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教師節的「愛意」(上) 李奕賢

　　這是一段過往，攸關昀曖和那位叫李奕賢的老師的往事。

　　李奕賢，是一名高中公民老師，也是當時昀曖的班導師。

　　對於在日常生活當中，有心力在搞心機的學生而言，奕賢是一位非常好的老師；但沒有那些心力，或者說是沒心機的學生而言，未必是一名好老師……但對於那些已經有心理創傷的學生而言，他已經稱不上是老師了。

　　——他是一名披著人類皮的惡魔；他，是一名沉默的「霸凌者」。

　　當時的少女，成為班上風雲人物的「玩物」，那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經歷。在那個班級裡，有一幫心機重的學生經常欺負她和其他較為看起來「普通」的同學，那些人會肆意妄為地「玩」人，「玩」那些單純、沒心機的人。

　　但身為班導師的他對這些霸凌事件卻視若無睹。

　　「只是小傷而已，沒有危害到生命。」

　　每當發生霸凌事件後，他就只是說出那句話草草結案，不追究為甚麼被霸凌的學生會變成這樣，包含昀曖。

　　昀曖是班上被欺凌最兇的一個，他們利用她的肖像，利用AI技術竄改成不雅照片，發到社群媒體上，造成昀曖的名譽嚴重被害。 不僅在虛擬世界當中被人議論紛紛，在現實當中也徹底地被孤立，甚至是對她進行實質意義上的傷害。

　　很顯然的，他漠視這個現象。明明現實中忙得要死，那些人卻還有時間搞那些心力去害別人，他心知肚明，卻放肆讓那些人繼續胡作非為。

　　他可能覺得那些只是「小孩子間的打鬧」。

　　這個充斥ＡＩ的社會當中，即便是有高精度計算或是大數據的搜索引擎模型，但人心始終都比那些人造的科技還要複雜，它們只知道外在行為上的判斷，卻沒有算到人心的單純和邪惡。

　　可能是自己也很忙，沒有心力去管那些事情，可放任這件事情越演越烈，從小事……漸漸地到隔年的七月的昀曖跳樓案件。

　　昀曖跳樓的事情徹底爆發後，其他霸凌的受害者便向教育部投訴這位不適任教師。然而，第一次調查卻沒有得到滿意的結果，奕賢得到的只有申誡處分，受害者家長的想法和社會輿論風向，都認為調查不公，需重新調查。

　　或許是因為社會風向，也許是社會大眾對於此事的不滿情緒水漲船高。直到九月中旬，教育部才下令當地教育處必須重啟調查。

　　可奇怪的是，奕賢依然還在學校裡任教，外部也很難收到相關消息或新聞，恐怕是政府或教育局處欲蓋彌彰，或者……是被更大的事件新聞給蓋了過去，僅寥寥數人還在關注。

　　一帆風順，太過奇怪了。
　　　　
　　可就在這幾天，他的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更是在教師節的那天，收到的不是祝福，而是滿滿的「輓聯」和充滿諷刺意味的「祝福」，但那些……他卻沒有聽見。

　　——教師節那天早上，一顆裸露卻通紅的紅色心臟，放在他的辦公室桌上，上面貼著一張被血浸濕的影印紙上寫著：「教師節快樂，祝老師有個美滿的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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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發一週前，奕賢在上班的路上，偶遇到以前的學生——昀曖。

　　這是他教師生涯當中的汙點，因為昀曖在暑假所發生的事件，身為班導師的他也一定程度上的被譴責，甚至是被冠上「冷血教師」的稱號。就算是學校在不知道奕賢真面目的情況下出面緩頰，這件事情也早就傷了自己的風評。

　　他當面很想除掉這個害自己風評被害的汙點，可這裡是公共場合，加上昀曖轉學，他也不是昀曖的班導師，只是昀曖人生當中的過客。

　　「嗨，昀曖同學，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了呢！奕賢老師。」

　　奕賢對於曾經這樣冷漠對待的學生熱情的向他打招呼感到意外，可是他在他的認知裡，昀曖其實很想死，看起來生無可戀，對她來說，活著就是一種凌遲，跳樓也只是圓了她「想死」的心願。

　　「真遺憾呢……沒有成功。」

　　「遺憾？嗯～這麼一說的確欸！不過我現在有比死還要更重要的事情，所以也死不了呢！」

　　「比死還要更重要的事情……？」

　　他懷疑自己，這是他認識的昀曖？還是說她遇到了一位開導她的老師，讓她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開始積極為自己的人生過活？

　　此時，遠處傳來女生打招呼的呼喊：「早呀！昀曖同學！」

　　他們望向聲音的源頭，昀曖這時發現呼喊她的正是現在的同班同學——樂頤。

　　「早～樂頤同學！」

　　「同班的？」

　　奕賢疑惑地看向昀曖呼喊的方向，昀曖則點頭表示：「嗯！任樂頤，是個很好的同學！」

　　不過，奕賢對於這名叫任樂頤的少女的外貌，蹙起眉頭。因為現在負責調查他教育申訴案的顧問，和這位叫樂頤的少女，長得如此相像。

　　或許只是巧合吧，但看到相似的外貌，他的內心產生不平衡。

　　畢竟那個調查的結果，是會決定自己的教師生涯以及自己的人生路程方向，即便是長的相像，也不想再見到那名顧問的臉。

　　「我先走一步了，待會學校那裏有場會議。」

　　「好的！掰掰～」

　　奕賢隨便找個能開脫的理由離去，但昀曖此刻並不知道為甚麼他會如此著急離開現場，同一時間，樂頤走到了昀曖的身旁。

　　剛剛昀曖和他談話的畫面，樂頤也有看到，雖然看起來昀曖是和認識的人聊天，不過她好奇昀曖在跟誰說話，便問道：「昀曖同學，剛剛那位是……？」

　　「喔。前學校的班導師，偶然碰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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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愛來說，這不是「偶然」，這是她蓄謀已久的事情。

　　利用執法ＡＩ的監視器畫面，得知了奕賢的上班路徑和出門時間，再和他來場「偶然」的相遇。

　　很「偶然」嗎？愛覺得這是「偶然」，偶然看到老師面露「幸福」的表情，她不禁在路上「微微」一笑。

　　不過遇到樂頤倒是真的「偶然」了，這抹詭異的微笑還是以普通的微笑取代自己的雀躍不已的心情吧！

　　——因為，她之後想要讓奕賢，因為自己的「愛」，而變得「幸福洋溢」。

　　幸福的……活在愛的世界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