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8 ケガレの唄
本章節 3192 字
更新於: 2023-05-13
上一秒明明在陪審團和郭凝羽說話，下一秒，白絃坐在超市的手推車，夏悠站在推車旁邊，彎腰。
「系兒？」
夏悠伸手，在白絃面前揮了揮，「還好嗎？」
「咦……？」
黑色長髮，戴著深紅色的蝴蝶結，夏悠穿著白色襯衫、黑色短裙，和一件淺色的針織背心，一副乖學生的模樣，面無表情。
「呼呼，小白又開自動導航了。」
聽到聲音，白絃抬頭，負責推車的是李仲翔，他的穿著依舊前衛，一身淺藍色、荷葉袖的襯衫，搭配金色的長髮、白色的口罩，像被通緝的連續殺人犯。
「有時間發呆，不如來拿東西！」
凱薩走來，將手裡的牙膏、清潔劑、大蔥、麵包，及夏悠要喝的酒、李仲翔的水果乾、白絃的衛生紙、凱薩的冰淇淋，全部丟進推車，扔在白絃身上。
「好痛！」
被牙膏的盒子砸到，白絃摀著頭，發現自己的頭髮是短的。她回到一百年前，但白絃不記得這段，似乎不是回憶。
「凱，你這樣不行。」李仲翔惋惜表示：「不懂憐香惜玉，難怪沒女友。」
「靠，這也能扯！」
凱薩紫色的頭髮沒綁，只穿居家服和拖鞋。他怒瞪李仲翔，質問：「我人在那邊，東西重得要死，你車子為什麼不推來！？」
李仲翔聳肩，一副「怪我囉？」的表情，凱薩直接爆氣。
「妳也是！」看向夏悠，凱薩不管她是不是艾莉絲，照罵：「說要買東西的是妳，為什麼都是我在找！？」
「因為你是工具人啊。」夏悠拿出手機，點開凱薩的自我介紹，「你自己寫的：I』m useful。」
「確實。」李仲翔拍手附和：「上次我的電腦壞掉，是凱幫我修好的，你真的很好用。」
「吵死了！我不想被你這種男人稱讚，噁心！」
三人鬥嘴，吵吵鬧鬧，白絃看著眼前的景象，覺得好懷念、好幸福，在推車裡哈哈大笑，笑到肚子疼，笑到流眼淚。
「系兒，出來囉。」夏悠看見收銀台的標誌，提醒白絃：「要結帳了。」
「或者，」李仲翔歪頭，「可以問問收銀員，小白值多少錢？」
「免費，廠商還要倒貼。」凱薩靈機一動，「欸，我們把她賣給紅鶴，可以海撈一筆。」
「駁回。」夏悠立刻否決，「系兒是我的。」
「嗯……不管紅鶴出多少，我都會用十倍買回來噢。」
李仲翔看著白絃，紅色的眼睛瞇成兩條線，笑得很開心。
「誰叫小白這麼可愛。」李仲翔說：「小白是可愛的瘋子。」
「……。」
白絃默默跳出推車，夏悠覺得她很反常，上前關心：「系兒，妳今天好安靜，怎麼了？」
白絃微愣，思考如果是一百年前的自己，會怎麼回答。
「啊啊！小熊餅乾！」
她突然大叫，夏悠、李仲翔、凱薩都被嚇到。白絃舉手，粉紅色帽T的袖子跟著動作，像一對翅膀在飛。
「小熊餅乾！一直搖，一直搖，就會變成一顆球！」
「哈哈，原來如此。」
白絃無厘頭的動作和發言，害李仲翔笑出聲音，問她：「小白，妳一直在想這個？」
「嗯！」白絃用力點頭，「只有巧克力口味可以，很神奇吧！」
「確實，我小時候也和班上同學玩過，草莓口味的成功率比較低。」
白絃和李仲翔，兩人在奇怪的頻率上你一句、我一句。夏悠不予回應，早就習慣這種對話；凱薩露出「我受夠了」的表情，大翻白眼。
結完帳，夏悠走到人多的地方。她一個眼神，三人接收指示──凱薩的孢子飛入攝影機、偽裝成故障，白絃拉開與人的心理距離，李仲翔將買好的東西收入白色空間。夏悠很滿意，因為省了購物袋的錢。
「你們先走吧。」
離開超市，凱薩往另一個方向走。白絃問他：「你去哪？」
「書店，看有沒有新書。」
語畢，凱薩一聲再見也不說，就這麼揮手離去。白絃看著地面，發現凱薩的影子拉得很長，她自己也有影子，只是很淡。
「小白，該回家囉。」
白絃轉頭，看著李仲翔，看著夏悠，也看了看地上，他們沒有影子。
「系兒？」
夏悠叫她。白絃抬頭，發現凱薩離開的路，上面有個綠色路標，白色的字寫得很清楚：二十二世紀。
「……嗯。」
二十二世紀沒有夏悠，沒有李仲翔，她愛的人都不在。
白絃走向夏悠、走向李仲翔，打算一起回去，卻聽見有人在叫：
「白絃！」
「……！」
白絃回頭，看見超市的玻璃門，裡面的自己是長髮，像被羊水包圍的嬰兒，卻因為吸不到氧，正在死去。
「妳是羅琳娜！」
「我們的意義是什麼？為什麼我們必須存在，妳知道的！」
另一端，有人的手貼著玻璃，呼喚她的名字。白絃意識到，那是二十二世紀的艾莉絲。
「……。」
明明不一樣，明明沒有回憶，白絃還是在沒有夏悠的世界，用羅琳娜的力量做出艾莉絲，並給她夏悠的記憶。
──為什麼？
白絃自問：為什麼？
為什麼殺死夏悠？為什麼李仲翔不能回來？為什麼創造仙境？
──她知道。
自己做過什麼、要做什麼，白絃很清楚，這是她選的路。
系兒已死，和二十一世紀的大家一起長眠；活到二十二世紀的，只有名為白絃的獅鷲，還有羅琳娜。
「小悠、仲翔，對不起。」
艾莉絲必須長大，羅琳娜也是。
她必須前往二十二世紀，履行水果塔的意義。
「我還有重要的事，你們先走吧。」
停下腳步，白絃擁抱夏悠、擁抱李仲翔，向他們道別。
「我很想你們，想到快要死掉，但我還不能死。」她道歉：「對不起，你們都特地來接我了……對不起。」
思念是種沉痾。
夏悠沉默，李仲翔也沉默。他們不恨白絃，因為他們是離開的人，對於被留下的白絃，再多的情感經過時間，只剩掛念。
「小白，我們是最好的搭檔。」
李仲翔伸手，輕撫白絃的頭，像從前那樣。
「只要妳需要，呼喚我。」李仲翔說：「我一直都在，以記憶的方式。」
「系兒，謝謝妳。」
夏悠抱著白絃，在她頸邊蹭了蹭，像從前那樣。
「我也很愛妳。」夏悠說：「該道歉的是我……對不起，我不是一個好的艾莉絲。」
白絃搖頭，「我也不是好的神，我什麼都做不好。」
「妳是很棒的人噢，小白。」李仲翔強調：「別忘了，妳是最可愛的瘋子。」
擁抱結束，白絃放開夏悠、放開李仲翔。夏悠替白絃擦掉眼淚，向來面無表情的她，此刻竟淺淺一笑，叮囑她的系兒：「時間到了，我們還是會來接妳，但妳不能太早過來噢。」
「……嗯。」
語畢，白絃依依不捨，用眼神做最後的道別，一個人轉身離開；夏悠和李仲翔目送她，兩人也牽手，走回他們的二十一世紀。
「告訴我，白絃。」
「系兒和小悠的羈絆，羅琳娜對艾莉絲的忠誠。」
往前跑，往前跑，白絃的短髮變成長髮。她看見門，看見辦公桌，「白兔」阿道夫．懷特坐在那，用一雙嚴肅的眼睛看她。白絃停下腳步，站在距離桌子2.5公尺的地方──阿道夫教過，那是英國議會，超過兩柄劍的長度。
「老師，我真的很恨你。」
白絃開口。阿道夫盯著她，不說話。
「我這麼自私，只要能和小悠他們在一起，我一定會無視羅琳娜，不去在乎這個身份……都是你害的。」
「你逼我學習何謂責任，把我教育成會愧疚的人。你那些批評、辱罵、人身攻擊，好幾次我都想往你臉上灌一拳……你很討厭，我好恨你！你害我殺死大家，害我弄出一個仙境、想出什麼《羅琳娜條約》；你害我這一百年好累，害我一個人要支撐這些。我恨死你了！恨到想殺了你，老師。」
白絃直視阿道夫的眼睛，坦承：
「可是，我能怎麼辦？我的能力、口才、學識、眼界，都是你教的，我做什麼都有你的影子。難道我也要恨自己？一輩子去否定你對我的影響？不可能。」
「我不管怎麼恨，你還是你，你連在我記憶中都是同個樣子，我也改變不了從你那邊學到的東西。就老師而言，你真的很成功，因為你讓我徹底進化了……該死的進化，我明明可以活得更輕鬆，都是你害的。」
說著，七色花瓣從天而降，白絃的衣服從粉紅色帽T，變成羅琳娜的白色禮服。
「說說而已，我早就不要緊了。」
她聳肩，紫色的眼睛沒有恨，一切釋然。
「我說過，我是一個不後悔的人，包含遇見你，成為你的學生，我都不後悔。」
「事到如今啊，老師，我沒什麼話好說，只想跟你說謝謝。」
她笑，阿道夫也笑。嚴肅的老師起身，從她旁邊走過，一隻手放到白絃頭上，只有一下下。
「辛苦了。」
三個字，說完，阿道夫揚長而去。白絃回頭，老師、小悠、仲翔，過去一切不復存在。屬於她的緩慢告別，總算迎來句點。
「……到此為止吧，仙境。」
她往前，一手抓住握把。
「不能再有後代犧牲。」
「我來解決，由我結束。」
開門，白絃──羅琳娜縱身一躍，張開雙眼，衝破囚禁她的玻璃，點燃粉紅色的火，乘著花瓣迎擊利維坦的水、羅笙的冰。
然而，紅色的玫瑰混在春天的花瓣裡，沒有人發現。
「系兒？」
夏悠伸手，在白絃面前揮了揮，「還好嗎？」
「咦……？」
黑色長髮，戴著深紅色的蝴蝶結，夏悠穿著白色襯衫、黑色短裙，和一件淺色的針織背心，一副乖學生的模樣，面無表情。
「呼呼，小白又開自動導航了。」
聽到聲音，白絃抬頭，負責推車的是李仲翔，他的穿著依舊前衛，一身淺藍色、荷葉袖的襯衫，搭配金色的長髮、白色的口罩，像被通緝的連續殺人犯。
「有時間發呆，不如來拿東西！」
凱薩走來，將手裡的牙膏、清潔劑、大蔥、麵包，及夏悠要喝的酒、李仲翔的水果乾、白絃的衛生紙、凱薩的冰淇淋，全部丟進推車，扔在白絃身上。
「好痛！」
被牙膏的盒子砸到，白絃摀著頭，發現自己的頭髮是短的。她回到一百年前，但白絃不記得這段，似乎不是回憶。
「凱，你這樣不行。」李仲翔惋惜表示：「不懂憐香惜玉，難怪沒女友。」
「靠，這也能扯！」
凱薩紫色的頭髮沒綁，只穿居家服和拖鞋。他怒瞪李仲翔，質問：「我人在那邊，東西重得要死，你車子為什麼不推來！？」
李仲翔聳肩，一副「怪我囉？」的表情，凱薩直接爆氣。
「妳也是！」看向夏悠，凱薩不管她是不是艾莉絲，照罵：「說要買東西的是妳，為什麼都是我在找！？」
「因為你是工具人啊。」夏悠拿出手機，點開凱薩的自我介紹，「你自己寫的：I』m useful。」
「確實。」李仲翔拍手附和：「上次我的電腦壞掉，是凱幫我修好的，你真的很好用。」
「吵死了！我不想被你這種男人稱讚，噁心！」
三人鬥嘴，吵吵鬧鬧，白絃看著眼前的景象，覺得好懷念、好幸福，在推車裡哈哈大笑，笑到肚子疼，笑到流眼淚。
「系兒，出來囉。」夏悠看見收銀台的標誌，提醒白絃：「要結帳了。」
「或者，」李仲翔歪頭，「可以問問收銀員，小白值多少錢？」
「免費，廠商還要倒貼。」凱薩靈機一動，「欸，我們把她賣給紅鶴，可以海撈一筆。」
「駁回。」夏悠立刻否決，「系兒是我的。」
「嗯……不管紅鶴出多少，我都會用十倍買回來噢。」
李仲翔看著白絃，紅色的眼睛瞇成兩條線，笑得很開心。
「誰叫小白這麼可愛。」李仲翔說：「小白是可愛的瘋子。」
「……。」
白絃默默跳出推車，夏悠覺得她很反常，上前關心：「系兒，妳今天好安靜，怎麼了？」
白絃微愣，思考如果是一百年前的自己，會怎麼回答。
「啊啊！小熊餅乾！」
她突然大叫，夏悠、李仲翔、凱薩都被嚇到。白絃舉手，粉紅色帽T的袖子跟著動作，像一對翅膀在飛。
「小熊餅乾！一直搖，一直搖，就會變成一顆球！」
「哈哈，原來如此。」
白絃無厘頭的動作和發言，害李仲翔笑出聲音，問她：「小白，妳一直在想這個？」
「嗯！」白絃用力點頭，「只有巧克力口味可以，很神奇吧！」
「確實，我小時候也和班上同學玩過，草莓口味的成功率比較低。」
白絃和李仲翔，兩人在奇怪的頻率上你一句、我一句。夏悠不予回應，早就習慣這種對話；凱薩露出「我受夠了」的表情，大翻白眼。
結完帳，夏悠走到人多的地方。她一個眼神，三人接收指示──凱薩的孢子飛入攝影機、偽裝成故障，白絃拉開與人的心理距離，李仲翔將買好的東西收入白色空間。夏悠很滿意，因為省了購物袋的錢。
「你們先走吧。」
離開超市，凱薩往另一個方向走。白絃問他：「你去哪？」
「書店，看有沒有新書。」
語畢，凱薩一聲再見也不說，就這麼揮手離去。白絃看著地面，發現凱薩的影子拉得很長，她自己也有影子，只是很淡。
「小白，該回家囉。」
白絃轉頭，看著李仲翔，看著夏悠，也看了看地上，他們沒有影子。
「系兒？」
夏悠叫她。白絃抬頭，發現凱薩離開的路，上面有個綠色路標，白色的字寫得很清楚：二十二世紀。
「……嗯。」
二十二世紀沒有夏悠，沒有李仲翔，她愛的人都不在。
白絃走向夏悠、走向李仲翔，打算一起回去，卻聽見有人在叫：
「白絃！」
「……！」
白絃回頭，看見超市的玻璃門，裡面的自己是長髮，像被羊水包圍的嬰兒，卻因為吸不到氧，正在死去。
「妳是羅琳娜！」
「我們的意義是什麼？為什麼我們必須存在，妳知道的！」
另一端，有人的手貼著玻璃，呼喚她的名字。白絃意識到，那是二十二世紀的艾莉絲。
「……。」
明明不一樣，明明沒有回憶，白絃還是在沒有夏悠的世界，用羅琳娜的力量做出艾莉絲，並給她夏悠的記憶。
──為什麼？
白絃自問：為什麼？
為什麼殺死夏悠？為什麼李仲翔不能回來？為什麼創造仙境？
──她知道。
自己做過什麼、要做什麼，白絃很清楚，這是她選的路。
系兒已死，和二十一世紀的大家一起長眠；活到二十二世紀的，只有名為白絃的獅鷲，還有羅琳娜。
「小悠、仲翔，對不起。」
艾莉絲必須長大，羅琳娜也是。
她必須前往二十二世紀，履行水果塔的意義。
「我還有重要的事，你們先走吧。」
停下腳步，白絃擁抱夏悠、擁抱李仲翔，向他們道別。
「我很想你們，想到快要死掉，但我還不能死。」她道歉：「對不起，你們都特地來接我了……對不起。」
思念是種沉痾。
夏悠沉默，李仲翔也沉默。他們不恨白絃，因為他們是離開的人，對於被留下的白絃，再多的情感經過時間，只剩掛念。
「小白，我們是最好的搭檔。」
李仲翔伸手，輕撫白絃的頭，像從前那樣。
「只要妳需要，呼喚我。」李仲翔說：「我一直都在，以記憶的方式。」
「系兒，謝謝妳。」
夏悠抱著白絃，在她頸邊蹭了蹭，像從前那樣。
「我也很愛妳。」夏悠說：「該道歉的是我……對不起，我不是一個好的艾莉絲。」
白絃搖頭，「我也不是好的神，我什麼都做不好。」
「妳是很棒的人噢，小白。」李仲翔強調：「別忘了，妳是最可愛的瘋子。」
擁抱結束，白絃放開夏悠、放開李仲翔。夏悠替白絃擦掉眼淚，向來面無表情的她，此刻竟淺淺一笑，叮囑她的系兒：「時間到了，我們還是會來接妳，但妳不能太早過來噢。」
「……嗯。」
語畢，白絃依依不捨，用眼神做最後的道別，一個人轉身離開；夏悠和李仲翔目送她，兩人也牽手，走回他們的二十一世紀。
「告訴我，白絃。」
「系兒和小悠的羈絆，羅琳娜對艾莉絲的忠誠。」
往前跑，往前跑，白絃的短髮變成長髮。她看見門，看見辦公桌，「白兔」阿道夫．懷特坐在那，用一雙嚴肅的眼睛看她。白絃停下腳步，站在距離桌子2.5公尺的地方──阿道夫教過，那是英國議會，超過兩柄劍的長度。
「老師，我真的很恨你。」
白絃開口。阿道夫盯著她，不說話。
「我這麼自私，只要能和小悠他們在一起，我一定會無視羅琳娜，不去在乎這個身份……都是你害的。」
「你逼我學習何謂責任，把我教育成會愧疚的人。你那些批評、辱罵、人身攻擊，好幾次我都想往你臉上灌一拳……你很討厭，我好恨你！你害我殺死大家，害我弄出一個仙境、想出什麼《羅琳娜條約》；你害我這一百年好累，害我一個人要支撐這些。我恨死你了！恨到想殺了你，老師。」
白絃直視阿道夫的眼睛，坦承：
「可是，我能怎麼辦？我的能力、口才、學識、眼界，都是你教的，我做什麼都有你的影子。難道我也要恨自己？一輩子去否定你對我的影響？不可能。」
「我不管怎麼恨，你還是你，你連在我記憶中都是同個樣子，我也改變不了從你那邊學到的東西。就老師而言，你真的很成功，因為你讓我徹底進化了……該死的進化，我明明可以活得更輕鬆，都是你害的。」
說著，七色花瓣從天而降，白絃的衣服從粉紅色帽T，變成羅琳娜的白色禮服。
「說說而已，我早就不要緊了。」
她聳肩，紫色的眼睛沒有恨，一切釋然。
「我說過，我是一個不後悔的人，包含遇見你，成為你的學生，我都不後悔。」
「事到如今啊，老師，我沒什麼話好說，只想跟你說謝謝。」
她笑，阿道夫也笑。嚴肅的老師起身，從她旁邊走過，一隻手放到白絃頭上，只有一下下。
「辛苦了。」
三個字，說完，阿道夫揚長而去。白絃回頭，老師、小悠、仲翔，過去一切不復存在。屬於她的緩慢告別，總算迎來句點。
「……到此為止吧，仙境。」
她往前，一手抓住握把。
「不能再有後代犧牲。」
「我來解決，由我結束。」
開門，白絃──羅琳娜縱身一躍，張開雙眼，衝破囚禁她的玻璃，點燃粉紅色的火，乘著花瓣迎擊利維坦的水、羅笙的冰。
然而，紅色的玫瑰混在春天的花瓣裡，沒有人發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