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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6-15
酒色如琥珀般柔和,酒香濃醇隨玻璃杯搖晃。

夜深,飛機頭一人獨坐,房間不大,房內的物品也不多,對著牆壁的几案、床、木桌、小冰箱、兩盆小肥仙人掌、喀喀作響的電風扇、幾支靠在牆邊的金屬球棒,還有空無一物的玻璃櫃。

茫然地盯著放在塌塌米上的方形酒瓶,飛機頭那副模樣就像是剛經歷花式雙打,正反思自己為何要逃課的小孩。

拿起地上的酒瓶仔細端詳,他面露哀傷地撫摸著瓶身,隨後為自己倒了一杯,感嘆道。

「17年的Ballentines,這是最後一瓶了。」

自從在酒席上失態後,他所珍藏的各式佳釀就全被沒收,那些可是他花費數年從各地收集,甚至還為此聯絡北海道的工匠師傅,特地訂製一個玻璃酒櫃來存放。

然而工作結束後,正當他準備快樂地來例行擦拭瓶身,打開櫃伸手一掏,這才發現玻璃酒櫃竟然空空如也。

接著房內便是一陣翻箱倒櫃,最後,除了塌塌米下一個隱藏小隔間中,為了防止天災的應急品倖存下來,其餘無一倖免。

就在其心急如焚之時,紫髮青年啃著燒餅路過,看到著急的飛機頭,這才告他這場慘劇的來龍去脈。

那人趁著自己去賭場值班時,毫不留情地將各種藏品全數偷運而出,並鎖入其個人的保險箱中。

一想到這,帶有煙燻味和蜂蜜甜味的威士忌頓時便不香了,飛機頭將酒杯狠狠砸在桌上,咬牙切齒的模樣,恨不得狠狠咬上那人幾口,以洩心頭之恨。

「可惡阿,要不是打不贏你,老子早就把你的保養品全扔了!」

然而上述狂言皆乃敗犬的哀號。

事實上,當飛機頭得知真相後,馬上氣勢洶洶地去找藍龍理論,也就是所謂的幹架,結果是還沒打上幾拳,自己便被打得滿頭包,只能抱頭鼠竄,靠著傳家技巧-秦王繞柱才勉強沒被打個半死。

最後,這場單方面的屠殺在塚田一羽的介入下,歷經15分32秒,兩人於木桌兩側握手言和,簽訂互不侵犯條約,偷酒之爭宣告結束。

就算戰爭結束,留下的傷痛卻無法馬上復原,一整個下午,飛機頭感覺自己像是被一台大卡車輾過,骨頭都要散開,僅能靠在身後的牆壁上休息。

直到方才他才緩過勁來,並預備往後的「戒」酒澆愁。

除了瓶身寬胖的威士忌,桌上還擺著幾碟下酒菜,從微紅的臉頰、憨憨的目光,便能看出他已有些許醉意。

「人生啊…該怎麼過下去…」

想到往後無酒的日子,眼淚又不自覺從眼眶溢出。

「嗚嗚嗚…」

伴隨幾滴珍珠,飛機頭抬手又是豪飲幾大浮。

雖然酒是好喝,但是頹喪的心此刻卻無法雀躍起來。

一時之間,飛機頭不知該做些什麼,只好百無聊賴地夾起碟中的毛豆,凝視眼前撒上黑胡椒的綠色扁夾開始放空。

在放空之餘,他的眼角餘光依稀看到一道模糊身影在門前搖晃。

刷-----飛機頭迫不及待地起身。

「呦,小哥! 你怎麼在這!?」

「來來來,喝一杯,這可是我偷偷藏起來的。」

語畢,他便從櫃中拿出玻璃酒杯。

「不了不了,我不喝酒的。」

面對飛機頭熱情的招呼,多羅耶感到不太習慣,只能有些尷尬左右擺手,轉頭盯著牆上的哥吉拉海報。

畢竟多羅耶的腦子裡就像裝了消防警報,只要接近酒精和花街,系統就會嗡嗡作響,如果真乾了下去,估計坑爹的系統又會給他安排好幾道懲罰大禮。

依照系統的前科,想想就令人後怕。

不過在飛機頭眼中,那僅是來者不好意思的表現。

「阿呀,別那麼客氣阿」

拍掌起身,飛機頭搖搖擺擺地來到門前,與此同時,多羅耶鼻子微微一皺,便能聞到濃濃的酒味,雖然七瀨櫻和西門天慶身上也常常如此,但他仍不禁皺了眉頭,並小步朝屋外退去。

但興致上頭的飛機頭好不容易找到個人來參加最後的酒宴,哪可能如此簡單就放人回去。

出手!
固定!
推!

他猛地將手搭肩上,隨即便推著多羅耶進屋,因為酒精上頭,完全沒注意到門外還站著另一人。

直到那人輕咳兩聲。

「金龍,多羅耶君著實不飲酒。」

「等等…這個聲音是…」

「紅龍大哥!」

驚訝之後,隨之而來的是絕望的消沉。

多羅耶感覺肩膀一輕,身後之人已默默走到屋內。

只見他將酒瓶放到桌上,像頭沒大腦的殭屍,失魂落魄地朝屋內走去,最後找了個角落蹲下,金色的捲髮抵著牆面,一邊撞著金屬球棒,一邊喃喃自語。

「完了…完了…,我的品酒人生就到此結束了嗎」

看著化作地縛靈的飛機頭,兩人互相交換視線,並沉聲道:「金龍,此事無訪,吾會替你保密的,藍龍不會知道的。」

「額…我也是。」

儘管獲得二人的承諾,飛機頭仍不太相信,顫顫巍巍地問道 。

「真…真的?!!!」

此時此刻,塚田一羽的背後像是有強力光圈,露出慈父般的笑容,就差沒有展開雙臂,並掏出一本黑色封面的驅魔必備物。

「吾何時不守約過,但要向汝暫藉此處商談,待客室打掃得不太乾淨,讓一兩隻蜘蛛溜進來呢。」

原本因絕望而黯淡下去的眼神,也逐漸恢復光亮,過了一陣子,才淚流滿面地抬起頭。

「請進請進!」

說話的同時,飛機頭迅速從地上跳起,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待兩人入屋後才退出屋外,輕輕關上拉門。

「那您們慢慢聊。」

隨著飛機頭迅速離開,屋內又陷入沉默。

「…」

「…」

「下午那名和服少女,是令千金對吧?」

「汝,何時發覺的?」

「她瞇眼的樣子,與你一模一樣。」

「尚好,但這樣還遠遠不夠。」

多羅耶指了指上方,五隻手指模仿蜘蛛爬行。

「對於驅蟲,本人略知一二,偷聽我們對話的小蟲子,就交給我處理。」

塚田一羽又招牌性地瞇起眼,似乎很滿意,微笑著比出一個請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