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希望各位實用愉快，但這章有點沉重

————以下正文————

你是個冷血無情的殺人機器，有著惡魔般殘酷的內心，與死神般未曾失手的殺戮。你的身上總是充斥著死亡的氣息，走過之處寸草不生……。這是外人給你的評價與描述，然而，只有你自己最清楚，當放下武器、拿下面具、脫下工作服後，那「真實的」你的模樣。

太宰治常說你太單純了，不懂人世間的險惡。但你反而覺得自己只不懂太宰治說的話。

單純？這是對一個「殺人機器」該有的描述嗎？

你是和太宰治、中原中也同時進入港黑的，但在此之前，你便已是一名稱職的無異能殺手，而太宰治，便曾是你的暗殺目標。至於你為何放棄任務，使自己那完美的任務達成率100%沾染上污點，除你之外，或許便無人能知曉了吧！不管是聰明的太宰治、某位好心的俄羅斯人、抑或是某天才名偵探，對於原本便沒有「正解」的題目，大概都推測不出個所以然吧！

你的思緒是如此深沉複雜，情緒的感受程度更是宛若「變格派推理」一般，越是思考，越會陷入一種無止盡的思考地獄。

接到暗殺名為太宰治的14歲少年的任務的你，對於要殺死一名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孩子，內心多少有些抵觸。此時你17歲，是黑社會人盡皆知的少女殺手，然而，你的內心卻可以用「善良」這一與你不符的詞彙來形容。為什麼呢？或許是因為，11歲前你僅是個生活在幸福家庭的普通孩子罷了。你被保護得很好，卻不會嬌生慣養，但本質仍是溫室裡的花朵，不諳世事。

在你的世界中，一切都是幸福美好的。如果你的意識可以具體化，大概就是陽光明媚的花海吧！

你人生中的轉折點是在小學五年級的夏天的某日發生的。

那天，你和朋友在學校不小心玩到忘我，回過神時，時間已經比往常晚了很多。你們匆忙地道別，然後回家，然而，當你回到家時，不止一片昏暗，家人們也反常地沒有出來迎接。你感到有些奇怪，尤其當你聞到一股濃重的腥味時。

「爸爸！媽媽！」你的心中湧現一股不祥的預感，而那預感，在你朝腥味最重的地方跑去時，瞬間定了型。

即便身處夏日，你的心卻像寒冬般冰冷到極致。

當你看見倒在血泊中的兩具軀體時，恐懼、悲痛與憤恨的情緒同時朝你襲來，你有些喘不過氣，因而沒有發現藏身於走廊暗處的人影。

人影逐漸著你靠近，最後，他舉起手裡的武器，朝你砍了下去──

「鏗！」的一聲，你緩緩回過身，用微仰的姿勢歪著頭，眼中隱隱冒出紅光。那人手持的小刀應聲斷裂，彈飛的部分刀身化破了他的臉頰，血珠細細地從傷口滾落。

他瞪大眼「哈！」了一聲，臉上露出不可置信地笑容。楞了幾秒後，他低頭望向自己攤開的掌心，上頭靜靜地躺著一把殘破的小刀。「哈哈哈！什麼鬼？那是怎樣！？」

你並未理會對方，一聲不吭地回到父母身旁，伸手輕輕地撫上他們的眼。

「請安息吧。」你說。

「喂喂喂！我說，剛才那是怎樣！」那人明顯對於你的無視感到不滿，自顧自地叫囂了起來。他吵鬧的聲響打破了寧靜的空間，打擾了本該安息的逝者。

「請你安靜。」你將嗓音壓低，努力不讓自己的聲音表現出顫抖。

「安靜？你叫我安靜？一個國小的屁孩居然要老子安靜！？」持刀的手垂在大腿旁，另一手摀住眼，他的頭稍微往後仰，嘴角的笑大大地裂開。「殺死那對夫妻就像切豆腐一般容易，至於你～更是易如反掌！」

你冷眼看著腦袋疑似有病的他，腳下有節奏地「啪、啪、啪」的打著節拍，聲音在昏暗的房子裡迴盪，更顯幾分詭譎，但他就像是什麼都沒注意到一般，繼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看吧看吧！果然害怕了吧！聲音都顫抖了還硬撐，真以為老子沒有發現嗎？哈哈哈！」

「不過，你別怕──」他先是故意壓低音量，「我會很快地殺了你的！」接著再以高亢好幾倍的聲音喊道。

「吵死了，我不是叫你安靜了嗎？」你緩緩朝他走去，嗓音逐漸變的超齡。

「蛤？你有種再說──」話都還沒說完，只聞「刷！」的一聲，血液噴濺，便應聲倒地，脖子還不斷汩汩流出鮮紅的血液。

「所以說～不是叫你安靜了嘛──唉呀！真是糟糕☆」你的語調變得與外表完全不搭，甚至硬生生多了幾分違和感。「不小心把他殺掉了怎麼辦啊？唔──算啦～拜託你不要介意呀，小小姐♡」語畢，你閉上眼，小小的身子向後傾倒，但你反應迅速地將腳向後一踏穩住了自己。

你睜眼看向眼前的慘況，先是暈眩了一下，接著沒忍住蹲下不斷乾嘔。

「咳咳呃、呃、呃爸、爸、媽、呃、媽……」你幾乎是用爬的方式回到父母身邊。

「呃、呃、嗚、呃、嗚嗚──為、為什麼……」

「叩叩。」兩聲不合時宜的敲門聲響起。

你沒有聽見，故並未理會，僅是抱著父母的遺體痛哭。

「叩叩叩。」敲門聲繼續不疾不徐地響起，像是有禮的紳士，又彷彿帶有一股掌握一切的餘裕。

你虛弱地「呃？」了一聲，終於發現身後的敲門聲。「誰……？」你下意識地詢問，卻在回神當下摀住了自己的嘴。

那是救兵？還是……？

「叩叩叩！」你還沒思考清楚，敲門聲卻在這時忽然急促了起來。

什、什麼？怎麼回事？

「小……姐？小姐！」熟悉的聲音從門外模糊地傳入。

你隨意抹了抹眼角的淚，有些緊張地吞了口口水。

如果那個人真是「他」的話，那就可以開門，但果不是的話──

「你是誰？」你警惕地問，全身緊繃地盯著大門的方向。

約莫過了一分鐘左右，這對你來說卻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那聲音的主人才像是鬆了口氣般緩緩說道：「是我啊，小姐。」

鬼打牆……？

「啊，抱歉，太高興了所以……」他頓了頓。「我是阿治，太宰治。」

聽到他的回答，你有些驚訝地站起身快步來到走廊。但是，你並沒有開門。
不是因為你不信任他，而是因為，你擔心他進來後的反應。畢竟，他才8歲啊！

「阿治……」你的語氣沉重。「你可以幫我去找警察先生嗎？我家出事了。」

太宰治沒有回答，取而代之的是鑰匙孔發出的金屬碰撞聲。

「阿治……？」說真的，你很擔心他進來後的反應。年僅8歲的阿治怎麼可能忍受的了血液與屍體呢？除此之外，你也對於不久前剛與你分別的他的忽然拜訪感到奇怪。雖然眼下最詭異的莫過於那令人疑惑的金屬碰撞聲。

碰撞聲持續約30秒，接著，「喀！」的一聲，門開了，太宰治探出頭來。

「咦！？阿、阿治？你怎麼……」你被嚇的語無倫次。

「我用髮夾開的哦～」他揮揮手上的U型髮夾，一派輕鬆地說，彷彿這是什麼稀鬆平常的事情一般。

「呃嗯……」你有些無語，但馬上想起有比這更重要的事情，便將本想說出口的話語給吞了回去。「阿、阿治！你聽我說，我……」話才說到一半，太宰治便用手摀住了你的嘴，阻止你繼續說下去。他露出淡而憂傷的笑容，說：「我知道。」

你愣住了。他說他知道，他知道什麼，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眼前的孩子彷彿不再是孩子，而是一名大人。

「小姐，走吧。」他牽起你的手。「我已經打電話報過警，這時他們也該來了，我們一起走吧。」

「啊……嗯，好。」因為當時太過慌張，再加上平常沒有使用電話的習慣，導致你忘了還有如此便捷的方法。

走出門外，果然如他所說，警察已經到了。

你們一起坐上警車，你卻在本該放鬆的瞬間忽然感到無助了起來。「阿治，我該怎麼辦？」你的語氣既像哀求，又彷彿只是想要一個答案。

怎麼辦有很多種。父母死去怎麼辦？兇手莫名死亡怎麼辦？但是，這些問題，年僅8歲的太宰治都不可能回答你，也不該能夠回答你。由於太宰治平時總是表現出超齡的那一面，以至於你忘記了，他和你一樣只是個孩子，甚至是比你更加年幼的孩子。意識到這點，你打算為自己方才的錯誤辯解，但「抱歉」這兩個字才剛說出口，他便阻止了你。

此刻你的腦中只剩下：「阿治真的就像大人一樣呢」的感嘆。

「小姐，不要怕，我會陪著你的！」他的眼神堅定，你卻不合時宜地對這突如其來的孩子氣發言鬆了一口氣。

阿治仍是個孩子，而不是大人，他和你是一樣的。

很快地，你們來到了警局，警察以做筆錄為由分開了你們，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帶你進來的警察露出了他的真面目，化為提線木偶跌落在地。一名披著過大披風的陌生少年憑空出現。他有著一雙漂亮的異色瞳，但左眼上的傷疤卻給他增添了一種危險的氛圍。他朝你一揮披風，一切在此畫下句點。


※
( 以下為太宰治視角 )

我的名字叫做太宰治，如你見，是小姐的朋友。

之所以會和小姐玩到那麼晚，是因為我無意間發現，最近異能組織的動向有些異常，就像是在尋找什麼一般，而這讓我聯想到小姐的異能力。據小姐所述，「忽然斷片」只在危機時莫名發生，等回過神時，一切都已經結束了。一開始小姐還以為那是偶發事件，直到我們相遇的那一天，大概是在三個月前吧？她才發現，「斷片」是具有規律性的。

小姐似乎不知道自己具有異能，我暫且稱呼那異能力為：「守護靈」吧！

至於為什麼我猜是選在今天行動……

因為這段時間有人在跟蹤小姐，而在不久之前，小姐剛被跟蹤成功。雖然小姐對於跟蹤一事有所察覺，但是她終究是個孩子，想甩開一整個由成年人所組成的異能組織的跟蹤者，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便小姐天生謹慎，也防不勝防。

你問我為什麼不幫忙？我也只是個8歲的小孩子而已。除了智商有把握贏之外，不管是速度、異能熟練度還是經驗，我都沒有獲勝的可能，誰叫我的異能力是「人間失格」，一個完完全全的反異能異能呢？

我沒有把推測告訴小姐，是因為怕小姐陷入恐慌。然而，我後悔了，在撬開小姐家門鎖，看到雙眼紅腫，努力忍住不讓眼淚掉下來的小姐時，我真的後悔了。當初即便只有1%的可能性能夠安全度過，也要嘗試讓小姐語她的家人能夠對此有心理準備，並且做好應對措施的。

可是，隨即我又想到，萬一小姐因此而死呢？

啊啊，或許，這才是真正的原因吧！若是活下來，一切便會如往常般運轉，若是死亡，小姐的唯一依靠便只有我了，不管哪一個，只要保護好小姐，我都不會有所損失，若是小姐因為失去家人而悲痛欲絕，那麼，我也會想辦法讓她依賴我的，一定、一定不會讓她離我而去的。

然而，我的如意算盤卻被人打破，令人火大。

那個該死的組織。雖然知道有些小蟲子在覬覦我的小姐──的異能力，但是，就連我都沒有想到小姐居然會憑空消失。

雖然這也是我的問題，竟然沒有想到在被警察以做筆錄為由分離時，要提醒小姐表示讓我陪同……。

小姐，你現在在哪裡？

我又要如何才能找到你呢？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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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你若愛她，讓你的愛像陽光一樣包圍她，並且給她自由」──泰戈爾
想寫這種感覺的噠宰。
膽小鬼的愛情也有所謂的信任與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