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斷來臨之時（3）
本章節 3031 字
更新於: 2023-05-09
「解、解脫了……」
此時，我的內心本該放下懸著的一顆大石，但一種奇怪的感覺卻油然而生，那是一種不安與惶恐，又充滿糾結的情緒，我就這麼殺掉萊了嗎？要是他真的死了，但還有那麼多謎團沒有解決……況且，萬一他說的未知威脅正在入侵我們世界是真的怎麼辦？僅憑現在的我們能阻止嗎？
我成功做到了復仇，可然後呢？最初本來沒想殺死萊的，冷靜思考，萊的確是賦予了我嶄新的第二人生，一個我夢寐以求的生活……難道，我做的這一切只是一時衝動所釀下的錯誤嗎？
不不不，我不是為了自己才解決掉萊的，我是為了守護燁雪，沒錯，為了守護夥伴，逼不得已所做出的行為，當然，絕對是這樣的，而且萊殺了我跟給了我新生應該是兩回事，就像我一直說的，壓根就無法相提並論。
萬千種思緒在萊斷氣的那一刻同時擁入腦中，腦袋…有些負荷不了……
我呆立在原地，燁雪則走到我身邊攬著我的手擔憂地問道：「霜雨，你還好嗎？我們戰勝萊了，應該要感到開心才對吧？」
「我、燁雪……我沒事。」
是的，有燁雪在身邊就好了，一切困難和疑惑都會迎刃而解的……
在與萊戰鬥的過程中，雖然有燁雪引力的保護，但多少還是受了點傷，於是我和燁雪相互支撐著，一同往思理克的方向走去。
思理克笑著向我們招招手，扶著一旁的樑柱站起身後，便向前給了我和燁雪大大的擁抱，接著誇獎我說道：「幹的漂亮！啞音。」
「過獎了，也是幸虧有燁雪的幫助我們才能全身而退。」我抓抓頭這麼說道，但本應歡快的氣氛，我卻隱約感到一絲不對勁，見我面有難色，燁雪撫著我的臉頰問道：「你真的沒事嗎？啞音，你從剛剛開始就表現的很奇怪欸？」
「我說了我沒事，只是有點累而已──等等，不對，燁雪，你剛才叫我什麼？」從我初遇燁雪那天起，印象中她沒有叫過我啞音，特別是在日常生活中，她都會以「霜雨」稱呼我才對……
「嗯？霜雨你到底在說什麼啊，事情已經解決了，可以放輕鬆，用不著那麼緊繃啦。」聽到我的疑惑，燁雪搭上我的肩，像個好哥們一樣這麼說道，也許…純粹是我聽錯了？但，好奇怪，總覺得心裡不太踏實。
我低下頭不發一語，這時，燁雪的聲音卻再次響起說道：「喂，啞音不要不理我啊，作為『人』，你還是無法全然理性對吧，被氣氛與環境牽動，失去了應有的謹慎。」
「咦？什麼？！？」
我猛然抬頭，此刻的燁雪與思理克雙眼空洞，並緩緩地拍起了手，掌聲劃破了寂靜的空間，我馬上停下腳步，隨著他們鼓掌的頻率越來越快，我察覺不妙，迅速地環顧四周，而地上萊的屍體早已消失無蹤。
啊……不知是以為終於解脫，所帶來的快感欺騙了大腦，又或是萊高超的幻術混淆了所有人，我明明早該意識到的，那傢伙才沒那麼容易被解決，就像糾纏你童年的惡夢一樣揮之不去，無論你跑了多遠，以為已經將他甩開，一回頭，他還是在你身後等著你。
「數據收集完畢，驗收到此為止，看來『試煉』的結果很成功啊，你說是吧，啞音，你始終逃離不了的不是我，而是對於自身理解的矛盾，與那些曾經發生在你身上的事，你試圖賦予自己一個前進的動力，想要擺脫過去，卻永遠無法捨棄其帶來的影響，啞音，告訴我吧，你成為殺手到底是為了什麼？」
當幻象解除，現實回歸眼前後，燁雪也恢復原狀，她的眼神茫然，顯得有些不知所措，而看到依然生龍活虎的萊出現，我顫抖地問道：「是現實虛構嗎？你是什麼時候發動的……究竟剛剛發生的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是假的？」
「既然是『試煉』那我當然不會讓你們對著空氣大顯神威，因此除了你以為自己殺了我以外，其中的過程都是真的，不過放心，接下來我不會再搞這套了，不然把整個戰鬥弄得像回合制RPG也不太好吧。」
「欸？怎麼會這樣……」
聽到萊這麼說，燁雪同樣感到不甘心地喊道，萊則用那充滿侵略性的眼神，看著我的臉說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啞音，你究竟是為了什麼才成為殺手的？」
「我、我……」
是啊，我當初，為什麼要成為殺手呢？
「沒關係，回答不出來很正常，有時候做事不需要太深刻的理由對吧，剛好能說服自己就夠了，這沒什麼不好，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被情緒左右，這不就是最真實的人性嗎？所以就像我說的，啞音，你是我一直在尋找的那個人，因此你不用擔心，我不會消滅你的。」
「夠了，我不會在任由你掌控我的命運了！」我用相位移轉企圖再次發動攻擊，但這次萊馬上做出反應，抓住我的手把我拋了出去。
「很好很好！就是要懷抱這樣的憤怒！再多點，把剩下的情緒全都榨乾，並宣洩出來吧！」萊笑得猖狂放肆，在空中飛行的我想用瞬移閃避，卻怎麼也使不出力量，於是我只能重重地摔在地上，任由自己的身體在地面砸出一個坑，而燁雪也像沒電一樣，揮出的拳頭軟弱無力，防禦形同虛設，萊沒出多少力就將她給打飛。
「放心，在場的大家都是我不可多得的人才，我會好好珍惜，不會輕易讓你們消逝的，可是……該還給我的東西還是要還喔，啞音，把逢煌月的契約盒交出來吧。」
萊緩緩走到我身旁，接著彎下腰掐住我的脖子把我高高舉起，我試著反抗，卻連基本的抬起手都做不到。
「可惡、為、為什麼……」
「『極致化』需要耗費的神力本就巨大，長時間使用便會導致力量暫時枯竭，所以很遺憾，但你們已經失去和我對抗的資本了。」萊邊說邊加大自己的力道，我被掐得喘不過氣，窒息感讓我視線模糊，思考也不利索了。
「雖然逢煌月是個爛人，但他的契約盒再怎麼說也不是屬於你的東西……作為一個『暫時保管者』，我不會把它交給你的。」
不過這時支撐我的反而不是意志，而是做殺手那麼久以來培養出的「職業素養」，如果真的不幸被抓到，在面對刑求拷問時，就算死也不能透露出重要的資訊。
「嘴還挺硬啊，這就是職業殺手嗎？我很不喜歡這樣做，但為了偉大的理想，你終有一天會懂得……」
萊隨後展現出我們從未見過的特化神力，從身後彷彿靈魂出竅般，走出一個半透明的分身，而那個分身朝著受傷的燁雪靠近，並用和本體一樣的姿勢掐住燁雪。
「燁雪！萊……你這人太卑鄙了！」
「把東西交出來，否則你就要少一個支撐你行動的理由了。」
「你這傢伙……好、好！我會給你契約盒，但請你放過燁雪吧……」
看到燁雪痛苦的掙扎，慢慢失去血色的樣子，我很清楚，就算萊不會下死手，但時間拖得越久，對我和她而言都是種折磨，於是，我最後還是於心不忍，做出了妥協，在確定萊的分身把燁雪安穩的放下，並回到本體後，我用僅存的神力驅動「軍火庫」從中拿出了逢煌月的契約盒。
萊拿到契約盒後也將我放開手，任由我的身體落下，而我躺在地上，無力地看著天花板，不得不承認，這次是我徹底的潰敗，是我幾乎沒有經歷過的，末日般的絕望。
我本應孤身一人，背負著啞音的傳奇，直到天命將我帶走，在人間時，我從沒弄清自己做殺手的意義是什麼，只是在有意識無意識間，執行自己所認為的正義，但可悲的事，當我遇見燁雪，終於認知到力量的使用價值，是用來守護重要的人時，我卻……
卻一次次地，讓誓言要守護的那個人受到傷害。
唉，我真沒用。
此刻我眼角微微濕潤，淚水不爭氣地流下，但哭泣的不是高傲的啞音，而是脆弱的黎霜雨。
「黎霜雨」……我多久沒有好好審視這個名字了，從我人生中殺的第一個人心臟停止那剎那，「啞音」便取代了「黎霜雨」，從此存在於世間，仔細想想，霜和雨都是冷冽的象徵，但往往也代表著淒涼的時刻，也許，這名字便在暗示我所正經歷的這一切吧。
為什麼要成為殺手？僅僅是因為我能，而不是因為我想，也許在另一個平行世界，我過著平凡的生活，有著平凡的工作，並和另一個平凡的人組成了一個平凡的家庭，就這樣過完平凡的一生。
我閉上眼，那是無邊際的黑，那種感覺更凸顯了現在我所面臨的絕望，眼淚已經流到嘴邊，味道好鹹，還有點苦。
為什麼，事情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啊……
此時，我的內心本該放下懸著的一顆大石，但一種奇怪的感覺卻油然而生，那是一種不安與惶恐，又充滿糾結的情緒，我就這麼殺掉萊了嗎？要是他真的死了，但還有那麼多謎團沒有解決……況且，萬一他說的未知威脅正在入侵我們世界是真的怎麼辦？僅憑現在的我們能阻止嗎？
我成功做到了復仇，可然後呢？最初本來沒想殺死萊的，冷靜思考，萊的確是賦予了我嶄新的第二人生，一個我夢寐以求的生活……難道，我做的這一切只是一時衝動所釀下的錯誤嗎？
不不不，我不是為了自己才解決掉萊的，我是為了守護燁雪，沒錯，為了守護夥伴，逼不得已所做出的行為，當然，絕對是這樣的，而且萊殺了我跟給了我新生應該是兩回事，就像我一直說的，壓根就無法相提並論。
萬千種思緒在萊斷氣的那一刻同時擁入腦中，腦袋…有些負荷不了……
我呆立在原地，燁雪則走到我身邊攬著我的手擔憂地問道：「霜雨，你還好嗎？我們戰勝萊了，應該要感到開心才對吧？」
「我、燁雪……我沒事。」
是的，有燁雪在身邊就好了，一切困難和疑惑都會迎刃而解的……
在與萊戰鬥的過程中，雖然有燁雪引力的保護，但多少還是受了點傷，於是我和燁雪相互支撐著，一同往思理克的方向走去。
思理克笑著向我們招招手，扶著一旁的樑柱站起身後，便向前給了我和燁雪大大的擁抱，接著誇獎我說道：「幹的漂亮！啞音。」
「過獎了，也是幸虧有燁雪的幫助我們才能全身而退。」我抓抓頭這麼說道，但本應歡快的氣氛，我卻隱約感到一絲不對勁，見我面有難色，燁雪撫著我的臉頰問道：「你真的沒事嗎？啞音，你從剛剛開始就表現的很奇怪欸？」
「我說了我沒事，只是有點累而已──等等，不對，燁雪，你剛才叫我什麼？」從我初遇燁雪那天起，印象中她沒有叫過我啞音，特別是在日常生活中，她都會以「霜雨」稱呼我才對……
「嗯？霜雨你到底在說什麼啊，事情已經解決了，可以放輕鬆，用不著那麼緊繃啦。」聽到我的疑惑，燁雪搭上我的肩，像個好哥們一樣這麼說道，也許…純粹是我聽錯了？但，好奇怪，總覺得心裡不太踏實。
我低下頭不發一語，這時，燁雪的聲音卻再次響起說道：「喂，啞音不要不理我啊，作為『人』，你還是無法全然理性對吧，被氣氛與環境牽動，失去了應有的謹慎。」
「咦？什麼？！？」
我猛然抬頭，此刻的燁雪與思理克雙眼空洞，並緩緩地拍起了手，掌聲劃破了寂靜的空間，我馬上停下腳步，隨著他們鼓掌的頻率越來越快，我察覺不妙，迅速地環顧四周，而地上萊的屍體早已消失無蹤。
啊……不知是以為終於解脫，所帶來的快感欺騙了大腦，又或是萊高超的幻術混淆了所有人，我明明早該意識到的，那傢伙才沒那麼容易被解決，就像糾纏你童年的惡夢一樣揮之不去，無論你跑了多遠，以為已經將他甩開，一回頭，他還是在你身後等著你。
「數據收集完畢，驗收到此為止，看來『試煉』的結果很成功啊，你說是吧，啞音，你始終逃離不了的不是我，而是對於自身理解的矛盾，與那些曾經發生在你身上的事，你試圖賦予自己一個前進的動力，想要擺脫過去，卻永遠無法捨棄其帶來的影響，啞音，告訴我吧，你成為殺手到底是為了什麼？」
當幻象解除，現實回歸眼前後，燁雪也恢復原狀，她的眼神茫然，顯得有些不知所措，而看到依然生龍活虎的萊出現，我顫抖地問道：「是現實虛構嗎？你是什麼時候發動的……究竟剛剛發生的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是假的？」
「既然是『試煉』那我當然不會讓你們對著空氣大顯神威，因此除了你以為自己殺了我以外，其中的過程都是真的，不過放心，接下來我不會再搞這套了，不然把整個戰鬥弄得像回合制RPG也不太好吧。」
「欸？怎麼會這樣……」
聽到萊這麼說，燁雪同樣感到不甘心地喊道，萊則用那充滿侵略性的眼神，看著我的臉說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啞音，你究竟是為了什麼才成為殺手的？」
「我、我……」
是啊，我當初，為什麼要成為殺手呢？
「沒關係，回答不出來很正常，有時候做事不需要太深刻的理由對吧，剛好能說服自己就夠了，這沒什麼不好，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被情緒左右，這不就是最真實的人性嗎？所以就像我說的，啞音，你是我一直在尋找的那個人，因此你不用擔心，我不會消滅你的。」
「夠了，我不會在任由你掌控我的命運了！」我用相位移轉企圖再次發動攻擊，但這次萊馬上做出反應，抓住我的手把我拋了出去。
「很好很好！就是要懷抱這樣的憤怒！再多點，把剩下的情緒全都榨乾，並宣洩出來吧！」萊笑得猖狂放肆，在空中飛行的我想用瞬移閃避，卻怎麼也使不出力量，於是我只能重重地摔在地上，任由自己的身體在地面砸出一個坑，而燁雪也像沒電一樣，揮出的拳頭軟弱無力，防禦形同虛設，萊沒出多少力就將她給打飛。
「放心，在場的大家都是我不可多得的人才，我會好好珍惜，不會輕易讓你們消逝的，可是……該還給我的東西還是要還喔，啞音，把逢煌月的契約盒交出來吧。」
萊緩緩走到我身旁，接著彎下腰掐住我的脖子把我高高舉起，我試著反抗，卻連基本的抬起手都做不到。
「可惡、為、為什麼……」
「『極致化』需要耗費的神力本就巨大，長時間使用便會導致力量暫時枯竭，所以很遺憾，但你們已經失去和我對抗的資本了。」萊邊說邊加大自己的力道，我被掐得喘不過氣，窒息感讓我視線模糊，思考也不利索了。
「雖然逢煌月是個爛人，但他的契約盒再怎麼說也不是屬於你的東西……作為一個『暫時保管者』，我不會把它交給你的。」
不過這時支撐我的反而不是意志，而是做殺手那麼久以來培養出的「職業素養」，如果真的不幸被抓到，在面對刑求拷問時，就算死也不能透露出重要的資訊。
「嘴還挺硬啊，這就是職業殺手嗎？我很不喜歡這樣做，但為了偉大的理想，你終有一天會懂得……」
萊隨後展現出我們從未見過的特化神力，從身後彷彿靈魂出竅般，走出一個半透明的分身，而那個分身朝著受傷的燁雪靠近，並用和本體一樣的姿勢掐住燁雪。
「燁雪！萊……你這人太卑鄙了！」
「把東西交出來，否則你就要少一個支撐你行動的理由了。」
「你這傢伙……好、好！我會給你契約盒，但請你放過燁雪吧……」
看到燁雪痛苦的掙扎，慢慢失去血色的樣子，我很清楚，就算萊不會下死手，但時間拖得越久，對我和她而言都是種折磨，於是，我最後還是於心不忍，做出了妥協，在確定萊的分身把燁雪安穩的放下，並回到本體後，我用僅存的神力驅動「軍火庫」從中拿出了逢煌月的契約盒。
萊拿到契約盒後也將我放開手，任由我的身體落下，而我躺在地上，無力地看著天花板，不得不承認，這次是我徹底的潰敗，是我幾乎沒有經歷過的，末日般的絕望。
我本應孤身一人，背負著啞音的傳奇，直到天命將我帶走，在人間時，我從沒弄清自己做殺手的意義是什麼，只是在有意識無意識間，執行自己所認為的正義，但可悲的事，當我遇見燁雪，終於認知到力量的使用價值，是用來守護重要的人時，我卻……
卻一次次地，讓誓言要守護的那個人受到傷害。
唉，我真沒用。
此刻我眼角微微濕潤，淚水不爭氣地流下，但哭泣的不是高傲的啞音，而是脆弱的黎霜雨。
「黎霜雨」……我多久沒有好好審視這個名字了，從我人生中殺的第一個人心臟停止那剎那，「啞音」便取代了「黎霜雨」，從此存在於世間，仔細想想，霜和雨都是冷冽的象徵，但往往也代表著淒涼的時刻，也許，這名字便在暗示我所正經歷的這一切吧。
為什麼要成為殺手？僅僅是因為我能，而不是因為我想，也許在另一個平行世界，我過著平凡的生活，有著平凡的工作，並和另一個平凡的人組成了一個平凡的家庭，就這樣過完平凡的一生。
我閉上眼，那是無邊際的黑，那種感覺更凸顯了現在我所面臨的絕望，眼淚已經流到嘴邊，味道好鹹，還有點苦。
為什麼，事情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啊……
