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就是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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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07-01
自外敵湧入這個世界,世界版圖被迫重新劃分,反抗外敵的激進宗教組織如雨後舂筍冒出,接著在時代的沖刷和戰火的慘烈之下,大部分的激進宗派皆在根尚未扎深之際被連根拔起,帶著深沉的恨意這類組織不斷進行生與滅的不斷循環,今天整個宗派被剷平,明天倖存者就跟其他宗派倖存者另起爐灶或再拉一票人成立新的宗教,狂熱的對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事物宣洩他們的憤怒。
在這些惡名昭彰的激進宗教中,誕生了一個他們當中最勢大難制且無比狡猾的狂熱教派,這個教派為自己取了一個彷彿很神聖的名字—『聖堂』,這是記載在舊世界大陸歷史上舉足輕重、勢可敵國的類國家宗教,他們最極特色的地方就是打著宗教的名義寄生在眾多的國家,並將手伸向統治階層使用國家的資源供養教派茁壯。
高階的神職人員雖然名義上當的是神職,卻是所在教區背地裡的小國王,手握錢袋與權杖享受豪奢生活的高階神職人員看似不過是腐敗的宗教家,但這樣的假象所製造的話題成功掩護他們狂熱的行徑,在酒醉金迷的假象下是鐵腕執行自殺突擊的瘋狂信仰。
富麗堂皇的教堂那漂亮的外表往往是隱藏背後黑暗的絕佳掩護,規模越大的教堂所隱藏的秘密自然是越難以計算。
布拉茲坎爾教堂是『聖堂』無論表面或實際上都僅次於本部的重要據點,佔據特列爾城邦十分之一面積的這座建築除了是城邦居民最重要的信仰中心外,更是城邦實質上的統治機構。
管理這座教堂及整個教區的赫伊爾大主教,其地位自然是居臨本地的王之上,傲視整座城市態度如真正的封建領主般自認高人數等,國庫就好似地方教庫般任由神職人員自由從中提領金錢,倘若不夠了就以捐獻、振災的名義自民眾手中大肆獲取金錢。
擁有權力與財富後,大多的神職人員自然容易缺乏戒心,倘若穿越專給信徒使用的外廳,來到神職人員辦公執行聖務的內殿,就能輕易地從中獲取大量『聖堂』的機密。
往來內殿或站在大廳交談的神職人員在擁有權力及缺少威脅的安逸下,嚴重地缺乏把守機密的觀念,各種的情報自他們的交談中不斷流出,只要當中含有任何想大量販善情報的間諜或叛徒便能輕易的將整個教區,甚至『聖堂』在舊世界的大半配置給輕易洩漏出去,使『聖堂』暴露在被連根拔起的風險中。
「主祭,這是聖聞部收集這三個月城邦內對『聖堂』有不當言論的名單和相關言論。」
「...嗯..審議官能否請您確認下?」
「這確實符合異端的標準,我可以出動審議會的部隊將這些人進行矯正工作。」
「那就麻煩您了。」
年輕的輔祭將資料轉交給年邁的主祭,年邁的主祭簡單看過資料便轉交給中年的審議官進行確認,最後在由審議官向審議官做最後確認,這樣簡單的來往看似是否有效率,卻輕忽他們所交談是何等的重大,將要進行的作為影響將多麼的廣大,但在權力的保護傘下他們並沒有意識到會帶來什麼問題。
「輔祭,梅爾街的酒館老闆居然敢不請我們,甚至還將我們趕了出來,有什麼辦法能懲罰他們嗎?」
「那還不簡單,修士你就去拜託一個審議官隨便冠個異端罪名,就能把整個店給抄了,到時你想如何就如何囉。」
帶著痞樣的年輕修士其言行絲毫沒有半點身為神職人員的自覺,反倒像是個亂來的貴族子弟,而指導他如何濫用權力的是本該制止他的上司。
「你聽說了嗎?隔壁城邦有個商人私自夾帶很多違禁品打算偷偷販售,被發現後所有財產都被充公進到負責的教士口袋內。」
「那還真是好狗運,忽然提這個做什麼?你上個月不是才收了七十金幣的捐款嗎?」
「雖然錢是夠用,但這種能大發一筆的好事沒發生在我身上讓人覺得非常可惜啊。」
兩個談論庸俗話題並收受捐獻為名義的賄絡的教士。
「大主教,薩拉蘭分部希望我們能派一些聖堂騎士過去當地支援,韋爾主教希望我們至少能派五十名騎士和一支運輸車隊穩固前線的戰情。」
「五十名騎士跟一支車隊!?我看那毛頭小子想贏想瘋了,那種抱肯特大腿的臭小鬼不配有那麼多資源,隨便從閒閒無事的騎士抽個二十人過去打發就好。」
身為這個教區的核心卻是最腐敗一環的大主教,其作為就如同宮廷貴族般整天思考如何弄垮敵對派系謀取自身的利益,唯獨其信仰是不容否定配得上其地位的堅定。
對整個內殿的神職人員輕輕發出一聲不屑的哼聲,邁步穿越人群的女騎士,發出響亮的盔甲摩擦聲迴響整個大廳,這也使得她備受其他人注目,認出她的人有的露出習以為常的表情、有的皺起眉頭卻沒有多說什麼,沒認出她的則大多驚訝困惑的看著她。
「赫伊爾大主教,您找我嗎?」
出現在正打算開罵的赫伊爾面前的女騎士,穿戴一身『聖堂』配發的制式盔甲,身形高挑的她在姣好容貌及稍有鍛鍊的肉體加持下硬是將再尋常不過的聖堂盔甲穿得彷彿量身打造般格外具備一番品味,隨手將宛如藝術品般的金色秀髮俐落綁起的她,那雙勾人的蔚藍瞳孔蘊含著種彷彿會將人吸入其中的魔性魅力,明明無法視物卻能用無法聚焦的眼睛看著對方,姿勢端正的她倘若扣掉眼盲這個缺點外,就是名無可挑惕足以擔任『聖堂』形象的菁英騎士。
但這樣的菁英騎士並不存在赫伊爾的教區中,足以擔起『聖堂』形象的這類招牌絕大多數都被配置在比起區區城邦更為重要的地方,望著刻意打扮的與平常截然不同的女騎士,赫伊爾無奈又感到好笑的說:「聖女,您又刻意以這副打扮去做那些粗魯的訓練嗎?」
「我並不覺得這些訓練粗魯,大主教。」
「相信我已經強調過很多遍,您可是『聖堂』的門面,您做出這副打扮會讓我們遭受不必要的抨擊,聖女的職責..」
「是領導群眾並將自己奉獻給眾神,這點我非常清楚。」
「既然您已經明白,還請適可而止,您寶貴的身軀不是只屬於您自己,更是無上諸神的偉大資產。」明白多說無益的赫伊爾嘆了口氣,接著吸了口氣大聲說:「聖女莉迪爾,上前領受神旨。」
當赫伊爾的聲音清楚的傳遍整個大廳並手握沾染神性氣息的信紙,在場所有的神職人員都倒抽了一口氣紛紛停下手邊的工作或討論,跪在地上聆聽神偉大的旨意。
「東南有一不淨巨塔,即刻動員聖女協助,協同本界使者淨化汙穢、斬除亂源,需藉『聖堂』之名雇以遊者深入,願眾位虔誠之徒於五日內完成準備,使者將臨不淨區域,眾神焰火必將燃盡不潔之徒,眾神在上,,公理與正義將重返世間。」
莊嚴的神旨自赫伊爾口中說出,虔誠而嚴肅的表情無不令在場信徒感受到他的信仰之深,所有人臉上都顯露出對眾神的景仰與誠服,甚至有部分人因聽聞神旨而興奮得不住顫抖,細微的神律自在場神職人員口中吐露,讚頌眾神的偉大。
「願我等重拾眾神之榮光,燃盡世間不淨異徒,眾神與我等同在。」
「「「眾神與我等同在!」」」
伴隨赫伊爾用力挺起握緊的拳頭,神律驟然停止,狂熱的呼聲迴盪整個大廳不斷擴散,從整個內殿逐漸擴散到外殿,呼聲不絕停止並伴隨些許的騷動,直至整個神殿的人都傳出發自內心的呼喊,這個聲音才終於停下。
身為受旨者及聖女的莉迪爾,是整個神殿唯一沒有跟著吶喊的人,跪在地上擺出彷彿祈禱姿態的她一臉虔誠的自赫伊爾手中接過旨意,雖然身著甲胃卻仍不損其高雅、神聖的氣質,自帶一格的成了彷彿為神征戰的勇者美得猶如畫般,認誰都無法發現那失焦的雙眼中暗藏一絲細微的輕蔑與鄙視。
「聖女赫伊爾在此領受神旨,願我等淨化一切不潔,拯救同胞脫離危難,守護神之基業永存終末。」扮演著一個拯救世間的勇者般,說著好似騎士一般的宣言,肅穆的表情與過於完美和熟練的姿勢,讓在場的人幾乎要忘了此時在這裡的是個柔弱神聖的聖女,而是一個立誓救世完美無瑕的騎士。
看出莉迪爾言行中反抗自己身分與命運的意圖,赫伊爾藏起自己的不快,一副感到欣慰的表情說:「願您一切順利。」
沒有多說些什麼,赫伊爾如同往常默許聖女那小小的反抗。
曾經眾神們主導這世上所有的一切,所看不慣或足以威脅到他們的事物皆在超凡的力量下慘遭彌平,神話與傳奇在那個光輝的時代屬於眾神與近似他們的神民同胞。
主宰一切繁衍眾多私生子並使無數英雄們化為星辰的眾神時代,在世界的交際變得薄弱甚至幾近交疊在一起的那刻,他們的時代受到無數異界居民挑戰而受到終結,為了奪回曾經擁有的一切遭受迫害的種族趁勢起義反抗眾神對他們的高壓統治。
戰火綿延幾乎席捲眾神所支配的一切,長達千年的戰爭使得世界版圖不斷重新填寫,在大時代中一個新興的特異職業隨著需求與對未知的渴望誕生,這個職業超脫國家、種族、信仰、世界,徹底挑戰舊有價值與風俗,這個全憑個人喜好進行探險、買賣並屢受打壓的職業,被稱為遊歷世界之人–遊者。
遊者的存在為仍屬於舊世界的領域帶來巨大的衝擊與變革,未知的兵器、未曾接觸過的法術、不從耳聞的傳奇、嶄新的金屬與礦石、遠超越現存甚至不曾發展過的技術,這些遊者帶來的事物使得舊世界掀起巨大的波瀾,但如同硬幣有正反兩面般,遊者造成的影響未必全部都只給帶來好處,甚至未必只造福舊世界的居民。
當部分的遊者把異界的事物引進舊世界的同時,部分的遊者便會把舊世界的事物帶給被稱為外神異民的外來種族與異界神靈,只要出得起遊者們心中的價格又能被他們所接受,無論要做什麼樣的交易都是能與這群特異分子交涉的。
靈魂、情報、生物、武力、兵器只要能夠談,都是有可能說服遊者替這些外來者弄來的事物,這使得遊者除了帶來進步的正面形象外,還帶著更為深沉血淋淋的負面印象,使得舊世界的居民對遊者往往心情非常複雜,站在哪方往往常看遊者看哪邊順眼,使得繁榮與毀滅經常掌握在遊者的一念之間。
曾經遊歷世界這件事只要稍有些本事便能輕易辦到,但在這個戰火從未徹底停歇的大時代,想要出去探險踏過世界各個角落就需要非凡的本領與判斷能力,生死關頭與危機往往是磨練一個人的最佳導師,極高的自願率與死亡率造就每個資深遊者都具備不下於舊時代英雄的水平,這使得遊者只要有心背叛,僅憑單一城市或城邦的力量未必能夠阻止他們的行動。
造就過多的悲劇使得遊者被舊世界以兩極的複雜態度所對待,普遍來講比起謹慎對態,更多人情願當成過街老鼠來趕走這些會走路的災厄進入他們家園。
即使如此仍然每年有來自世界各個角落的人,搶著進入這個惡名昭彰卻被甜蜜糖衣所包裹住的職業。
「這裡一如往常的熱鬧啊。」年輕的遊者庫耶爾站在山坡上挑望著圍繞白詛塔城的熱鬧景象。
圍繞那座宛如被繭覆蓋外圍的塔城的鬥爭,就如同他記憶中的激烈。為了爭奪白詛塔城的探勘與控制權,眾多勢力跟大量隊伍彼此廝殺並試圖突破封鎖闖入其中。
「讓我看看,阿格提爾霸主、妮雅桑德蟲后、畢提斯少校、英雄查卡拉都齊聚在這裡,就一場地方上的小爭奪戰而言這樣的陣容可以說是非常豪華,看來今天的工作會有點麻煩。」
庫耶爾拿出望遠鏡觀察戰場,發現幾名以平日發生在這個地區的戰爭不該出現的領袖,那些被他所提及的領袖各個都是小勢力的首腦或地區的負責人。在白詛塔城尚未發現巨大價值的現在,這些人物的出現多少有些大材小用的感覺,但反過來說或許真的有值得這些人物同時前來此處的新發現。
率領身披厚實皮甲的雄壯獸人軍團,冷靜坐鎮本陣並逐步派出部隊的獸人高階軍官阿格提爾霸主。
統率屬於自己的群落,號令不畏死亡的異形魔物大軍且不斷孵化新生戰士的妮雅桑德蟲后。
身先士卒的乘坐武裝吉普車帶領部下持續進行打帶跑戰術,盡可能避免與敵人正面交鋒的游擊隊領導畢提斯少校。
數量遠不及前面三者,卻各個都是強悍且忠貞不二的鐵甲親衛的查卡拉親衛隊,加上率領他們以戰功聞名的英雄查卡拉。
這四支足以打破長期維持在這個地區軍事平衡的勢力,使得許多打算前往塔城內的冒險者隊伍受到他們的戰事波及,感受到平衡瓦解的威脅而鼓足全力投入人力參戰的眾多勢力分隊,更加深這場戰事混亂的情況。
過於出鋒頭的勢力將在亂戰中容易受到其他勢力的圍攻,使得阿格提爾霸主及妮雅桑德蟲后在現階段都沒有大量投入戰力,不過只要等到闖入塔城內的隊伍達到一定程度,也就是戰場上的混亂將要平息時,就是雙方一口氣投入軍力決戰的時刻,皆時想進入塔城內將非常的困難。
不過這對他僱主們派來現場的人來說大概都不成問題才對,庫耶爾收起望遠鏡循著來時的路徑前往會合的地點。
僱用庫耶爾的『聖堂』及透過他們進行聯絡的眾神,希望自己以引路人的身分帶領他們的使者抵達塔頂並協助完成工作,就遊者常接觸的工作而言這聽起來算是相當正常且無害的委託。
耐人尋味的是這次是『聖堂』和眾神聯合進行的作戰,以一個平常沒有大規模戰事且有眾多冒險者來尋寶的變異遺跡來講,正常能有『聖堂』單獨派出隊伍處理就已經相當不錯。
如果單單只是這樣或許他還只是稍微懷疑動機的程度,但根據底下不可靠情報來源透露,會被派遣過來的可是高位神騎士。而為了能至少匹配神騎士的身分,『聖堂』肯定會派出尊貴的聖女與之搭檔。
那麼到底那座塔城藏有什麼樣的秘密?眾神又在打什麼算盤?要是沒有最低限度弄清這些事,自己恐怕會被當作棄子用完即丟,庫耶爾暗想。
約定好碰面的地點是片遭受法術轟炸而被開闢出的空地,在那塊空地上一對男女互相保持距離默默豎立著,沒有任何交流就如同放置在那裡兩尊雕像般,直到庫耶爾走入空地才彷彿活過來似的有所行動。
庫耶爾伸出雙手向兩人表示沒有敵意,接著鞠躬致意說:「讓你們久等了,我尊貴的客人們。」
據說是高位神騎士的男人,擁有就算是穿戴盔甲仍然看得出來的精悍體格,將近兩公尺的身高使得他即便不發一語也能夠維持巨大壓迫感,身經百戰的強者氛圍和隱藏在五官面具下的銳利眼神,再三訴說男人的危險性,而比起這些更加引人注目的是掛在背上的大劍和塔盾與長弓,若加上腰間的長劍這個男人便是在重裝盔甲下還攜帶三把正式武器及一面大型盾牌,或許在肉眼看不見的部份還藏著備用武器。
這樣的重量絕非人類所能夠承受,就算是踏入英雄之流也未必能夠辦到,如果這人沒有穿著神騎士的制式盔甲,庫耶爾或許會以為對方是某個與神有所淵源、舉世無雙的大英雄,過於沉重的殺伐氣息讓他不禁懷疑對方身為眾神愛將的身分。
「你就是..負責帶路的遊者嗎?」像是對自己的判斷感到遲疑的停頓片刻,戴著面具的男人嚴肅的問,那雙不容忽視的銳利雙眼似乎正在判別庫耶爾的身分。
直覺強烈的告訴庫耶爾,只要做出讓面具男人不滿意的回答將很可能讓自己當場人頭落地,他那鴉面具和鴉羽西裝的打扮想必加深了對方的不信任感,正因為如此所以每個回答必須萬分謹慎,以避免自己落入九死一生的處境。
「是的,容我拿出契約書可以嗎?騎士大人。」觀察著對方的反應,庫耶爾謹慎地說。
「你最好別亂來。」面具男子平淡的這麼告知,便將手靠向腰際間的劍用來告誡他別輕舉妄動。
得到對方的同意,庫耶爾便將手掏向西裝內袋尋找委託書,卻看到從剛才便觀察他們互動的修道服女性露出和藹的笑容朝他走來。
「聖女大人,請問您有什麼事?」庫耶爾疑惑的看著他另名尊貴的客人,並為對方那脫離制式修道服的改良皺緊眉頭。
說到『聖堂』所培育出的聖女,就是奉獻給眾神當作祭品的法聖雙修的術者,但眼前的這名聖女卻在修道服的少數部份加上金屬護具,甚至底下還穿上鎖子甲和配戴一把受過祝福的長劍當作武器,這樣突出的風格令他直接聯想到『聖堂』那赫赫有名的異端聖女。
「我覺得你有點緊張,不如由我代替你把東西拿出來吧?這樣也可以讓天上來的騎士大人比較放心,您說是吧?」
聖女用莊嚴外表完全無法想像的輕挑語氣說,接著語帶諷刺的徵求面具男子的同意,這樣的態度倘若讓『聖堂』的高層聽見恐怕會氣得暴跳如雷下令要強行矯正。
「隨你的便。」彷彿對這般不敬的態度毫不在乎似的,面具男子收回放在靠在劍柄上的手,接著雙手抱胸展現最低限度的信任。
「聖女大人,您還真是風趣,莫非『聖堂』的每位聖女都像您一樣風趣嗎?委託書在西裝最上面的內側口袋。」
「呵呵,莫非每位遊者都像遊者先生一樣兼任冥神的使者嗎?我找到了。」
「這就得看跟什麼神做交易囉~謝謝幫忙。」庫耶爾一邊回答聖女的同時,一邊悄悄將注意力放在面具男子身上。
掏出委託書的聖女拉開紙張並拿至頭頂位置進行檢查,接著輕吸一口氣確認紙張本身的成分,「這毫無疑問是來自『聖堂』的委託書。」望著面具男子,聖女說。
「看來你確實是替我們帶路的遊者,雖然就你是冥神使者還有沾染死人氣味這兩點讓我不得不堤防你這個人,但看在最起碼你信仰的並非外神的份上,我至少能給你最低程度的信任。」
語氣略帶傲慢的這麼開口,面具男子放鬆原本維持警戒的身軀,將沉重的殺伐氣息盡可能收斂起來。
「原來有這麼明顯!我不會辜負您的信任的,騎士大人。」
庫耶爾苦笑的說,雖然知道統治冥界、支配死者的冥神在眾神間是較不受歡迎的一祉,但沒想到看在這神騎士眼中居然只比外神要好點,雖然不排除是彼此信仰的神交惡造成的,但或許這尊算是較為冷門的神祉在眾神及底下的眷屬眼中真的近乎邪魔歪道。
搶在面具男子要說一句話前,聖女主動站到他面前拉起修道服的裙襬優雅的介紹說:「偉大的眾神之劍,能否請問您的尊名?我是聖女莉迪爾,是這次負責向您貢獻血肉、身心、技藝的專門祭品,無論什麼命令都還請您儘管下達。」聖女拉起修道服的裙襬優雅的鞠躬問。
「我是裁決與戰爭之神奧拉耶的騎士,位居血誓之位的維爾納。」無視對方話語帶刺的部分,面具男子用清楚的語調說出重複過無數次的介紹。
血誓神騎士!聽到維爾納的介紹,表情不禁一愣的莉迪爾及庫耶爾,困惑的看著維爾納無法理解這樣階級人物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身為必須要跟神和其眷屬打交道的人物,莉迪爾跟庫耶爾都非常清楚眾神那鬆散的管理體制。
血誓階級,原意是發誓為神付出生命的近侍,在不存在正規軍體制的艾爾齊拉,神騎士這些眾神個別的私兵都是由身旁的近侍或副手負責統領,但隨著戰爭的演變及眾神重回享樂的日子,軍權多半旁落私兵中的英雄或領導,而這些人物就在眾神的授意下直接接管軍權並被提拔為直屬於神的騎士。
論常理血誓神騎士這種大人物是不該被用於地方小遺跡的重要棋子,在過半主神處於停戰狀態的這個時代,每個血誓神騎士應該都是被用於重要斬首任務及指揮重要戰役的決定性的棋子,但眾神多半憑喜好行事,縱使是裁決與戰爭之神也無法用合理性判斷其行動,更何況神眷間的鬥爭向來極為激烈,很難推論實際情況到底為何。
來自底下的情報對於這件事只有含糊提起,就算深入詢問他們恐怕也一無所知。
「血誓騎士...維爾納...難不成?」試著將他久遠前聽聞的故事將眼前的面具男子試圖拚湊在一起,庫耶爾懷疑的看著對方嘗試找出能夠拼湊出身分的線索。
「維爾納大人...既然任務在身,不如就讓遊者替我們帶路的同時講解此地的情報。」臉色凝重彷彿看穿庫耶爾窺探她反應的打算,莉迪爾畢恭畢敬的向維爾納提議。
「就這麼辦。帶路吧,遊者」
「好的,請隨我往這裡走。」藏起自己仍想探究的心思,掛上營業用笑容的庫耶爾走向自己過來時的小路。
「講解下現在有什麼異民組織正在這裡交戰吧,如果有本界的戰士在這裡就順便告訴我。」
「目前會對兩位構成威脅的組織有三個,其中一個是只可能危及聖女。」比出三的手勢,庫耶爾說。
「繼續說。」維爾納催促的說。
「目前本地由獸人霸主阿格提爾帶領自己的部隊,跟夏爾聚落的妮雅桑德爭奪此地的控制權,如果沒有意外原本駐紮這裡的其他異民組織的分隊大致上都會被剷除的幾乎全滅,剩下的就是我剛才提及會對聖女造成威脅的組織卡姆札游擊隊,他們雖然只是配備槍彈跟簡陋武裝載具的人類,卻非常狡猾還請多加註意。」
聽到自己會被持著槍械的暴徒威脅性命,莉迪爾冷哼聲表示輕蔑卻沒有開口反駁什麼。
相較眾多具有高端科技及天生異能的外民種族及組織,僅僅使用槍彈確實不會太被放在眼中,更別提使用的還只是群連正規軍都稱不上的恐怖份子。
但在征戰頻傳的這個大時代,這個恐怖組織還沒被剿滅仍在四處橫行,足以窺見這個組織行事必定狡猾不能用正面交戰的標準判斷,縱使聖女身懷不凡神術並穿戴稀世裝備,仍然改變不了其身軀仍是血肉凡軀,金屬彈藥碰及身體有極大可能致命。
輕忽態度將使自己半步踏入死亡之中,為了避免聖女真的踏出另外一步,他有必要多加留意,望著聖女的庫耶爾暗想。
「本地原本有眾多冒險者,當中有無維爾納大人所說的本界戰士必須得仔細觀察才可能看得出來。在阿格提爾與妮雅桑德在白詛塔城爆發戰爭前,發生在這裡多半都算在武裝衝突程度的交戰,在大規模亂戰中還存活多少冒險者很難說具體數字。」
「當我們成功突破戰場,進入塔城後需留意很可能已經進塔的異民英雄查卡拉和其親衛隊,論威脅性不下於正在交戰的兩支軍隊。」
「是我理解的那個英雄嗎?」維爾納突然問,所指的並非異界統率人民建國及被某群人拱起來的偉人或純粹單純擅長領軍的將領,而是神話時代崇尚武勇風氣所誕生出那類擁有非凡戰技和許多傳奇的那類英雄。
「是的,正是您所說那種英雄。」庫耶爾微笑回答,這樣的表情變化在鴉面具的影響下顯得格外神秘。
「我們差不多要到我找到的觀景台了。」
當庫耶爾這麼說的同時,映入維爾納和莉迪爾眼中的是具尚未流乾被長槍盯在樹上死不瞑目的屍體,狼形的頭部說明它屬於異民的身分,類似死狀但不同種族士兵的屍體零散倒在地上或跟第一具屍體一樣是被刻意盯在上頭,雖然裝備五花八門但仍能勉強判斷出這些屍體斥候的身分。
猜測這些屍體是由眼前遊者造成的莉迪爾,默默將雙手緊握在一起為這些慘死的屍體默默獻上祈禱,這樣的一個舉動是聖女不該去想更不該去做的,替侵略這個世界的外敵禱告不僅是『聖堂』的戒律所不容,更是舊世界深處居民所公認的異端舉動。
這樣的作為及蘊含其中的強烈個人意志,作為一個專門奉獻給神的祭品來說,是相當有問題的。
若不是這位身為他客人之一的聖女是個與生俱來的演員,就是『聖堂』默許這樣的行動沒有進行矯正。
「這邊請。」沒有看漏這個舉動的庫耶爾,隨意地將喉嚨插著一把劍的獸人斥侯屍體踹下懸崖清出能夠容納三人站在一起的空間。
主動讓出位置讓維爾納先行通過的庫耶爾,等到莉迪爾要跟著過去的瞬間,嘴角上揚不懷好意的說:「以一個聖女而言,您還真慈悲啊又或著這只是矯情的舉動呢?」
「就一個遊者來說,你管得也太多。」停下腳步瞪視庫耶爾,莉迪爾不悅的說。
「若您未來還打算與遊者往來,還請記得我輩之人向來喜歡多管閒事,特別的聖女大人。」目視對方離去的身影,庫耶爾輕笑了聲予以忠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