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蔚藍的天空

轉眼間就到中午———

因為今天是開學的第一天，只需要做完開學準備就可以直接放學回去，而且明天又還是六、日休兩天放假。

｢宇翔你等一下有什麼計畫？要不要，在正式上課前再出去玩一下。｣

｢……計畫嗎？｣

偉成跟諸葉找正在收拾東西的宇翔，討論等一下要怎麼消磨最後剩下的兩天半時間。

｢那你們有想去的地方嗎？｣

｢我想要去商店街的Scythia咖啡廳，聽說最近有限定聖代發售一起去吃看看吧。｣

｢諸葉，妳不是在昨天暑假的時候有吃過嗎？妳還想再去喔。｣

｢那是別家限定，每一間的分店都不一樣。｣

｢有差嗎？不是都差不多。｣

｢明明就差很多，難道妳是分不清黃金芒果口味跟紅藍雙莓口味的樣子嗎？｣

｢我當然分的清楚，只是我在說妳這麼吃，可是會變……｣

｢我想起來了!我要去參加血祭……聽聽某人痛苦的慘叫聲。｣

｢啊啊啊啊啊啊!｣

諸葉靈活用右手使出驚人技巧，將偉成的左手向外翻折啪啪作響，讓他發出痛苦的悲鳴慘叫。

看到這種情況的宇翔並沒有插手的打算，如果出手自己也會受到一樣的折磨。只能乖乖當個旁觀者，無奈傻笑地看著。

｢對了，我已經把新同學拉入這個小團體了。｣

｢｢什麼時候？｣｣

｢當然是，趁你們所有男生在室外做免費苦力的時候。｣

兩人聽到諸葉突然講的話感到非常吃驚。

因為這個班的所有學生，今天都在整理教室及校外、還有要拿新的課業教材、再加上……由於趙越嵐老師的籤運非常差的關係，學生們還要去準備一年級下午要聽演講的室內大廳，照理來說應該沒有多餘的時間才對。

｢……那妳們兩人又是怎麼搞好關係的？｣

｢差不多……就在廁所一起面對面交談。｣

｢原來如此，在廁所面對面……｣

宇翔聽到諸葉這樣講，好像隱約察覺到了一件事。

女廁並沒有向男廁一樣有小便斗，所以上廁所的時候是無法面對面互相交談的，如果有的話就是……兩人共用一間。

或許，應該是洗手的時候才遇到的，這裡好歹也是學校，怎麼可能會出現那種事發生呢？

｢那個時候，用中指跟食指觸碰她那裏禁區的表情……｣

｢所以妳還真的這麼做!｣

宇翔露驚訝的表情大聲吐槽。

｢噗！哈哈哈哈!你的表情……更本就是個處男的證明。｣

開懷大笑的諸葉不停用右手拍打著，正在雙手握拳害羞宇翔的肩膀。

｢才這點程度的黃色笑話就讓你屈服，宇翔你還太嫩了。｣

｢偉成你自己也差不多，全身褐色皮膚只差沒有染金髮，不然一臉就看起來會給別人NTR的樣子，又有什麼資格嘲笑宇翔呢!？｣

｢諸葉妳這傢伙居然把我說成那樣，我看的漫畫跟A書可都是真正的純愛還有SM，我如果看了NTR可是會胃痛的半夜睡不著覺。｣

｢就以某種角度來看，你也還真厲害，居然把自己的性癖都說出來都不害羞嗎？｣

｢居然敢套我話，算計我!｣

諸葉對偉成的發言感到有些驚訝，因為本人沒想過會套出這樣的話。

｢咳!咳!請注意妳的詞彙，雖然妳女扮男裝是無所謂，但諸葉妳還是位淑女別開黃腔形容比較好。｣

宇翔咳個兩聲，緩解剛才的尷尬。

｢有什麼關係?這樣講話比較有趣。不過，至少跟新同學成為朋友也是事實。｣

諸葉用手擦掉眼角的笑淚繼續說道。

平常她有時很喜歡用黃色笑話來當作比喻，但唯有不得不承認她交友能力真的很強。

｢因此我打算，明天在商店街的Scythia咖啡廳舉辦歡迎會。｣

｢好啊，真是不錯的提議。｣

｢所以打算待會去視察，黃金芒果聖代試試看合不合新學生的胃口。｣

｢⋯⋯｣

偉成聽了諸葉明天的計畫，起初是沒有疑惑直接贊成，但後半段卻開始無言以對。

｢可惡，到底為什麼要做那麼多餘的事……(心裡小聲默念)｣

宇翔回想起今天早上的事，總覺得玲夜感覺有些怪異，但現在又看到陰錯陽差演變這樣的情況。

三人聊得正開心的時候，教室的前門突然岳嵐老師打開。

｢宇翔你還在教室嗎？請過來一下，我有話跟妳說。｣

｢喔……｣

宇翔聽到指名就與兩名友人告別，跟著岳嵐老師一同離開教室。

⋯⋯⋯⋯

現在的時間已經差不多一點左右———

除了還在講廳聽演講的一年級跟所有老師以外，幾乎二、三年級的學生都早就已經離開校園。

現在幾乎沒有人的學校中，有一男一女二年級的身影。 看著到走廊的盡頭教室上的2年從A到F的班牌，以及中間隔了一間導師室。

｢這裡全部一整樓，都是二年級的教室。｣

目前宇翔現在正帶著玲夜參觀學校，由於岳嵐老師受到教師召集，所以並沒有時間請別人帶轉學生介紹校園。

不過好像聽說是對方因為認識而指名宇翔，就乾脆順水推舟的交給他處理。雖然承接人有些不情願就是了。

至於偉成跟虹葉兩位友人也在告別之後，也先行離開校園。

｢好了，這差不多所有學校的介紹，還有什麼疑問？｣

宇翔自己不知道花了多少時間，終於把整所學校的設施全部介紹給了玲夜聽。

由於尚未正式開學的緣故，所以一大堆的設施都還沒開放。

不知對方是否能夠適應這所學校。

｢不，現在是沒有什麼疑問，但是我有一個請求。｣

｢請求？｣

｢我想要看一下，這所學校的天台。｣

｢蛤———！｣

因為現在兩人都在一樓，還要爬上去頂樓看天台，宇翔就感覺⋯⋯非常麻煩。

｢拜託你，好嗎？這是無辜可憐無助少女的請求。｣

｢不要，好麻煩喔。妳自己一人上去不行嗎？還裝什麼可憐…… 明明自己連那些形容詞的一撇都不如的說。｣

｢那不然切換模式，暴力恐嚇動武太妹的恐嚇要不要？｣

｢哈哈哈~我承認自己有些頹廢，但我還不至於沒用到被JK嚇到就給錢的程度。｣

宇翔面對玲夜的可憐及威脅都毫無動搖。

｢聽著這腳步聲是男……不對，是有受過軍事訓練的女性、年齡大概二、三十左右、體重及身高的話……｣

｢妳在說什麼？碎碎念的。｣

｢我有個手段，等一下你十秒內就會改變心意帶我上去天台。所以我在給你個機會，不然就後悔。｣

｢哦~我拒絕，試試妳說的手段吧。｣

宇翔充滿的自信認為，十秒對方能玩出什麼花樣，果斷的放棄最後機會。

｢啊———！這名男的要對我做出不雅行為!｣

剎那間，玲夜隨即用雙手立刻下拉裙子蹲下裝出受害者的樣子。

｢妳以為這樣大聲喊救會有人……｣

｢我聽到了，有弱女子的求救聲。｣

｢為什麼教官會在這裡？｣

宇翔有些驚訝，自己才剛被陷害當變態，教官就從轉角隨即出現。

不僅是時間剛好的程度巧合，更本就是會預料到了一般。

而且自己也認得著張面孔，來的偏偏還是這位在學校最出了名的……激進女權主義的張教官。

所以她絕不會聽身為男性宇翔的解釋，更何況自己還有可能被當成真的現行犯。

｢如果不帶我離開的話，我就把你的班級跟名子報告給這位教官，讓你每天過著吃不完兜著走的生活。｣

玲夜用充滿挑逗的眼神偷看宇翔。

｢嗚———可惡!｣

宇翔經歷了一番心理糾結下，在張教官想要繼續詢問時，就強行抓住玲夜的手離開現場。

｢果然諸葉說的沒錯，這所學校的男生都很害怕這位張教官呢。｣

｢少囉嗦!｣

在玲夜充滿恐嚇的威脅下，宇翔也只能無奈地接受。 不然對方都把陰招使出來了，怎麼可能不點頭呢。

…………

兩人甩開了張教官之後，開始從一樓樓梯開始慢慢的往上爬———

雖然有電梯，但是就只有老師及有特權的學生，還有搬重物的情況下才可以使用。

｢對了，妳到底怎麼想要就讀這所學校？｣

在途中，宇翔開始對玲夜找些話題來聊。

｢怎麼了，你難道討厭我嗎？｣

｢如果回想起剛才的事……何止討厭，已經有點開始在恨了。｣

｢很老實，你真是個好學生呢。可是也還真羨慕你……有能夠自由討厭不喜歡的人。｣

玲夜講這句話的後半段，嘴裡開始對自己喃喃自語的樣子。

恐怕又是葫蘆裡不知賣什麼藥。

｢不過，就跟你講真正的原因也無妨。｣

｢反正一定又是那種父母工作問題的大眾理由吧。｣

｢你說錯了，這與我父母無關，其實……問題在與我自己。｣

當玲夜開始敘述來到這所學校的原因時，宇翔一開始只是靜靜地聽著……

結果，沒想到越聽越感到震驚，最終兩人在差幾台階就到天台的樓梯中間停下腳步。

｢這怎麼可能？｣

｢雖然很不可思議，但這就是我所經歷過的現實。｣

玲夜依舊保持淡定繼續敘述講出轉學的理由，兩人也依舊繼續爬上樓梯。

｢…… 在上一個生活的城市，我要好的朋友殺死了我最在乎的家人。｣

玲夜用嚴肅的口氣繼續說道。

｢其實那個時候，我跟自己的妹妹吵架結果讓他生氣跑出家門，直到開始有點擔心的時候我也跟著出去，起初是有聯絡朋友們一起幫忙找，但是直到有人發現前往集合地點，一切全部恐怖的事都映入眼中。｣

宇翔看著玲夜自責講出自己的過往，內心也不太好受。

｢…… 到最後那名朋友中途發生意外死了。可是這樣的陰影卻還是難以忘懷，直到最後我選擇逃避。與父母分居，跟來到這裡工作的姐姐一起住。｣

玲夜覺得認為全都是自己的緣故……所以才會連累到身邊重視的人

｢抱歉，讓妳回想痛苦的往事。｣

宇翔從未想過玲夜來海弦市，會是這種如此沉重的理由。

｢沒關係，而且神奇的是⋯⋯當事情發生的時候，我居然一點都不恨那位朋友。反而，覺得是自己不曾理解過他的痛苦跟煩惱。｣

｢⋯⋯！？｣

｢如果真要恨的話，大概⋯⋯就是無法阻止事情發生的自己吧。｣

聽到玲夜來到海弦市的故事，宇翔也不想要再多說什麼。

不然原本還想問今天早上的事情，所以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好了。

這時兩人已經到達天台內的門口，就默默的用手打開門。

開啟門之後，玲夜比宇翔還要更快跑到天台外面。

｢果然⋯⋯要解放剛轉學的不安感，還是看風景最舒適了。｣

玲夜看外面的藍天白雲的單純表情，就感覺剛剛因自責講述自己過去的性格完全截然不同。

｢你看，在這裡果然完全可以看到，城市的所有樣貌。｣

因為海弦高中蓋在位於城市的最南邊，再加上地形比較偏向台地，所以在頂樓可以看到幾乎全部的風景。

｢要是每天的景色都能維持這樣⋯⋯哪該有多麼美好呢。｣

玲夜突然抬頭望向天空。雖然看似高興，但還是從眼瞳中可以感受到一點憂鬱。

即使不知道暗示的涵義，但宇翔聽著玲夜的語氣，彷彿在暗示她曾看過不屬於自然形成的天空色彩。

好像並不是指太陽落下的夕日橙色。

也不是指漆黑夜晚中閃爍的星空。

宇翔的腦海卻則不停浮現出……曾在自己夢中出現過的，因戰火燃起染上名為絕望的染上名為顏料，所繪畫而成緋紅色的天空。

｢剛剛那個畫面是……｣

光是想到那個天空，宇翔的內心就感到莫名的恐懼，明明知道是夢⋯⋯又覺得如此真實。

｢我不知道你的心裡在畏懼什麼？｣

這時玲夜突然走到宇翔身旁，臉也面對著自己。

然而這個舉動在宇翔眼裡，對方彷彿知道自己正在想什麼，就像早上那樣。

｢但是我相信，你所擔心的事是絕對不會發生的，因為……你看起來就像是沒煩惱的人一樣。｣

宇翔聽完玲夜所講的話稍微憤怒了一下，好像被當寵物耍了一樣，但是卻又感到放心。

內心中的不安恐懼完全消除，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安寧。

｢請注意妳的詞彙……但算了，妳說的一點都沒錯，變成那樣也貌似不壞。｣

隨後，宇翔用平靜的心態跟玲夜一同望向，代表和平的蔚藍天空，也暗自希望這片景色永遠的如此美麗。

然而卻不知名為命運的齒輪，早已開始轉動。

今天結束以後，普通的生活再也不復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