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拾——湊 <2>
本章節 1524 字
更新於: 2023-07-20
夜中廊道無光，僅有慌張不規律的腳步聲，在空蕩的空間迴響著。
少女踉蹌，雙腳打結向前撲倒，卻再也毫無動靜，僅剩過度急促的喘息。
腳步就像被凍結般僵硬原地，停下腳步的她腦中不斷回放的是方才閃電倏即照亮的畫面。
——那惡之物被狼妖之首所吞蝕的畫面。
她全身顫抖著，無措倚在身旁的壁邊。
為什麼蓮會這麼做？她明明是想救蒼的，為什麼——
為什麼與她前世有關的人們，最終命運如此不堪地死去？
生前被霸凌而死的凜香、為了她而跳樓的蒼、知曉她一切秘密的女人，彷彿都在彰示她所忘卻的前世，並不是幻想中的如此美好。
少女雙手緊抓鏈在脖上的碎鏡，鋒銳的邊緣陷入手心，源源流出鮮血，透白鏡面染上一抹鮮紅。
斂起記憶之際，是會割手的。
「——夢蝶！怎麼回事！」
一道喊聲從陰暗的轉角處出現，少女放下鏡妖的信物，手緊掩耳，下意識蜷縮身軀。
她不想聽到那個名字，如罪惡一般的那個名字。
女人跑向她，慌張的手在少女身上安撫著。她捧起少女的臉龐，顫抖的手輕觸被金屬划傷的頰。
「等那位大人離開后我就出來找妳了，」反覆檢查著少女身上的傷，用衣袖緊壓划裂的痕，心疼道：「為什麼會弄成這個樣子......還有手......」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語落，少女的淚倏然而下。
她擁抱眼前依靠般的女人，咸溼的水珠沾染在頰邊尚未結痂的傷口，一次，又一次地刺痛著。
「為什麼、為......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她大聲嘶吼著，心口彷彿被某種藏壓以久，從很早很早前久存在的情感，逼迫、壓制著。
「我只是想要、想要找回記憶而已啊......」
為什麼在她越靠近前世之際，所有平衡的線都在一夕之間崩裂？
少女攥緊女人的衣裳，手心上本止住的血又再次快速流出，覆上女人潔凈的和服。
——如同染上鮮血的碎鏡，女人望向少女，瞳孔映出的少女的面貌，依舊透白清晰。
「別找了......別再繼續了——」女人雙手拭去少女的淚，擠出一絲笑容安撫道：「從現在開始忘掉一切，重新開始、好嗎？」
女人如鏡，像鏡妖所留下來的線索；女人如一座清澈的湖，總是能在女人眼底望見乾淨的她。
就像初到櫻守屋，逃避的她所躲藏的謐湖。湖前照映的自己完整無瑕，卻在漣漪蕩漾之際，破碎不堪。
「我、我不知道我是誰......」少女仰視，對方瞳孔瑩光閃爍，自己的身影再次化作碎片，無助喊道。
最終觸即鏡下的謎底，眼前與少女樣貌相仿的女人......
「妳——又是誰呢？」
霎然，少女脖間繩索斷裂，沾染血色的碎鏡哐啷掉落，耳邊迴響白衣鏡妖的張口呼聲。
鏡は澄、水は月を映す （鏡明水月清）
心を映すことができる（一映知心否）
鏡子通透如湖，亮波光瀲。女人轉頭，少女伸手，如被牽引般的聲音在耳蝸輕聲傾問，兩人一同拾取鏡片。
同時碰觸之際，鏡如蛛絲破碎，一道猛急的光竄過少女空白的記憶，迅速抹上一片漆黑——
她看見了，所有的一切都記起來了——
吞噬所有光芒的，是填滿記憶的黑色。
「夢蝶？」女人放開觸碰鏡面的手，擔憂看著愣在原地的少女。
「夢蝶？夢——」
揀起破碎的鏡，少女起身拔腿狂奔，徒留如鏡的女人與殘留的碎片。女人放聲大喊少女生前之名，久久回蕩在壟長的甬道間。
「小彩！」
//
「妳的記憶，是黑色的。」
急奔於屋外來到后湖的少女，雙溪跪至湖邊。無月照映的湖一片漆黑，不再閃爍光輝的碎鏡扎入掌心，腦中湧現的畫面歷歷在目。
記憶閃過被車撞擊的凜香、被拖下墜樓的蒼，以及——
烏雲飄移，月灑下銀白色的光暈，照亮湖面，映出完整而狼狽不堪的少女。
是那個女人，和她樣貌相像的那個女人。
那是被她害死的母親。
夢為執念，為何所有人的夢境最終停留於她？少女在此時獲得解答。
「所有人都是我殺的......都是因為我而死的——」
她才是殺人兇手。
抬起鮮血模糊的雙手，記憶的殘碎片片漆黑。望見湖中的自己，絕望般地自嘲笑著。
原來她，才是徹頭徹尾的罪惡之靈啊——
少女踉蹌，雙腳打結向前撲倒，卻再也毫無動靜，僅剩過度急促的喘息。
腳步就像被凍結般僵硬原地，停下腳步的她腦中不斷回放的是方才閃電倏即照亮的畫面。
——那惡之物被狼妖之首所吞蝕的畫面。
她全身顫抖著，無措倚在身旁的壁邊。
為什麼蓮會這麼做？她明明是想救蒼的，為什麼——
為什麼與她前世有關的人們，最終命運如此不堪地死去？
生前被霸凌而死的凜香、為了她而跳樓的蒼、知曉她一切秘密的女人，彷彿都在彰示她所忘卻的前世，並不是幻想中的如此美好。
少女雙手緊抓鏈在脖上的碎鏡，鋒銳的邊緣陷入手心，源源流出鮮血，透白鏡面染上一抹鮮紅。
斂起記憶之際，是會割手的。
「——夢蝶！怎麼回事！」
一道喊聲從陰暗的轉角處出現，少女放下鏡妖的信物，手緊掩耳，下意識蜷縮身軀。
她不想聽到那個名字，如罪惡一般的那個名字。
女人跑向她，慌張的手在少女身上安撫著。她捧起少女的臉龐，顫抖的手輕觸被金屬划傷的頰。
「等那位大人離開后我就出來找妳了，」反覆檢查著少女身上的傷，用衣袖緊壓划裂的痕，心疼道：「為什麼會弄成這個樣子......還有手......」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語落，少女的淚倏然而下。
她擁抱眼前依靠般的女人，咸溼的水珠沾染在頰邊尚未結痂的傷口，一次，又一次地刺痛著。
「為什麼、為......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她大聲嘶吼著，心口彷彿被某種藏壓以久，從很早很早前久存在的情感，逼迫、壓制著。
「我只是想要、想要找回記憶而已啊......」
為什麼在她越靠近前世之際，所有平衡的線都在一夕之間崩裂？
少女攥緊女人的衣裳，手心上本止住的血又再次快速流出，覆上女人潔凈的和服。
——如同染上鮮血的碎鏡，女人望向少女，瞳孔映出的少女的面貌，依舊透白清晰。
「別找了......別再繼續了——」女人雙手拭去少女的淚，擠出一絲笑容安撫道：「從現在開始忘掉一切，重新開始、好嗎？」
女人如鏡，像鏡妖所留下來的線索；女人如一座清澈的湖，總是能在女人眼底望見乾淨的她。
就像初到櫻守屋，逃避的她所躲藏的謐湖。湖前照映的自己完整無瑕，卻在漣漪蕩漾之際，破碎不堪。
「我、我不知道我是誰......」少女仰視，對方瞳孔瑩光閃爍，自己的身影再次化作碎片，無助喊道。
最終觸即鏡下的謎底，眼前與少女樣貌相仿的女人......
「妳——又是誰呢？」
霎然，少女脖間繩索斷裂，沾染血色的碎鏡哐啷掉落，耳邊迴響白衣鏡妖的張口呼聲。
鏡は澄、水は月を映す （鏡明水月清）
心を映すことができる（一映知心否）
鏡子通透如湖，亮波光瀲。女人轉頭，少女伸手，如被牽引般的聲音在耳蝸輕聲傾問，兩人一同拾取鏡片。
同時碰觸之際，鏡如蛛絲破碎，一道猛急的光竄過少女空白的記憶，迅速抹上一片漆黑——
她看見了，所有的一切都記起來了——
吞噬所有光芒的，是填滿記憶的黑色。
「夢蝶？」女人放開觸碰鏡面的手，擔憂看著愣在原地的少女。
「夢蝶？夢——」
揀起破碎的鏡，少女起身拔腿狂奔，徒留如鏡的女人與殘留的碎片。女人放聲大喊少女生前之名，久久回蕩在壟長的甬道間。
「小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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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的記憶，是黑色的。」
急奔於屋外來到后湖的少女，雙溪跪至湖邊。無月照映的湖一片漆黑，不再閃爍光輝的碎鏡扎入掌心，腦中湧現的畫面歷歷在目。
記憶閃過被車撞擊的凜香、被拖下墜樓的蒼，以及——
烏雲飄移，月灑下銀白色的光暈，照亮湖面，映出完整而狼狽不堪的少女。
是那個女人，和她樣貌相像的那個女人。
那是被她害死的母親。
夢為執念，為何所有人的夢境最終停留於她？少女在此時獲得解答。
「所有人都是我殺的......都是因為我而死的——」
她才是殺人兇手。
抬起鮮血模糊的雙手，記憶的殘碎片片漆黑。望見湖中的自己，絕望般地自嘲笑著。
原來她，才是徹頭徹尾的罪惡之靈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