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與少女的邂逅 (2)

　　她原本住在丘陵的一個小村落，那邊住的都是和諾瑪一樣的黑貓族人，除了有長老有權利控管族民的事物，其他族人一視平等。

　　她的村落不大不小，大約150人左右，有著自己的傳統儀式，食物是從山上的鹿、兔子等動物獵來的，基本上沒有受到外面文化的影響。

　　然而，在今年的冬天，也就是她十歲生日那天晚上，被一群強盜掠奪，據她所說，當天晚上原本過完生日準備睡覺的她，過了幾個小時被煙味薰醒，急忙跑到外面的時候看到整個村莊染上了一片大火，那是掠奪者為了燒殺擄掠而放的火，放火的原因僅僅只是為了爽快。

　　當時她的雙腳顫抖到已經無法站立的地步，她完全不敢相信這般地獄的繪景，很突然地降臨到她的身邊，當時她渾身充滿了恐懼和害怕，連她的父母在哪裡都不知道。

　　還好，她的母親抱住了她，告訴她一切都沒事，接著就帶她往山上的方向跑，離村莊越遠越好。

　　儘管如此，兩人還是被強盜逮住了。

　　那群強盜的首領抓住了母親的右手，接著對她做出慘不忍睹的事，母親的慘叫讓諾瑪無法接受，而在此時諾瑪的心中充滿了絕望與怨恨。

　　為了發洩怨恨，她在全部的強盜看著母親和強盜首領的好戲時，偷偷弄到了其中一位強盜的匕首，接著便是將它拔出來，刺進強盜的心臟。

　　可想而知，這個舉動讓其他人都注意到了，可是讓諾瑪震驚的不僅是如此，強盜首領面對諾瑪的舉動，第一件事反而是抽出腰上的長劍，刺進諾瑪母親的心臟。

　　「看吧！這就是你殺掉我們成員的代價！」

　　這一句話讓諾瑪更加地絕望，強盜的那張醜陋的臉烙印在了諾瑪的心中。

　　而這張臉，恰巧和沃爾克的臉一樣。

☆



　　「所以，這就是你為什麼想要殺掉德斯克領主的原因？」

　　諾瑪對於我的這句話，緩緩地點了頭。

　　「唉……如果你說的那位首領做的那麼絕的話，為什麼你想要殺掉領主呢？他剛才的樣子根本和你所說的不一樣啊！」

　　「所以，你是在跟我說，可以原諒他嗎？」諾瑪的語氣轉趨憤怒。

　　「並沒有，那位強盜的確必須死，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那位領主見到你的時候，為什麼不像強盜那樣侮辱你，而只是一臉嚴肅的樣子？」

　　說到底，我大概也知道諾瑪所說的強盜和沃爾克跟本就不是同一個人，可是對於諾瑪而言，似乎還沒有辦法分辨誰是誰，我也只能盡力解釋。

　　不過，諾瑪確實有讓自己不那麼憤怒了，她也意識到沃爾克並不是她所針對的目標。

　　「那……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該怎麼辦？」

　　諾瑪蜷曲著自己的身子，對於一個目標突然消失的人來說，讓自己縮起來大概是再正常不過的姿勢了。

　　對啊！如果仇人消失了、事情結束了，又或者是成功做到某一件事之後，接下來該何去何從，我已經五年沒有想過這件事了……

　　外面的景色漸漸從綠黃色的農田，轉變成深綠色的樹林，但是能見到如此整齊的樹林，肯定是準備到目的地了。

　　又過了十多分鐘，前面的車伕轉了頭，對著我們說了些話。

　　「德斯克領主的家要到了，你們待會就照著領主的話做事，基本上是不會出現大問題的啦！」

　　「了解啦！話說沃爾克人有這麼好喔？」我應聲回答。

　　「放心地啦！我們領主可是超級慷慨地，如果要走也可以跟他們說，只不過你們的價金……應該會有一點問題啦……」

　　最後一句話，彷彿是在說我們不能離開領主的控制，對諾瑪來說應該會排斥吧……

　　此時，諾瑪坐了起來，慢慢地拖著自己的身子，拉著我的衣角，似乎有些不情願。

　　「怎麼了？你看起來不太舒服的樣子。」

　　「沒有啦……就……只是……」

　　話還沒說完，車夫的急煞車讓我們嚇了一大跳，整個身體都向前跳了一大段，差一點就飛出去了。

　　「喂！！！在搞什麼呢？？不要突然來個急煞車行嗎！」

　　我心中有著無數的怒火，對於我這個剛踏出商會外的人來說，第一次碰到那麼刺激的事情，可不是老人家能夠受的了！

　　「呀……不好意思啦，剛才有點恍神，沒注意就已經到家了，非常抱歉……」

　　「好喔……」

　　我敷衍了車夫的話，自己跳下馬車，同時諾瑪也下了車，她的神情比我還要安分很多，年輕人對於這件事果然就是不一樣……

　　接著，我轉了個身子，面向車外的場景，而這幕場景對我來說，不，對所有人來說都非常的震撼。

　　德斯克領地內非常的寬廣，從門外就能看到裡面壯觀的景色，最前方有依靠魔法自動化的噴水池，裡面整齊的草叢也不少，而最後方便是領主的主要建築，純白色的主色凸顯著優雅，兩旁還有與之相襯的黑色建築，這使得領地的壯闊足以讓一般人銘記一輩子。

　　雖然對我這種見過太多優雅建築的人來說，其實很醜……

　　「你在笑什麼呢？不應該是驚訝到說不出話嗎？」車夫用有點嘲弄的語氣的說著。

　　「沒，沒什麼，的確是很壯觀呢……」

　　說完這句話，我轉而看著諾瑪的臉色，去緩解剛才的尷尬，諾瑪對於這樣的景色，雖然說有被驚訝到，但是她的眼神似乎沒那麼驚喜。

　　「諾瑪？怎麼了？」我用不以為意的態度跟她說話。

　　「我……不知道……這裡會是我的歸屬之處嗎？」

　　諾瑪的聲音帶著些許的啜泣，她的人生似乎在這一切都被否定了。

　　「對我來說的話，或許是啊……那你甘願嗎？」

　　我並不知道諾瑪到底願不願意接受這樣的結果，如果願意的話，那我也沒什麼好講的，得過且過吧。

　　然而，她的答案是「否」

　　「我……不想當奴隸……我只想要回到之前的生活……」

　　這下她終於哭了出來，所有的情緒在此時一併爆發，瞬間沒有了目標的她，心情一定是很難過的吧……

　　我站在一旁，和車夫一樣，沒有意願也不想打擾諾瑪發洩情緒，這對一個失去一切的女孩來說是必須的。

　　不久之後，車夫為了收拾東西，已經先進去領地了，留下的就只剩下我和諾瑪兩人。

　　而此時諾瑪也已經擦完眼淚，心情也平靜了許多，而我呢，我倒是想對諾瑪說些話。

　　我站在諾瑪的身旁，看著前方平實無華的建築物，再看著諾瑪的臉。

　　「你說你不想當奴隸，對吧！」

　　諾瑪聽到我堅定的語氣，默默轉過身來看著我。

　　「嗯，我不想就這樣為一個人，服務一輩子。」

　　「那麼，要不要逃出這個地方？」

　　「逃出這裡……那接下來要去哪裡？」

　　「看你想去哪個地方啊！」

　　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我也知道最後的目的地只有一個，這個世界上幾乎所有人都嚮往著那個地方，那裏是美好的烏托邦世界，沒有戰亂和疾病的好地方。

　　於是，諾瑪在經過十幾秒的思考之後，說出了她的答案。

　　「那麼，我知道西北方有個天國，據說那裏的人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我想看看那裡究竟為何……」

　　此時的諾瑪意志堅定，她的語氣也顯現出了她的決心。

　　而我，似乎從諾瑪的聲影中看到了誰的影子……

　　她的樣子，好像我前世的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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