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失敗的桃太郎淪落成鬼01

到了新市區。

大叔用鑰匙打開了一間倒閉的拉麵店門，從桌椅上厚厚的灰塵可以看出來這裡多久沒有營業了。

稍微清潔後，大叔端出兩碗拉麵給我們。

「吃吧。覺得難吃不要怪我，是你們自己要的。」

白雪吃了一口後就震驚地瞪大雙眼「這個麵是自製的對吧!參入了蕎麥麵粉讓嚼勁與柔軟度恰到好處呢。」

「欸!?是、是的!我可是實驗了好幾百次。」

「而且湯頭也很高級呢!不像那些用人造調味料的連鎖店，這家店用小魚乾的清香掩蓋住了原本的血腥味，讓拉麵不油膩的同時卻沒有降低本身的風味，相當雅緻的做法呢。這麼厲害的店我怎麼現在才發現!」

白雪品頭論足著，隨後她發現了我的視線。

「怎、怎麼了!這樣盯著我。」

「我只是沒想到白雪妳有這一面。」

「不、不行嗎?」

「沒有，感覺很新鮮，感覺妳是會品嘗的是高級法國料理而不是拉麵。」

「因為這是我母親的喜好，以前她工作完都會帶我吃拉麵...」白雪不知為何臉一沉，但隨即恢復了不在乎的模樣。「反正你也快吃吧!」

我試著照白雪所說的品嚐，但—

「我吃起來的感覺跟對面的連鎖店差不多，倒是菜單上的價格比市面貴了一點五倍，這不能想想辦法嗎?」

白雪氣憤地拍著桌子站了起來「當然會差啊!這家店用的可都是高檔食材，這種價格基本上已經等於沒賺了。」

「那就別用這麼高級的。開店的目的是賺錢，怎麼省錢怎麼來。」

「這不是做拉麵而是做豬飼料而已啊!」

「那又怎麼樣。」我蠱惑地湊近大叔耳語，「吶，大叔，你是時候該改變了，那些劣等的豬就只是為你提供現金的牲畜，喂些劣等的飼料就夠了，佛吠吠吠吠!」

「喂!直接勸說太作弊了吧!」白雪碰碰碰地拍著桌子。

「白雪啊。」我只是裝出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人生就是充斥著許多不公不義的事情，我希望妳能學會接受—」

「接你的頭啊!」

我的話被白雪怒氣沖沖地打斷，最後我們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大叔說「「你覺得誰說的話有道理!」」

「這個...管他的!」大叔最後一臉無所謂地撇開頭，「反正我已經下定決心不做拉麵了，像我這種廢物不管做什麼都一事無成。」

「欸—為什麼!?」白雪驚訝地雙臂撐在桌面。

只是此時店門上的鈴鐺卻鏘鏘響起，一個光頭男子和黃毛青年走了進來。

是當初找房東婆婆討債的討債集團!

光頭挺著鮪魚肚不屑地觀察著周圍「原來你還在這個城市啊，太郎，我還以為你又不知道逃到哪裡了呢。」

大叔強硬的神色立刻像洩氣的皮球般扁了下來「我、這個我—」

但光頭卻恐嚇了猙獰起面容「有準你說話嗎!不是已經過還款期限了!你的錢準備什麼時候還!」

「對不起、對不起，請再給我寬限幾天。」大叔幾乎是踉蹌地跪在光頭面前、全身止不住顫抖。

然而光頭一點都不領情。

「對不起?說句對不起就能還錢了嗎!阿忠，抓住他，別讓這廝跑了，器官應該還能賣個幾百萬吧。」

「你們在做什麼!」白雪毅然決然地站了出來，「你們這是違法了吧!」

「哦?」光頭上下打量了一下白雪，舔了一抹齷齪的嘴唇。「妳是他的誰?說到底借錢還錢天經地義，怎麼看也是這種欠錢不還的雜碎的錯。不過如果妳想替他還的話—我倒是可以介紹幾個能賺大把鈔票的地方給妳，憑妳的姿色、他欠的錢一下就能還清了吧。」

白雪似乎注意到光頭噁心的視線、後退了兩步，卻仍嘴硬地反駁「不管怎麼說，你們這種高利貸行為都是違法了，你們再不離開小心我叫警察哦!」

但光頭就像聽什麼笑話般哈哈大笑，打開他的手機「喂?是警局嗎，對，我是潘哥，我想請你們上次那個菜鳥過來一趟。」

白雪臉色一青、顫抖著嘴唇詢問「你想做什麼!?」

「哦?妳不是想報警嗎?那我幫妳。」

不一會，上次幫助我和房東婆婆的年輕巡警過來。

但氣氛跟上次完全不一樣，那名年輕警察看到光頭後反而畏畏縮縮了起來「抱歉，請問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這傢伙在非法討債!」白雪像是看見救命稻草般一股腦地說，「甚至要抓人販賣器官，請快點幫助我們。」

但年輕警察撇開了頭。

「對不起，我們不能處理個人借貸糾紛，如果你們有需要請去法院，有調解委員會幫助你們。」

「這才不只是糾紛的程度了!」白雪吃力地吐出一句，「給我看清楚啊。」

年輕警察嘆了口氣「抱歉，這件事我沒辦法處理，以後這種事情請不要再報案了。」然後轉身離去，留下一臉錯愕的白雪。

光頭嘲諷地拍了拍肚子「小美人，可不能怪他啊。畢竟他上次找上我們帝天麻煩後，可是被議員請去喝了一下午的茶呢。就是這樣，阿忠，把這個廢物帶走，這裡值錢的東西也全部搬走。」

癱軟的大叔被黃毛拽了起來、連拖帶扯的黎我們越來越遠。

可惡，還有什麼辦法。

但是在這裡衝動的話，說不定會導致更糟的結果，忍住，只要能回到過去的話—

「等等!」但跟放棄的我不同，白雪踏出了一步。「太郎先生的欠債我們會還的!」

儘管白雪雙手插在胸前一副無所謂的表情，但顫抖的雙膝已經出賣了她。

白雪卻依然不甘示弱「只要能還錢你們就沒有什麼意見了吧!」

「哦?」光頭伸出手制止了他的小弟，「真是有趣，可是這種藉口這傢伙早就說了一次又一次，要是還不出來妳能替他做保嗎。」

!!?

「白雪，夠了—」

但我的阻止絲毫無用，白雪逞強地點點頭「沒問題。」

這個笨蛋，據大叔所言那可是一千萬啊，哪怕對市長的女兒也不是小數目。

光頭聽到後只是齷齪地盯著白雪的身子「那妳知道妳到時候還不來會被怎麼對待吧。」

「我明白。」白雪拿出手機，「明天著名拉麵節目拉麵王的全國徵選比賽剛好到這個城市，只要贏獎金可是有一千萬，剛好可以還清!」

「哈哈，那我再寬限你們一天的時間，明天可要把錢完整的帶來啊。喂，阿忠，繼續搬值錢的東西走，誰知道他們會不會捲款逃跑。」

就這樣，我、白雪和大叔反倒被討債集團趕了出來，看著大叔店內的東西一件接一件裝進了他們的廂型車。

「好了，現在先準備吧，把明天比賽要用的東西快點買一買。」白雪若無其事地拍了拍手。

「不...我不會去比賽。」大叔搖了搖頭。

「欸!?可是不比賽的話怎麼可能還錢，憑您的手藝一定—」

但白雪的勸說被大叔大吼打斷「夠了吧，少管閒事，就說了我不會比賽，我早就對做拉麵不感興趣了!」

這傢伙，究竟知不知道白雪在幫他啊!

只是我正準備說什麼時，白雪直接一巴掌打在大叔臉上「夠了吧，振作點，這是比賽地址，明天八點準時到現場，剩下的報名交給我就行了。」

很明顯，這是一個真理，有一個衝動的傢伙可以讓其他人冷靜不少。

因為白雪，我才能仔細觀察大叔的表情，不甘、憤恨和—害怕。

總之，

「看起來不關我的事，我先走了喔。」我露出笑容、搖搖手試圖道別。

說到底，在這種地方多待一秒，那個光頭就越可能發現我是當初耍他的人，連警察都惹不起他了，我還是走為上策。

「不，墨吶，你明天也要來喔。」

「欸!?為什麼!」

「唔!真是夠了!明天發生什麼萬一，太郎先生被抓去摘取器官你不會良心不安嗎。」

呃，不會。

況且現在的我早就自身難保了，明天還要和詠去找冰織所長貼文中倒閉的拉麵店。

倒閉的拉麵店...?

等等!

我看著光頭和黃毛兩人將沾滿灰塵的店招牌吃力地抬出來，黃毛有些抱怨地開口「大哥，這麼重的東西怎麼看都是垃圾吧。」

「閉嘴，我們請過專家了，這可是有百年歷史的，出自東京古老的拉麵老店，大概有十幾萬的價值。」

我看著招牌上『口木弟一』的黑字。

原來真的是這家啊!

「慢著!車下留牌!那個招牌後面可以借我看一眼嗎!」我立刻衝了過來，但卻被光頭「給我站住!」嚇得急停。

光頭一臉不屑地打量著我、直到不屑變成疑惑「你這小子，喂，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似乎跟誰挺像的。」

「哈、哈哈，一定是錯覺，掰，我先閃了。」

混帳!

我就這樣看著可能藏著冰織所長下個線索的招牌被討債公司搬上了車，最後他們兩人駕著車揚長而去。

「哈哈、哈哈哈!」大叔突然仰面笑了起來，但淚水卻從他的指縫滑落。「這可是我在東京的師傅交給我保管的，但現在的我連守護它的技術、不，連勇氣都沒有，廢物!太郎你這個廢物。」

「給我住手!」白雪拉住了大叔的手臂，「甩自己巴掌根本解決不了任何事情!夠了吧!」

但我看著這巧合的像是一齣人為編排的戲劇、啞口無言。

如果說一切都是誰在冥冥之中早已決定的話，那—

「大叔，我可以請問一下你母親的名子嗎?」猶豫片刻，我說出房東婆婆的姓名。

大叔一臉詫異地看著我「你、你怎麼知道我媽的名子。」

果然。

「那就沒問題了，在明天的拉麵比賽我一定會讓你取得優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