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再次相遇(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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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8-29
樂綏今早心情不錯,早早就起床梳洗穿戴,既然要做閒公子,自然出宮溜搭溜搭無所事事是正常不過的事,喚著弄月就準備出宮去。

「弄月出宮,去看看流民及梨花院。」

「好。」弄月一向話不多,這是在朝庭暗閣培養出的性子,所以一向都是樂綏話說的多,弄月回的少。

「今天騎馬吧!弄月你也一起騎。」

兩人一人一匹快馬就朝著黃煙區,到了黃煙區副將軍童陣就迎了上來,對於樂綏一系列安排流民的政策,幾日施行下來,童陣對於樂綏是有很大的改觀,看來這個閒散王爺不如傳言中的如此不堪,對於樂綏口氣及態度上也有所改變。

「七皇子,您來啦!流民已安置妥當,流民進城人數也在逐漸減少當中。」童陣報告近日流民情況給樂綏知曉。

「副將軍,你做的很好,後續還要繼續麻煩你。」樂綏望著流民井井有序在排隊領熱粥及饅頭,還有一些年輕力壯的流民在辛勤的整理街道及協助其他剛進城的流民,樂綏心中著實欣喜。

真好,大家都不用餓著肚子,都有地方住了。

樂綏繼而直接去了梨花院,梨花院沒有童子們的讀書聲,今天是體能訓練課,所有的孩童正在學習武術,夫子傅君成在前方指導孩子們打拳,打拳的「喝!喝…..」不止。

樂綏望著傅君年不盡感慨,如此文武全才若身在朝庭定是有一番大作成,但為了這群孩子,夫子曾經窮困潦倒,為了孩子們的一份溫飽,跪伏在大街,完全不顧自身尊嚴,只求路過的王爺,能可憐可憐這群孩子們,實在是令人敬佩。

樂綏站了好一會,看了好一會,夫子與孩子們都認真的在打拳,於是不想打擾,抬腳就準備朝院外離開。

「樂綏哥哥,您來啦!」一聲清脆乾淨的聲音,打破了喝喝的打拳聲。

樂綏原想不再打擾,但一聲呼喚,樂綏只能無奈的回應,「千玖……」

千玖已經逕直熱情的朝樂綏奔來,直接撲在了樂綏懷中,雙手更是緊緊抱住了樂綏的腰間,女生發育較快,千玖與樂綏年紀雖有差異,但千玖此時身形己至樂綏胸腹,樂綏一時竟是沒反應過來,被千玖抱個正著。

樂綏急道:「千玖,你先放開。」,樂綏不過是個少年,千玖還是個女童,但男女總是綬受不親,樂綏耳朵泛起了紅韻。

「不放,我就要這樣抱著樂綏哥哥。」千玖堅持著,樂綏想推開千玖,但又怕自己力氣太大傷了千玖,就這樣僵持,樂綏只能崩直身子,動都不敢動。

傅君成一聲冷喝威嚴的聲音,「千玖,還不快些放開七皇子,平常教你們的禮教,那裏去了?」

千玖一陣顫慄,這才悻悻然的放開樂綏,夫子是真兇,會打人板子的。

傅君成趕緊過來道歉:「王爺,對不住,是我沒管好千玖,我等一下定會罰他。」

樂綏望了一眼千玖,千玖小臉委屈可憐巴巴直望向樂綏搖頭求救。

嘆了一口氣,這個小姑娘真是的,只好對傅君成說道:「算了吧!千玖還小,什麼都不懂,不是故意的,這次就不罰她了吧!讓她下次,別…..再這麼做了。」

突然間,「啪————」一聲脆響。

一個比千玖年紀大的少女雪裳,直接就朝千玖臉上甩了清脆的巴掌,打的所有人都措手不及,轉眼就看到千玖左臉漸漸浮起了紅腫。

雪裳覺得突然一頭腦熱,平常的她應該是進退有度落落大方,但今天卻是一反常態的急燥。

雪裳大聲怒喝道:「樂綏哥哥不是你一個人的,是大家的,憑什麼你一個人抱著樂綏哥哥,獨佔著。」

其他小童也跟著起鬨,鬧成了一鍋粥,圍在千玖身邊。

千玖委屈的眼淚都掉下來了,單純的想著:「我只是真心喜歡樂綏哥哥,我做錯了什麼!"

見這般狀況,夫子臉色都沈了下來,對於千玖及雪裳不知禮數的失態,冷聲道:「柳前,帶大家下去,別再七皇子面前丟人現眼。」

柳前道:「是夫子。」

柳前與雪裳算是這群孩童中年紀最大的,甚至柳前還比樂綏大了一歲,算是這群孩童的大師兄及大師姐,平時柳前自是嚴厲管教師弟師妹,而雪裳則是溫柔的愛護,很得師兄妹的喜愛,但此時雪裳的失態,讓夫子自覺在樂綏面前大大失了臉面。

柳前向夫子及樂綏行禮,就領著一群孩童進屋去了。

柳前比樂綏大,身形也比樂綏高了一個頭,劍眉星目一臉正氣,而雪裳已出落的有美女的雛型,雖然年紀尚小但眉清目秀甚是可人,或許再過幾年,兩人就得離開梨花院,出去尋找自己的人生。

傅君成有些尷尬道:「王爺讓您笑話了,平常這些孩子不是這樣的,大慨是……太喜歡您的原故,才會失了禮數。」

「嗯…..沒關係的,我知道大家只是感激我的幫助,所以才會這般,我不會介意的,……那我就先走了,有什麼事,可以告訴弄月,弄月會轉告我。」

樂綏快步離開梨花院,心道以後還是少來梨花院好了,再遇到這樣的事,折騰的讓人有些吃不消,想著頭疼。

當個閒散王爺接下來的行程,當然是去酒樓聽曲,樂綏拉著弄月,直奔秦氏樓,風流雅士喜歡聚集的酒樓,太子哥哥的產業,應該有打折吧!

日出東南隅,照我秦氏樓。
秦氏有好女,自名爲羅敷。

秦氏樓取自古詩陌上桑,是太子的產業,裡面所有的伶人及侍者均是賣藝不賣身,最是附庸風雅的年輕世家公子及才子喜愛。

樂綏帶著弄月走進秦式樓,樓分兩層,挑高的大廳中央有個舞台,樂綏挑了離舞台較近的位子坐了下來,等著舞台上今日的表演,拿了傳單,今日的表演好像是花魁跳舞。

樂綏壓根記不起花魁的名字,或許是年紀尚小,對於這些風花雪月的事只是懵懵懂懂,還未開竅,只是想做實閒散王爺的名號罷了。

其他貴公子們都至少是五六奴僕前呼後擁前來,只有樂綏只帶著一個弄月,還同坐在了一張桌子,有些失了規矩,但樂綏一個皇子身份,明面上,其他人再怎麼看不慣也不敢有人造次。

二樓包廂內,坐著四個人,五皇子東方皎夜、宰府大公子秋雲暮、刑部侍郎明邱、禮部尚書公子辛懷南。

辛懷南搖著扇望著樓下,不懷好意低低笑道:「哪──你家祥瑞弟弟來了。」

秋雲幕低垂星目,有些不以為然的皺了下眉,很快又恢復清冷自若的神情,淺淺品嘗了上好的雨前龍井,淡雅清香口齒回甘確實是好茶。

東方皎夜溫和有禮如沐春風對著其他人說道:「是我的傻弟弟,他年紀還小,今後就麻煩大家多多照顧了。」

辛懷南與明邱馬上笑臉迎上,「一定,一定……呵呵。」,辛懷南發現秋雲暮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便用手肘輕撞了一下,秋雲暮這才抬頭對著東方皎夜淺淺笑了一下,算是回應了。

東方皎夜看到秋雲暮望過來的笑容似乎很受用,抿著嘴唇勾起淺的弧度,眼眸緊盯著秋雲暮,神色閃過不明光亮。

「平時下了朝,難得約到他,這次辛懷南辦的不錯,軟磨硬泡把他拉來秦氏樓,如果他能參加秋獵,那就更好了,秋獵期間就能無時無刻見到他。"

東方皎夜帶有討好意味的道:「雲暮啊!宮中秋獵過些日子就要開始,你要不要一起參加?」

秋雲暮面色淡然回道:「我是文官,那些打打殺殺的血腥味不適合我。」,說罷便從懷中取出白淨的帕子,白皙如蔥修長的手指擦拭著手上的水漬,清冷的神色獨具天生優越的美感。

東方皎夜看的眼珠都快轉不過眼,然而,面對東方皎夜赤裸裸熱烈的眼光,秋雲暮眉頭微皺,心中著實不悅,要不是辛懷南跟明邱做陪,恐怕此時早就甩袖走人,也不想與這頭惡狼同在一屋。

還好,這時整個秦氏樓的燭光暗了下來,表演就要開始,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含東方皎夜及秋雲暮。

在昏暗不明的燈光下,清亮優雅的樂聲緩慢響起,一群身著彩袖的舞女陸續登台。

突然,燈光打亮,晃的讓人睜不開眼,一入眼簾的就是中間最亮眼的花魁玉紹,晃花了所有人的眼,真是美人如出水浮蓉濁世而不妖,在鼓樂齊鳴悅耳動聽的輔助之下,轉腰拋袖媚眼含春勾人,更猶如仙子下凡落入凡塵,唾手可得又完全捉不住。

所有的貴公子都直白了雙眼,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最能撩動這群自命風流的才子,秦氏樓的花魁眾所皆知賣藝不賣身,正所謂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最是讓人心癢難耐。

花魁玉紹飛舞落花美不盛收,舞畢身姿漫妙輕盈的對著所有作揖行禮,所有的光環帶著美艷的容顏,讓眾人此起彼落大聲叫好鼓掌。

「好——」樂綏也跟著眾人大聲叫好鼓掌,熟然不知危機的到臨。

熱鬧到最高點,燈光四起,接下來,就是表演者最喜歡的打賞時間,這是秦氏樓特別的一個環節,每當表演結束,觀眾對表演者的演出表現,給予表演者額外的獎勵。

此時,秦氏樓管事開始朗聲唱名各家公子打賞禮物。

「清泉劉豐原公子打賞玉紹仙子五十金。」

「鄴京辛懷南公子打賞玉紹仙子金鑲玉如意一對。」

「青州胡飛遠公子打賞玉紹仙子紅粉珊瑚一株。」



「鄴京七皇子東方樂綏打賞玉紹仙子一千金。」

突然秦氏樓人聲鼎沸的聲音,在這次唱名後,突然變的鴉雀無聲。

一千金啊!那可是許多人幾輩子都拿不出的錢財,一個名不經傳的閒散王爺,為了一個花魁打賞就是一千金啊!

樂綏一臉迷惑,剛剛好像是聽到自己的名字,不確定看向弄月,「弄月,剛剛是說我嗎?……打賞一千金。」

「……好像是真的叫了王爺的名字。」弄月一樣是不敢相信,她知道他那點錢,給梨花院都有些捉襟見肘了,那來的一千金賞給花魁,如果有一千金拿去梨花院,豈不更香。

就在樂綏與弄月愣神之際,花魁玉紹已逕直下台走到樂綏前面,朝著樂綏盈盈施了一禮,巧兮笑兮的說道:「多謝王爺。」

通常玉紹是不會下台答謝客人的,但這次打賞一千金,確實是筆非常大的數目,不由的讓玉紹下台來看看七皇子東方樂綏到底是何許人也。

「我……」樂綏想要說我沒有不是我,但所有人都朝著樂綏看了過來,樂綏尷尬的搓了搓手,有些不知所措,只想要否認。

玉紹看到樂綏臉色微紅想說什麼,心想七皇子才這般大,大慨是害羞的說不出話來了。

「一次打賞了這麼多,後續還不知道會傳成什麼樣,到底是年紀小,尚不知人心險惡,罷了,他打賞這麼多,夠我快活好一陣子,就不要為難他了,以後如果他再來,對他好一點就是。"

玉紹沒等樂綏說話,就轉身回舞台,準備下一曲的表演,結束了這個插曲,整個秦氏樓又恢復了熱鬧,音樂聲、笑聲再度回盪,連花魁都回到了台上,所有人都已經不在意,各自回到自己的位子。

對樂綏來說卻是難熬,對別人來說是已經結束的插曲,對他來說,他正想澄清打賞的是另有其人,但沒有人在意樂綏想說的,緊接而來歡樂的氣氛早已掩蓋樂綏此處的無言,樂綏呆愣的站在原處許久。

「是誰用我的名意打賞了花魁一千金?是什麼目的,雖然我想坐實閒散王爺的名號,但這樣太過了。"

整晚秦氏樓被津津樂道就是七皇子一擲千金為紅顏,真豪氣!真男人!

晚些,樂綏有些精神恍惚的走出秦氏樓,弄月有些擔心樂綏,「樂綏,我們回宮吧!」

樂綏聲音有些顫抖,「弄月,我有些害怕了,感覺有張網朝我撲來,逃不掉,我不想跟他們爭的,我只想自由自在的活著。」

樂綏雖然單純但決對不是笨,相反的很聰明,知道今天的事肯定不簡單,只是想打壞自己的名聲,花一千金,這是筆大數目,這並不划算。

「樂綏…….」弄月也不知該怎麼安慰樂綏,連看個表演都能惹的一身腥,或許這就是生在皇家的無奈吧!心不夠狠,只能淪為別人刀俎下的魚肉。

樂綏搖搖晃晃有些失神的走在大街上,直到一個暗處,弄月不及阻止,樂綏被人捉了手肘拉到了巷弄內。

「樂綏…..」弄月焦急的跟了上去,弄月沒想到天子腳下,竟有人明目張膽的脅持皇子。

樂綏看清捉了自己手肘的男人,冰寒的氣息不帶人氣,驚呀道:「是你。」

樂綏轉而對著衝進巷弄的弄月說道:「你到外面守著。」,弄月才看清站在樂綏眼前是誰,一臉不安的走出巷弄。

因為拉扯慣性的關係,樂綏靠的雲暮有些近,面對兩人有些曖昧的距離,樂綏有些不習慣,臉色微紅的朝後退了幾步,小心問道:「秋公子,帶我來這巷弄,是有什麼事嗎?」

雲暮冷冷沒什麼感情說道:「這陣子都不要再出宮了。」

樂綏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雲暮冷淡的再重覆一次,「這陣子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再出宮了。」

樂綏一臉疑惑的問,「為什麼?」

雲暮語氣不善有些微慍道:「什麼為什麼?叫你別出宮了惹事了。」

樂綏有些委屈,憤恨說道:「我做了什麼?你要這樣兇我。」明明自己什麼都沒做,怎麼就惹事了,何況秋公子是我什麼人,憑什麼管我。

雲暮丟下一句,「愛聽不聽隨你,我走了。」,也不理會樂綏直接走出巷弄。

雲暮身形頎長高大,腳步也很長,沒走幾步,就已經消失在樂綏眼前,樂綏眼尾縕紅,長這麼大,第一次莫名其妙的被人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