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階篇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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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8-04
有人輕推的開門聲,把我從沉睡中喚醒,張開眼睛剛好看到一臉歉意
的康妮。
她正半蹲在床邊的放背包的地方,好像在翻找什麼東西。
「對不起,吵醒師兄了嗎?」
我擺擺手:「已經休息夠了,現在幾點?」
「晚上五點,快天黑了。」康妮空手站起,應該是怕繼續打擾我,沒
打算繼續找東西:「那麼我先走了,師兄掰掰!」
「等等。」
康妮一聽到我的聲音,全身像是被電到一樣直挺挺的站著,她像老舊
的機器一樣,僵硬的轉過頭,口齒不清的說道:「蘇兄,有甚麼素嗎
?」
雖然康妮害怕到口齒不清的表情讓我有些心疼,但現在不告訴她事情
的嚴重性,未來的某一天遲早會出大事。
「那個時候…為甚麼讓史畢爾去追殺那隻巨眼猩鼠?」
「那個嘛~」康妮的眼神左右游移,始終不敢正眼看我。
就算她選擇裝傻,我也有辦法。
我輕輕嘆口氣,躺回床上背對著康妮,故意用有些落寞的語氣演戲:
「我身為師兄沒把師妹教好,得先檢討自己。」
這時身後傳來康妮缺乏抑揚頓挫的聲音:「師兄,裝可憐這招對我沒
——啊!」雖然我沒回過頭,但很肯定康妮此時正摀著自己的嘴巴。
我默默坐起身,臉上的笑容變的越發猖狂:「把戲已經被拆穿,妳要
自己說還是要讓我一條條分析?」我比出兩根手指,一方面是向康妮
宣示自己的勝利,另一方面則是告訴她只剩兩條路能選。
康妮也如我所料,氣得直跳腳:「啊啊啊!好氣人!!知道師兄有多
得意之後更加生氣!!!」
都到這個地步,我完全肯定康妮一直沒跟我們提起的秘密:「現在可
以好好談談了,妳說是吧?」我搭著康妮的肩膀,在她耳邊低語:「
擅長讀心的康妮薇遜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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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讀心術啦!」令人意外的是,康妮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這個,她
放棄似的乖乖坐到床邊,準備促膝長談。
「不然是什麼?」我歪著腦袋問道。
「就是…那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康妮緊張到下意識的喚出史
畢爾,在牠身上來回摩擦,都快把史畢爾的鱗片刮掉。
我看史畢爾一臉痛苦的樣子,決定把牠要過來抱。
「嘶~」史畢爾脫離苦海後,十分愜意地趴在我腿上休息,牠也戰鬥
整晚,還在不停地打著哈欠。
「換個問法,現在妳有甚麼感覺?」
「恩~」康妮思索到一半,突然沉下臉:「感覺被師兄看透,很不爽
。」
「哈哈,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回想起之前的對話,康妮偶爾會問些奇怪的問題。
『聽老爸說,費馬跟軍官打賭,得到不少錢,可是之後又分給隊員了
,這是為什麼?』
『我明白師兄是個怎麼樣的人了!以後可以帶我一起冒險嗎!』
『我的夢想是看遍各種天才地寶,所以一直想找善良又強大的法師團
加入!可不可以讓我加入?』
奇怪的問題,突然其來的認同。
一開始,我以為康妮會類似讀心術的能力,雖然對擁有召喚系的康妮
居然有更接近心靈系的能力感到納悶,但無庸置疑,這才是她身上最
優秀的美德,也是最大的弱點,那便是…
「對於別人的想法感同身受的能力,也就是共感,這應該是妳自己的
天份。」
就像戴博費的記憶力非常好,有人口才好、有人理解能力強,但這是
屬於那個人本身的天份,跟魔法無關。
「恩!恩!對!沒錯!!就像師兄說得這樣!!!我從小就知道別人
心裡的感受。」康妮表現得非常激動,因為知道有人打從心裡了解自
己,感到無比的喜悅。
「所以…妳對那個男學生臨死前的怨恨感同身受,才變得這麼生氣?
」
康妮聽完,眼中頓時失去神采,難過地低下頭,久久沒有言語。
在充滿廝殺的環境中,陰險、惡毒、卑鄙的想法充斥著整個戰場,康
妮對這些情緒都能感同身受,久而久之很容易被影響,變得暴躁不安
。
情緒很容易互相感染,當有第一個人提出逃跑的建議時,就容易出現
一群逃兵。
當有第一個人站出來高聲吶喊時,將有一隊法師變成衝鋒陷陣的勇士
。
擁有這種能力的康妮,藉由體會我們的情緒快速進入狀況,在短時間
之內成為一名優秀法師,但是這種能力也時刻不停地影響著她,日復
一日的沖刷著脆弱的神經。
「師兄很溫柔呢。」感受到我內心想法的康妮抬起頭,展露出發自內
心的笑容:「師兄沒有覺得麻煩,而是先考慮我的感受,明明不用對
我這麼好的…」
我把史畢爾放到手掌上,輕輕撫摸牠的鱗片:「初階跟中階召喚系法
師最大的不同,在於初階召喚系法師還沒有戰鬥力,本來與召喚獸簽
約就沒有那麼多限制,但是為了保險起見,先人開發出從召喚位面尋
找幫手的做法,只有意識神遊到召喚位面的法師,不會遭遇太多危險
,是個很聰明的做法,到現在都還是初階召喚系的主流。」
康妮接過我的話繼續說道:「可是我的修為不夠…,只要史畢爾不乖
乖待在契約空間,我就要消耗魔力讓牠出來玩,畢竟一直待在契約空
間會很寂寞。」
「妳就是為此,才學習那個秘術。」
「恩。」
我們很有默契的聯想到同一點。
史畢爾之所以能自由改變身體的大小,是受到召喚系秘術的影響。
秘術最初開發的原因,就是讓像法師能跟契約獸順利培養感情,即使
如此秘術還是消失在時間的洪流之中。
原因也很簡單,秘術讓召喚系法師能把契約空間纏在召喚獸身上變成
迷你型態,達到讓召喚獸出場,又能減少魔力消耗的目的,不過缺點
也很明顯。
召喚獸保持著迷你型態時,要是想戰鬥還是要在描繪一次星軌,在這
個法師崇尚力量的環境下,這種只能用來培養召喚獸感情的祕法根本
沒有人想去學。
康妮卻從不知道多久遠以前的古卷中找出這個方法,順利學會。
我看著史畢爾打著哈欠,無憂無慮的樣子笑道:「史畢爾能像現在這
樣,看看外面的風景、曬曬太陽,陪著我們一起冒險,也是因為康妮
很重視史畢爾的感受。」
我將已經在掌中呼呼大睡的史畢爾還給康妮:「我只是覺得,能為別
人生氣、體貼別人感受的康妮,也該受到溫柔的對待。」
「師兄…。」
「以後有難過的事,說給師兄聽吧,不管是甚麼問題,師兄都會陪妳
一起面對的。」
落日的餘暉照進破舊的樓房,在黑夜來臨前將最後一絲溫暖傳遞給看
見這道光輝的人,我把手輕輕放在康妮的腦袋上,希望她的內心被黑
暗侵蝕前,也能想起自己還有個師兄,願意在最後把溫暖分享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