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的第一節其之十五：發現的答案？

　　「結果還是一無所獲阿。」

　　「觀測即發現」哉嘆自踏出家門開始，腦中無時無刻不回想著這段話。書中沒有給出任何提示，讓哉嘆像隻無頭蒼蠅般苦惱，用盡各種方法。

　　天空的蔚藍、樹木的翠綠，亦或是燒灼的火紅，戶外色彩固然繽紛，但就是有股違和感，一種與書中不符的色彩。

　　清水的冰涼、路樹的粗糙，或是夏日沙地的燙，手中感受的觸感依舊，可摩擦手指時，像是少了東西似的，違和感再次浮上心頭。

　　沮喪的哉嘆坐在長椅上，看著無憂無慮的孩童嬉鬧，又添了幾分嚮往，可剛別開視線，幾名孩童就開始內鬨。眼看附近沒有家長，哉嘆也只能自己出手了。

　　「不可以吵架。你們怎麼了嗎？」

　　孩童們看像這邊，本來沒反應，可在確認周圍沒其他人後，不知怎麼地迅速四散而逃，而被圍住的小孩則被拋棄倒在原地。

　　「跑得真快。孩子，你沒事吧？」

　　小孩哭泣著，在聽到聲音後顯得更加害怕，嗚著耳朵，當伸手想靠近時，她帶著驚恐的眼神看來。

　　「！」

　　四目相交，在看清孩童面目同時，她臉上的傷疤頓時嚇住伸出的手。那一道傷疤，於臉部中央，直線延伸至衣服之下；右眼被縫補，粗劣的縫線痕跡和那止不住血的傷口，連同染黑的淚滴滴下。

　　「你……是誰？」

　　明明是第一次見，懺懺葳葳的聲音卻有點熟悉，那頭長髮，身上穿的童衣，也同樣帶點印象，就像……失蹤人口裡的女童。

　　「妳是敏芸嗎？」

　　「恩。」

　　本想安慰，可手觸碰到皮膚時，顆粒感襲來，全身起雞皮疙瘩，而手更是直接穿過敏芸身體。看到此目，姄芸哭得更大聲。

　　「等等，妳別緊張……」

　　看向四周，路人投來怪異的視線，就像看到神經病似的。看來，沒人可以看到敏芸。

　　面對眼下狀況，對於一名疑似變成鬼魂的女孩該做什麼，哉嘆極速運轉腦袋，也不知該從何下手。

　　『別哭了，哭又沒用。』

　　一名少年的聲音自後方傳來，聽到話的敏芸用手擦去眼淚可依舊啜泣著。我本想轉頭看看是誰能看到敏芸，可隨之一隻貓跳到我的頭並坐了下來。

　　『真是的。就說別哭了。』

　　「貓貓！」

　　『說這什麼話，老子叫布丁壽司。』

　　會說話的貓看似和敏芸吵架，但在不知不覺中穩定了她的情緒。不在哭泣的敏芸起身拍了拍裙子，一把抓住這位名為布丁壽司的貓咪。

　　『幹什麼！救我啊！主人！主人！』

　　不斷搖擺身體嘗試脫困。雖說像是液體，但姄芸緊抓不放。看到敏芸笑了起來，我也在一旁暫時放心了。

　　（話說，這隻貓的斑紋和學校一隻喜歡吃別人午餐的幹飯貓好像喔。）

　　「找到了嗎？布丁壽司。」

　　熟悉的聲音傳來，過不久，貓尾校長走到公園口。看到我也在，也朝我揮手問好。

　　「最近過得怎麼樣？」

　　「我過的還好，校長這是在做什麼呢？」

　　雖說一看就知道是來抓鬼的，但一時找不到話題開頭，也只能明知故問了。

　　「我來找這位女孩，算是出差吧。」

　　說完，貓尾校長走到敏芸身前，從她手中抱走布丁壽司後，遞給對方一個棒棒糖當作補償。

　　『小子，主人要工作了，你站一旁，別打擾到。』

　　被布丁壽司驅趕到牠身後，我坐在樹下，布丁壽司不時將視線飄向我，像是知道我好奇的想法，再示意低頭後，跳上我的頭，擔任起解說的工作。

　　『這是驅魔。那位女孩被當作實驗品塞了一堆不正常的東西，而主人現在要一個一個把怪東西從她身上拔除，好讓她消失。』

　　「消失？」

　　『沒錯。無法上天，沒法轉世，只剩被吃乾抹淨的空殼，就這樣。』

　　「好喔。」

　　遠觀蹲下身的校長，再給對方棒棒糖之後，又相繼拿出各種玩具、零食。

　　兩人聊的有說有笑，也在此時，看見敏芸身上的傷口開始擴散，可她臉上依舊露著笑容。看著自己逐漸潰爛甚至掉落的軀體，敏芸沒有一絲害怕。直到最後，如同燒成黑煙般消散至空中，掛在臉上的笑容沒有變過。

　　「好了。抱歉久等了。」

　　『主人辛苦了。』

　　看到貓尾校長起身，布丁壽司扯咬我的頭髮示意前進，隨後坐在剛剛的長椅上。一旁的貓尾校長擺著一貫的笑容，身前坐著布丁壽司。不時撫摸頭部，對方也舔指回應。

　　「哉嘆，你可以說說看你為什麼會在公園嗎？我身為你的前校長，希望還能在關心一下自己的學生。」

　　「謝謝校長關心。其實，我沒辦法觀測到魔法。」

　　「真假！」

　　明明驅魔完都一派輕鬆的神情，現在只是一句話就變成不可置信的表情。　

　　『笑死。嬰兒都會的事你卻不會。汙點、雜魚。哈哈哈。』

　　身為貓的布丁壽司聽到此話大笑起來，在貓尾校長腿上前仰後合，而後掉到地上，參了一身灰。

　　『練了一天都還不行？』

　　「恩。」

　　『主人。』

　　「拜託幫一下哉嘆吧，布丁壽司，回去必定大賞。」

　　『好！』

　　一腳跳起，小小的身形在我的眼前化作白煙。等到塵煙散去，一名少年赫然出現，雙腳被壓住，手靠在椅背上，以壁咚之勢將人困住。

　　『不要動。很快就好了。』

　　在耳邊低語過後，挑逗的神情表露無遺。眼看對方的攻勢正逐漸逼近，本想閉眼避開，可身體的重量，逐漸清晰的呼吸聲，還是朦朧的心跳聲。一切忽然停止時，緩緩睜開眼的一刻，我後悔了。

　　『Rero～Rero～Rero～Rero～』　

　　「啊！我的眼睛！」

　　在一陣慘痛的悲鳴聲中，少年的眼球因好奇而睜開，也在獵物放鬆警惕的瞬間，獵人的攻勢一湧而上。用手死死撐開眼皮，不停舔舐，直到獵物停止反抗為止。

　　『看起來怎麼樣？』

　　再被柔軟且濕熱的觸感侵襲後，緩緩睜開自己受創的眼睛。眼前的世界就像戴上3D眼鏡，萬物包括自身都不在只是光線色彩。點線繪成，形體四處逃竄，摻附在周圍。

　　這就是——「觀測即發現」。

　　「好酷喔！」

　　「看來成功了呢。布丁壽司很棒喔。回去請你吃生魚片。」

　　『耶！我要吃上腹。』

　　「好了，哉嘆。你現在應該能看到魔法了吧。從今以後，你都會一直看到這畫面，不會忘記。」

　　「謝謝校長和布丁壽司……先生，但為什麼要用舔的？」

　　「這是一位差點被賣掉的老奶奶教我的。」

　　「喔～」

　　閒聊之時，熟悉的鐘聲敲停了彼此的對話。

　　「那麼哉嘆，祝你考試順利。我也是時候回去出席會議了。拜拜。」

　　雙方道別後，行走在回家的街道上，重新觀察周邊的景色。不論天空、路樹、行人，事物皆被不可言喻的魔法包圍。

　　叩叩叩

　　聽到敲門聲，艾雷娜打開大門，見到自己心愛的大人帶著笑容回家，無疑是件好事。

　　「哉嘆大人歡迎回家，是發生什麼事了嗎？看你開心的樣子。」

　　「艾雷娜，我看的到魔法了，我觀測到了。」

　　「恭喜。那麼你的感想是什麼呢？」

　　「……飛蚊症。」

　　「鈴大人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