她的功勞。

「所以詠，即使無人知曉也沒關係。只要他們能幸福就可以了。」

詠像是思索我的話一樣闔上了雙眼，隨後綻放出她一貫的溫柔笑容『我明白了，月君。』

要是我此時就知道她笑容中的覺悟該有多好。

『對了，月君，我最近調查時有更進一步的發現—』

欸?

只是此時端著拉麵過來的白雪一臉不悅地踢了我的小腿一下。

「痛!?」

「哼!看見可愛的女孩子就纏著對方不放，跟個癡漢似的。吸吸～」

「什麼癡漢!」我不滿地揉著小腿骨、反駁白雪，「還有跟人說話時把麵放下啊!」

「我、我—」白雪臉色羞紅了起來，「沒辦法啊!我家禁止我吃這些東西，買任何東西都要給發票，今天終於可以吃個夠了!反正等等會吃藥，沒問題的。」

妳是剛消費解禁的小學生嗎。

只是，

「藥?」

「啊...反、反正不關你的事啦!」白雪故作姿態地咳了兩聲，「話說望月妳是特招生嗎?」

『是的，承蒙!』

白雪看見我的一頭霧水、厭煩地解釋了起來「聖瑪莉每一屆通常都會設置一名特招生，特招生的課程可以完全由自己安排，甚至有外宿的權利，這就是她這個時間點還能在外頭的原因。」

「欸!?那詠不是很厲害的孩子嗎!」雖然一直都感覺她很厲害就是了。

『那個、那個，感謝月君的誇獎了!話說以前白雪小姐也是特招生對吧。』詠似乎不習慣他人的稱讚、有點手足無措了起來。

「哼，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但是白雪輕描淡寫地甩開詠的疑問。

對了，

「話說詠，妳剛剛想跟我說什麼事?」

詠看了看我又小心地將目光在白雪身上一閃而過『之後再說吧。那月君，我先去洗碗了，祝你和白雪小姐聊得愉快。』

我想跟上卻白雪拉住「真是的!人家潛台詞都在說『不要跟上來了』，你是聽不懂嗎!傻子。」

「欸?是嗎!」

「就是這樣!」白雪煩躁地皺起眉頭，鏘地一聲放下了拉麵碗。「難怪你在學校風評那麼差了。你這樣只會被女孩子討厭知道嗎!就算你喜歡她也不能這樣纏著啊。」

喜歡?

我搖著手否認著「不，白雪，妳在說什麼啊，詠跟我只是關係非常好的朋友喔。要說喜歡的話，我只喜歡錢。」

「...」

白雪無言的模樣讓我想到生物課上提過的大滅絕。

「你這個傻子!」

「痛痛痛!」我的小腿再次無辜遭罪。

「我會擔心你這個只認錢的笨蛋真的是我錯了!笨蛋笨蛋笨蛋!」白雪對我破口大罵，好像我真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一樣。

「什麼啊!我也是初戀過的好嗎!」

「欸!?」

我揉著不知道為什麼總是被針對的小腿、不滿地看向一臉不敢置信的白雪「我以前不是跟妳說過我小時候溺水時被人魚公主救了嗎，她就是我的初戀。」

「...那、那個。」白雪不知為何臉色通紅了起來、語氣跟她扭扭捏捏的身子一樣嬌羞的不像是她。

然而此時大門卻被碰的一聲打開。

是討債集團的那兩人!

光頭先是環視了店內一圈「看起來你們很快樂啊，這麼說你們應該有辦法還我們帝天錢了吧。」

大叔連忙衝了上前「沒錯!這是一千萬的支票，今天的比賽我贏了，欠的錢明天就可以—」

但光頭打斷了大叔的話、哈哈大笑地說「那真是太好了，那麼說好一千兩百萬可一分錢都不能少啊。」

一瞬間店裡的氣氛沉默了起來。

「一千兩百萬!?」白雪首先跳了起來，「昨天說不是一千萬而已嗎!」

光頭假裝沒聽懂似的開口「咦?我有這麼說過嗎，一千萬只是他欠的本金加上到上週的利息，這週利滾利該還一千兩百萬了呢。」

刀疤臉看見光頭臉色扭曲了「你說你們是帝天!?」

「正是。」

刀疤臉顧不得情況對大叔破口大罵「你怎麼會找他們借錢，這是全國都有名的惡劣高利貸組織啊。你難道不知道，他們為了榨出借貸者每一滴剩餘價值有多麼殘忍嗎?男的被賣了器官、女的下海被用藥物控制。」

「這我可不管。這張支票我就收下了，至於剩下的錢，你全身的器官加起來應該差不多。阿忠 ，把他抓起來。」

「是的，大哥。」

「等等!」刀疤臉大聲喝止，「我有錢，給我三天的時間一定會籌兩百萬給你們，求你們放過他好嗎?」

但光頭像是聽見什麼笑話般大聲笑著「我們的社訓可是『除非錢收到手上否則欠錢永遠是欠錢!』，阿忠，動手。」

眼見光頭身後的黃毛抓住大叔，房東婆婆著急地踉蹌上前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放過我兒子，求求、求求你們發善心，這筆錢、我、我一定會還的，求求你們。」

但光頭卻一臉不屑地踢翻了房東婆婆「哼，不要臉的老東西，要是後悔當初就該教育你兒子別欠錢不還啊!」

可惡!

該怎麼辦?

但毫無辦法的我只能呆愣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夠了!你們!」白雪氣憤地站了出來，而從廚房出來的詠著急地扶起房東婆婆檢查傷勢。

白雪繼續咆嘯著「在胡鬧下去，我可是要報警了!」

光頭再次大笑、這次他控制不住地壓著肚子「報、哈哈、報警，妳忘記上次叫來的警察怎麼了嗎?哈哈哈。」

「唔!」白雪的臉色慘白了起來。

「倒是—」光頭淫穢地盯著白雪，「小姑娘，我們昨天的賭約妳還記得對吧，要是他還不出來就用妳的身體幫他還，放心，憑妳這種騷貨兩百萬輕輕鬆鬆。」

光頭的手伸向了白雪，「不要!」白雪本能恐懼地縮起上半身。

不行!

明明該開口阻止的我卻什麼話都沒說。

只是發楞地站在原地。好可怕，擅自出手的話連我都會受傷對吧。

可惡!必須回到過去...對!為了回到過去我最好就這樣沉默才對，要是擅自行動反而會增加不必要的傷吧。

但一瞬間明白這種想法只是在為自己的怯懦找藉口的我立刻無言以對。

我不是因為為了回到過去而隱忍而僅僅是因為害怕不敢行動而已。

切!

但就在光頭手將要抓住白雪的前一刻被誰拍掉了。

是詠。

面對比她高大許多的成年男子，詠毫無懼色地展示手中的文字。

光頭不置可否地看著詠的文字「『現在立刻滾開』?哈哈，小妹妹，妳在開什麼玩笑—唔!」

光頭話還沒有說完，詠一個膝擊塞入了光頭的腹部。

「妳這混帳!」光頭憤怒地朝詠撲了過去。

「詠、小心!」

我不自覺地邁開腳步，但顯然我的擔心多慮了。

詠靈巧地側身閃過、趁著光頭撲擊的瞬間踢向光頭的腳踝讓光頭徹底失去重心狠狠跌在地上，最後還在後腦勺補上一擊鞋底。

另一個黃毛見狀不妙放開了大叔「喂!妳最好給我識相點!我可不想打女人!」

但黃毛伸出的手卻被詠閃過、抓住，然後以一個完美的側摔結尾。

...好厲害。

「好強...」白雪不敢置信地喃喃出在場所有人的心聲。

突然間，店門外哨聲大作。

一名警察踹開了門「你們這群黑社會分子想做什麼，通通給我趴下!...欸?」

然後詫異地看著地上呻吟的光頭和黃毛。

十幾分鐘後，警察們做好了初步筆錄將那兩人押上警車，光頭還連聲叫囂著「你們不知道我們是誰嗎!我們可是帝天—」

直到被一聲冰冷的不屑打斷。

「不就是這個國家的蛀蟲嗎?」

光頭不敢置信地說出那個西裝筆挺的男子的身分「市、市長!?」

「那個幫助你們這群垃圾的所長已經被我革職了，現在正在接受檢調的偵查。你們把這兩人帶回派出所。」

「是的!市長。」

然後市長走入店內，但是他僅僅向白雪投出一個冷漠的目光後便逕自走到大叔和房東婆婆前。

愧疚地彎下了腰「對不起，都是我的無能才造成兩位的損失。」

大叔口齒不清地慌亂道謝「沒沒、沒這回事!」

然後市長此時才看向他本該第一個注意的人「白雪，我還想妳暑假去哪裡，真是的，妳又給別人添麻煩了吧。」

「我才沒有!」白雪氣憤地大吼，「反正我不管做什麼都是丟你的臉對吧!」

「妳明白的話就別再無理取鬧了。」市長的語氣冷若冰霜，「少點這種沒教養的行為，女兒!」

「你以為我想成為你的女兒嗎!」白雪憤而奪門而出。

市長只是向身後的年輕秘書使了一個眼色，秘書便心領神會地「是的!」跟了上去。

關係真差啊。

但我也沒資格說就是了。

此時詠小心地拉了拉我的衣袖『月君，我剛剛不是有想說的事情嗎?』

「...嗯?」怎麼了嗎。

『冰織所長就是白雪的母親。』

「欸!!?」

『在那次悲劇唯一的犧牲者正是市長的妻子冰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