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座的城隍小姐不除妖！02 CH5-2

　　大殿就像完整的舞台，所有人都是演員，如果在演出時打斷演出，殘缺的表演勢必無法擁有完整的結局。
　　那隻要把戲演完不就好了嗎？
　　他認為，唯一能把秦廣王拉回現實，就只有脫離原有的劇本一途。
　　孟裕猛敲手心，想到了解套的方法。他湊到冉閔耳邊說了悄悄話……
　　冉閔聞言，雙眼發亮，「沒問題，交給我吧。」他興高采烈的拍胸脯保證。
　　秦廣王用放大鏡在方評的頭髮觀察頭蝨，滿意的點頭問：
　　「江戶川，趁你和小鬼頭談天說笑時，我可是找到非常多疑點呢，看來這場我贏定了。」
　　冉閔假咳一聲，把假鬍子貼到鼻下，假裝很認真辦案。
　　「哦，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是你贏了，不過你應該已經察覺到了吧？」
　　「是的，我早就察覺到方評的死因，很可能是跟藥物有關。」
　　明明就是方評把菜刀刺進肚裡死亡的，秦廣王是瞎了嗎？
　　孟裕努力壓抑情緒，時間緊迫的狀態下，還有更重要的是。他向冉閔借用員工管理平台的帳號密碼，點選員工的定期健檢資料，然後透過程式編碼竄改數據。
　　冉閔配合孟裕的指示，用話劇社演技嘲諷道：
　　「你怎麼到現在還不明白呢，關於兇手的真相就近在眼前啊。先不論方評先生的遭遇，先想想為何我們遲遲找不出兇手？」
　　秦廣王理直氣壯的說：「這還用說，當然是因為線索不足。」
　　「一介英明的偵探為何遲遲找不出線索，除了能力有問題之外，還有一種可能──」
　　終於等到這一刻，其中站在秦廣王身後的警員迎向孟裕的目光，點頭示意後，猛地抓著心臟哀號：
　　「──啊啊啊，胸好痛啊！」接著，員警應聲倒地抽搐不已。
　　秦廣王被這幕嚇得目瞪口呆，「喂、你怎麼了？！」
　　立刻衝到員警身旁，秦廣王神色驚恐地搖著他，冉閔趁著這段空檔飲下備用的番茄醬汁。
　　「啊！偵探先生，連江戶川先生也倒下了！」孟裕神色慌亂叫道。
　　出乎意料的發展讓秦廣王陷入混亂，他不確定這是脫稿演出，還是真的出事？
　　包括孟裕在內，由於只有三名演員串通好這齣戲碼，大殿所有不知情的人一瞬間掀起了恐慌。律師左顧右盼，馬上拿起手機準備尋求支援。
　　這時，孟裕站起身，試圖吸引全場焦點。
　　「偵探先生，您不明白的真相就是──兇手其實是您自己啊！」
　　鑑識科的姊姊倒抽一口氣，很快就明白這應該是計畫的一部份，她連忙配合演出。
　　雖然反應慢半拍，不過足夠讓孟裕高興了。
　　「怎麼會？偵探先生應該沒有那樣的智慧殺人啊。」
　　「就是說啊，我怎麼可能會殺人，你這亂入的小孩別信口開河。」
　　秦廣王甚至沒聽出來鑑識科姊姊的諷刺。
　　「證據就在這裡。」接著，孟裕拿出平板，螢幕顯示冉閔最近一個月的健康檢查紀錄數據表。
　　無論是膽固醇、血壓、肝指數，通篇都是紅字，明顯超過各項參考值。尤其肝指數和血壓超標得異常嚴重，表示冉閔時常熬夜加班，導致爆肝以及心肌梗塞發作。
　　「奇怪……小閔，你從沒向我報告這回事啊。」
　　單腳跪坐的冉閔勉強用手帕止血，有氣無力的說：
　　「我生前作為一介屠盡胡人的將軍，如果為這點小事讓您擔心，豈不就無法繼續為您效勞，償還我的罪孽嗎？」
　　「偵探先生，您讓這些人不惜拚上性命辦案，最後卻落得如此下場，有失職的嫌疑呢。」孟裕嚴肅宣告。
　　此刻方評已經不是重點人物，孟裕很巧妙的把演劇和現實調換開來，強行讓秦廣王脫離劇本，返回員工真實的身體狀態。
　　秦廣王聲淚俱下，「什麼啊，所以我才是那個最殘忍的殺人兇手嗎？」他一邊哭，一邊脫下大衣和獵鹿帽。
　　「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實在太弱，沒資格當偵探。」
　　「大王，我還站得起來，請繼續讓我為您宣告罪行吧。」冉閔堅持說道。
　　「這怎麼可以呢，快來人，把小閔和阿光送到急救室。」
　　他扶著額頭，不敢看冉閔的表情。
　　「大王，至少讓我送完這批亡者再說。」冉閔懇求他。
　　秦廣王沉默了半晌，終於點頭。「這是多麼無與倫比、高尚的責任感……冉閔，你令我大敢羞愧。我答應你，之後的事都交給我吧。」
　　秦廣王神色哀傷，不敢再命令任何人，場地復原也自己慢慢來。
　　看著惆悵的背影，孟裕忽然覺得他很可憐。
　　冉閔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勇者大人，您無須自責，這就是所謂的必要之惡。」
　　秦廣王緩緩坐回主席桌，盯著電腦螢幕。
　　「看來大王被迫拉回現實，要開始工作了。」鑑識科姊姊立馬豎直身子。
　　律師見大殿恢復正常，暫且放下手機，拍拍西裝的灰塵站定。
　　意識到自己拖延兩個小時的審判，秦廣王想把頭埋進土裡。此時，冉閔依舊堅毅的站在他身邊，不動如山的姿態散發將士的氣息。
　　他認為自己有責任回應鬼差們的忠誠，秦廣王趕緊振作起來。
　　孟裕站在台階下，繃緊的神經這時才稍微舒緩。
　　秦廣王對著這名不速之客表達崇敬，他深切的表示抱歉：
　　「我承認自己實在太過頭了。你是世上最優秀的偵探，如果不介意的話，我想記住你的姓名。」
　　「報告大王，我叫孟裕。」孟裕鞠躬說。
　　「孟裕，我用第一大殿秦廣王的名義向你保證，我會更加珍惜我的夥伴。」
　　孟裕略微頷首，客套地回應對方。
　　「能造訪獨特又精彩的第一閻羅殿，是我的榮幸……如果沒別的事，不多打擾囉。」事實上，孟裕非常想立刻、馬上離開這個地方。
　　事件總算告一段落，鬼差們好久沒享受到工作火速發展的盛況，紛紛在他走出門外時向他道謝。
　　冉閔以沉穩雄厚的嗓音高喊：「全體立正，敬禮──感謝勇者大人挺力相助！」孟裕享受了高規格的待遇。
　　敞開的大門外流洩著芬芳的香味，離開第一大殿的孟裕伸了個懶腰。
　　心情有些複雜，雖說是完成了艱難的任務很有成就感，不過要他再做第二次可是會要他的命。
　　大廳變得異常安靜，孟裕側耳傾聽第一殿內的動靜，秦廣王果然火速做出了宣判。
　　接二連三的送審進度，看來這場演出的確奏效了。
　　圓滿落幕的劇本，孟裕滿意的點頭。
　　那麼接下來該回去向報告閻羅天子報告──
　　這時，口袋傳出「叮咚」鈴響，他看了眼手機，是鈴花傳來的訊息。
　　『──緊急事態，孟裕快來救救我！』隨後附上一名陌生的老爺爺跟自己搶奪餅乾的照片。不過畫面因為晃動異常模糊，將場面描述得更加混亂。
　　被緊急召喚的他只能暫且放下報告任務。
　　「真是的，搞什麼！」
　　少年便邁步登上旋轉階梯，火速往宅邸大廳前進。
　　──這時，他忽然領悟到一件事……

　　總覺得，去真正的地下城攻略魔王的生存機率……似乎比較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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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殿【貝克街221號B】。
　　秦廣王盯著孽鏡臺，來回比對亡者罪行。
　　此時，他的腦海從方才開始，就不斷地閃過冉閔的健檢紀錄。
　　如果資料屬實，那麼冉敏將有極大機率因高血壓引發心臟病而死。套用人間的說法，人類一旦死亡便會立刻被遣送到地府接受審判。
　　──可是，駐留在地府的鬼差如果心臟病發，還會再次經歷死亡嗎？
　　「小閔，我問你喔。」
　　「大王請說。」
　　秦廣王伸出手在空中比劃，「照理說，地府的鬼應該不會死亡吧？如果血壓高也可以置之不理才對，因為我們的生命是無盡的。」
　　冉閔的確有思考過這個問題，剛剛還有點擔心孟裕的提案會被秦廣王發覺其中的矛盾。而且這樣的憂慮的確有憑有據。
　　──根據《幽冥錄》記載：「人死為鬼，鬼死為聻，聻死為希，希死為夷。」，傳說如果不幸走到最後，便會逐漸失去形體，直至徹底化為虛無。
　　但是他選擇隱瞞事實，這樣秦廣王就會變成慣老闆始祖雅典娜說的「你不是還有生命嗎？」，繼續把員工操到掛。
　　值得慶幸的是，秦廣王雖為閻羅，似乎並不太懂魂魄輪迴的運作方式。
　　對方唯一在乎的，大概只剩下最近廣受好評的《模仿犯》何時再開續集而已。
　　他靈機一動，向秦廣王解釋道：
　　「不，我聽楚江大王說過宇宙有十一個維度，我們只是在中一層罷了。鬼魂一旦死亡，可能會被外星人抓到另個維度改造喔。」
　　「真假？感覺好恐怖，我才不想被外星人抓走。」
　　奇妙的是，他竟然立刻就採信輔佐官編造的故事。
　　冉閔笑著說：
　　「那請大王更努力工作，聽說讓員工早下班的老闆會被外星人討厭哦。」
　　「真不愧是楚江王，他也是名讓外星人討厭的好上司呢！」
　　「但是比起外星人，大王更討人厭耶。」冉閔笑得更加燦爛，嘴角勾起的弧度帶有強烈的惡意。
　　「……」
　　「……啊？」
　　到了這個地步，秦廣王還是有點搞不懂冉閔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